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敢顶撞母亲,只能低头不语。
贾母又骂道:“我知道你们现在都承了林家小子的好处,再不敢违拗他一点,拿他当成祖宗一样的供着,到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我只当是白养了你们。”
老太太倚老卖老,儿孙们自然没办法,只好跪下请罪,但提亲的事谁也不肯应,只气得贾母摔了茶盏。
没过几天,凤姐去林府里送礼,众姐妹也跟着到林府园子逛了一天,众人尽兴而归。晚上,贾琏却又偷溜过去给林粲送信,说是贾母递了折子进宫给太后请安,还特意告诉林粲,老太太前几天提了宝玉的婚事,此去宫里怕是有所图,林粲真是怕了这位老诰封,脸皮可真厚,都折腾成这样了还想与林家结亲,惹这个老太太真请下了太后的懿旨,就算是皇帝也不好反对的,于是到也真动了把黛玉嫁到嘉勇公府里的心思。
100第100章
第一百章
这一天早上寅时刚过;林粲吃罢早饭从正院里出来到外书房理事;才到院门口;就看见一个门子慌慌张张地跑来寻管事的;林载安就站在院门口迎着林粲;见了这情形自然不喜,于是喝住,问道:“慌什么?可是有什么厉害人物来踹门了!”
这本是句玩笑,不想那门子还当真了,回道:“真让您说着了;嘉勇公府的世子骑马提枪的在咱们府门口站着呢;奴才瞧他那脸上一阵红一阵黑的,怕是不祥;这才赶来报信。”
林粲暗道;这小子真是不上道,我叫你来府里切磋武艺,你也用不着天不亮就来呀,还摆开架式,怎么着,真想跟我过几招啊,你以为把我打趴下了就能娶我妹妹过门吗?这是做亲啊还是抢亲啊!
林粲把人打发走了,转身问管家林载安,“咱真要把姑娘嫁给这个楞小子吗?我怎么看他都不满意。”
林粲既动了心思要与曾家做亲,少不得要与管家商量,管家自然觉着这是一门好亲事,催着林粲与曾铣多来往,林粲也想多相看相看,这才下了贴子请曾铣过府。
林载安道:“要依奴才说,这京里的贵公子们没一个能配得上咱家姑娘的,”
林粲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
林载安又道:“这不是贾府那边逼得紧吗,我听说,宫里边已经准了贾老太太并贾宝玉后天进宫,真要闹出点什么事了,可就麻烦了。”
林粲知道,太后不是个明白人,否则也不会被忠顺娘俩压了几十年,而贾老太太这次带着宝玉进宫必是冲着赐婚去的,若真被她得逞了,妹妹这一辈子可就毁了。两害相权取其轻吧,曾铣再愣,也是个有担当的男人,总比那个绣花枕头强些。
林粲叹了一口气,仍有些不甘心的数落曾铣的不是,“他来得也太早了,将来做了我的妹夫,我得好好教他些规矩。”
林载安笑道:“这个时辰来府上拜访确有些不妥,若不是皇上急着上朝,您怕是还没起身呢。”
林粲:“甭跟这挤兑我,爷不就睡个懒觉吗,碍着什么了!到是你,最近不与戴权那个老货斗法了吧。”
林戴安:“爷您放心,奴才知道自己的身份,人家是内相,奴才算什么呀!我让着他就是了,他瞧不上咱府里的家具摆设,我收起来就是,他要给正院单设小厨房,我照办,这些都是小事,单有一点我着实看不惯,他明知道您好肉食,却偏偏不让小厨房做,整天做些个碧绿碧绿的东西,奴才瞧着就不垫饥!”
林粲拍拍老管家的肩膀,叹道:“奴才还是自家的好啊!戴权那个老小子一个心的顾着他家皇上,跟本不把我当事,今天早上又是清粥小菜,一点晕腥都没有,吃了跟没吃一样,我这肚子到现在还空着呢。”
林载安跑着为他家主子准备早饭去了,林粲命人把曾铣请进外书房。
曾铣为人方正,原本不太喜欢林粲这样随性的人,但如今可不同了,这人手里掌握着自己的姻缘,逐对林粲生出了几分惧意,在他面前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
林粲看着他的窘态,心里到是一喜,行,这小子知道怕我,将来必不敢欺负黛玉。想到这里面上的表情就缓了几分,带出几分笑意,慢条斯理的问道:“我听你父亲说,你有上将之才,会十八般武艺,在军前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一般……”
曾铣脸红了,“哪,哪有这般厉害,你说的那些是天桥说书人胡编的,真打起来仗来还要靠将士用命粮草配合,单凭武勇,成不了事的。”
林粲暗中点头,这小子说到打仗到是个明白人。
林粲又问:“如今是太平盛世,你也无仗可打,不如我举荐你放个外职,代天子牧守一方如何。”
曾铣道:“我是个武将,文官那一套,我学不来,”
林:“也没有人天生就会做官嘛,”
曾铣道:“你怎地说起这些,为何要送我个官当?”
林:“你不是想娶我妹妹吗,我总要为她的前途谋划一二,你们府上虽有世职,到底不如自己挣下的前程体面。”
曾铣道:“你也说了自己挣下的前程才体面,我自知读书不如你,但文武之道都可报国,我自会发奋,断不会亏待了你妹妹。”
林粲听着满意,正想再考较一番,不想那曾铣忽然福至心灵,红着脸问道:“你~你这样说,是不是有意应允婚事。”
林粲瞧着眼前有些许羞臊的年青人,下死力气打量,曾铣是员武将,即使不打仗也要带兵操练,风吹日晒久了,一张面皮自然谈不上漂亮,但好在长得端正鼻直口阔浓眉大眼,这会子沾了点喜气,到有几分入眼了。再退后一步细看他的身量,林粲本就长得高大,曾铣的身量比他略逊一分,块头却更壮,因此林粲才总称之为牛,不过朱先生说过牛有牛的好处,身子壮实必是个有寿数的,可别像贾宝玉他哥哥那样,成亲没几年就走了,丢下孤儿寡母的叫人可怜,
曾铣被他瞧得浑身不自在,总觉着林粲的眼光与他平日里挑拣战马相似。说道:“你莫要再看了,看得我后背发凉,”
林粲一拳擂在他胸口上,说道“老爷们还怕人看吗,脸皮恁薄,将来闹洞房时有你受的。”
曾铣闻言大喜,“你答应了?!”
“不急,我要先看看你的本事。”
曾铣悻悻地说道:“我就知道你是个乖觉的,可是你想看我的本事怎地不去教场,到叫我来你府里,你这里跑不开马射不得弓,叫我如何施展。”
林:“你不是善使马刀吗,给我练一套刀法就好。”
曾:“我那刀是上阵杀敌用的,若去年要看,我练一套到也无防,不过,这回在准噶尔那把刀是见了血的,刀下亡魂不知凡已,杀气过重,我们武将到是不怕,拿到你府里就不妥了,”
林粲笑道:“哟,你小子还有这么细心的时候。”
曾铣暗道,若这府里只你一人,我再不顾及这些,只因你妹妹是个娇滴滴的姑娘家,怕被刀上的杀气冲克了,才这样慎重,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出口,这会子惹恼了林粲,婚事不知又要拖上多久。于是只拉着林粲到花园里切磋武艺。
林粲却不急,先是叫人摆上早饭,拉着曾铣慢悠悠的用饭,又说些闲话,暗中估算着那边的时候差不多了,才带着曾铣往花园的方向走去。
林府的花园有南北两个门,从外书房院子出去走东西夹道经戏园子就到了花园的南门。这南门是自家人日常走动的,只图个近便,比不得北门气派,但也是雕梁画栋,三间的走兽大门,进得花园正对着是一片海棠花,此时正值盛花期,一片水红开得热闹,让曾铣这等粗人都不得不赞叹。
“你这府里的海棠开得真好,比我家里的桃花杏花的漂亮多了,”
“那些个俗花,怎么能跟我家的海棠比,我这片海棠可是前朝就有的,算下来有两三百年的寿数了,这也就是临着皇城正气森然,但分种在个高山深谷里怕已成了精变成了海棠美人专门勾搭你这样的侯门公子。”
曾铣知他好玩笑,谁个真信,只笑骂道,“你又不正经了,既说我考较我的武艺,到是找个能施展的地方啊。”
“你瞧瞧海棠花左边那个亭子,我常在那里宴客的,虽说地方不甚宽大到也能摆下四桌席面,你若是不嫌弃那个地方我就陪你练上一遭。”
曾铣一听来了精神,“早就听我父亲说你也是会武艺的,只是你这人向来只拿着笔墨从不肯动一动刀剑,今儿个竟愿意陪我练一遭,也好,叫我瞧瞧你有多少能耐,”
林粲当真学过些拳脚,可他有自知之明,他那些拳脚功夫只是为了防身之用,哪能用来对付曾铣这样上过沙场的将军,真要陪人家练一遭岂不丢脸,于是他率先取了一柄宝剑练了一套花哨的剑法,再命曾铣舞一套刀法。不过这套刀法可不是随便舞的,林粲说:“我叫你在这里舞刀,你就乖乖的舞刀,我不说停,你就要一直舞下去。”
曾铣纳闷了,“你这又是什么规矩,不会是耍我吧。”
林粲一拍他脑门,“傻小子,让你舞就舞,亏不了你的。”
曾铣到是听话,乖乖一边舞刀去了。
要说曾铣的刀法,委实比林粲强上许多,不过是府里护院的一把寻常弯刀叫他一舞,立时就八面威风,本来这亭子里甚是宽阔,此时却刀风呼啸眼瞧着就没有站人的地方了。林粲趁势退了出来,看向海棠花的另一边,时间拿捏得刚刚好,林载安家的正引着黛玉一行人往亭子这边来。
曾铣也瞧见了,顿时手下招式凌乱,刚要停下,就听到林粲吼他,“犯什么愣啊,赶紧练,捡你最拿手的招式练起来。”
曾铣此时方才明白林粲的用意,冲他嘿嘿傻笑,又被林粲骂了一句,才站到亭子正中练将起来。这回到是使了十足的力气,大刀挥得唬唬生风。林粲在一旁暗骂,这小子发了痴心疯,我这亭子怕要保不住。
曾铣盼着黛玉能走近些好把他的英姿看个仔细,没承想,黛玉远远的瞧见有外客在就驻了脚,站在海棠花的另一边瞧了一会儿就回去了。偏这株海棠花长得茂盛秋风一吹树影婆娑,曾铣只顾着舞弄刀法好做个英武不凡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