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骑与万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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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人骑与万人敌-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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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凉国竟在打祈年半岛的主意?简直欺人太甚!” 


他想不通为何凉军眼看衍都在望,竟然掉头向南,若说是要寻孙悦晦气,只带一万人也未免太不保险。他想了又想,道:“孙叔,你要去截利齿藤?我跟你一起去!” 


孙悦站定,眼神里明明白白是“你开什么玩笑!” 

裴宣德一听之下额头冒汗,忙插话道:“陛下,陛下这万万使不得!战阵之上刀枪无眼,陛下万金之躯,怎能身涉险地!” 

李承嗣只当耳旁风,抓住孙悦衣袖,加重语气道:“朕!也!要!去!”随后换了副哀求的调子,“孙叔,朕知道你们都嫌朕没用,可是凡事都有第一次,朕也不想只能坐在后方看你们拼命!”他仔细观察孙悦表情,见他似有些松动,忙趁热打铁道:“何况有孙叔在,绝不会让朕遇到危险的!” 


他瞥了一眼裴宣德,道:“劳烦裴卿留守,把那三个人分开审一审,问清楚司徒末所为何来!留一个活口,别全打死了。”也不理会裴宣德被司徒末的名字震得目瞪口呆,追着孙悦去了。 


 

孙悦选了三千精兵,连夜出发。李承嗣被他裹了一层棉甲,一层皮甲,又备了一身铁铠,整个人包得像个粽子,手脸之外半点不露。承嗣心里颇有点抱怨,然而想想如不照做孙悦必不肯带上自己,只得老老实实听命。 


是夜月朗星稀,连火把也用不上,李承嗣紧跟孙悦,纵马疾驰,身后是数千大军,马蹄起落间似乎整个大地都在颤抖。入夜之后温度陡降,耳畔风声飕飕的,承嗣渐渐觉得浑身僵硬,有些跟不上孙悦。 


他回头向后看看,身后骑兵乌压压看不到尽头,队列稀落,拉出老长,个个精神抖擞,速度不减。 

承嗣咬牙硬撑,又过得片刻,双腿一阵麻木。他竭力不让自己掉队,脑中胡思乱想,只盼能多熬过些时候。 

这一路上并无险地可守,利齿藤并非易与之辈,若是这一万人只是先行,两边打个七零八落,敌军后续人马赶上来,又当如何?利齿藤进衍时带了四十万人,一路朝西深入,不停分派人马向南北两方拓展战果,而衍国腹地几乎毫无抵抗之力,是以他打到光明河时十万人便敢强渡。现在他手上还有多少人?至少七八万,若是倾巢而出…… 


不,不能这么算,这里面顶多有一万骑兵,步卒没可能这么快赶上来,这可是衍国境内,他们行军顾虑还要多些。 

但是只要给他些时间,后方那些人马汇合起来又不一样了。他们不用守城,要抽手方便的多。 

承嗣一头乱麻,又过了两刻钟,竟觉得腿脚那阵酸麻过去了,像是习惯了胯下不停纵跃的战马。 

他瞄了一眼挂在一旁的长柄大刀,这刀是孙悦特意翻出来给他的,重量不至于让承嗣拿着太过吃力,然而十分锋利,虽无太多雕饰,比起承嗣之前所佩天子宝剑只怕还要更实用一些。 


这一行人如风驰电掣,整整一夜未停。 

直到东方微亮,他们方才到达目的地——柯家峪东驿道旁边的一处小山丘。 

说是个山丘,倒不如说土坡更加恰当一些。承嗣四处打量,未见凉军踪迹,有些诧异,道:“从雷水南下的路不止这一条,莫不是错过去了?” 

孙悦打个手势,示意莫急,把他从马上拎下来。承嗣跺了跺脚,活动活动快要僵掉的身子,见四下兵士都已自觉下马,喝水啃干粮,喂马,换甲,等候掉队的战友,斥候自觉一对一对向四面纵马而出。 


孙悦将那套铁铠抖出来,替承嗣穿起来,又将头盔扣了上去,尺寸略有不合,将将露出眼睛,承嗣不住向上推着那头盔,只觉十分沉重。 

他试着举起那柄大刀,刀柄足有丈许,他握着中间掂了掂分量,孙悦拨了拨他的手,示意握下面点。 

 

 

凉军出现时,东方已透出红光。 

几轮探马跑了个来回,大部队出现在视野尽头。先头是放缓了脚步的骑兵,似乎颇为疲惫,一个个在马上歪歪斜斜。约莫近千骑兵过去后,是大片持枪的步卒,中军大旗飘飘扬扬,两翼轻骑来回巡视。 


李承嗣几回要忍不住,均被孙悦轻轻按住。 

直到凉军过了近半,孙悦才拉开长弓,射出了此役第一箭。 

那一箭射中了凉军步卒队伍中一个军官模样的人,由于力道过大,那军官气绝后还沿着箭势飞出老远,砸飞无数兵卒。 

还不待凉军惊呼,无数羽箭倾盆而下,大片尸体刷刷倒地! 

李承嗣跟在孙悦身后,高举大刀,自埋伏处现身,纵马冲入敌阵! 

大量凉军步卒未来得及反应,便被马蹄踹翻,继而被无数奔马踩成血泥。李承嗣还不及挥出一刀,衍军已穿破敌阵,将凉军前后狠狠割为两段! 

近千骑兵杀向后军,一路传来无数惨呼。李承嗣跟在孙悦身后,又来回冲杀了几回,才听得凉军四下大吼“有埋伏!”“衍国人!”悍勇的凉国士卒反应过来后,开始数人自动集在一起,发起反抗。孙悦丝毫不惧,悍然冲上前,长枪连挥,戳死数十凉兵,吓得敌军纷纷惊呼,孙悦身周三丈之内无人敢近! 


敌将亦非常人,应对迅速,前军骑兵绕了个小圈,疾声呼喝着冲杀而来! 

孙悦高举长枪,汇集衍军,不再理会四周被割得阵势凌乱的步兵,双目直盯对方主将。 

他挂起长枪换上长弓,催动战马,小跑两步,接着提速,驰骋! 

承嗣握着长刀的手心渗汗,一声大喝,催马跟了上去! 

骑兵与骑兵的对撞! 

奔马速度惊人,几息间便将接战,这短短时间内,两军射出箭矢不计其数! 

衍国兵甲出色,弓箭射程较凉国远出几十步,这冲锋过程中,绝大多数人都射出了四五箭,凉军多半只有三箭,而孙悦手上半分不停,动作迅疾流畅,达到了恐怖的八箭之多! 


他每一声弦响,凉军便有一名头目中箭落地,在后续无数奔马铁蹄下,决无生理。还未接阵,已有人簌簌发抖,拨马欲逃。 

李承嗣手臂发软,他肩上挨了一箭,虽然未能穿破层层甲胄入肉,已让他心头震骇,几乎握不住长刀! 

他第一次看到如此血腥的屠杀场面,士卒如割倒的麦子般纷纷倒地,人命简直是战场上最不值钱的东西。 

他只是茫然地跟在孙悦马旁,眼看着孙悦射空箭匣,换上长枪,冲入敌阵,那枪带着万钧之力撩上敌方骑士,将那人打得口吐鲜血,横飞落马! 

双方马速未停,插入对方队中,一个照面便有无数人落马,顷刻便被绞成肉末! 

李承嗣只觉身侧有凉军驰过,却手臂发抖,无论如何举不起刀。 

孙悦长枪一抖,将两名敌军同时扫飞,接着也不回头,猛地向承嗣挥去! 

李承嗣反射性地一俯身,那黑色长枪携着骇人风声自头顶划过,只听脑后一声沉重的金铁相交声,震耳欲聋! 

他剧烈地喘息着,知道是敌人反手给了他一刀,若非孙悦这一挡,自己只怕已断为两截! 

他惊恐的抬眼,只见前方又有一名凉军挥刀向孙悦砍去,势若疯虎,而此时孙悦长枪还未自自己身后收回! 

李承嗣不知从何冒出一阵力气,大喝一声,双手握着那长刀,斜着撩了上去! 

那人侧身欲躲,已来不及,那刀自肋下切入,毫不停顿,如切豆腐般划开血肉,借着惯性将他整个人劈为两半! 

半边头颅飞了出去,剩下半挂身子拖着内脏倒挂在马背上,战马似未察觉异状,继续奔驰,与承嗣擦身而过。 

那是他亲手杀的第一个人。 

顾不得擦拭脸上溅到的鲜血和脑浆,承嗣脑中空空,只知道握紧了手中的刀。 

 

凉军彻底溃败,四散奔逃时,日头才不过刚刚升起。 

承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兵器。 

他记不清自己究竟杀了几个人,只觉得全身脱力,汗湿透了衣服。 

地上倒伏着上千尸体,无主战马茫然踱着步,被打扫战场的衍国士兵牵走。 

他茫然看着孙悦整军,查看缴获的辎重,统计伤兵。 

没有战俘,战场上孙悦从来不留活口。 

李承嗣无比沉默,直到回程,他坐在马上,仍觉得浑身发软,几乎稳不住身子。 

他几乎怀疑自己就要摔下去了,一只大手探过来,揪住他的衣服,将他整个人拎了过去。 

他脱力地靠在孙悦怀里,闭上了眼。 

(未完) 


十二 

此行虽然击溃了敌军,却未能擒获利齿藤。这位将军虽名声一向不堪,似乎如今的地位都是攀附凉君而来,但是单看这几个月来他统领大军侵入衍国,疾如风迅如雷的一系列行动,便可知传言有几分可信。当他发动冲锋与凉军打了个照面,发现行动失败已不可避免时,便果断弃了陷在战斗中的卒子,领军撤退,保住了部分军力。 


李承嗣还沉浸在初上战场的震撼中未能平复过来,三条消息已接连砸来,应接不暇。 

第一条: 

“蒙冲四日前对外宣称宫内不慎起火,帝君驾崩,太后垂帘听政,朝中乱作一团,文官武将各成一系争执不休,方家欲扶嫡长子即位!京师已全面封城,闲杂人等不得出入!” 


第二条: 

裴宣德面色惨白,道:“宇国大皇子南下本为了亲自迎接一位大人物,中途突然起意,甩开随从潜入京师寻孙悦复仇……那位大人物是谁,臣无能,已经打死了两个,仍未能问出来……”如此气温下,他鬓边竟渗出了点点汗迹:“他并非自三元关混入我国,而是绕道凉国的上三路走廊,辗转自虞府一带入境。随他同行的至少有两万宇国骑兵,目前下落不明!” 


第三条: 

袁希单膝跪地,道:“祈年掌教传话说,生死有命,咎由自取,前约不变,并遣人来详细商议军需情况,此刻已到营外!” 

李承嗣撑住额头,只觉一片换乱。他胡乱点了点孙悦与裴宣德,道:“你们清楚军中情况……去见见祈年教的人,别谈崩了!” 

孙悦盔甲未卸,一身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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