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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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夫人-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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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暗笑,这些女子生的美丽惊邪,性情也如此暴烈。那主公男子邪美比这几个女子好上万倍,性情也该好不到什么地方去,却偏生不开口说话,也不知是悲伤过度还是天生有隐疾。
却不知那把剑直冲了我的脸飞来,并不是非得要伤我,侧身一躲剑锋便从脸颊擦过,从窗户刺上床柱。
我伸手摸了摸脸颊,一道沿着一条狭长的血痕一拖便是一指的血。不过只是出于好心的问问,却招来如此恶行,心有不甘,我更大声的说:
“姑娘,如此凶恶,以后哪家相公敢娶你?女人家,还是恬静些好,不要日日舞刀弄枪的……”
那几个女子脸色越发青白起来,紧紧掖着手中的剑,我心里有些欢畅,于是顿了顿接着说:“你们主公还是不要太伤心,人之生死,不过眼前云烟,节哀顺变便是……哭哑了嗓子,万万不要担坏了身子。”
那位放剑的女子又忍不住,破口而骂:“你家才死了人,张口胡说,看我把你的舌头剜下来喂狗!”
果然是冷心冷血怕主公的恶女,我微微笑道:“若是正常人家,不是死了人或者梁上夜行君子,谁每日无事穿了一身黑衣在街上招摇?”
“你……!看我不剁了你,便不知我们岳麓宫的厉害。”
那女子一激动,从船上跃身便想要跳窗来刺我,余下几个女子拖不住她,却只见得船在河心晃了晃,不过溅起几圈波浪。
【玄凤,由他去。】
听到这声音我不由震了震,寒意瞬间袭了心,男人终于开口了,原来不是哑巴。
他话音已落,叫玄凤的女子方才被我勾起的燥火瞬间被扑息下来,低了头没声站在那几个女子身后,不再说话。
半晌,船停了下来,男子又侧身问身后几个女子,因为他一直没有睁眼,所以问的大约是我的模样。女子告诉他之后,他再次开口:
“你倒是聪明人,黑衣的正是死人或是夜行人,若我告诉你,这两者我都占了,你能猜到我是做什么的。”
每日面死者,夜行梁上,还未细想,脑海中便出现一个词来——杀手。
与夜冷轩相比,同时俊逸非凡的貌美,夜冷轩容貌里有三分让人退避的威仪,面前男子美貌里裹了难言的妖媚,让人忍不住想要戏弄亲近一番。
于是我回答:“若我没猜错,你应该个嫖香窃玉,窃过便杀的夜行采花贼。”
没有预料中的愤怒,一抹笑从男子朱唇勾出,“你倒是有意思。”
心中暗暗得意,那男子轻轻动了动食指,不觉见一根细长的银色东西刺进肩膀肌肤,待要伸手去摸是什么暗器,除了痛之外,却什么都没有摸到。
再看那男子,船行已渐渐动了起来,男子淡淡道,
“我今日不杀你。”
“你肩膀上的莲纹,作为约守。”
“三月之后今日夜,双手奉上你的性命,我自会来取。”
我独自摸摸肩上轻微的刺痛,有些匪疑:“你都不知我是谁,如何来取我性命?”
船行江面,方才那位玄凤回头看了一眼,除了岸上行人喧闹,寂寥无比。
见着船越行越远,沿江水沉默而下。我终于跳下窗来,对着镜子撩开右肩的衣服。
那一滩殷红如血的图案,险些让我昏过去。
雪白的肌肤上,那红色图纹红得刺目,杯盏大小的地方,是一块妖冶的莲花图样。没有伤口,没有凶器,淡淡只是有一丝灼灼的刺痛。
若非绝顶高手,又谁能做到这一点?三月后来取我性命,不知是否食言,不过看来,我似乎惹到不该惹的人了。
刚拉了衣襟,准备想下一步如何是好,听得门外脚步声。是夜冷轩,凉薄的声音,淡淡从门外进来:
“墨儿,你在做什么?”
我慌忙拉了衣襟,将右肩掩上。

十四.流盼莲姿

“肩膀……怎么了?”
他伸手便要拉衣服,我忙将他的手拉着裹在手心里,“没什么,不当心磕了一下,没什么大碍。”于是赶紧岔开话题:“怎么突然过来了?”
“在柳江,听见有人说灼城来了,在墨府附近,所以我赶回来……墨儿,你有没有看到一行穿黑衣的人?”
我想到背后那块莲花形纹路,摇摇头,“灼城是什么人?”
“妖宫岳麓宫宫主,修了邪功,不久前被我所伤,险些走火入魔。”
他抱起我抵到床上,在我唇上辗转啄了一下,“明日回京,今夜放灯人最后一日,晚上我带你去。”
我点点头,坐在床上,还想问一些关于岳麓宫的事,见他心情似乎甚好便不再多言。
夜冷轩走后,我在屋里晒着太阳坐了一下午,此间一个随行宫女端了点心进来,见我翘着小腿在窗户上嗑瓜子,便在一旁站着没有动。
等我看到她时,才觉她一定是看了好久了。我笑着问:“怎么了?”
因我的突兀,宫女端的碟子险些落下去,我跳下来把碟子稳稳端住。宫女脸微微有些红:“墨公子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呢。”
“哦?如何不一样。”我挑眉问她。
“比以前亲近人了许多,还……淘气了一些。”
“呵。”我笑着眯起眼睛来,也算是比以前好了罢。那宫女见我笑,也不明就里的随我眯眼笑起来。
那日的江南,春光甚好。
***** *****
***** *****
放了只花灯,我和夜冷轩缩在河畔树下不起眼的地方,眯着眼看一盏盏花灯顺水而下。湖边年轻男女聚拢在湖畔,几乎留不下空隙。
过分喧闹,夜冷轩似乎不大喜欢。和他一起蹲坐在地上靠在树干上,面前几个人怕挡了我们,留了一点空隙出来,刚好可以看见湖面漂流过的花灯,无数红色染粉的灯,别致的小莲花。
“我看看墨儿许的是什么愿望。”
话音一落,他便要动手拆花灯中叠的便笺拆开。我赶紧扑上去夺,惊惊恍恍的险些把那只笺子揉碎在手里。
他笑:“写了什么?这么紧张。”
我双手相合,在胸前晃了晃:“轩,别看,花灯揉坏了放不了。”
“告诉我什么愿望?”冷了眼,惑惑的含笑。
“若是可以告诉你,还跟你争什么。”
“想要什么不能给你,灯神比我还灵?”越发逼了过来,笑里含了蜜刀。
我心咚咚乱跳,不信什么灯神,面前这个男子便是我想要什么就给我什么的神,向他许诺却是可以给我想要的一切,不过……
我可不敢明目张胆的对他说:我要你。这算个什么愿望?
“说好不准看,把花灯放了就告诉你……不然就真不灵了。”我小心翼翼的把灯交给他。
他蹲身,将红色莲花送入水流中,低低的压了视线看着花灯流远,“墨儿,在我身边,你还想要得到的究竟是什么。”
我摇摇头,其实什么都不想要了,只想能像这样在你身边,安安心心,便已足够。我许的愿望,不过是像要让这一刻永远下去,没有坎坷。
我走过去蹲在他旁边,两人很会心的拨弄河水,随后演化成互相泼到对方身上,因为太过投入,那水瓢泼一样泼落了周围许多盏载了愿望的莲花灯。周围有人抗议了起来,我捉起他的手便逃了起来,躲避这周围的人声。
烟花和礼炮噼里啪啦放了起来,花灯会这湖周围的人尤其多,放鞭炮和烟花的更是全全的集合在了这里。
倏然放起来的鞭炮满处都是,小孩子放焰火又不分场合,我拉着他的手像逃命一样四下里奔窜。
他也由我拉着,一面跟我气喘吁吁的一路躲,最后两人趴在湖边草地里,笑得累得站不起身来。
随后从船上下来十几个掌灯人,手中拖着长长一列灯,是用作灯谜挂树上的。灯上是画美人,有杨妃貂蝉一类,画了姿态在灯面上,名字题在画侧。其中有一只,柔软的是美人模样,皇袍龙纹衣饰是十足男子扮相。
正疑惑这美人会是谁,却见那灯笼画上美人旁赫然题了三个细细字迹:贺夫人。
心中觉得怪异,原来我也可以入到画中充当赏景。默默看着那只灯,夜冷轩在一旁问:“喜欢么?”
我点点头。
“喜欢我去给你取。”
灯笼挂在湖心凉亭上,众目聚拢在那处,他也不怕太过惹眼,当着众人的面几个起跃便到了湖心凉亭上。
我缩在角落里,才觉这岸边有无数女子被他吸引的视线,方才他的英姿,定是会惹得这些姑娘们热血沸腾了。想起那日来做花灯时那位灯主的劝告,不禁捏了一把汗——要是真的被那个痴情女子看上,递了花灯过来,拼死拼活要嫁他怎么办?
“墨公子,好久不见。”
听得这一声,我转了头,见到一身白色绣竹衫的楼泽,手中章着一只浅绿色灯,恍然看来像是从月亮上走下来的。
“楼公子也是来赏灯?”我指了指他手中那只浅色灯。
楼泽摇摇头,“放愿。”
“楼公子有什么愿望?”一问出口,只觉有些突兀。
楼泽并不计较,也十分坦然:“不过是求一段好姻缘。”转而问我,“你呢?”
“和你一样。”我笑着看湖心为我取灯的夜冷轩,楼泽也随着我的目光看了过去。
“那位公子是与你同路的吧?”楼泽问。
我点头。
“那位公子气表非凡,想来不是什么凡俗之人。”
我微笑,看他举了灯向我走来,步履带风,将灯举到我身前,此间并未怎么注意到楼泽。
“这只花灯……远看模样挺好,画的色泽近了瑕疵也多了。”楼泽打量我怀中的灯画,淡淡道。
和夜冷轩一起抬了头来,凤目余光落在楼泽脸上,一时间有些移不开。
不过这样再合情理不过:与沈缘那么多年情了,如今一个楼泽在眼前,仿佛是沈缘活了过来,怎么会不分神。如痴如醉都不为过。
强压了心中的不快,我笑着对夜冷轩说,“这位就是那日说过的楼公子。”
楼泽被夜冷轩看得似乎有些尴尬,眼下两团晕色,刚要开口,夜冷轩神色迅速转了凉,一手携了灯一手拽了我的手腕,将我从楼泽身边拖走,半句话,甚至是出于礼貌的笑容都没有。
手腕被他拽得生疼,被他拖着步履几乎有些跟不上。我不知他为何如此生气,但是在他看到楼泽模样时,眼中一闪而过的柔情还是被我捕捉到。浓得化不开的情谊,你又能骗过谁呢?
行在墨府中的廊上,我停了下来,站在原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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