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压得有些痛,身上的人扑腾的站起来,我躺在地上,身体太过虚弱,动了几下都动不了,那人忙把我扶到床榻边,点上了烛。
烛光耀耀,是清朗少年的面容,带了疼惜。
“清亦——”
他忙扑过来捂了我的嘴:“嘘——”随后四下看了看,“我来看你。”
我点点头,把他的头掖进怀里抱了抱,“轩呢。轩这几日在哪里?”
他不看我,沉默不语。我心有些凉,摸摸他的头,“我知道了,没事。”
“楼泽……楼泽果真伪装得很好。我去告诉哥哥。”
我忙拉了他,“不用,没有人信我,所有人都想我死,你去告诉他们,楼泽心狠手辣,也许还会带累了你。楼泽……”我咬牙切齿,“我现在就想杀了他。”
突然后肩的一阵抽痛,痛得我闷哼了一声,伸手捂住那块灼痛。
“怎么了?”清亦起身,拉过我的手,将肩膀衣襟拉开。
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后把衣襟和上,正对我的脸,严肃的问我:“墨哥哥,你和岳麓宫怎么会有牵连?”
“我不知道,最近的事,很是头痛……”我盘坐在床上,“那日在江南,灼城的船临水走过,他像是练功的样子,不得被打扰。我不当心扰了他,他扬言三月后要杀我,便留下这么一个痕迹。”
“杀你?”清亦紧紧抓住我的肩膀:“你知不知道这个莲纹,是什么意义?”
我摇摇头。
“你同我说实话,你真的与他只有这些?”
我点头,不解。
“这个莲纹,天下之有灼城能做出。灼城自己便是携了莲纹出世,上次他走火入魔,被哥哥伤时,我还看到过他,便是满身猩红莲纹图腾……”
我想象丑陋蛛丝一样的红色爬满那日所见的美貌男子全身,不由觉得有些恶心。再美得人,爬了这一身纹路,也不会好看吧?
“传闻灼城向来不轻易下莲纹,若是下了莲纹……这个人就是是岳麓宫的人,而不是单单要杀你这回事。”
清亦有些发慌,我没有丝毫感念。这世上阴邪之人太多,连杀我都要如此繁冗,竟没有一个畅快的。
“这莲纹,你不要给哥哥看到便是……灼城失了武功,哥哥最近布下天罗捉他,如果不出意外,灼城应该逃不过今夜。”
灼城我倒不在乎。
想起第一次见到清亦时,他对我说的话。「他不过是同情你。」
我咬牙再问:“清亦,过去的事我不记得了。我跟沈缘,对于夜冷轩,谁更重要一些。”
“你。你害了沈缘,哥哥却不忍心伤你。”
“爱呢。他爱谁。”
清亦沉默,答案自昭。
“还是说,他对于我,只是同情?”
清亦捉住我的手,因自己太过冰凉,只觉他手有些灼热。
“我不信,”我颤抖的想要将清亦握紧,指骨勒紧他的肌肤,“清亦,我不信。”
若沈缘是他深爱男子,我伤了毁了他,怎么会狠不下心杀我,甚至连伤我都不忍?
若不爱我,为何在我对他屡次下药,都还放过我,赐我无尚地位与荣耀,赐我皇袍及身,只是不愿有人伤害我。
若是不爱,为何让我拿了箭对准他眉心,险些毁他性命?
若是不爱,江南那夜,在我怀中哭泣说怕失去,强要身体,这又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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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血封喉,是在即墨床榻下发现了。上次用过之后,并没有被人带走作为罪证,便一直搁置在这里。
坐在榻边,手心里掖着鲤纹的瓶身,身体因为许久未进食,冰冷和激动而轻轻颤动。
对于楼泽,我是太过单纯,所以被骗至此。现在我不论说什么,都不会有人再信我。楼泽心狠至此,对于夜冷轩,对于宫中众人,都不知他究竟会做出什么。
楼泽必须得死。
唤过嚼蕊,将瑟瑟的丫头拉至身前:
“你时常侍候我吃药,对于医馆十分清楚。”
“这瓶药,你拿去,放到楼泽要喝的补药中。”
嚼蕊手中端的东西砰然坠地,心中空空炸响,丫鬟跪倒在我面前。
“墨……墨公子,奴婢万万不敢……”
颤动的磕了一个又一个头,菩萨一样的跪拜,我冷冷的坐了会,有些不耐烦,将她拖起来:“你若不去,自会有人去。”
我摸摸她的脖子:“不过我不能确定你的脑袋能不能保住。”
“绍兴女子,来了皇宫也不容易。说来跟楼泽也算是邻里故人,父亲是从四品知府大人对么。也是个清廉的好官,若是因你而这样毁了的话,岂不是太可惜了。”
宫女梨花带雨,止了哭腔,哽咽起来,瞪了眼睛看着我。僵直眼神里写满惊怖:“墨公子,墨公子你不能伤我家人。”
“楼府我都能烧,再做一次又何妨?”
我手心向里,往外挥了挥,“去吧。我没有那么多耐心。”
宫女关上门,心里剧烈的抽痛起来。只觉自己有些疯狂了,一想到楼泽的死便舒缓的兴奋一会。
也许还是夜冷轩太过牵就我,死一个沈缘,我再做一次即墨,一切如法炮制又如何。
既然已经都不讨好了,杀我的人自然想要杀我,我死或不死,全听天命——夜冷轩口中,或是笔下。
这一次,我不只命在你手中,心也被你毫无保留的占去。
我起身穿好衣服,久没有动了,只觉有些天旋地转。推了门出去,外面天光晃得双目生疼。没有人过来扶我,唤了女史,这才懒懒的走了人过来。
原来,我再被冷落的迹象如此明显,众目昭昭了。
我微微一笑,那女史有些怔怔:“墨公子要去哪里?”
“扶我去皇上寝宫。”
女史再不言,心里定是万般嘲讽。
行至夜冷轩寝殿前,殿中还亮了灯,我吩咐女史可以回去了,便自己在殿外站了片刻。
长史将我带进寝殿,推了门,夜冷轩独自坐在案前,素色里衣,青丝微坠到胸前,只能看见些许侧面轮廓。长史刚要禀明,我放了食指在唇上,示意他不要说话。
推了门,走至他身后,垂了头看他,压抑了呼吸,并未察觉。
这样静静看他,我怀疑他的模样会遭上天妒恨,神匠亲手制成,雕刻千年,所以才落了尘世。
还有那双瞳。不快或笑时微微眯起的双瞳,只有平时一半大。双瞳中似有妖魔,我连七魂六魄都被网如瞳中。
笑了笑,我躬身,吹灭案桌上的烛,一根,两根,三根……
殿内沉入黑暗,我俯下身,将他头抱进怀里,空气里只剩下均匀呼吸,一点点浓郁起来。
手腕覆了温和,一推,另一只手被压在案桌上,勾了腰,身体被抵在案桌,不能动弹。
带了馨香的呼吸扑至脸上,我伸手触上他脸颊,被他捉下握在手中:“墨儿……想要朕么?”
有些喘不过气,手在他手心里动了动。他力过重,我动不得,便将他手引了过来,放在胸口上。那里心跳剧烈拍击胸膛,直逼了掌心。
他俯身下来,吮吸我的唇。舌尖柔缓的抚慰,我头脑一阵麻痹,心脏停止跳动。身体温热的贴近,最后残余的意识在一霎那间覆灭。
他却停下了动作,缓缓坐起来,指尖拨开我脸上的发,随后在耳边缓缓吹了口气。本只是一阵□,却似火种被点燃。没有下一步动作,抓了他的手将他推向一边,将他压在地上激烈的轻吻他的唇,两个人都过于兴奋,他搂紧我的脖子,缠着我的身体与舌。
手隔着衣服抚我的身体,被他触过的地方都如被虫豸啃噬,焦渴难忍,窜了周身。
手伸进衣内,抵在案桌的膝盖一点点分开我的腿,坐在他腰上,□正对了我的身体。
吻得越来越深,身体滚烫像是要烧起来。
没有耐心,他将我摔到床上,撕开亵裤,扳开双腿。
十八.愿本无物
“咚咚。”
门外急急的叩击声,细长尖利的宫人,焦灼的脚步声,终于缓缓悠长的呐道:“皇上,皇上,大事不好了……楼公子中毒了,瘫在地上,口吐白沫,怕是会伤了性命……”
“皇上……皇上……”
烧了全身的□,瞬间被扑息。他从我身上起来,匆匆换好衣服,丢了件宽绰的龙袍在我身上,推门便要出去。
我衣衫不整的抱着龙袍,缩在床上。他出门时回头看了一眼,是形容不出的森凉。
指尖异常冰冷。
这一次,是我自己下作的勾引他。像原先卑微的即墨,勾引未果,惹火上身。
宽绰的龙袍罩在身上,罩不住的凉意。我捏紧了龙袍,殿外乱作一团,我努力想要从中搜索到一丝希望,或是他的声音,让心里可以有着落。
可是没有。我木然的坐在他偌大的床榻上,若是酷刑,我不想等待如此煎熬,只希望快些到来。
只觉片刻都似万年,不知过了多久,脑中木木的不知想了些什么,直到门被推开,被扔进来的是我宫中的宫女。
遍体鳞伤的嚼蕊,嚼蕊身后的公公,和随后进来的夜冷轩,怀中抱着虚弱的楼泽。
嚼蕊在地上嘤嘤哭泣,哭得我有些心烦,那公公拿了剜子来,逼到她面前:
“说,是谁让你做的?”
好一出戏,又是做给我看的。夜冷轩也不耐烦,一把将公公拖了出去,随后冷光逼视我。
我看他一眼,然后看看嚼蕊:“是我做的。”
“我让她给楼泽下药。”
“我想要楼泽去死。”
夜冷轩将楼泽轻柔放到椅上,面对嚼蕊蹲了下来,宫女瑟瑟颤抖,似乎险些便要吓破胆。
“告诉我,贺夫人是怎么让你杀楼公子的。最好一五一十的告诉我,能为贺夫人做这些,你也不容易。”
宫女看着他,鹰光冷冷的俊颜,入木三分的看人,单是离他如此远的我也不禁觉得心目全被那目光剜空,更别说那被人打到断骨的丫头。
她似乎想要开口,良久却吐不出一个字来。殿中太过寂静,静得让人害怕。
看着女子如此惊怖的模样,我闭起眼睛来,“你直接问我不就好。”
宫女咽喉中闷哼着,哼不出半个字来。
“来人——把她拖出去,大刑伺候——”
殿外撞进几个侍卫来,挟起嚼蕊的腋下要将她拖出去,嚼蕊咿咿呀呀的挣扎着,睁大了眼睛双手伸向我的方向。
再看不下去了。从床榻上跌跌撞撞的下来,三步并了两步的扑到嚼蕊身上,一口咬到那几个侍卫手上。
血瞬间汨汨流了下来。侍卫吃吃叫了一声,松开嚼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