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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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夫人-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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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泽摇头,“不,不是这样的。”
他不知何处来的力气,一把拽开我的手,身体重重往下一摔,随后又从地上爬起来,又再摔到地上。
随后他缓缓抬头来,看着我微笑,“他不爱我,是的。可是他也不爱你,不是么?”
我身体顿然一僵。
“他亲口对你说的,他不爱你。”他笑得狰狞,“贺即墨,我和你一样是可怜人。”
他话音未落,门突然打开,玄凤和顾朱弦都往门口看去,也在同时,门口进来那人,阔步走到我身边。
也在同时,来人俯下身,拽着楼泽的胳膊,将他拉起来。只听的一声巨响,顾朱弦和玄凤都站了起来。
他侧身,对顾朱弦说,“你不必救他了。”
顾朱弦微微眯眼,“皇上,楼泽死了,你……”
他对门外侍官说,“把楼泽带回宫里。”随后转身,将顾朱弦手中的香掐灭,说,“这一盏续命香,也没有必要了。他或生或死,听天命。”
顾朱弦看了他片刻,微微躬身。
侍官将楼泽带出去,那个孱弱的男子,一直没有挣扎。
“小墨,我……有话跟你说。”
我抬头,屋檐下,戴弥陀佛面具的女子笑容有些凉。她说完,对夜冷轩躬身,随后往屋子里面走。
我犹豫片刻,跟了上去。
玉面走到一侧简陋的小舍,推开门,坐在椅子里,也示意我坐下。
“灼城的样子,你也看到了。”
我点头,说是。“楼泽说,”我深深吸了口气,“灼城没有亲人。”
玉面下颌轻轻点了点,“莲毒的宿体,要洁净无尘的赤子,还要有无可匹敌的面容。修炼莲心种魔,要斩断情丝,否则定会走火入魔。仙师一为莲毒,而为考究夜冷轩是否真已达到他所谓‘冷心冷面’的地步,所以,才选了你作莲毒宿体。灼城发现你这个莲毒存在,找到沈府,那时他比今日还要可怕:为找到你,杀光沈府众人。夜冷轩为护你,百般阻扰,灼城终于没有得到。”
“他也有清醒的时候,已经下了毒手,满身已染上鲜血,灼城追悔莫及,当下也决心放弃,在夜冷轩之后离开仙师。没有莲毒,痛苦难堪,尤其是在动情之时,便是莲心种魔扰心伤神之时——灼城回岳麓,迎娶未过门妻子。几月过后,灼城继任岳麓宫,随后不久,魔性再袭,无人可以阻止他。灼城杀了自己周围的人,父亲,护卫,宫人,还有怀有身孕的妻子。”
“每当他入魔杀人,清醒时便越痛苦。一直独身一人十多年,即便是威慑无方的岳麓宫主,也无非守一座空宫。寻江湖上流落的孤女,将她们带回岳麓宫,倾心传授武功,也许是他歉疚,是在赎罪。”
“入魔时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清醒时,便对身边的人越好。”我说。纶公子收留之之,收留战俘被弃女子,也许也是因为这个。
玉面说是,“顾药师找到灼城,一直替他疗伤,到如今,灼城已好了很多。直到今日,楼泽逼出你体内莲毒。与其说他不近人情,不如说,他太过孤独。”
“这是我要告诉你的第一件事,是与灼城有关的。第二件……”
门轻轻叩响,玉面侧耳听了听,直到门被推开。来人还未进来,玉面已站起来先欠身,“皇上。”
我站起来,从他身边走了出去。他回头低声喊了声,“墨儿。”
我停下来,背对他站在原地,“我就在这里。”
男子沉声对屋中人说,“很多年了,回去吧。”
玉面声音淡得几乎快要听不见,“好。”
斩月远远站着,将玄凤抱在怀里,宽慰一样的拍着她的后背,静静看着我。
我走过去,站在玄凤背后,对斩月说,“我过几日……过几日过来,跟你们回去。”
斩月点点头,不语。
我转身要走,斩月突然喊住我。我转过头,她又不知说什么一样低头,半晌才抬头,很慢的说着,“主公曾说,他用很多方式,想要将你留在身边。”
我背对她,点点头,表示我知道。
我坐到林喜身边,她局促的起身,拍拍脏衣服站起来,“秦……”随后低头,“墨公子。”
我嗯了一声,说,“谢谢你。”
女子在光线下明媚的笑了,“都结束了。”
我说嗯,都结束了。
小姑娘一蹦一跳的在草丛里跳跃着,葵花色的裙子展开像一朵盛放的向日葵。她让林喜抱她,林喜摸摸她的头。
小姑娘眼睛睁得大大的,“姐姐,大家为什么都这么难过呢。纶爹爹跟我说,没有人疼爱自己的时候才最可怜,最难过。”
我将小姑娘抱到我腿上,说,“之之,你喜欢墨叔叔么?”
之之很认真的看着我的眼睛,点点头。
我背对林喜,一行泪再也克制不住,突然就淌了下来。

六十.斯人共悦

再去过一趟唐府,门口只遇见管家。管家瞪了我几眼,终于没说什么,调头便要进去。
“唐大人,他还好吧?”
管家停下来,言语冷嘲热讽,“托贺夫人的福,自己一个人,清闲得很。”
那句“自己一个人”,几乎是用吼的方式说出来。
“那伤……”楼泽将他囚禁,定受了不少严刑,不知唐岱是否能受得了,这是我最担心的。
“好得很,好得很。”管家全然没有耐心,砰的关上门,便将我关在门外,门重重撞上我头。
终于心中歉疚,转身要走,转身时便间唐岱站在台阶下的石狮边,对我勉强一笑,低头便要拜,“贺夫人。”
我扶他,“你快起来,快起来。”
他颤抖的避开我的手,一双眼怆然,看我时无畏无惧,却没有一丝疼惜,也没有一丝仇恨。
“作恶之人终得其果,皇上面首天下,还赐贺夫人,恭喜了。”
我摇头,“秦羽他……”
“你见到羽儿那日,他已病入膏肓,走访大夫,都只说羽儿活不过三月。那日我接你回府,贺夫人气色极佳,直到回京已是半年过去,依旧没有半点病极迹象,我已察觉。羽儿忍受病痛,能够……能够毫无痛苦的去那边,也算是归宿吧。”
不知是真的,还是他纯粹是宽慰我,看他现在模样,我心里也好过些,却更痛惜这对璧人。“唐大人之后怎么打算?”
他叹了口气,“回去守着羽儿坟冢,这几月,我欺骗自己太久。还有便是,”他抬头看了看我,“我和羽儿已失了太多,看到你,又想起与羽儿初遇时……你们太像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点点头。
“贺夫人,我想求你一件事。”
我说好,能做到,我竭尽所能。
他微笑看我,神情坚定,“好好过,对自己好,”他说,“不能与羽儿终生相伴,就是看到贺夫人您,终得福缘,也算是为羽儿圆满了。”
我说好,声音沙哑。
“我送你一样东西,且等等。”
他急急忙忙进了府,出来时手中多了只鸟笼,是那日他逗弄的鹦哥。他看了看我,似觉出我疑惑,这才缓缓道,“这鹦哥跟随我许久,每日闲来无事加以□,如今能说会道,连说书先生也未必能及。如今要迁回江南,再带着它,也是累赘,要丢弃又不舍,不如就送给你,百无聊赖,也许能生趣。”
我接过那笼子,鹦哥局促的在笼子里走来走去,嘴里呱呱的叫着。
他捏着鼻子,学着鹦哥的腔调,“小生今年两岁有整,见夫人花容月貌,暗生情愫,恳请夫人——收留小生。”
模样十分滑稽,我噗嗤笑了。他也笑,后退一步,转身关上宅门。
我终于长长叹了口气。
提着鸟笼,转身便见一辆马车停在唐府门口。绕过要走,突然被人拦腰一抱,横着便被抬上马车。
我一手护着笼子,空余那只手往那人胳膊上一掐,他手臂一松,一手接过我手中鸟笼,便将我整个人引进他怀里,那只作势要掐他的手,被他咬进嘴里。
含着我指,他低头魅然一笑,若不是因为看清他面目,险些三魂六魄都被他勾走。
他松开我指,俯身贴近,“墨儿,我下朝回来,宫人说你偷偷跑了,你知道我找了多久?”
我说,“我不愿回去,你硬将我绑回去。好容易支开你,我不跑,什么时候跑?”
我看准了身后是马车边缘,他低头时我身体便往下沉,如果他松手,我定头朝下掉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我说,“皇上,街坊都看着呢。”
他说,“再好不过。”
我说,“一国之君光天化日强抢良民,有伤风化。”
他说,“你是良民么?已经赐封了夫人,你说你是谁的人。”
我胸中沉了口气,另一只手猛然往他身下探去,结果速度快不过他,被他在腰间一握,正了色,“别乱动,今夜让你下不了床。”
我笑,“皇上,是谁下不了床,还不一定。”
我看准他胯间,在他不注意间一脚往那里踢去,好在他吃痛时推开他,拔腿就跑。没想他眼疾手快,握住我脚踝,将我腿整个抬起,我重心不稳,便这样被他一引,双手双脚缠在他身上。
他在我耳边低声,“原来墨儿等不及了?”
我在他耳边哈了口气,随后在他脖颈上重重一咬,丢开他,跳下马车就往小巷子里没命的跑。
也不知跑了有多久,腿软乏力,我回头想看他是否追来,还有多远,结果偏头时,不当心撞到酒肆摊铺上,当下撞得眼冒金星,翻身就跌倒在地,瞬间周身酒香四溢。
小贩闻声赶过来,心痛他几缸酒被生生砸损,人群围拢过来,听着小贩哭诉,我疼得全身发痛,勉强站起来,一个劲给小贩道歉。
一旁有人道,“道歉有什么用啊,撞坏了酒缸,得按价钱赔。”
我顿时尴尬,身无分文。
有爱酒的人嘀咕,“这几缸上等碧瑶酿,好十几两银子呢。”
也有人抱不平,“看这公子穿着,也不像是买不起酒的,区区十几两银子算什么事?”
随后有人符合道,“分明就是大户人家仗权势,欺负平民小本买卖。”
我道着歉,焦头烂额的向众人解释,我出门没有带银子,越解释却越糟糕。
也在此时,人群里走过一个人来,将一袋银子交到小贩手里,由着他的手掂了掂分量。
随后是那熟悉声音——“这位公子给你折损的酒钱,全在这里了。”
我怔怔的看着看着那件玄色长衫,由浓及淡的色调掩饰了华服的原本质地,却更突显了着衣人楚霸气质。
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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