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能一天到晚待在宫里,府里那边总得照应着吧,我不是答应了你明早就进宫还不行吗?”
胤礽冷冷扯开嘴角:“朕明日就下旨将你的福晋侧福晋一并休了,女儿全嫁了,儿子一块过继出去,你也就都不用惦记了,可好?”
“你别太过分了!”
“你倒是试试。”
胤禔皱起眉,就要反驳,何玉柱匆匆进来,禀报说是胤禟要求见胤礽。
“他倒是终于从乌龟壳里缩出来了。”胤礽讥讽完,不理脸色难看的胤禔,转身去了外头。
胤禟是一个人来的,见了胤礽却也不如其他人那般卑躬屈膝小心谨慎,公事公办地请过安,便不客气地开门见山道:“臣弟来,其实是想来问问大哥,大哥与臣弟借的那二十万两银子是打算什么时候还?”
胤礽像听笑话一般,反问:“既然是他借你的钱,你倒是去找他要,来找朕是要做什么?”
“大哥不是一直都在皇上这里吗?大哥贵人事忙,臣弟在他府上连着守了三日也没等人,这才想着进宫来看看,还望皇上别怪臣弟唐突了。”
胤礽将手里的茶盏重重搁下,不悦道:“他已经出宫去了,你要讨银子回他府里讨去。”
胤禟抬起眼,壮着胆子打量了片刻面有怒容的胤礽,随即便跪了下去:“皇上,有句话臣弟不知当问不当问。”
“有话你就问,真不想问就滚出去。”胤礽没好气。
胤禟被胤礽这么一呛,干脆便也豁了出去:“大哥曾说过那二十万两是其实是替皇上您向臣弟借的,皇上借去做什么臣弟不敢问,臣弟只是想知道此事可是真的,还有皇上还打不打算实现当初的承诺,双倍奉还。”
胤礽听了这话,反倒是气笑了,如今众兄弟中,还敢这样跟他说话的,除了胤禔,估计也就只有眼前这个了,慢慢转动着大拇指上的扳指,思索了片刻,胤礽道:“银子国库和内务府倒是有,但朕与你私下借的,总不好用国库或者内务府的银子来还,至于朕自己这里……”
“皇上是想赖账了不成?”
“老九啊老九,你胆子倒是挺肥的,”胤礽微眯起了眼,眼里闪动着危险的光芒:“你信不信朕剁了你?”
“信,皇上要剁了臣弟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情,臣弟倒是一早就不怕死了,不过就算皇上剁了臣弟,这银子也还是得还,臣弟那里还有大哥立下的借条字据。”
胤礽冷笑了起来,强忍住将面前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拖下去的冲动,喝完了手边的半盏茶,才一字一顿道:“直说了吧,你这么拐弯抹角了半天,到底是想与朕求什么?”
胤禟也乐了:“什么都瞒不过皇上,臣弟确实是想求皇上一个恩典。”
“说。”
“臣弟看着众位哥哥们都陆续走了,臣弟也是有自知之明之人,知道臣弟不招皇上待见,不想留在京里碍皇上的眼,惹皇上您不痛快,所以臣弟想请皇上准许让臣弟去福建广东一带,做买卖。”
胤礽闻言有些诧异:“做买卖?做什么买卖?”
“臣弟做的什么买卖,皇上心中应当有数才是,臣弟本也就志不在朝堂,如今只愿求皇上成全了臣弟。”
“朕当然知道你做的什么买卖!”胤礽骂道;“身为大清的皇子,堂而皇之地去与洋人做买卖?你是要让祖宗宗室的脸都丢干净是不是!”
“皇上若是介意这个,臣弟便不拿皇子的身份做招牌便是,臣弟也是想着,那二十万两,要皇上双倍奉还未免强人所难,所以皇上给臣弟这个恩旨,臣弟自个去赚回,就当是皇上还了臣弟。”
胤礽皱了皱眉,也不再多说了,当即命人拟了旨,将圣旨扔胤禟面前去:“领了旨就赶紧滚,两日之内给朕滚出京去,以后没朕的旨意就别给朕回来。”
“臣弟谢皇上成全。”
胤禟接起那圣旨看了看,满意地笑了,朝着胤礽磕过头,便退了下去。出了大门,又顺手勾过旁边的小太监,低声问道:“直亲王是不是日日都留宿在乾清宫?”
小太监不答,不过脸上尴尬哆嗦的神情便明摆摆地告诉他,他确实说中了。
胤禟暧昧一笑,将那圣旨收进袖子里,慢悠悠地捋平了衣角,心说既然两位哥哥这么不厚道,借了银子又想耍赖……他自然得好好送份大礼给他们才是。
眼见着胤禟那个死小子走了,胤礽没好气地回了里头去,却听下人禀报说是在他与胤禟说话的功夫,胤禔已经出宫回去了,于是这会儿胤礽便越发是心里不痛快,咬牙切齿地吩咐:“来人,给朕拟圣旨!”
拟旨的官员低着头进了来,在听了胤礽口述的拟旨内容时却是吓得笔尖一颤,差点就污了笔下的圣旨。
胤礽不悦骂道:“还要朕再说一遍吗?直亲王福晋为母不仁有辱妇德,让直亲王把她给休了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那可怜的官员吓得浑身哆嗦,哪敢不从,胤礽怎么说就怎么写了,当下就将圣旨给发了下去。
、70争吵
用过晚膳;胤礽将手边成山的折子处理了一半,心里抱怨着那躲回府里去偷懒的的人;也没了心情再继续,正想歇下;下头来禀报;说是皇后要求见他。
皇后自然就是之前的太子妃瓜尔佳氏,自胤礽搬进乾清宫,他的福晋侧福晋也相继入主东西六宫后,胤礽想想;自己似乎……很久没见过瓜尔佳氏了。
“让她进来吧。”
瓜尔佳氏的脸色不大好,低垂着眸,嘴唇轻抿着;似是有话要说却又犹豫不决,胤礽只看了她一眼,就收回了视线继续批阅手里的折子。
瓜尔佳氏见他这副漫不经心的态度,心里越发的不好受,咬了咬嘴唇,终是开了口:“皇上,臣妾方才听何公公说,您每日都批阅奏折至半夜,前朝的事情臣妾不懂,也不该过问,只是皇上您也该顾着自个的身子,还有就是,后宫……”
“后宫怎么了?皇后将后宫操持得有条不紊,朕满意得很,”胤礽懒懒抬起头,冷眼看向瓜尔佳氏:“或者,皇后的意思,是在抱怨朕没有恩宠后宫?”
“臣妾不敢,”瓜尔佳氏低下了头:“只是众位妹妹都在问臣妾,说是很久没见到皇上……”
胤礽手里的笔用力搁了下去,镇纸砸在案上的声响让垂着头的瓜尔佳氏身子不由得一颤,下意识地抬起眼,对上的却是胤礽冰冷漠然的双眼。
“今日直亲王福晋是不是进了宫见你?”
瓜尔佳氏眼眶一红直直跪了下去:“请皇上不要为难臣妾。”
胤礽不耐地皱了皱眉:“为难?朕倒是请皇后不要为难朕才是。”
“皇上——!”
瓜尔佳氏已经失声哭了出来,胤礽越发显得不耐烦:“以后没朕的传召,不要再随便来乾清宫,你给朕顾好后宫就行了,其他的用不着皇后操心,朕要的是个大度的贤内助,不是成日疑神疑鬼听人乱嚼舌根的妒妇,退下去!”
“皇上您怎么能这么说臣妾,是您和……”
“朕怎么了?”胤礽冷冷打断:“直亲王福晋朕已经下旨休了,你若是不想步她的后尘,就给朕回去。”
瓜尔佳氏红着眼睛被人扶着回了去,胤礽摇了摇头,心里却是越发地不痛快起来,他生来本就是薄情之人,对后宫一众,自认给了她们荣华富贵就算是补偿了她们,而对他认定的东西,却又有着超乎常人的占有欲,所以胤禔是他的人,他由不得别人觊觎半分,也痛恨有人指手画脚地评说,所以瓜尔佳氏拿他和胤禔的事情来质问他,确实是触到了胤礽的禁忌了。
第二日一大早,宫门才刚开,胤禔就进了宫来,与以往不同的是却没有直接进胤礽的寝殿,而是规规矩矩地在外求见。
胤礽懒洋洋地闭着眼靠在床榻之上,衣衫也没有穿戴整齐,听了人禀报说胤禔不肯进来,轻蔑的笑意自嘴角浮起:“他若是当真不进来,朕也不会出去接见他,就让他一直候着吧。”
胤禔听了人回报,叹了叹气,到底还是进了去。
胤礽漫不经心地掖着袖子,讥讽道:“大哥今日倒是来得好早,离早朝还半个时辰呢。”
胤禔将手里的圣旨扔到胤礽面前:“这个你收回去。”
胤礽看也不看:“大哥有听说过圣旨下了又收回来的理吗?”
胤禔强忍着满腔的怒气,回道:“你到底要怎样?”
“圣旨不是写清楚了,把你的福晋休了。”
“你别太过分了!”
“又是这句?”胤礽讥笑,伸手一勾扯着胤禔的领子就将他拉到了自己面前。
胤禔完全没防备,脚下一个趔趄,直直向他摔了过去,胤礽笑着一个让身,将之压到了榻上,便骑到了胤禔身上去,修长的手指摩挲过脸颊,胤礽低下头,与他额头相抵,哑声问:“大哥可是舍不得那如花似玉的福晋不成?”
“你在乱说些什么?”胤禔没好气,却又不忍推开他。
“那我让你休了她,你却不答应,还要我把圣旨收回来,你在生什么气?”
“你是不是疯了!她做了什么你非逼着我休了她!你是要让人以后怎么做人?”
胤礽撑起了身,盯着胤禔的眼睛,冷笑:“你还是舍不得?”
“这根本不是舍不舍得的问题!”
胤礽的手从胤禔的脸上游移到了脖子,慢慢收紧:“爱新觉罗胤禔,你给爷听清楚了,你是爷的人,想享齐人之美,你趁早醒醒吧。”
胤禔皱起眉,眼神也跟着冷了下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胤禔只觉得怒气郁结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却如炽烧一般让他难受,闭起了眼,他慢慢问道:“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胤礽看他这副面如死灰的样子就知道他想岔了自己的意思了,却故意不想与他解释:“你与其在这里质问我,不如先回去问问你那位福晋做了什么好事得先。”
胤禔猛地睁开眼,眼里却全是讥诮:“什么好事?不就是她觉察出了我和你的事情,进宫和你的皇后提了,就这样就活该被休了不成?”
“没错!爷跟你的事情与她有什么关系!轮得到她来兴风作浪!”
“你简直是无理取闹。”胤禔将胤礽推开,坐起了身,一字一顿道:“我不会休了她,你真要不痛快就治我个抗旨不遵,我无话可说。”
胤礽轻蔑道:“你当真以为朕不会治你?”
“随便你。”胤禔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