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靖泽微微一停,又继续了抱起的动作。用被子将人仔细包好,就留下那一掌惨白的小脸,转身而出。
容钟明转身边喊边追,不过对方并不理会他,容钟明脸上满是悲哀,“完了,这些把皇叔得罪苦了……”
容靖泽一路抱着殷若飞,连容十想要接手让他歇歇都不肯,就这么一路回了王府。
上马车下马车,进正屋,总有些凉风,这让殷若飞觉得身上并不是那么烧得难受了,微微睁开了眼。
“王爷……”
“嗯。”容靖泽忙着走路,并没有多说什么。
“臣很想你……”
“嗯……乖,一会儿就到家了。”
“嗯。我错了,你别生气……”
“不生气……闭眼,睡觉!”
似乎是找到了主心骨,殷若飞乖乖地闭上了眼睛,这次睡得是极为踏实。这么多天了,他吃不好睡不好,再加上急火攻心,精神状态极差。而此刻到了容靖泽怀里,他才算是真正的踏实了下来,沉沉地入睡。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傍晚,殷若飞从睡梦中被推醒。
“唔……”
“吃药了。”容靖泽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殷若飞倏然睁眼,他没听错吧?
睁开眼之后,看到眼前的人果然是容靖泽。容靖泽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拉着他班半坐起身。殷若飞眼里扑簌簌掉下了眼泪。
“哭什么,先吃药!”一大碗正好入口的药送到了嘴边,殷若飞没有犹豫地一口气灌下。
“好点了么?”容靖泽接过空碗,放到了一边,语气淡淡地问道。
“好多了……”殷若飞听到对方这种声音,浑身一抖。他想说还难受,可是心口不一,一不小心就说了实话。
“我猜你也好多了。”容靖泽点点头,“师兄留下来的药,给给你灌进去了。”
那是韩素生留下来的几丸药,虽然不是包治百病,但是对于急症寒症十分有效,容靖泽让府上的大夫看过,这药十分对殷若飞的病症,也就毫不客气的融了一丸给他灌了下去。这不,果然是好多了。
“既然好多了,是不是我们该来算算账了?”容靖泽的声音开始变得咬牙切齿。
“我……”殷若飞快哭了,自己嘴这么快做什么!“我觉得特别不舒服,胸口闷,头晕恶心,嗓子眼痒……咳咳咳咳……”
殷若飞一副特别特别娇弱的样子,那模样看起来,比之前在太子东宫的时候,还要凄惨。
“嗓子眼痒?”容靖泽冷笑,“我看是你屁股痒痒!”
容靖泽一把掀开被子,将殷若飞从里面挖了出来。反正这屋里因为他生病,点了好几个火盆,就算是不盖被子,也一点都不冷。
“啊……王爷,师叔!你要干嘛啊!”殷若飞觉得自己被整个翻了过去,变成了趴在床上。他虽然现在退了热,病情也稳定了,但是毕竟还是病了一场,浑身都没什么力气。
“干什么?”容靖泽将殷若飞身上穿的亵裤往下一扒,露出那白生生鼓翘翘的屁股,定了定神,狠狠一巴掌打了上去。
“啊——”殷若飞一声尖叫,主室外面的几个侍卫都忍不住一哆嗦。虽然他们听着信儿了,是小飞自己躲起来了,还有太子,也掺和了进来,也觉得这小子让他们担惊受怕,实在欠揍,但是小飞到底是生病呢,这么打真可以么?
众人看看容十,容十硬着头皮敲敲门,“主子……”
“滚!”
、98·恩威并施
恩威并施
一声怒吼;二十八卫全部震住了;众人心里暗暗默念;小飞啊;不是我们不救你;敌人太凶残!
殷若飞这次算是真被打疼了;那一巴掌接着一巴掌;每下都狠狠地拍在他屁股上。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想要跑还没力气爬,想到这些天;更是委屈的不行。虽然他能理解容靖泽生气,但是罪魁祸首不是他;是太子啊;怎么光打他一人。
最最重要的是,他都这么大了,怎么能打屁股!
一顿巴掌,殷若飞的屁股肿的老高。容靖泽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上次打他还是用的板子,这次却直接用手,一边打,一边还不断地问着。
“还跑不跑了?”
“呜……”
“跑不跑了!”
“呜啊……不跑了啊……”殷若飞哽咽着。
“还敢跟我赌气,是不是翅膀硬了!”容靖泽不怕他闹脾气,他也愿意纵着他些小脾气,但是躲开他,跑的无影无踪找不到,那就不是他的容忍范围了。
“我没有,我只是……”
“还敢跟小明联手!以后不许你们两个见面!”
“呜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到后面殷若飞已经哭不出来了,嗓子本来就因为上火哑着,再这么一嚎叫,彻底说不出话来。
容靖泽终于停了手,外面的人集体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让王爷把这口气出了,也是好事。憋了这么多天,不发出来,恐怕要积郁成疾了。
殷若飞怕在软枕上,虽然哭不出声音,眼泪却是吧嗒吧嗒的掉。这两年他能感觉出来,容靖泽对他是越来越凶,越来越严厉了。
小时候他怎么说错话,怎么拱火,容靖泽都不太和他计较,大多时候只是一句‘放肆’就完事了。如果真的是惹毛了,也不过是罚他背书、练武、炒书。
可是现在呢?动不动就打,上次打了十板子,到底还是有数的,这次打了多少下,恐怕他们两人都不记得了。
容靖泽看看扭头不看自己的殷若飞,又看看那指痕隆起老高的屁股,心疼的不行,连忙起身去拿药膏。
殷若飞伸手去推,容靖泽一手按住了他,“若是不愿意本王来上药,就让宫九他们来。”
殷若飞停止了挣扎,被人听到挨打是一方面,要是看到那红肿老高的屁股,那太丢人了。
淡绿透明的药膏涂了一层,容靖泽帮着他把亵裤重新穿好。
“喝点水。”容靖泽将人拉起来,就算屁股打肿了,其实也不碍事,都是习武的人,摔断胳膊腿儿的时候都有,何况这点小伤。
殷若飞低着头坐在厚软的被子上,一碗熬成了淡黄色的蜂蜜梨水递到了他的嘴边。
“还不张嘴?”这梨水熬得味浓,温凉正好入口,殷若飞肿着眼睛接过来,慢慢喝下。
“还敢闹脾气?”接过碗放到一边,容靖泽看了依然低着头不肯看他的殷若飞一眼,心里又火了起来。“抬头!”
殷若飞倔起来,也是够瞧,任凭容靖泽怎么说,就是没反应,也不吭声,甚至动都不动一下。
“你……”容靖泽深深吸了一口气。“既然如此,今天我就和你说个清楚。其他人都给本王退到五百步外。”
容靖泽难得没有用本王来自称,而且语气沉重,倒是让殷若飞诧异地抬起了头。这一抬头,才看到容靖泽两个眼圈也是红红的,倒似是他刚才大哭了一场。
容靖泽没理会殷若飞吃惊的表情,淡淡的开口,“我知道你今年不是十三岁。”
“……”殷若飞看着对方,不明白对方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容靖泽忽然不想说了。他们之间,捅破了那层窗户纸,是否还能像现在这样?若是小飞知道他前世惨死,是因为他没及时赶到,会不会恨他?
对小飞犹如大山一般沉重的仇恨,对来他说却是轻而易举。师兄不愿意难为他,只是默默守护着小飞,而他明明有能力将小飞接到身边照顾,却因为一时嫉妒他和师兄的关系,而疏忽了潜在的危机,最终小飞惨死,师兄郁郁而终。
重生是他始料未及的,但是也让他欣喜若狂,师兄犹如亲生父兄,他不愿意他难过,是以重生一开始,他就盘算着将人弄到身边。
长了不敢说,至少浩劫来临之前,他能保他平安的。
只是这小孩也同他一样重生而来。是为了报仇,还是为了报恩,他不想理会,他只想实现前生的诺言。
只是小飞实在是漂亮,越是相处久了,越是被他吸引。那漂亮不是指皮相,而是指骨子里的清冽。
他努力地去染黑他,让他像他一样毒辣,以便浩劫来临之时,他有能力活下去。但是他发现对方是染不黑的,即便越来越奸诈狡猾,却依然是那般可爱。
他可以面不改色的杀人用刑,凌迟掉那些反王爪牙,但是他不愿意小飞也接触这一切。一些表面的刑具可以让他使用,那些真正血腥的,却被他下意识的掩藏了起来。
之前他并不明白这种情绪是怎么回事,他也不过比殷若飞痴长五岁,前世小飞惨死的时候,不过十七八岁,而他也就比他多活了几年而已。
这种感情他不懂,小飞更不懂,可是这七天的分别,让他顿时领悟到了什么。
那撕心裂肺的怀念,寝食不安的担心,融到了骨血里的疼爱,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他的心。到了这时他总算是明白了之前在容钟明的话,他确确实实地是喜欢上小飞了。
托容钟明的福,他顿悟了。这是他没抽死容钟明的原因,看在皇兄和他点醒他的面上,放过他这一次。
只是他懂了,小飞却依然不懂。前世没有资格去爱,这世年纪太小,还没接触到爱。不过没关系,有他在,他会一点点教他。
想到这里容靖泽笑了,殷若飞傻呆呆看着对方:这眼泪还没干,怎么又笑了?而且……到底要说什么啊!
容靖泽自己笑完了,伸手把殷若飞推倒,“好好趴着睡觉,一会儿起来吃饭!”仔细帮对方掖好被子后,容靖泽亲自去了厨房。
他自然是不会做饭,但是他会吃,也喜欢吃,吩咐众人选最好的食材,最好的米粮,精心做了一顿大餐。
有王爷在一旁监视,众人这饭做的是战战兢兢,虽然味道超长发挥了,但是这心里的负担也重。等饭菜做好,王爷离开,众人无不瘫软在地。
这要是天天如此,日子可没法过了!
哭了一通,自然是困倦的,哪怕屁股上火辣辣的疼,也阻挡不了殷若飞的困劲儿。
迷迷糊糊中,就觉得自己好似腾云驾雾了,脚底下根本什么都踩不到,人却忽忽悠悠的往前走。
殷若飞半梦半醒的,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忽然任督二脉打通,功力大增,能够白日飞升了。
等睁开眼,他才发现他是被人抱着走的。如今他的年纪,他的身高,都已经是半大小子了,再过两年都能说亲娶媳妇的了,谁会抱着他?
“吃饭。”
听到声音,殷若飞才知道被厚厚被子挡住的人是容靖泽,此时桌子上已经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