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略 作者:欧俊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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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略 作者:欧俊呈-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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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戚夫人行近,她在旁边牵起了刘如意的手:“太子殿下,打扰了。”说罢她带着刘如意向后面走去,刘如意一步三回头,似有些不舍地望着我。

……

踩碎一朵黄花,我低头看着零落成泥的乱红,心下不禁暗忖。

昨日听闻母后说,留侯张良从燕地回后,便身染重疾,他向父皇禀呈,说非天地之灵气,不能治于顽疾,父皇准他在长安不远的高山密林中,结庐而居。

我的翅膀刚刚展开,尚未腾飞,他便归隐了,比历史上早了十年。

自从燕地回来,处处都是赞声。我虽不稀罕那些,这都是我上一世见寻常了的事物,但的的确确,我对自己更加自信了。

我心气渐涨,气焰渐旺,回首的时候,总能看见母后欣慰的眼神。

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的党羽还需要我去拉拢,我的军队还需要我去训练,我的资质还需要自己去提高……

至于今后作何打算,我还想去问问留侯。

深深地吸进汉宫浑浊的空气,我回到寝宫时,便向母后言明了我的想法。

她的指轻叩着案几木台,望着远方说:“你去寻留侯,未尝不可,只是留侯隐于山林,却有他的道理。”

“请母后赐教。”

“你如今兵胜回朝,气势滔天,他是你帷幄之中的谋士,若是身在长安,居官显爵,千万双眼睛看着,必会高处不胜寒,为人所觊觎,也为你父皇所心忌。如今的留侯,不如归隐山林,潜形匿迹,暗中韬晦;以求有朝一日,龙出浅滩,跃入升天。”

我一怔,欣喜道:“果真如此?”

母后深深地望了我一眼:“盈儿,你永远要记住,能抛家弃子不顾性命,跟着你父皇打天下的奇才,心中永远只会想着四个字——那就是“功名霸业”。功未成,他们会想着如何建功立业;功成后,他们或想着如何保住富贵荣华和声望威名,或想着建更大的功业。以此忖度,万事便有了因果,留侯既然帮了你,躺了这趟浑水,总不能是为了养老去了深山罢。”

我一怔:“原来如此。”

第二日晨间,我便带着随从纵马去了太兴山。一路上过江涉水,斫榛莽,焚茅茷,攀援而登。
马在草间打着响鼻,我以鞭遥指道:“留侯便是隐于此山中了?”

“禀太子殿下,正是。”

我纵马起伏,往密林深处驰去。顶上的茂叶,遮蔽着日光,乌鹊南飞雁东去,草色斑驳间,只露一丝金辉。

一缕清流在崇山峻岭中蜿蜒而下,我勒马吩咐左右道:“你们就在此候孤,孤一人上去便可。”

见他们面露犹疑,我又续道:“若是有变,听得孤的哨声,你们再倾巢而上也不迟。”

为首的侍卫点点头:“诺。”便近前将礼品挂在我的马鞍上。

越往上走,景色倒是越好,马蹄边黄叶疏落,白鸟翻飞,就连山石也怪诞的奇诡,碎石一片,如曲径通幽。

路边我不时看见相同的草木和石阵,等我第二次经过相似的石阵时,便将自己的披风解了下来铺在上面。

继续赶路,果然又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我远远地就看见了那件鲜红的披风。

深深呼出了一口气,我下马将自己的披风取下,重新穿好,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奇门八卦阵了。原来这几个时辰,我竟陷在阵中,走了一圈又一圈。





26

26、第二十六章 结庐(已修) 。。。 
 
 
心下恍然大悟,我却一点也不慌乱,燕地的战争磨砺了我的个性,我相信天命,也相信我自己。

我站在马边,伸手抱着它的脖子,顺着白马的鬃毛,背上重拍两下,示意它自己走。白马发出一声高亢的嘶鸣,便扑腾着前蹄,向前小跑起来。

我跟在它的后面,一层又一层的草木在我身后隐去,白马似乎踏出一条我完全不曾知道的通路般,眼前柳暗花明,千回百转间,渐渐出现了一片空阔。

只见溪流映照,流水潺潺,茂林修竹,竹中有一茅屋,门户敞开。
我心下微微一笑。

我牵着马过去,将马在木桩上栓好,只身进了茅屋:“子房先生?”我出声唤道,里面却空空荡荡,无人回应。我又唤了一声:“子房先生?”

仍然没有回应,我扫过茅屋里简单的陈设,却见门口地下似乎有水渍。

转身而出,我穿过竹林,向山泉处寻去,竹林千碧,我无心欣赏,沿着溪流而上,果然远远地看见一个背影。

那人背对着我,穿着略旧的衣裳,是近乎天际的水色。
他正跪在溪边,挽着袖子,一瓢一瓢地舀起清水,倒在陶罐里,水声清越。

乌发垂在他的耳际,远望姿容,犹如朦胧烟春中绽放的清雅。

我在下游二十步处,学着他的样子跪下,俯□子,用嘴在溪流中取水而饮。

侧头望向上游的他,却见他淡雅的侧颜。风中衣褶飘起,似缥缈难即。

他发现了我,舀水的半片葫芦不意脱手,面上惊愕,美目微睁的样子,让我不禁面露微笑。

我从清流中抬起脸,笑得露出了牙齿,我远远地看着他,脸侧感到水顺着我的颚下滑。

伸手在水中,截住了他适才遗落的顺流而下的半片葫芦。

将里面的水抖落干净,又用宽大的袖子擦了擦嘴,我缓步走到他的面前,就这么不语地笑着,将葫芦递给他。

我的目光在他身上逡巡,只见他伸手将碎发别入耳际,眸中的亮泽,如三月烟雨柳絮未开,他接过葫芦,冰凉柔软的触感划过掌心,清雅的声音响在我的耳际:“太子殿下怎么来了?”

我和煦地笑着:“你那夜雨中走了,我听说你受了风寒,一直放心不下。”

他微笑,带着点落寞的味道,一瞬间如失落的风华,却只是开口道:“那还真是劳太子费心了。”说罢他起步走过我的身侧,向我道:“太子殿下可要到蔽庐中一坐?”

我微微颔首,上前几步,与他并肩而行:“听闻子房先生微恙,我带了些药材上山,也不知道先生哪些用得到,还得先生挑拣一番。”

他轻轻地道:“多谢太子了。”说着他绕到茅屋后的兰圃,数只雏鹤正逍遥自在,兰圃中还种着些花草,我也不太识得,却觉株株自有风骨。

他在旁边悬挂的竹篓中拿出吃食,放在手心里,半跪着一点一点地喂给雏鹤,一只只雏鹤引颈耸翅的姿态,极为优雅。

我也走过去,半跪在他身侧,伸手进他的掌心,一阵湿滑,也拿了一撮出来,原来里面是草籽和小虾:“我也来喂。“

日光照在他端庄的面容上,幽隽绿荫下,我在他身侧注视,他却似浑然不觉。

半晌,他回眸微笑望我,起身道:“走吧。”我也颔首,起身跟着他回了茅屋,他躬身为我掸去塌上的灰尘:“请坐。”

我坐下看着他,似乎除了初见我时的惊愕,他一直是从容。他笑问我道:“太子怎么破的八卦阵?”

我心下有些微微的得意,指了指屋外的白马:“马能识途。”

他一怔,随即又笑了,笑意的清雅,如水在水中静流,风在风中轻响。

回神时只见他转身,似乎拿出了什么东西铺张在地上,直到绢布褶皱展开我才看清……原来这是一幅纵览天下的地图——山川沟壑,险要关隘,应有尽有。

他抬眼望我:“太子殿下请看,燕王卢绾,楚王韩信,长沙王吴芮,梁王彭越,淮南王英布,赵王张敖,韩王信。当年共推汉王称帝的七大诸侯王,燕王臧荼已身死名裂,楚王被囚长安,其他几个诸侯王,怕是心有不安了,接下来的仗,只会更难打。”

我闻言一怔,对我来此的用意,他倒是真知道得准啊……

曾经在我心中,对他藏得迤逦的感情,似乎躲到了我再也看不见的地方;举目所望,都是他指点江山的权谋。

我看着地图,沉吟片刻:“我何尝不知,胜燕王,是奇兵,也多托于他小视我。如今若是各个诸侯王都厉兵秣马,便难以攻克了。”

他轻声道:“当年韩信自立为齐王,便是走错了一步棋,现在他已痈痔上身……”说罢他深深地看进我的眼:“殿下所为,只是减缓了他病症入骨髓而已。”

我沉默半晌:“有何药可医?”

他铺好了地图,便坐在了对面:“心病只能心药医。”

“楚王有何心病?”

他微微一笑:“这还要太子殿下自去寻了。”

我心下微叹,面上只是微笑不语。

这……张良这算是为韩信求情了?

他先跟我说天下大势,七大异姓王,不易攻取;
再说韩信有心病,若能医,便能用。

可惜了,我不是父皇,我尚无如此吞吐山河的气魄,楚王,我实不敢用,亦不愿用。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罢。

“若是不用楚王,孤果真平不了那些异姓王么。”

张良看了我一眼,沉默半晌,终是叹了口气:“殿下太子之尊,每事征战,总会有危险。”

我靠在塌上,缓缓闭了眼:“多谢子房先生关怀。”

“楚王,是天下奇才;若是太子不能用楚王,还得天下奇兵才是。”

“何谓天下奇兵?”

“如今战车,皆为木质的,内置青铜佩枪,独辕独辀、双轮、方舆长毂,以轭驾马,马数两匹。车乘三卒;一人御车,余二人作战。左侧以射为主,右侧以格杀为上。然这种战车全由弱点,马易交错,不易同时驱策,易翻车,易断轨……”

“如今攻城器械,床弩和礮,登城用的云梯,跨越壕沟的濠桥、折桥,掩护兵卒抵近城垣的轒輼车,登高的巢车、望楼车等……”

“如今诸侯王中,皆为习用干戈,自秦朝以来,未尝变过;若是太子殿下能着天下能工巧匠,一并推陈出新,研制专门针对各诸侯王之器械,未尝不能为奇兵。”

我一怔:“果真如此?那天下能工巧匠,又在何处?”

“还望太子散财以聚之,如今,只有太子殿下为此事,方能冠冕堂皇。”说着他从袖中抽出一张绢布,铺陈在我的面前,上面密密麻麻都是人名和地名。

他垂首向我道:“这些都是臣年少时,贪取奇技淫巧时,遍访义士,搜得的。”

我将它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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