哥儿却只有他一个。为了西凌家传宗接代,西陵道也要压着他好好习武,增强体魄。
所以这些日子,西陵皓也是有苦难言,神情萎靡,殷若飞十分同情,俨然看到了难兄难弟。此刻他既然逃出生天得了半日闲,自然也要给自己好兄弟松松绑。
央人去渝国公府请人,他身边跟着的人都是出自泽王府,有泽王这块免死金牌,就算西陵道大人再严肃,也得放人。而殷若飞,则是悠闲地骑着马,朝着最热闹的坊市而去,打算寻个酒楼好好吃一顿。
从吉祥坊后街穿过,就是最大的天香楼的后门,虽然狭窄一些,却能省上不少时间。他提前一步,等西陵皓到的时候,菜应该也上齐了。
眼看快到天香楼的后门,忽然蹿出几个孩子,各个衣衫褴褛跑得飞快。转瞬后,又从后门里蹿出几个帮工打扮的人,在后面追赶,嘴里呼喊着什么。
这一群人出来不要紧,差点惊着殷若飞的马,幸亏他这些日子马术练得不错,可惜这马差点。他练骑射时候另外又一匹,乃是上过战场的战马,素质极好,可是却不能带到街上来骑,只能退而求其次换了这匹。此时看到这群人冲撞了他的马,马身直立,差点把他甩下来,心里顿时有点恼火。
几个孩子没跑多远就被追上,这几个帮工模样的大汉上去一顿拳打脚踢,殷若飞顿时想到了前世的自己,没遇到师父前,也是这般落魄,被人呼喝踢打。
殷若飞虽然没说什么,旁边跟着的随从,都是王府出来的人,最是有眼力见。外人不知道,他们这些王府的人可是知道的,这殷家小爵爷在泽王府算是半个主人,平素和王爷同吃同行,将来前程了不得。
今天出门来,大管家还亲自帮着这位牵马,更是让他们小心伺候着,不许小爵爷出闪失。此刻看到殷若飞脸上神色不渝,这几个人顿时会意。
“呔,你们这些混账东西,惊了我们爷的马,吃罪的起么?”其中一个随从大喝一声。“还不快住手!”
不料这些人停都没停,只有一个并没动手的人看了他们几个一眼,冷笑着,“小的我倒是没看出来,各位是哪里来的爷,只不过京城里大人物多了,各位要是后背不够硬,还是别搀和这种事。”
这随从一愣,随即大怒。他们出身泽王府,宰相门人还七品官呢,何况他们。眼下竟然有人当着众人踩了他们的面子,如何肯依。
殷若飞冷眼旁观,心里多少有了些谱。
平素容靖泽出门,那是要多招摇有多招摇,生怕人不知道那气派宽敞的马车里面坐的是天下最受宠爱的泽王殿下的马车,这些随从也都是一个个抬头挺胸,高人一头。
而今天跟着他出来,因为殷若飞的低调行事,他们也都换了便衣。看起来朴素,其实料子样式传出来也是很体面的。只是这些人眼力低,恐怕以为他们穿的是最普通的棉布衣衫,才敢这般讲话。
可是问题出在他们就算穿着乍一看普通,但是也是骑着高头大马,带着左右随从的,在普通百姓眼里也是富家子弟或者官宦之后,岂是他们这些酒楼打杂之人就可以开口讥讽的,这未免太不正常。
换句话说,恐怕这些人背后是有人撑腰的,才会如此嚣张。
殷若飞一个眼色过去,旁边已经有随从上前制住了为首之人,一记耳光扇过去,“大人面前,你竟敢放肆!”
、75·打抱不平
打抱不平
殷若飞暗暗冷笑;这京城里敢如此嚣张的;原来除了泽王还有旁人。只是泽王从不欺凌弱小和平民百姓;他踩的那些官员;本身就立身不正;真要说起来;每次泽王欺负完人;都有不少老百姓放鞭炮庆祝,更有些人背地里去给泽王求平安香,希望他长命百岁多多惩罚那些坏人。
为首的男人被制住;其他人果然住了手,不过却不是害怕;而是带着看笑话的表情看着随从。
“小子;我若是你就赶紧松手,然后自己剁下手来赔罪,否则小心家破人亡。”其中一个帮工开口。
“天子脚下,竟然有人口出狂言,哈哈。”这个随从也不是好惹的,算起来武功也是不错,否则也不可能进了泽王府当随从,并跟着殷若飞出来。
听到这番话非但没有怯懦,反而膝盖一用力,顶的手中制住的小子疼的哇哇怪叫。
“快松手,快松手。”被制住的男人赶紧求饶,嘴里骂着其他人,“你们这些混蛋看着老子受苦,还敢多嘴。这位大爷您快放了小的吧,这不管小的事啊。”
“哼。”随从重重哼了一声,将他狠狠推向那群人面前,自己转身回到了殷若飞身后。
“给我上,打伤打残我兜着,就算打死了也不过是上面爷一句话的事。”被放开的小子脸上狰狞立现,伸手朝着殷若飞等人一指。
“不知死活。”变装的宫九在旁边嘿嘿冷笑,不过这种事根本不必他这种高手出面。不过是群乌合之众该,会两招三脚猫的功夫,就是王府出来的随从,武功底子也比他们强太多。
这一群乌合之众轰然围上,不过他们自己都没搞清楚,为什么高高举起的拳头会砸到自己人脸上,更不明白自己只抬起一只脚,为什么会被六只脚踹飞。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这群人已经鼻青脸肿地全部躺倒,在地上哀哀地低叫着。
周围早就围满了人,几个年轻气盛的高声叫好,旁边也有人赶紧拉拉他们,让他们小声一点,免得惹祸上身。
殷若飞和宫九都是修习内功的人,就算他们说话声音小了一点,却也不妨碍听见。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些人背后恐怕真的是有大人物撑腰,暗暗决定把事情闹大。
不管是谁,都大不过皇上,自然也就大不过一人之下的泽王去。何况看周围百姓的反应,可见这群人常年盘踞于此,已经是人人愤恨却无可奈何了。
天香楼虽然是最大的酒楼,但是后面的街却是连接几条穷人居住的街道。但凡天香楼仁义一些,恐怕也不会出现现在的情况。
殷若飞跳下马,走到之前被打的几个孩子面前。这几个孩子和他年纪相差不多,小的七八岁,大的也不过十二三,倒是和他之前被赶出侯府的年纪相仿佛。
此时几个孩子已经相互扶着站起身,“谢谢公子救命之恩。”几个孩子都是孤儿出身,并不懂得太多礼仪,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真诚的致谢。
“他们为什么要打你们?”殷若飞缓缓开口。
殷若飞衣着虽然看似朴素,其实也是十分华贵的,他本身又容貌俊俏,唇红齿白的,再加上他整日习武,肩平腿直的,更是显得极有风范。这些孩子哪里见过他这种人物,被他一问话,倒有点不敢开口的样子。
“别怕。”殷若飞从怀里掏出个荷包,里面是他随身带着的零花。从里面掏出几块鸽子蛋大小的银块,“这些你们拿着,先去买些外伤药擦擦。”
几个孩子低头快速交流了几句,似乎有些争论,随后一个少年排除众议,不容争辩地说了什么。一个大点的孩子带着一丝犹豫,拉着两个小的朝着殷若飞一鞠躬转身走了。殷若飞略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你怎么不走?”
“公子,他们虽然只是酒楼打杂,但是背后的人来头很大,我我……您救我们一命,我们不能看着您为我们吃苦。”少年看了殷若飞一眼,又低下头,“他们还要照顾其他生病的同伴,就让我给您说这是怎么回事吧。”
“好。不过不在这里说,我们去酒楼里。”殷若飞转身上面,让别人带着这个少年。而地上躺着的那些人,众人看都没看一眼。
从这条街转过去,就是最大的天香楼的正面,门口的小二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眼,上来迎着。
“雅间还有没?”随从询问着,随手抛出一块碎银子。
“有的有的。”天香楼的菜品可是不便宜,在雅间里吃更是多收一成的钱,见他们开口要雅间,小二脸上的笑更大了。至于后面跟着的小乞丐一般的人,看在银子的面上全当没看到,只有有钱赚,他才懒得管。
一行人很快就上了楼,选了一个不算太打眼的包间。
“你们也去好好吃一顿吧,等西陵公子来的时候,请他过来。”
“是。”七八个随从恭敬的施礼,就在离着雅间最近的地方寻了张桌子,也点上了菜肴。而殷若飞、宫九则带着少年进了雅间。
“公子,这……”少年看着富丽堂皇的雅间,有些不敢动。这地方太干净,太奢华,是他一辈子都没来过的地方,
“坐吧。”不过是个雅间而已。殷若飞和宫九都是洒脱的人,自然不在乎对方是什么身份,而即将到来的西陵皓更不是这样的人。若是换做那些虚伪做作的人,或许殷若飞还会犹豫点,但是来的是西陵皓,他根本不担心。
一壶上好的茶水送来,几碟招牌点心送上来后,殷若飞笑着拿起一块,也示意少年尝尝。
或许是甜腻的点心舒缓了紧张,少年不像开始那般局促不安,开始讲起了事情的经过。
原本这几个少年都是住在附近街上的孩子,不过和别人不同,他们大多是孤儿,足足有十几个人。附近的几条街住的都是穷人,他们也不例外,只不过少年是这群人里的头儿,他们住的也是少年父母留下来的一处破房子。
说是房子,其实不光房顶漏,连那土墙上都有着窟窿破洞的。房子如此,吃食就更难了。不过这群孩子都不是坏人,平素就去城外砍柴回来卖钱,或者是在这城里打打零工赚取微薄的工钱。
这几个孩子今天之所以到这里来,就是因为他们之前在这天香楼里打零工,做的是最脏最累的活儿,钱却被一拖再拖,只换来了几顿剩饭。
要不是他们中一个女孩生了病,这几个瘦弱的可怜的孩子也不会鼓足了勇气,想要要回自己应得的工钱。只是他们苦苦哀求还是没能凑效,这个叫做孟轲的少年就打算去偷出一些好的吃食,让女孩能吃些好的,或许能救她一命。
之后就是殷若飞等人看到的了。他们的计划并没有成功,反而被这天香楼里的养着打手们追打。
“一个小小的酒楼,竟然能养着打手。”宫九冷笑。士农工商,这商是最低的,竟然还敢如此嚣张而无所顾忌,只能说背后肯定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