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继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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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继父-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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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我说我现在回不去,但我可以寄钱给他。

“他在照水村,我姥姥帮忙养他。。。。。。”立秋来不及说得更详细了,她旁边的狱警在催她,时间到了。

后来我只有托朋友卫衡去打听,费了许多周章,才找到孩子的地址,本想让卫衡将他带到我父母家暂时安顿,可卫衡对我说,那孩子不肯,想陪在老人身边。

得到这个答案,我没有再多勉强,只是每月托寄钱给他们,想着支教结束再去接他。

在支教第二年年初,卫衡打电话和我说,立秋在狱中自杀了,她把牙刷的另一头磨得像刀子一样尖,用那东西结束了二十六岁的生命。听和她住在同一间牢房的女囚说,她整夜整夜不敢睡,一睡就会梦见那个杀人的夜晚,然后又尖叫着吓醒。

我那时握着电话站在望不到尽头的麦田里,同批次来支教的老师拨开金澄澄的麦穗来找我:“陈俨,陈俨,你在哪?”我一转头看到他,他被我满脸的泪水吓得手足无措。

我无法形容我的感觉,我猜我只是难过,因为我想到,我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

我曾和她校园操场后边的小树林里亲吻,我闭着眼,她睁着眼,长长的睫毛在我眼皮上微微颤抖。晚自习下课,夹在涌出的人流里慢慢走,肩膀撞着肩膀,手臂摩擦,然后我抓住了她的手,她没有甩开我,也没有回握我。手心慢慢沁出汗,那带着潮湿的温度我至今还记得是什么样的。

再也见不到了,那个我爱了十多年,却没爱过我的女人。



重生一回,想起这些倒没有曾经的悲痛了,那之后过了如此漫长的时光,即使和池迁的关系莫名僵硬,却也不能否认,有他在身边,我的伤口才能愈合。

反而临死前池迁说的那些话,想起来都会悲伤到心悸。

我曾经那样辜负过他,这辈子,我想好好爱他。



大概下午三点,我下了车,走在布满砂砾的黄土路上,运送煤矿和石头的大卡车在我身边呼啸而过,扬起一阵沙尘暴一样的尘埃,我退到路边的杂货铺门口躲着,有两个老头坐在石墩上抽烟。

我从口袋里掏出烟,抖出一根递给他:“阿公,你晓得张定富家在哪不?从这要怎么走?”

张定富是立秋姥爷的名字,早早就过世了,但以前的女人嫁了人,名字大多都被忘了,别人叫她们就叫谁谁谁家的,因此我就算想找的是活人,也只能问一个死人的名字,不然就别想找到。

上辈子,我没有亲自去接他,我先回了父母家,过了好久才想起他的事,然后仓促地托卫衡找人去接他,后来也没有问过他,所以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他住在哪里。

其中一个老头用浑浊的眼睛看我,站起来,把烟夹在耳后:“说不清,我带你去。”

我跟着他在房屋和房屋之间的窄小的间隔里转悠,上上下下,最后停在一间倒了半拉墙的院门前,门都少了半边,贴在两边的春联破烂不堪,碎裂的红色被风掀得哗哗响。

这种地方哪里能住人,我往里探头,院子里荒草蔓烟,破瓦满地,几只鸟被我惊得扑腾着翅膀飞到没了瓦的屋顶上,歪着脑袋打量我们这两个入侵者。

我回头对老头说:“你是不是弄错了?”

“没错啊,”老头吧唧着嘴说,“张定富婆娘没了之前一直都住这儿呢,出殡那天我还来抬棺呢。”

我一惊:“张阿婆没了?”

“早没了,早半年就没了。”

半年前?!

我忙再问:“那一直在她家的小孩呢?”

“不知道。”老头摇头,“那小鬼很久没见过了。”

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第3章 池迁捉虫非

谢过老头,我只好沿街一家家问过去,用已经不纯熟的客家话敲开别人的门:“有无看到张阿婆屋家的小孩?”

开门的人都会用警惕的目光在我身上睃一圈,然后说:“没看到。”门贴着鼻子砰的一关。

问到第几家的时候我忘了,后来我的脚后跟走得有点疼,橘色的夕阳在我前边,像是嘲笑一般拿光打我的眼。

我终于深切体会到池迁那些话的意义,我就像是在养一株盆栽,每月往银行里打钱就像浇水施肥,除此之外,别的就没管过了。

照顾他的人都没了大半年了,我们谁也不知道。

问的最后一家,开门的是个女人,生过小孩后变形的身材,头上是理发店里最便宜的卷发



她靠在门上听我问,想都不想就说:“不知道,没看到。”倒是躲在他大腿后面的小孩大叫了一声:“我知道,我看到他住在桥底下了,还和颠麻抢地方睡。”

“颠麻”是土话,就是那种没人管的精神失常的女人,乡下常能看到这样的人,把塑料袋顶在头上,身上穿得破烂,一边在街上走,一边神经质地喃喃自语,有时还会用石头砸人。

我倒退了两步,女人直接把门摔上,在外面都能清晰听到她高声的怒骂:“你又跑去河边玩了?叫你不要去你又去!你皮痒了是不是?又想吃巴掌是不是?”

小孩被打得哇哇大叫:“不是我要去的,是别人拖我去的!”

天快黑了,再晚下去怕搭不上车,我一路小跑往河边去。

一个个桥洞找过去,没有,我不死心,又返回来再找了一遍,还是没有。

我爬到桥头上,手搭了凉棚往河对面看,隔着一段还有一座桥,再远一点还有一座,这样找下去不是办法。

望着有些泛黄的河水,我有些不知所措了。

就在我打算去下一座桥看看的时候,有个铁罐从桥底下滚了出来,一只脏兮兮的小手伸出来把它抓回去,我赶紧跑下去。

小男孩缩在一个背光的角落,前面是半个门扇,他握着门把手,像握着个盾牌一般把自己藏在死角里,我刚才从这扇门旁边走过两次,都没想到有人可以藏在这么狭小的地方。

门里边,他发出几声压在喉咙里的咳嗽。

我把门板从他面前拿开,他整个人往里缩了缩,好一会儿才敢抬头看我。

“池迁?”我蹲在他面前,“还认得我吗?”

他比我记忆中瘦,细软的黑发贴在略嫌单薄的眉毛上,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像盛满清水。

“嗯。”他声音很轻,清澈的眼睛望着我,“你跟我想得一模一样。”

“你想过我?”

“嗯,太奶奶说,你会来接我,要我等你。”

我沉默了一会儿,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语气不由自主放软:“怎么不回家?”

他声音依旧很轻:“下雨了,屋子里都是水,不能住。”

说完似乎想咳嗽,又不敢,就紧紧抿着嘴。

我摸摸他红红的脸颊,又摸摸额头,温度有些烫手,我连忙想把他抱起来:“发烧了,我先带你去看医生。”

他好像没什么力气,软软地往旁边闪了一下,伸手推我,又怕碰到我:“我脏。”

“不是你脏,是衣服脏了。”我说,手在他身下托了一下,把他抱起来,弯腰从桥洞里钻出去。

夕阳浸在水里,只露出半个红透的边,河面浮着碎金,一闪一闪,亮得人要把眼眯起来。

他趴在我肩上回头看了一眼,门板后面是一个用砖头堆成的四方形的灶,他和我说,冬天的时候他就在里面塞一把干稻叶,用捡来的打火机点着,如果有呛人的浓烟冒出来,他就把铁罐架在上面烤,一会儿再用袖子包了捧在手里取暖。

就这么度过一整个冬天。

“看完医生,我还回来吗?”他靠在我怀里问,我知道他是怕那个罐子被拾荒或者流浪的人抢走。

“不回来了。”我说,“看完医生我带你回家。”

“你的家?”

我把他下滑的身子往上蹭了蹭,说:“我们的家。”

照水村没有医院,只有一间卫生所,一进去里面的人挤得能把外面的人顶出来,没人排队,在柜台前挤成一团,消毒水的味道都被人身上腌臜的气味掩盖了,好像整个村子里谁打个喷嚏吸下鼻子都聚到这来了。

最外面一圈有个大婶看了我一眼,一口浓郁的客家音:“小鬼病咧?”

不等我回答,她又说:“别跟这等啦,等到天黑你家小鬼脑壳都要烧坏咧,赶紧去大溪尾的培正仙那里看,他那边人少,等个半小时就轮到了。”

我赶紧让她告诉我怎么走,抱着池迁急急往那边赶,大婶还在后面嘱咐:“多带钱咧,他那边贵死人咧!”

记着她的话,路过农村信用社的时候停了脚步,我一手抱着他,一手往口袋里掏钱包,一直昏昏沉沉地趴在我肩头的池迁被我又摇又晃得睁了一下眼,看着atm机说:“这个我也会按。”

我取钱没听清他说什么:“嗯?”

“我每个月来这边按一次,然后大舅公就可以拿去给太奶奶买药吃了。”

我手一顿,回头说:“我给你寄的钱,你都拿给大舅公了吗?”

“嗯。”他想了想,又补充道,“还买了米。”

“取钱的卡还在吗?”

他说:“被大舅公拿去了。”说完他有些愧疚地低下头,好像在怪自己没有保护好我给他的东西,他接着说,“大舅公说我不给他,他就不帮我埋太奶奶,要让太奶奶在房间里烂掉。。。。。。”

说到最后已经拖出哭腔。

我叹了一口气。

不敢去想这两年他一个九岁不到的孩子是怎么过来的,面对贪婪而虎视眈眈的亲戚,他身边只有年迈多病的曾祖母,可曾祖母太老了,无法给他庇佑,他只有自己站出来,用弱小的肩膀帮曾祖母遮风挡雨,然后一个人在冰冷的人世间苦苦挣扎,熬过凄风苦雨。

幸好我还有重来的机会。

“不怪你,你做的很好了。”我摸了摸他的头发,一时间想不出什么话安慰。

“嗯。”他低下头去,捏着袖子,偷偷擦了一下眼角。

推开玻璃门,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孩突然蹿出来,指着池迁先是一通语速飞快的叽里咕噜,我根本没听清,但池迁听清了,他跐溜一下从我身上窜了下去,涨红了脸站在小孩对面,大声反驳:“我妈妈没杀人,我有爸爸!我爸爸在外面挣大钱,现在回来接我了!”

“屁!我妈都说你妈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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