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愈有些惴惴地坐在床边,摸著自己的脖子有点担忧地问道:“他给我下了什麽要命的毒?会死吗?”
周从玉拿著一罐膏药站在他面前,有些同情又有些怜悯地看著他:“这种毒叫做三尸之毒。三尸九虫听说过吗?”
卢愈顿时觉得自己没文化,傻乎乎地摇了摇头:“只听说过三尸脑神丹,一个下边没了的人妖会炼。”
周从玉没理会他时不时的胡言乱语:“三尸是寄生在人体的三种‘虫’,一者寄生於人的脑宫,名曰彭琚,意味贪财;一者寄生於鼻中,名曰彭瓒,意味贪食;另一者寄生於人的脾胃之中,名曰彭矫,意味贪色;三者俱由五谷之气滋养,只要辟谷就可以杀死三尸,这也是为什麽道家要绝饮食断谷气的缘由。”
卢愈的嘴巴越张越大,最後捂著肚子一脸悲痛地问道:“我要节食吗?不节食就会毒发?”
周从玉淡淡道:“毒发第一日浑浑噩噩,听到金银相击之声会稍稍振作;第二日腹中饥饿,暴食不止;第三日心神恍惚,春意萌动,交欢乃止。”
卢愈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後弱弱地问道:“能帮我找个妹子吗?”
“如果你不怕死的话。”周从玉似笑非笑地说道。
卢愈不死心地问道:“那能解毒吗?”
“不能。”
卢愈一脸壮士断腕的表情,越说越悲愤:“那我自己撸总可以了吧!再不能老子自己找根黄瓜开後门,这他|妈再不行我就去跳河!”
周从玉终於忍不住笑出了声,越笑越大声,最後几乎直不起腰来。
“你再笑?!有什麽好笑的,我都要死了!”卢愈被惹毛了,飞起一脚就往周从玉身上踹,却被人轻轻松松地避过了。
“抱歉,实在是忍不住。我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麽好骗的人。早说了三尸是虫啊,至多也只是南郡的巫蛊之法罢了,怎麽可能是毒呢?”周从玉刚刚平复的笑意又腾升了起来,他晃了晃手中的药罐说道,“你只是被孝服人身上的阴气影响了,我这里有黑狗血和草药做成的药,可以驱阴入阳。省得你不小心就被什麽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卢愈花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周从玉说了什麽。
被、被骗了?
什麽,被骗了?!
又被骗了??!!
卢愈从床上一跃而起,死死拽住周从玉的衣襟恶声恶气地咆哮:“你是不是一天不骗人菊花很痒?!我吓得差点心脏停掉啊,大哥,我叫你大哥了!”
周从玉笑得越发迷人,他只伸出一根手指,往卢愈脖子上的淤青上轻轻一戳,卢愈又缩回床上去了,捂著脖子滚成一团:“痛痛痛痛痛!”
周从玉摸了摸他的头笑眯眯地说道:“弟弟乖,大哥给你上药。”
“一碰就疼得要死,上你妹的药啊!”
“不上药会好不了哦。”
“……我自己来!”
“你看得见要涂哪里吗?”
“……”
恶势力总是如此强大。
门外道清道凡两人看著拂堤杨柳远目。
道清:“你有没有觉得最近……”
道凡:“……我们知道的太多了。”
两人齐齐看向天空。
道清:“你觉得刚走的那个女人脸的怪人,到底缺了下面那根还是少了上面两团?”
道凡:“你可以直接问他,没关系,我给你出棺材钱。”
两人默契地把视线投给坐在栏杆上啃馒头的原折剑。
道清:“原大侠身手不凡,就是一有东西嘴巴就闲不下来。”
道凡:“你又知道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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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个药也疼得要命,最後还是周从玉点了他的穴止痛之後才顺利地上完药。
卢愈大气不敢出一口,末了小声问道:“为什麽被他掐一把就会被阴气缠上?他身上阴气很重吗?那他自己岂不是早就被恶鬼缠死了。”
“传统来说竹印师是单指封印竹印的那批人,孝服人自然是。自古以来竹印师都是男性,因为女性天性属阴,容易被竹印中的阴气影响,几乎摆脱不了怨灵缠身多病夭折的结局……”
“那孝服人真是男人啦?”卢愈终於信了。
“当然。”周从玉笑笑,继续说道,“竹印秘法不近女色也是这个原因,如果与女性交往过密容易被她们身上的阴气影响,干扰自己的阳气纯粹,无法使得阴邪之物避而远之。所以除非你废了自己的天眼,从此确保不与竹印再有任何纠葛,不然这辈子都别想娶妻生子。”
卢愈呆呆地张著嘴,良久才弱声问道:“废掉天眼……”
“那以後就看不见了。”周从玉斩钉截铁地说。
卢愈沈默了良久,突然暴起扑在床上使劲捶:“妹子,妹子啊!把软妹子还给我!!!”
周从玉默默把视线投给桌上的瓷杯,他只是说看不见而已,到底是看不见鬼魂还是什麽都看不见,那就是仁者见仁的问题了。
最後卢愈如丧考妣地下了船,後面跟著春风满面的周从玉,还有把馒头换成了包子的原折剑,最後是持续保持“我们知道的太多了”状态的道清和道凡。
“我不认识路。”走了老半天忽然想起自己人生地不熟的卢愈回头对周从玉说。
“没关系,我也不认路。”周从玉温柔地回道。
“……”觉得跟著这样一个掌门前途无亮的卢愈翻了个白眼,恹恹地说,“还是你带路吧,找个客栈投宿什麽的。”
正说著,前方的路上来了一队出殡的人,敲敲打打一路喧哗,抬著一口棺椁,缓缓向几人走来。
卢愈第一次在这个世界看到出殡,有些好奇地多看了几眼,被周从玉拉到一旁。
出殡的队伍在大路边的转角搞了下路祭,一边叫著死者的名字,一边从几人面前走过,白色的招魂幡在风中摇曳著,纸钱在空中飞扬。
天空阴沈沈的,笼著一层散不去的阴霾,送丧的人穿著白色的孝服,戴著孝帽,一个个都低著头默默地走著,有的手上还拿著招魂幡,白色的一簇一簇的纸在空中飘荡,加上声调奇怪的灵歌和到处翻飞的纸钱,让此刻的气氛变得诡谲而不祥。
卢愈听到身後的几个老人议论著:“这是第几个了?”
“谁知道,都死了,也不知道是触怒了哪路神仙……”
棺椁被人抬著,缓缓从路中央经过,卢愈好似看到几缕白烟从棺椁的边缘飘了出来,他用力揉了揉眼睛,不止是棺椁,连个别送葬的人脚下也有丝丝缕缕的白色烟雾。
卢愈拉住一旁的周从玉小声问道:“我看到棺材里冒出阴气来,有几个人脚下也有,因为这里死人了吗?”
“也许吧。”周从玉若有所思地说。
出殡队伍的间隙之间,卢愈忽然看到街对面有个熟悉的人站在那里,穿著一身孝服,低垂著眉眼,手上抱著一把小箜篌,卢愈又揉了揉眼睛,那把琴不是掉进水里了吗?
卢愈忽然觉得背後一凉,那种感觉就好像在乱葬岗被鬼妹子趴背了,吓得他赶紧往後看,却什麽都没有。
结果再回头之时街对面已经没有人了。
“我好像看到孝服人了。”卢愈心有余悸地喃喃道。
“他比我们早上岸,现在就在彤城内也不奇怪,”周从玉倒是不以为意,“走吧,我们去找落脚的地方,在彤城多留几天吧,我要巡查一下八卦门的产业,估计会耽搁个三五天。”
“哼,切,呸。”卢愈用了三个拟声词表达了一下自己羡慕嫉妒恨的情绪。
PS:三尸九虫说法是道家由来,但是其中三尸到底是哪三种,居住在哪里,带来什麽影响说法很多,这里随便挑的一种。其实说白了就是古人卫生条件不如现代,寄生虫太多。又想到倒霉催的清朝,皇帝吃撑了一顿要被活活饿著,饿很久才给吃点饭,一个月饿下来没病也病了,怪不得皇帝各个胃病。这对我等吃货来说简直是噩梦,恨不得每天吃撑的人只好默默远目了……
PPS:实在讨厌回头去看自己的文,尤其是找错字,因为一直处於一种“我知道的太多了”的状态……一点惊喜都没有,摔。
大侠很穷(二十)
二十?吃点汤包还有人抢,关门放驴蛋
一行人就这麽在彤城住下了,地点是在八卦门的一个别苑。
每天出门都会遇到出殡的队伍,连续两天之後饶是神经粗壮的卢愈也觉得不对劲了,联系起刚进城的时候听来的流言,他忽然觉得不会是爆发什麽瘟疫了吧。
就目前的医疗和卫生水平来看,这是非常要命的。一不小心他们这个朝著武林大会前进的队伍就这麽团灭在这里了。
不过看周从玉进进出出的时候这麽泰然自若的神色,他觉得大概是自己多心了。
脖子上的伤在擦了两天的药之後好了,一点痕迹都没留下,也不会痛了,一尾蔫蔫的鲈鱼又活蹦乱跳了。
“驴蛋驴蛋,我带你去吃谢家汤包,听说那家的汤包味道可美了。”卢愈急吼吼地跑进原折剑的院子说道。
原折剑正在院子里练刀,一把便宜大刀耍得虎虎生威,卢愈蹲在树下看了一会儿,陡生羡慕之意,不由问道:“驴蛋啊,我能学武功吗?”
“你过了那个年纪了,就算苦练也不会有什麽大成就。”原折剑手刀吐纳了一番後悠悠道。
“那练点防身的把式总不成问题吧。”卢愈不死心。
“……行,你站到这里来。”原折剑对他招招手。
卢愈立刻屁颠屁颠过去了,摆了个自觉非常帅的姿势问道:“然後呢?”
“一只脚抬起来,金鸡独立。”
“啊?”
卢愈茫然地抬起一只脚,单脚站在地上,没几下就觉得脚下晃来晃去,立刻绷不住了,另一只脚也点在了地上。
怎麽跟体检似的,卢愈内心想。他有点先天性平足,轻微而已,走路久了或者站久了会容易累,多泡泡脚别穿有後跟的鞋子也就没事。唯一糟糕的是体育达标跑步项目上经常擦及格线,要命。
“你资质不行。”原折剑一本正经地说道。
“……资质和金鸡独立有什麽必然关系吗?”卢愈眼角抽了抽。
“自然是有,你身体稳定性太差了,体质不好,足弓也平,练武功下盘很要紧,你这样……”原折剑说著,忽然身子一矮一个扫荡腿过来,卢愈立刻趴地啃草。
原折剑双手一撑就从地上弹了起来,看著还趴在地上的卢愈说道:“你这样打起来只有挨揍的份。轻功之类的对腿脚的要求很高,你扑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