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记得周如芸是因为难产所以才母子双亡了。”卢愈忍痛道。
孝服人把玩著一节竹管淡淡道:“那是天义门的说法。名门正派冠冕堂皇的幌子下面腌臢事多著呢。料他们也不敢说出真相。我拿芙蕖宫换来周如芸一条贱命实在是便宜他们了。老门主一知道自己儿媳妇怀著别人家的种,气得都快疯了,瞒著自己儿子就把儿媳给卖了。反倒是那个小野种……没想到竟然还活著。”
卢愈心头一凛,原来芙蕖宫之事也是孝服人下的手。
“可是芙蕖宫和你又有什麽仇怨呢?他们不是远在南郡,鲜少出世吗?”
孝服人却突然咯咯地怪笑了起来,手上捏著的空竹管被他一用力就捏成了齑粉:
“仇怨?仇怨大著呢!”孝服人忽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步步向卢愈逼来,拎起他的领子在他的耳边低声问道:“你就不奇怪吗?为什麽我明明是个男人,却长著一张女人似的脸?”
卢愈的大脑转得飞快,联想起原沐雨曾经说过的芙蕖宫两大秘法,忽然脑中灵光一闪:“你你你……你该不会是女人吧!”
孝服人幽幽地笑了起来:“我娘原本是芙蕖宫的一个侍婢,後来出宫嫁人之後生下了我。我生来是极阳的体质,若是男儿倒也罢了,却偏偏是个女儿身,注定了要早夭。五岁那年我娘带著我回到了芙蕖宫在门口跪了三天三夜,只为求宫主救我一命,谁知最後却成了这样不阴不阳的怪物。我穿这一身孝服,也只是为我自己而穿,真正的我,早就在那年死去了,活下来的只是一个心怀怨恨的恶鬼而已。这麽多年来为此我受尽歧视,想入八卦门也无门,最後凭著一点先辈遗稿练得了这竹印秘法,却仍要受反噬之苦。等我竹印大成之後再回去芙蕖宫见那宫主,让他为我修复那失败的术法,他却拒绝了我,他怎麽敢,怎麽敢拒绝我!明明是他的错,却竟然妄想逃避责任,我一怒之下将芙蕖宫上下屠杀殆尽。芙蕖宫一门眼界短浅,以为仗著门派隐蔽,术法奇妙就可以远避江湖,我对那傀儡之术倒是颇感兴趣,只可惜那是家族内口口相传的秘术,人一死也就失传了。现在听说芙蕖宫尚有余孽,那野种也是他抚养长大,到时一并解决倒是省了我的事。”
卢愈终於弄清了其中内情,不由叹了口气,继续戳他痛处:“男人少了下面的小兄弟确实容易变态,我算是稍微有点理解你了。哎,也不对,你原本是个女娃娃啊,那就更不好了,谁到了你这把年纪胸部却还不发育,葵水也不来,都会有这样那样的烦恼。不过你的脸蛋还是很年轻的,有空去卖卖保养的秘方,青楼里的姑娘们都会喜欢你的,哪怕你没下面那活也喜欢你。”
孝服人微微一笑,狰狞的脸上的笑容显得触目惊心:“不用急,只要我乐意,你也可以从此当个太监。”
卢愈的脸色有些发青,干笑两声道:“你也别急啊,原沐雨身为芙蕖宫传人,这法术也是会的,你大可以逮住他逼他帮你完善嘛,何必狗急跳墙……啊不,自暴自弃。”
孝服人嗤笑一声,刚想再说什麽地下室的顶上却突然有一只秃鹫穿墙而过,停在了孝服人的肩膀上,孝服人瞥了它一眼,将它收回了竹管中。
“看来只能回来再料理你了。但是万一你跑了可怎麽办呢。”孝服人柳眉轻颦,一副忧愁不已的样子。
卢愈在地上装死,他可不想被绑起来。
“啊,有了。”孝服人一副惊喜的样子,笑得一脸温柔:“把你的脚筋挑断不就成了?”
卢愈的脸色顿时变了,看著拿著剪子一步步向他逼来的孝服人,心中油然而生一种绝望感。
难道下半辈子要当残废吗?卢愈咬紧嘴唇不吱声。不,不会的,脚筋可以接起来,要相信武侠世界的神医都是无所不能的。全身经脉尽断都可以活下来,只是断根脚筋……妈的,要是让他出去了,看他不整死这个死人妖!
卢愈眼睁睁地看著孝服人像是拎一条死鱼一样拎起了他的脚,扒掉了他的鞋袜,他全身都疼,实在没力气挣扎,只能无能为力地看著孝服人的剪子在他的脚踝後面用力一剪──
皮开肉绽的剧痛从脚上传来,卢愈疼得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脚不停地抽搐著,连带著身体都不自觉地痉挛了起来。孝服人带著笑意和快意的声音传来:“别急呢,还有另一只。”
又一阵剧痛传来,卢愈像是脱水的鱼一样趴在地上大口喘气,孝服人扔了一卷绷带在地上,淡淡道:“还想活著就自己缠上,别死的太快了,我可还没玩够呢。”
头顶的木板被移动了一下,孝服人沿著绳梯上去了,卢愈浑身无力地趴在地上,地下室里弥漫著一股血腥味。他忍痛蜷缩了起来,用手撑起身体,去够那绷带。绷带滚得太远,他又走不了,只能忍痛一点点爬著过去,拾起绷带後他已经觉得全身是汗了,汗液和盐水混在一起,湿漉漉地渗入背後的伤处。
卢愈捡起绷带靠在墙上喘了几口气,背一碰到墙壁就疼得要命,卢愈只好侧了侧身让肩膀倚著墙,匆忙地给自己的脚踝缠上,血流得很凶,要是不止血只怕光是失血就能要了他的命。无奈之下他只好先用绷带缠住伤处以上一截,死死扎紧了压迫止血,然後再包扎被剪断脚筋的部分,一圈圈包紧。
背後的伤只要一动就会疼得要命,可是现在却顾不上叫疼。这种叫天天不应的绝境只能靠他自己了。
昏暗的地下室里只有墙上的油灯燃烧著,灯芯发出轻微的爆裂声。卢愈包好了伤口开始发呆。不知道周忽悠现在有没有发现他被孝服人逮住了,石阶上那麽长一条血迹,大概是发现了吧。
看起来他是被孝服人转移到了别处,那就麻烦了,要是消息传递不出去,周从玉可怎麽找他啊……身上的道具都被孝服人搜走了,一根竹管都没留下,他根本动不了,别说逃出这里了。地下室里空荡荡的,也没什麽工具……
卢愈在心头咒骂了一声,不想死心的执念久久徘徊在他心头。而随之出现的是周从玉的脸。可是一想到周从玉一种委屈的心情就涌上了心头。疼得要死要活的时候他一点都不想哭,觉得太丢脸。可是想起周从玉的时候却又觉得委屈地想哭。这个陌生的世界他熟悉的人太少了,惶惶不安地喜欢著一个人,却什麽都不敢说出口,而现在他却很可能要死在这里,那个人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如果他死在这里,永远没人找到可怎麽办,卢愈沮丧地想著,他就这麽死掉了,腐烂了,成了一堆虫子都不愿啃的骨头。这算不算是“生的废柴,死的窝囊”?
他不想死,怎麽也不想死。
“密封之物皆可为封印之器;竹印师之血可以招来魂魄……”卢愈喃喃地自言自语道,末了惨笑一声,“赌就赌吧,反正我也只有一条小命可以输了。”
主角状态如下:
【卢愈】(状态:重伤)
职业:八卦门门下弟子
天赋:主角光环
技能:四级古汉语口语,六级古汉语笔试,初级古玩鉴定,竹印技能(LV:4封印)
特长:白日梦,倒茶水,插科打诨
同伴:原折剑(离队中),周从玉(离队中)
金钱:0t
物品:金镯子X2
目标:赌上自己的小命逃出去
奇遇:听到了过往八卦,原来孝服人这厮报复社会是因为医疗事故导致的医患纠纷,这几十年来不敢脱裤面对惨淡人生,啧啧。无证经营变性手术的庸医害人害己啊。
评价:这坑爹版女变男事故受害人孝服人和古代版玛丽苏你妹传奇周如芸联手造成了江湖血雨腥风,一言以蔽之,妹子害死人。卢愈:我的搅基之心忽然坚定不移了……
PS:明白了吧,孝服人报复社会是因为自己明明是个软妹却要当个纯爷们。上关系图给你们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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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侠很穷(三十五)
三十五?半死不活的时候想想基友
时间已经过去了不知道多久,卢愈从饥饿和疼痛中缓过一点力气来,身上还是疼得要命,尤其是脚踝上传来的撕裂般的疼痛,时时刻刻提醒他也许下半辈子他就成了个残废。
腹中饥饿,之前因为对孝服人的恐惧和身上的疼痛压过了久未进食的饥饿感,但是现在适应了疼痛加上孝服人一走,他只觉得胃中一阵一阵痉挛著。没有食物,胃中的酸液好像要把胃也消化掉一样,火辣辣地疼著,饿到了极点之後饥饿也会变成疼痛,简直像是有个怪物一口口地将他的胃吞吃下肚。
没有水,没有食物,脚还废了,身上带著伤,他也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但是如果什麽都不做,他死了都不会甘心。
卢愈啊卢愈,快想想办法,你好歹是个有几千年前瞻性眼光的人,指不准一不小心就名留青史了,怎麽能窝囊地死在这种地方。想想周从玉,想想原折剑,再想想以後狠揍孝服人出气的场景,怎麽也不能死在这里啊!
脑中的小卢愈拎起孝服人的衣襟把他的脸彻底拍平了,反复几遍之後卢愈终於觉得有了点力气,手扶著墙壁想要站起来,可是脚实在是不争气,别说站著了,光是动一下就觉得血又涌了出来。
卢愈不敢去看用绷带压迫止血後绑上的脚踝,只要想想那个血淋淋的惨状他就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密封之物皆可为封印之器。”卢愈再一次对自己说著。烧掉孝服人竹屋的那晚他从床底下找出了一个作为竹管用的铁罐子,还记得周从玉那时是这麽告诉他的。
现在还有什麽比这间密封的屋子更符合要求的呢?只是不知道他自己在这个房间内会不会使得封印受到影响。
卢愈叹了口气,颜料……颜料就没办法了,不知道他的血行不行。按理说竹印师的血都是有奇妙的力量在里面的,既然能招来鬼魂,那充当一下颜料应该也没问题吧。
他实在是没东西可以替代了。
用膝盖蹭著地面,卢愈忍著痛从墙角开始画符印,以前只在小小的竹管上刻过,这次却要在这麽大一个房间里刻上,光是要把这个房间爬一遍就让他觉得生不如死了。
解开脚踝上的绷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