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继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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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继父-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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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的。”卫衡被我弄得有些无措。

“真的,真的,你别烦我,别嫌我啰嗦。”我想把丢人的眼泪憋回去,鼻腔里却酸涩得厉害,导致声音都变了样,“毕竟。。。。。。毕竟其他小孩都有父母在身边。。。。。。他没有啊。。。。。。”

“我会常去看望他,我一定会多照顾他的。”得到卫衡再三保证,我才放心跟护士走了。

打完针,两个护士架着我往另一个通道走,那个通道像是学校教学楼里长长的走廊,没有光,连窗子也用半打白纸糊得严严实实,我能听见前面不远处有脚步,或重或轻,或急或缓,伴着低低的咳嗽,偶尔还能听见运送病人的医生低声的交谈声。

传递进耳中最清晰的居然是自己的心跳。

噗通,噗通。

那个跳动是活着的证据。

远处透出一道光,随之渐渐扩大,是走在前面的医生的手按在门把手上,铁门漆成了绿色,褪色得厉害,斑斑驳驳,仿佛皮肤病人。那名医生手用力往下一按,非常缓慢地打开了门,侧过身,让身后沉默等待的病人先进去。

门外是一片枯黄的草地,惨白的路灯渗入黑漆漆的长廊。

护士领着我走到一栋三层的老楼前,这里已经不属于医院的范围,好像是医院附近的旧小区,正对面是一扇生锈的铁门,旁边一间简陋的传达室,有身穿白色防护服的人轮班看守,与铁门相接的砖墙上扎满了碎玻璃渣,外面一圈围着黄色的隔离线。

一丛迎春花攀着红色的砖墙生长,像是被这个暖得迟缓的春天憋急了,一个个开得烂漫如锦,黄色的花朵一团团一簇簇挤在一起,细长的花蔓探进墙头,仿佛是这个荒芜的世界里唯一的鲜活色彩。

我盯着它看了好久,直到陪送的护士不耐烦催促。

抬起打颤的腿走进隔离病房的时候,我心里却在想着完全无关紧要的事情,我想,如果能健康地出去的话,想和池迁一起在阳台种满迎春花。

走进去的那一瞬间,我只记得眼前一黑,冰凉的空气扑过来,像是被谁剥光了丢进游泳池里,整个人浸泡在水里似的,连心尖也是凉的。

护士打开了灯,发黄的光线下,她从门边的柜子里掏出一包被密封塑料袋封起来的东西,将我带到另一边,那里用塑料布帘隔开,算作一个临时的消毒区。

昏昏沉沉的任由两个女人摆弄,本来是恨羞耻的事情,可我不仅完全没有力气,而且这两名护士板着一副棺材脸,仿佛我只是解剖台上一具死气沉沉的尸体,让人连最后一点连扭捏都扭捏不起来。

被从里到外从上到下看个精光,消毒后,我换上了医院里的病服,走路时,衣服上的消毒味让我一直想打喷嚏。

这个屋子是套间,走到左边,还有一道门,推开时,木门会发出“吱呀吱呀”的j□j,一进门就是一张单人床的床角,抬眼望去,这间屋子里摆满了床位,一共六张,每张床位旁边配了一个柜子和挂吊瓶的杆子,柜子上放着口杯和暖瓶。

这个屋里现在只躺了两个人,加上我这个新来的,一共三个。

给我注射了蛋白酶抑制剂后,护士们便急冲冲地离开了,这一晚实在是折腾得我累极了,就这么被丢在这里的我随便挑了一张床,按照医嘱卧床休息。

不幸的是,打完针后,头痛的症状缓解了一些,我的神经又开始亢奋起来。

独自处在完全陌生的环境里,现在的我才有一点“我疑似被**感染”的真实感。

前一刻还在做着发财梦,下一刻却躺在了隔离病房的病床上。

真是人世无常呢。

夜晚很安静,没有任何人声,但又不是悄无声息的那种安静,敞开的,用来通风的窗户外面传来锤子一下一下敲打的声音。

“好吵。”

我缩进硬邦邦的棉被里,小声嘟囔了一句。

“你习惯了就好了。”

旁边突然传来一个女人轻轻的声音:“这是他们用木板把通往其他楼层的楼梯口封住的声音,怕我们乱跑。”

我吓了一跳,扭过头去。

是个三十不到的年轻女人,看上去她也发着高烧,一张脸被烧得通红发亮,连脖子都是浮肿的,说完刚才那句话后,她就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嗽时喉咙发出了浓浓的痰音。

“你没事吧,要不要给你倒杯水?”我觉得她会把肺咳出来。

她咳得整个人身子弯下去,只能无力地抬起手摇了摇:“不。。。。。。不用了。。。。。。”

我担忧地注视着她。

这时,我忽然觉得她的眉目看起来有些眼熟。

等等,这人不是上次去吃三杯鸡时,那家小巷深处的饭铺主人吗?

我吃惊地望向她,这时候,她终于喘了一口气,瘫软在床上急促地呼吸着。

没错,她就是那个以后会成为池迁好友的孩子的母亲。

没想到居然和她分到了一间病房。

诧异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我转而观察起另一位病友,他躺在饭铺店主人的另一边,我看得不是很清楚,只能辨别出是个男人,一动不动地平躺在床上,对周遭的一切都视若无睹的样子。

开饭铺的女人顺着我的目光转头看了他一眼,又转过来,对我摇了摇头,小声对我说:“昨天他弟弟被从这里抬出去以后,他就变成这样了。”

我一愣:“抬出去。。。。。。是什么意思?”

女人露出一个苦笑:“蒙上白布被抬出去的,你说是什么意思?”

我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女人却不再看我了,她抬起目光望向窗外,喃喃自语:“。。。。。。。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出去。。。。。。我的孩子才刚满十岁啊。。。。。。我的孩子才刚满十岁啊。。。。。。以后谁来照顾他呢?以后谁来照顾他呢?”

她抬手捂住了脸:“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到最后已是泪流满面。

第19章 元旦快乐

直到天亮我都没有睡着,其实心里空落落的什么也没有想,只是瞪着有水渍的天花板,天光就已经撞破云层。

弄得我如今眼睛干涩得直流泪眨眼。

虽然如此,但身体别的方面似乎不那么难受了,手臂好像也恢复了一些力气。

这是好转的迹象吧?真正被感染的话应该没那么容易好转的吧?那么我应该没事咯?

我小心翼翼地维持着积极正面的情绪。

锤子敲击的声音持续了一夜,我听着那单调的敲击声忽然联想到火车行驶的声音,就仿佛我正乘坐在一列被恐怖分子劫持的火车上,而却有人将逃生的窗子封死了。

大概七点,护士送来了早餐,顺便为我量了体温,挂上了吊瓶。

她将测量的数值填写在表格上,然后对我说:“陈先生,请将您的家庭地址告诉我们。”

“唉?”我不解地望着她。

“这是为了您家人和邻居的安全着想。”护士的脸上已经只剩下疲累这一种表情,甚至,她的声音连基本的音调都丧失了,像是机械地电子录音,“病人住过的屋子都得派人去消毒。”

我苦笑,接过圆珠笔,将才住了半年多的公寓地址写在表格的背面。

“我家中还有孩子,请你们不要吓到他。”我把笔和纸递还给她。

她接过笔纸就匆匆走向别的床位,兜里的手机一直催命般响着,她忙得焦头烂额没空接,更不用说回应我。

当她要给那个躺在床上的男人打针时,被男人闪身躲开了,男人声音低沉:“不用把药浪费在我身上,我不怕死。”

护士冷笑着死死按住他的手把针戳了进去:“不怕死的人多着呢,前几天从这栋楼里抬出去的那些人比你还不怕呢,现在已经在云川公墓里埋着了。。。。。。”护士忽然停住了话头。

男人紧抿着唇别过头去,他的脸色看起来更白了。

护士有些不自然地移开目光,低头收拾好东西,临走前说:“你如果还想出去给你弟弟上一炷香,就好好配合治疗,不然你就把针头拔下来,我们谁也不会管你。”

男人没有回答,高大的身子面向着裂开的墙壁,微微蜷缩起来,看起来特别孤独。

屋子里一下又安静下来,只剩下开饭铺的女人急促的呼吸声。

方才护士给她打针时,她连眼睛都无力睁开一般,只能躺在那喘着粗气。

我呆呆地坐在床上。

等待着我们这些人的,会是什么呢?

拼命搜寻着关于**的记忆,却记不起多少了,我只记得上辈子我窝在家里,看着电视,在为一个个逝去的生命惋惜不已的时候,卫衡曾经冷静地分析说:“不止,还不止。”

那时整个云市已经将近两百人染病了,还有三分之一是医护人员,所有医院的急诊科变成了最严重的污染区。

“这还不止?”我大致还能想起当时我大吃一惊的可笑语气。

“五一之后才是高峰。”卫衡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如此断言。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回想不起具体数据,但那时恐慌的感觉却还记得分明。街上也是一片萧条,好似战时场景。

“嗡嗡嗡——”

不知发了多久的呆,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我被吓了一大跳,好一会儿才从换下的衣服兜里找到诺基亚。

老妈的名字在屏幕上跳跃着。

我接了起来:“妈?”

回应我的却是孩子脆生生的声音:“爸爸。”

这一声非同小可,惊得我差点把手机甩出去。拍着胸脯给自己顺了几口气才调整出好状态,若无其事地说:“嗯,阿卷啊,奶奶来接你了是吗?你好好跟奶奶回老家住一段时间,爸爸看完病就回来接你,知道吗?”

电话那头只有轻浅的呼吸声。

“阿卷?”

“爸爸。”他说,“你在哪里?”

声音听起来比我想象中更平静,也没有哭闹。

“在医院里啊。已经吃过药了,感觉好多了呢,看样子我很快就可以回来陪你了。”我轻快地说,“所以你不用担心,好好听奶奶的话,记得每天做一套试卷,这样开学才不会跟不上别的同学。”

“在医院哪里?”他追问,选择性忽略了我说的其他话。

“具体在哪里说给你听你也不知道啊。”我觉得继续说下去一定会露出马脚,于是我说,“你把电话给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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