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净水平寒月漾,水光月色两相兼。
他离开我的身体。血流瞬间从身下冲出。
不再有任何依靠,偏向一侧,倒进草地里。
灼城随意系了凌乱的衣服,俯身在湖水中清理了手上的浊物,将垂下的发抚至耳际。
这时从河对岸林子里步出三名携剑的黑衣女子,踏了河水跃身过来,蹲跪在灼城面前,似有焦灼与狂喜:
“主公,属下办事不利,本已前往皇城内,未能进得皇城内解救主公——”
灼城微张五指,示意她们不要再说话。
“我还没有死。”蹙额抬头,似有不悦。
“回宫罢。”
言语中流露了难得的倦怠,于是开始惜字如金。
几个黑衣女子起身默默跟在他身后,似乎闻到了血腥味,沿着血路侧头看了我一眼,目光又扫过她们主公衣袂。
【不用看,不过就是个废物。】
灼城并未回头,却察觉到了身后女子的目光。于是淡淡道。
眉宇间化去一切神情变化。
——
等到岳麓宫的人消失在林中,我才缓缓站了起来,身体不由自主的战栗,每一次战栗,身下那个地方便随之抽搐的痛起来。
终于咬牙忍到可以扶着东西站起来,才循着皇宫的方向往回走。
天光乍明,我浑身血污,衣服破败不堪,行路都需要借助外物,似乎是真的与废物没什么两样了。
二一.良时不再
我这才知道,贺夫人在皇宫中就像一道凭证。
出入宫墙,万千侍卫禁军看守,都悉数放下手中长枪,目视我从眼前走过。
所有人都看着我褴褛衣衫,红白相生,从头打量至身下。我理了理衣角,找不到腰带束缚,用手掖紧前襟,行路颠簸的穿过万人。
这样走着,走到南瑜宫,像是有千年时间一样长。
异常倦怠,我只想好好睡一觉,也许睡下去不醒来也好。
朦胧步上折栏桥,这才觉了南瑜宫内今日灯火通明,宫中女史还未起来,理应不亮灯烛的,还是察觉到了我不在宫中?
步上回廊,在寝殿外站了片刻,似乎有人在里面。
我决定不进去,转头继续向前,只想今日安安心心睡一觉,转身去了一旁书房。
在我转身时,寝殿门却突然开了,走出玄色长衫的男子,清冷了目光看着我。我侧过头去,假装没有看到他,从他眼前走过。
手腕被人凶狠捉紧。
拉至眼前,正对那双幽邃双瞳。我不敢直视,只装睡眼朦胧,看不见他。
“你……去哪里了?”
“不过就是出去,随便找了个人玩玩,”我懒懒一笑,厚颜无耻的说,“你久不来找我侍寝,难耐了。”
漆黑瞳仁吸足煞气,看得我几乎双目具暗。心惶恐起来。
猝不及防,他手往我身后猛然探去,疼痛至心刺骨,我腿一软,跪坐下去。
“你玩的什么?”他一把将我拉起来,“玩自己么,亲自送上门去给别人,让人把你玩了?顺带把你身后也解决了?”
侧了头不看他,一面是身体疼痛难以发出声音,一面是心中带刺刺得心凉。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挥了挥手,宫人悉数退出去,只剩的我与他两人。
“墨儿,你告诉我。灼城……是不是你放走的。”
哑然笑了,“楼泽告诉你的吧。”
“为什么要放他。”
我定了神,望进他双瞳中,一字一顿的说,“是我放的,要杀要剐,任凭皇上处置。”
“他给你什么好处。”
他突然暴戾的将我一把掖进怀里,头抵至胸前无法挣脱,本已沾满血污,残破不堪的上衣被他一把撕开,随后把身体扳过来。
指尖触到后背,从右肩莲纹开始,一路往下抚摸,时轻时重,不过是因顿起的怒火,而难以压抑,只是简单触摸,却痛得我几乎哭出来。
他突然嗤笑一身,握着我的肩,重重丢到床上,头碰到床沿,钝声闷响。
掖紧下颚,将我托起来:“原来是把身体都卖给他了,是什么时候的事。”
指节轻颤,几乎掐进我咽喉。发不出声,只是闷声逼出两个字:“江南。”
“你……为何要背叛我。”
他拖下腰带,将我双手束缚起来置在枕上,一把将我亵裤撕下来,触目惊心的红映入漆暗双眸。
“他碰过你什么地方。”
我对他粲然一笑,不过是因心中恨意使然:“你说呢。”
他缓缓沉下头,气息沉在耳侧,轻轻吹了一口气,唇点上我嘴角,圈点,舔舐,一路往下,落在肩上,突然狠厉一咬。
齿间深入肌肤,触及到骨骼,脱离间只觉汨汨滚烫从肩上淌下。
竭力克制着不要哀嚎出声,侧头咬住被束缚的胳膊,也抵不过方才夜冷轩那一啃舐的疼痛。
他将我身体低在床上不得动弹,手中拿了一只银针,俯身逼视我:
“这烙印,我要永远留在你身体上。”
银针从那处被咬破的肌肤中心穿过,穿透骨骼经脉,阴寒在肩膀处迅速化开,疼痛让我几乎呕吐,身体要动一下试图缓解疼痛,他一把将银针抽出,右手胳膊也被我啃破开来。
周身麻木,他托了我脊背,靠近胸膛,呓语一样:
“他还碰了你什么地方。”
我将头深深埋在他胸口,抵在心跳上,却恨不能挖开他胸膛咬上他的心:
“你既……不爱我了,背……不背叛,你还在乎什么呢。”
屋中岑寂,月落寒枝,昏黄尽。
身体不再有束缚,空荡荡坠到床榻上。
【墨儿,你只能是我的。】
【此生都容不得你背叛我。】
腰被抬高,双腿打开,粗壮硬物恨恨贯穿身体。不再生涩不再受阻,我只知那是因为流血,血在润滑。
片刻舒缓,过后会是更巨大的疼痛。
不爱我,却不容背叛。是骗我,还是只是你的占有欲。
这怀抱……我该眷恋,也许就是最后一次了吧。
不管那你骗我也好,毁我也好。这一刻我只想问你,这一次,算是尽头了么。
我想问,五指在嘴角旁开了又合,发不出任何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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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皇上,墨公子……是要叫御医么?】
【不用。】
【这……】
【把墨公子绑起来,找个马车,丢出去。】
【皇上……】
片刻岑寂。
【丢出去。】
门扉合上,眼睛被遮住,什么也看不见。
跌跌撞撞,被人抬着出了宫门,像那日来时一样。
每一次颠簸,身体里便传来剧痛。
我以为我睡着了,我以为这只是梦。
睁眼闭眼,眼角痒痒的,打湿了凌乱的发。
咸涩的。
我以为我不会哭。
我以为我做不到笑。
却原来,连不哭都做不到。
却原来,只是因为你不爱。
二二.不过浮萍
少女:哥哥,躺在院子里的人是谁啊?
少年:之之,他背上爬满藤子,爹爹说他是个妖怪,不要跟他玩。
少女:可是哥哥,那藤子好漂亮啊,是莲花的样子……我可以去摸一下么?
少年:不要,之之,小心他醒过来,吃了咱么。
少女:……
少年:你看他身上的血,肯定是害人被人捉到打成那样的。
少女:……好可怜啊。
少年:爹爹说,要把他卖给刘大人家当‘禁脔’,可以赚好多钱呢,之之,有了钱,我们就不会被欺负了。
少女:不要……我不要……那么漂亮的人,怎么可以是坏人……刘大人才是是坏人,上次我看到刘大人压在一个漂亮哥哥身上,压啊压,后来那个哥哥躺在地上,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少年:之之,不要胡说,小心爹爹让你去割一天牛草。
少女:呜呜……呜呜……
——
我想不起自己是怎么起来的了。少年与少女的声音回响在耳侧,随后渐渐淡去。我试图从地上爬起来,屋外突然进来几个人,把我架上一辆马车。
朱门之内,房帷之中,烛光颤颤。
再睁眼时,身体有些潮湿,躺在褥子上,心裳气息中,被人放在床上,双手反叩在身后,用麻绳系了起来。
屋中空荡了不过片刻,屋外脚步响起,停留在门口。
是两个男子对话的声音,其中一人声音是我认得的,阴沉沙哑的刘绍,和一个精壮微显悍的男声。
“唔……不知今日小弟送我的是什么好东西?”
“刘绍知大哥素来喜欢弱骨美男子,里面这个,天下间也找不出第二个来……有幸让小弟寻到,便给哥哥送来,作为寿礼……不过太过虚弱,大哥今夜……可要省着点玩,不要玩上劲,把他小命玩没了……哈哈哈……”
……
恐惧从未如此绝望的侵袭,我拖着几乎残废的身体翻身,连滚带爬下了床。
屋中不过朱色床榻,菱花大镜柜子,连衣橱都没有。
屋外笑声渐息,只听得刘绍一声“那小弟就先告辞了……”,心脏几乎跳出来。
由不得作其他选择,我拉开菱花镜柜子,翻身爬了进去。
合上柜门时,屋门也“吱呀——”一声打开。脚步从门口步至床前,见没有了人,便开始翻箱倒柜。
掀了被子褥单,将床板一同掀开,被褥床板暴躁的摔到地上,连红罗纱帐也一同被扯下,透过菱花镜柜子板中央的点点缝隙,壮硕的中年男子开始往桌下窥探——“美人儿,你躲到哪去了?”
“你快些出来,爷快熬不住了——”
蹲在狭小空间里,身体不发抑制的摇晃,嘴死死咬住巾帕,不敢发出丝毫声音。
“若是不出来,爷耐不住,捅破你个小兔崽子。”
男子一身横肉,衣官不整,衣衫都挡不住从身体里逸散开的酒骚味,混杂着呕吐后残余的气息,弥散空气里,生生让人作呕。
“……让我逮了你,爷我不只要捅烂你,还要把你的皮剥了,让爷找了这么久……”
故意的尖声抖落下来,是倔了头的怒气冲冲,男子转过头来,面对我藏身那尊菱花镜。
过分粗壮的两瓣唇狡黠的咧开,露出满口肮脏的黄牙,在菱花镜柜子缝隙光里格外放大,似乎下一刻便要咬进肌肤里……寒冷袭遍全身,身体如被虫豸啃噬,我下意识后退,藏身的菱花大镜便由此剧烈震颤起来。
缝隙光里,男人笑容愈发狰狞。
我往后一摸,摸到柜子里有一把女子针织刺绣用的绣花剪刀,一把摸起来,将冰凉与惶恐掖在胸口。
“乖乖出来……爷让你好好舒服舒服……”
弓了身子,结痂长茧的健硕的手顺着便往那缝隙伸来,唯一光亮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