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纪平澜就是丝毫不通人情:“这里是军营,你以为是什么地方!我们的职责是防守,不是在这儿过日子!对岸的日军还在虎视眈眈,你在这边大摆筵席胡吃海喝,像什么样子?周围的友军部队见了,又会怎么想?这些道理难道都要我告诉你才会明白吗?少给我废话,不准就是不准!”
胡宝山露出狮子狗一样无辜的眼神求助地看着何玉铭,直到何玉铭开口:“胡营长的心情可以理解,但如今是非常时期,的确需要谨慎行事。再说过生日也不是非得大张旗鼓越热闹越好,摆上一桌酒菜,邀几个亲朋聚聚不也挺好的吗?”
连何玉铭都这样说了,胡宝山就真没话说了,只好委委屈屈地在自己的营房里办了一桌酒席,请几个亲信部下和两个长官过来一聚。
胡宝山纠缠着何玉铭直到他答应一定赏光,但纪平澜却拒绝了邀请,理由是高级军官不能全体缺席,总得有人保持清醒以应对突发状况。
胡宝山还巴不得他不来,恰好马三宝又轮到当值,也来不了了。这么一来上桌的除了胡宝山的铁杆土匪弟兄们就只有何玉铭了,胡宝山一看这情况,顿时乐了,这不就是他朝思暮想的把生米煮成熟饭的天赐良机么?
他迅速地谋划起来,心想只要做点手脚把何玉铭灌醉就万事大吉,反正何玉铭没什么力气,醉倒以后再好的身手也没了威胁,到时候就只能任他摆布了。
等明儿何玉铭清醒过来,要是大发雷霆,那他就说酒后乱性什么都不知道,反正要打打要罚罚都值了,了不起就是带着小的们开溜大吉另立山头去。要是何玉铭不发火,那也就表示这事儿完全可以你情我愿地继续下去……光是想想,胡宝山就美得口水都要滴下来了。
到了晚宴时候,何玉铭如期而至,各种场面上的客套不提,胡宝山一上桌就把酒量只有二两半的连槐轻松放倒,叫人扶去休息,然后跟商量好了的满桌土匪军官们轮着一碗接一碗地不断给何玉铭灌酒。
“何参谋,我老胡能有今天,都是托了何参谋的福,来,这碗我敬你!”
“何参谋真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有主意的人了,这一碗敬何参谋的聪明才智!”
“好!好酒量,这一碗感谢何参谋半年来照顾有加,帮我老胡免去了不少顿板子,这个一定要喝,不喝就是不给我面子!”
何玉铭一开始还有些客气,但是到后来就酒到杯干了,引来满桌叫好。
胡宝山一边帮着起哄一边暗自心惊,他自己喝的是兑过水的烧刀子,闻着烈但实际上不怎么样,给何玉铭喝的却是好不容易寻来的陈年好酒,闻着香喝着甜,入口绵软但后劲十足,眼看一坛子酒都快见了底,可何玉铭除了脸颊微红以外,一点要醉倒的样子都没有。
到最后满桌的土匪除了酒量最好的老三还在坚持以外,别的已经在车轮战中全体阵亡,但何玉铭仍然端坐着屹立不倒,带着仿佛一成不变的微笑继续酒到杯干,这得是什么深不见底的海量,胡宝山简直无法想象。
就在胡宝山不知道该拿这个千杯不醉的牛人怎么办之际,纪平澜来了。看着满桌的杯盘狼藉和满地横七竖八的醉汉,他皱起了眉头。
胡宝山喝作弊的兑水白酒都喝得大舌头了:“团……团座……嗝……”
纪平澜没理他,跟何玉铭说:“已经很晚了,回去吧。”
何玉铭缓缓地转头看了他一眼:“嗯,好……该回去了。”
说着就要起来,刚起身就脚一软差点摔在地上,纪平澜赶紧把他扶住了,何玉铭摇晃着站稳,推开纪平澜的搀扶就歪歪斜斜地往前走:“好了,不用扶……我自己……能走……”
说着对准了门的方向走去,要不是纪平澜拦的快,他就撞门框上了。
胡宝山这才醒过神来,谁说他没醉,人是早醉了,只是有的人醉了会发疯,有的人醉了会昏睡,有的人醉了就变成话唠,何玉铭醉起来就跟一般人都不一样,在他没站起来之前,愣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眼看煮熟的鸭子就要飞了,胡宝山急了就站起来拦:“团座……”
还不等他说什么纪平澜就狠狠瞪了他一眼,胡宝山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平时纪平澜对他就凶,这会儿看着怎么还杀气腾腾的?
“让玉铭醉成这样,这笔账明天再跟你算,让开!”
看他真生气了,胡宝山也不敢强拦,于是煮熟的鸭子还真的就飞走了,亏他花了那么大心思弄来了好酒,甚至还偷偷往里加了料,千方百计地灌醉了何玉铭,眼看就差最后一步,谁知道结果居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胡宝山气得把酒坛子往地上一摔:“他奶奶的!”
本来已经喝得软趴趴的老三被他吓得一激灵跳了起来:“怎么了老大?”
胡宝山把扣子解了露出大片胸膛,还是觉得胸口跟堵着什么似的喘不过气来:“老子费了这么大心思,花了这么多力气,到头来难道还白白便宜了别人?”
“便宜了谁?”老三不解。
“不用你管,收拾好弟兄们,老子出去一趟。”胡宝山一把抓过军帽就往外走去,留下莫名其妙的老三和一地醉鬼。
、竹篮打水一场空(二)
纪平澜一路扶着何玉铭回了团部营房,新建的营房结构和以前那个挺像,还是独立的二层小楼,他们还是睡在同一个房间,外面是机要室,里面放两张床。
楼梯口的警卫本来想过来帮忙,被纪平澜回绝了,他不乐意让别人碰何玉铭。
直到上了二楼,何玉铭还是软绵绵地挂在他身上,走得磕磕绊绊,纪平澜眼看四下无人,干脆一把将他抱起来进了门。
何玉铭瘫软在床上一动不动,纪平澜给他脱了鞋子,就坐在床沿无奈地看着他:“你到底是装醉,还是真醉了?”
何玉铭也不答,就这么躺在那里醉眼迷离地看着他,酡红的脸上带着某种暧昧不明的痴笑,倒真的像个醉鬼一般。
纪平澜觉得这简直就是色诱,心想这样的景象如果让心怀不轨的胡宝山看了去,他非打爆那土匪的眼珠子不可。
何玉铭忽然一笑,伸手就去扯纪平澜领口的纽扣,嘴里还不清不楚地嘟囔着醉话:“情人……我的……”
面对这样的何玉铭,纪平澜当然不可能坐怀不乱,但他突然想起一个事:“你等一下,我先去把门栓上……”
“哪儿也不许去!”何玉铭突然耍起了无赖,手上一使力就扯着纪平澜的衣领将他按倒在床上,并欺身压住。
“可是门……”纪平澜才说了三个字就被何玉铭堵住了嘴唇,纪平澜惊愕地愣住了,带着一身酒气的何玉铭霸道地啃咬着他,边啃还边以撕扯的力道脱他的衣服。
这太反常了,虽然何玉铭时常也会主动勾搭他,但一直都保持着他温文尔雅的形象,最多也就是挑逗和诱惑而已,纪平澜从来没有见识过何玉铭这样霸道强势,一副好像要强暴他的样子。
他并不相信何玉铭是真的醉了,一个外星人能喝醉才怪,但是何玉铭非要装醉耍无赖,他也不知该怎么办,挣扎也不是配合也不是,只能在何玉铭吻他的间隙尴尬地抗议:“好……好了,玉铭……别闹了!我先去关门……”
纪平澜始终惦记着门没关,营房还是老式的木栓门,刚才他是抱着何玉铭进来的,没能腾出手去插好门栓,就算楼下有警卫会拦住不速之客,纪平澜也不能放心地开着门亲热不是?
可是何玉铭这会儿才不讲道理,不仅不放,还在他紧实的胸肌上咬了一口:“别想跑……”
纪平澜被咬得哼了一声,一紧张就把何玉铭推开了一边,又怕他生气,赶紧柔声安抚:“我不跑,关上门就回来,你等着我。”
说着边整理被何玉铭扯得乱七八糟的衣服,边到外间去关门,突然他听到有人急匆匆地从走廊逃走的声音。
纪平澜愣了,暗骂楼下的警卫是干什么吃的,但是他也不能就这么衣衫不整地下去质问,只好栓了门回头来找何玉铭。
回到床边一看,何玉铭枕着胳膊笑眯眯地躺在那儿,神态清醒,哪还有半点喝醉的样子。
纪平澜哭笑不得:“你又是装的,做戏给谁看,胡宝山吗?”
“没错。”何玉铭挪到枕头上把自己躺舒服了,“是时候让他知道了。”
“可你之前不是还说时机不成熟吗?”
“也差不多了,现在他已经忍不下去,再不让他死了这条心,只怕还要弄出更大的幺蛾子来。”何玉铭说着伸手去继续解纪平澜的衣服,纪平澜就顺着他把上衣脱了:“这话怎么说的,他是不是对你做什么了?”
“我喝的酒里被下了轻剂量的催情类药物,因为剂量小,一般人喝下去以后,也分不清自己是酒后乱性还是被下药了。”
纪平澜咬牙切齿:“这混蛋!我饶不了他!”
“好了好了,反正也没得逞,你就当不知道吧。”何玉铭抱着纪平澜的背安抚他,“现在跟胡宝山撕破脸,对独立团可没有什么好处。”
纪平澜毕竟也是知道轻重的人,被何玉铭这么一提醒,反而忧虑上了:“我是可以忍,但是胡宝山这种浑人说不清楚的,谁知道他会不会恼羞成怒,一个想不开就做出什么撕破脸的事情来?”
毕竟胡宝山目前对独立团来说还是很有用的,如果他真的脑子一抽带兵哗变什么的,纪平澜固然不怕他造反,但独立团肯定是再也容不下这帮土匪了,一下失去近半的兵力,另一半有可能还要承受火拼的伤亡,这肯定是谁也不希望看到的结果。
“不知道,人心的变化我可看不透。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如果他真有什么实际行动,我会先一步发现的。再说土匪们毕竟吃了这么久的皇粮,你这个团长的话已经比他管用了,量他一个人也翻不了天去。”
纪平澜点点头,何玉铭就轻轻地舔咬着他的肩膀和脖子,极尽挑逗之能事:“先不要管他了,我们继续吧。”
纪平澜又犹豫上了,何玉铭要上他,他并不是不愿意,但这种事情就算心理上能接受,身体也还是不习惯,少不了是要吃点苦头的。纪平澜固然不怕疼,可明天他还得带团训练,本来运动量就大,说不好还要淋雨,照理说应该拒绝何玉铭的索求,但是拒绝的话又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