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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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欢-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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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我今儿不在,那孩子的小命就算交待了!到时,你俩就悔去吧!”
庄净榆心中自责不已,绞著手指都发白了,“我……我真不知道他身子不好……要不……说什麽也不会这麽走的。”
“这事我也有责任,不该当他的面跟你吵。”见他这麽难过,尉迟睿难得的也说了句软话。

“这些没用的就别扯了!”罗怀仁一把打断他俩的忏悔,“这几年在跟他调理时,我就一直在想,最好让他修习些调经通脉之术,这可比成天泡在药罐子里强。”
庄净榆忙自告奋勇,“我可以帮他打通全身经脉!”

罗怀仁摇了摇头,“早些年我也想过这个法子,若是可行,早就这麽干了。别看我不会武功,用金针刺穴,效果可也不比你们差。”
这人还真自大,时时刻刻不忘卖弄。

“只是一来,小榆钱儿年纪太小,这拔苗助长,怕他小身子骨经受不住。二来,他还在成长之中,自身经脉也有一定的恢复能力。万物成长自有其规律,最好的法子莫过於让他自己修炼。见效虽慢,但一点点的积累,跟他自身的成长相符,这却比靠外力要来得牢固得多。”

庄净榆本是习武之人,一听就明白了,“罗大夫说得甚是有理。本门武学讲求的就是天人合一,於风云雷电、花开叶落中寻求相生相息之道,应该是适合小榆钱儿修炼的吧?”

“我虽不懂武学,但听你这麽说,倒有几分意思。我的本意是想等到小榆钱儿五六岁上才让他修习,但瞧现在这模样,你也回来了,倒不如等他这次病好了,你就开始慢慢教他。只不要操之过急,练上一两个月,便上我那儿去瞧瞧,若是可以,就让他修习下去。”

庄净榆忙不迭的点头,却没有意识到这却给自己绑上了条无形的绳索。
尉迟睿看了他一眼,没有吱声。

罗怀仁又道,“但你可不能对他要求太高了,小榆钱儿可能终其一生,也只能练到普通人的水准,只当让他强身健体了。”
庄净榆黯然道,“他只要能康康泰泰,少病少灾的,我便心满意足了。”
小榆钱儿一生病,那种心疼又无措的感觉,他再也不想经历了。

“小榆钱儿又不要去行侠江湖,能这样已经是很好了。”尉迟睿本来就没打算让儿子习武,他不一样不会武功,不也过得怪好的?这也算子承父业了,他还为父子俩又多了一个共通点沾沾自喜。

罗怀仁又瞧了瞧小榆钱儿,“你们小心地照看著他,记得喂药,我明儿一早再来。”
庄净榆愣道,“罗大夫,你要走?”万一又有什麽事呢?他现在可是惊弓之鸟,受不得一点刺激。

尉迟睿道,“罗大夫既说没事就没事了,若有什麽,咱们再请他来也不迟。”
“可千万别又有什麽!”罗怀仁起身笑道,“我算是怕你们府上了,哪回来不是火急火燎的,跟救命似的!再多来几回,我腿都要跑断了!”

尉迟睿知道儿子没事,也开起了玩笑,“还好意思说!哪回不是好车好马的接你来?你那腿再不跑跑,可真要废了!”
“哎哟喂!就你府上那马车,跑得跟飞似的,吓都能把人吓出半条命来!我还是骑自己的马来得稳当。嗳!诊金还是老规矩,一会儿请东叔把银子打发个人直接送到我府上。多不退少要补!”

 “财迷!你又没个儿子,要那麽多钱干什麽?”
 “谁说我没儿子!我儿子可比你儿子能干多啦。”
 “那是!你那儿子最能干的就是把老子管得死死的,送我我都不稀罕!”
 “你那是妒忌!”
 “你就死要面子活受罪吧!”

庄净榆听不懂他俩到说什麽,却也想起身送送罗怀仁,却被尉迟睿拦著道,“对他不必多礼,你自歇著吧。”顺手把帐幔也放下来了,“干净衣裳给你放这儿了。”

他自陪著罗怀仁出去,两人咬著耳朵,不一时又哈哈大笑,眼中俱是促狭之意,还真象一对为奸的狼狈。




第二三章 落字为据

庄净榆的药是江陵盯著煎好,亲自捧进来的。
服了药,却见这孩子一直站在床头不远处,怯怯的盯著他,似有话想说又不敢讲。

“青苔,你们都下去吧,我想歇一会儿,这儿有江陵就够了。”
打发了人,庄净榆才望著他温和的微笑,“有事麽?没关系,你说吧。”
这孩子有一双如小鹿般温润的眼,不若尉迟家人的墨黑闪亮,却很是招人怜爱。

江陵局促的捏著衣角,吞吞吐吐的道,“庄……庄公子,你……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走?”
庄净榆知道他对小榆钱儿的事特别上心,可没想到他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探询的望著这少年,等他说出理由。

“你要是走了……小榆钱儿会很伤心……很伤心的……”江陵的眼圈微红了,是物伤其类的悲哀,他不知该怎麽表达才好。
“侯爷……侯爷他……是个好人!他……他把我养大,其实他……人很好的。”他还竭力为尉迟睿辩白。

“你……是孤儿?”庄净榆不由得不这麽猜。要不,怎麽会由尉迟睿把他养大?还对他这麽忠心,肯定又是一个被他蒙蔽的人,小小的施恩就换来以命相报。
“我……我有亲人。”江陵用力的摇头否认,忽然眼神又黯淡了下来,“啊!我那个……没有……”

这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庄净榆给弄糊涂了,但也知道触及到这孩子的伤心事了,不再追问。
可能答应他麽?虽然小榆钱儿很可怜,但他爹太令人讨厌了。冷静下来後庄净榆觉得答应教小榆钱儿功夫实在有点冲动了,还是等小家夥儿醒来以後再做打算吧。

不得不承认,尉迟睿虽然很是混蛋,但他的确是个好父亲。给孩子喂药擦身换衣裳做得娴熟无比,根本不用假手他人。
“没法子,这都被这小鬼逼出来的,他小时候只要见了我,就根本不让别人近身。简直就是来讨债的!”

庄净榆只不过是好奇的多瞧了几眼,尉迟睿就滔滔不绝的倾诉著。把儿子伺候好了,才交回庄净榆手中。
小家夥儿被折腾了半天,又听见老子说他坏话,皱著小眉头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小榆钱儿!睁开眼睛看看,认得叔叔麽?”庄净榆很是惊喜。
小家夥儿原来黑亮黑亮的大眼睛此刻失去了昔日的神采,缓缓的眨巴了好几下,才低低的喊了声,“叔叔。”

“真乖!”庄净榆喜孜孜的立即亲了他一口,“哪里不舒服?想不想吃什麽?喝什麽?”
尉迟睿一听这话就外行,小孩子哪里懂得说自己的毛病?再说了,他现在也不能想吃什麽就吃什麽,大夫定了食谱,无非喝点米粥面汤之类的东西。
他心中暗笑,却也凑上前看看儿子,“宝贝醒了?”摸摸小家夥的额头,烧退了大半。

小榆钱儿现在可没空理他老子,清醒之後,仍是一眨不眨的盯著庄净榆,撅起了小嘴,开始发难。
“叔叔,小榆钱儿不乖麽?”
庄净榆不知他为何有此一问,倒是愣住了,“小榆钱儿很乖呀!”

“那叔叔为什麽讨厌小榆钱儿呢?”
“叔叔没有讨厌小榆钱儿呀。”
“那你为什麽不要我?”

啊!说了半天,是来兴师问罪了。看来儿子的小脑袋还没被烧糊涂,尉迟睿决定不掺合,在一旁看戏。
庄净榆半天不知该怎麽接这话,小家夥儿越发委屈起来,大眼睛里很快又蒙上一层雾气,楚楚可怜的赌气,“你不要我,我也不要你了!”两只小手却偷偷攥住了庄净榆的衣襟。

“是叔叔不好,叔叔错了!”听了这话,可比拿刀子剜庄净榆的心还叫他难受,根本没工夫想自己为什麽一定要理这个混蛋的儿子。满心都被小榆钱儿不要他的恐惧所占领,本来恢复清明的神智立即糊涂了,轻柔的吻一下一下落在小榆钱儿的额上面颊,“叔叔要小榆钱儿,叔叔怎麽会不要小榆钱儿呢?”

小家夥儿被他亲得很是惬意,开始说重点,“那你要是又丢下我跑了,怎麽办?”
这不摆明下套麽?尉迟睿好玄没乐出声来。
“绝对不会了!”庄净榆恨不得指天誓日。

“那你立个字据。”
口说无凭,立字为据。爹爹和夫子都有教过他这个,小榆钱儿记得很牢,凡事落在白纸黑字上才比较稳妥。
这要怎麽立?庄净榆还真不会。

小家夥儿想了半天,“那你就写,以後再也不能抛下我一人走掉,骗人的是小狗!”
後一句还是透出几分孩子气。
这孩子才三岁不到,就能想到这儿,已经很不错了。尉迟睿很是得意,对旁边一使眼色,立即笔墨伺候,监督著庄净榆立下这麽一份不伦不类的字据。

“江陵收著。”
尉迟睿正想据为己有,却被儿子指派给了别人。
小榆钱儿放心了,操了半天的心还真是累得不轻,跟老爹晚安,揪著叔叔大被同眠去。

尉迟睿无了用武之地,一人悲悲戚戚回了主房。
每回小少爷一生病,侯爷都是要陪儿子的,如夫人们很自觉的没一个前来打扰。不过她们就算来了,侯爷今天也没心情。

四年了,自他大婚起,这间卧室就一直都没有动过,和四年前一模一样。
府上的人都说,这是侯爷念旧,为了纪念侯爷夫人,毕竟这麽多年,除了小少爷,尉迟睿还真没带任何人进过这里。
可真相永远不象人们想象的那麽美好。

尉迟睿之所以要保存保留这间房,一来是要给那些自命不凡的如夫人们一个警告,让她们不要逾矩。更多的,却是想给自己留一个思考的空间。
与其他各房不同,主卧里极尽奢华,彰显著王侯应有的身份与尊贵。

别的不提,就当中一张五层门的雕花大床便是数十位能工巧匠费了五年工夫方才雕琢而成,精巧非常。五层门上雕满了各式吉祥祝福神仙和物件,最里面的床架和床栏上,还雕了九十九个神态各异,栩栩如生的孩童,所以这床又叫做百子千福床。

尉迟睿步入其中,将最後一层门旁的纱帘拉开,露出一幅画来。
画中色泽依旧明豔,却不是新作。当中一人,大红喜装,微带醉意,笑得媚丽如花。
手指轻抚著画中人,往事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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