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穿上衣服在一边等着。”
梁山伯自是焦急,祝英台更是大脑一片空白。马文才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你怎么了?”忽地面色一变,“你不会在外边……”
“没有。”梁山伯苦笑。
马文才大大方方地在众人瞩目下脱了衣服,宽肩窄腰,两腿笔直,蜜色肌肤,肌肉紧致,还有整齐的六块腹肌。路秉章也大大方方地脱了,竟比马文才更壮些。官兵查看一番,挥挥手示意可以走了。
众人不知官兵在寻些什么。梁山伯寻思大抵是心莲在那淫贼身上留了痕迹了。这时大家都陆陆续续地脱起来,他也只好脱了,一边想如何帮祝英台脱身。
马文才眯着眼仔细地将他从头看到尾,发现没有什么暧昧的痕迹才点了点头。梁山伯肤色白皙,身上有一层薄薄的肌肉,手脚匀称,锁骨深刻,看得他有些尴尬,“你方才干嘛扭扭捏捏的?”
梁山伯被检查完了穿上衣服,“谁像你,暴露狂。”
祝英台呆若木鸡,不肯动。一个官兵见他如此,走上来,“扭扭捏捏做什么?怎么像个姑娘家?”
祝英台机械地重复道,“我没有害她。”
“那你脱啊。”
梁山伯忙上去打圆场,“我这贤弟害了风寒,有肺炎,大夫说不能着凉。他昨日确实和我一处,还有很多人可以证明。”
“那也得脱。其他人都脱得为何你脱不得?”那官兵伸手去拉他,却“啪”地被祝英台扇了一巴掌。
梁山伯大惊,上去拉住他,“对不起对不起,我这位贤弟脾气不大好……”
那官兵怔住了,却无怒色,手停在半空,“你是……”
祝英台一把拉住他,两腿发软,“官爷!”
官兵神色复杂地盯着她,小声道,“你怎么会……”又提高声音道,“你既染了风寒,那便到那边房里。”
说着领了她走到偏房里,梁山伯跟去了,被拦在门外。
祝英台一进门便“扑通”一下跪了下来,“官爷,如你所见,我是个女子。因此我不可能对心莲做那事。求你不要把这事说出去……”
那官兵脾气倒好,背着手踱步,叹气道,“你一个姑娘,不好好在家待着,来这种地方作甚?”
“小女痴愚,想不开做出这等胆大包天之事,俱是因一颗向学之心,求您谅解!”祝英台语无伦次,魂不守舍地给他磕了两个响头,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递给他,“这、这是我身上所有的钱了,望官爷帮帮我……不然我肯定会被赶出去的……”
他看见那么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咽了口口水接了,又原本就可怜这傻姑娘,“好罢,见你求学心切,我便做个好人。”
梁山伯与马文才等到他出来,那官兵点点头,道,“好了。”梁山伯松一口气,抬手去擦祝英台额上的灰尘。心里难过,这好好的千金小姐,不在家里待着,来这种地方找罪受。竟给这无名小卒磕头,不知道有多委屈呢。
马文才微微蹙眉,有些不解。
梁山伯偏头看见他那神色,心虚道,“怎么了?”
“见你对英台……”马文才玩味地端详着他俩仓皇的样子,话说了一半。
却见院里一阵喧哗,陈夫子气得怒骂,被好几个人拦着。甘林吊儿郎当地站在一旁,肩上有几道抓痕。几个官兵拔了刀,警觉地围着他。
甘林摊手,“真的不是那什么心莲抓的。她长得那么丑,我怎么会看上她?”
陈夫子双目血红,“你个淫贼!不是她是什么?……你、你去了青楼?”
甘林无所谓地一笑,“啊呀呀,不是啦。〃眼看夫子的教鞭几番要戳到他脸上,他笑嘻嘻地退了一步,〃是他抓的。”说着一指秦谷望。
官兵头头斥他,“他为什么抓你?”
秦谷望面色苍白,双手握拳。
“因为我干得他爽啊。”
整个书院都寂静了,陈夫子双目突出,喉管里一阵嗬嗬之声。
甘林抬手解开秦谷望的衣服,秦谷望抓住他的手。甘林摸摸他的头发,兀自露出他的脖颈、胸膛,上面俱是吻痕、青紫。甘林抚摸着他裸露的肌肤,笑道,“梁山伯撞见过我们的好事,要不你问他罢。”
梁山伯两眼发黑。书院里一阵唏嘘之声。祁清面色苍白,转身扶着荀巨伯,吐了。
“咚”的一声,陈夫子昏死在地。
一群人手忙脚乱地扶起他往山长那儿去。
“等等。”官兵叫住徐生,“你还没查呢。”
秦谷望低着头,全身颤抖,屏着呼吸拾起衣物。
甘林抬起他的脸,亲吻他湿润的眼睛,舐去他的泪痕,“哭什么,我陪着你呢。”
徐生被官兵叫住停了一会子,忽地拔腿就往门外跑去。
大伙儿俱是一愣,“抓住他!”
“辛平!抓住他!”平日里看不惯徐生的人多了去,又被折腾了这么久心里俱是怨气,又都嫉恶如仇的,一个个暴怒起来去追。
马文才和路秉章一左一右飞身上去,各按住他的一个肩膀。那徐生就“扑通”一下扑倒在地,屁滚尿流,“我那日喝醉了!我喝醉了猪油蒙了心……呜呜呜是……是她勾引我的!她这个荡妇!她要寻死便寻死为何找上我啊……”
路秉章面无表情地一把扒下他的衣服,果真背上有四道抓痕。
官兵走上来,给他带上铁链,捉拿归案。
“我太祖是御史中丞!!在元帝面前捧过墨的!!!你不能……呜呜呜……”
梁山伯轻叹一声。
秦谷望背过身子不愿理人,肩膀仍是颤抖着。甘林搂着他靠在他肩头。他也安静地窝在他怀里,只是哭个不住。
周遭没有人敢上去说话,只是都在背后指指点点。祁清面色铁青吐得胆汁都出来了,荀巨伯扶着他去山长那儿。秦谷望拍开甘林的手转身走开,甘林小步跟在他后面。
他们好似被世界孤立。
然而梁山伯望着他们互相扶持的模样,竟觉得羡慕。
陈夫子说什么都要把他两人赶出书院,他们在夫子门前跪了一天一夜,丁夫子接到甘家与秦家的信,也帮忙劝了,他仍旧不给任何回旋之地。
甘林痞痞地笑,“我可不稀罕这破书院。不过这时回去怕会被老头子打死罢。”
秦谷望想起信里祖父的怒斥,面色更难看了些。
“你好歹吃点。”甘林把包子递到他嘴边。
秦谷望摇摇头。
“你一直都不吃东西,也不喝水。”甘林喝了口水,凑过头去吻他。
秦谷望发着低烧,推了他一下,被按着喝了。门口的小厮一个个盯着他们看。秦谷望冷冷道,“被人看很有意思吗?”
甘林笑道,“他们要看便看。”
秦谷望哑声道,“平日里也没见你如何,现下装什么恩爱。从小就仗着我没法拒绝你……”
甘林收敛了笑,握紧他的手。
31、
书院里不乏极端反同分子,帮着火上浇油要陈夫子赶他们的。山长那日见两人身上的印迹,想来平日里多有苟合之事,有伤风化,也不敢劝。陈夫子原本过了一夜火气有所平息,早上起来见两人歪在一处,一点悔过之心都没有,愈发火大,登时取了教鞭来一顿好抽。
甘林护着秦谷望,被抽得背上一片青紫。
梁山伯看不下去,咬牙跪下去,“夫子!他俩虽坏了书院规矩,有辱书院名声,然而本性磊落,志存高远,仍是可造之才。望夫子责罚,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陈夫子见自己最心爱的学生也不帮着自己,更是生气,“我还没罚你知情不报,你还有脸来求情!你见他们哪里有改过自新的样子?!”
“夫子!感情之事本不能强求,纵使是书院要他们彻底断绝,恐怕也无法剪短万千情丝啊!”梁山伯伏下身磕了一个头,“咚”的一下让人心惊,“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二人之错错不在情,错在并未止乎礼而已!望夫子网开一面,留下他们罢!”
陈夫子本已暴怒,见梁山伯来劝更是寒心,“而已?!你竟然说而已!两个男子苟合,有违天道!当下风气淫靡,怎的你们也不学好!龌龊!下流!”语毕又“啪”“啪”“啪”地抽了下去。
梁山伯这时却糊涂了,扑上去护住两人,忽地脸上被“啪”地抽了一记,他也不躲,捂着眼睛失声大叫,陈夫子一愣,停下了手。当时怒吼一声,一脚踹开梁山伯,“好!好!好你个梁山伯……你们这群小贼!好,好……当我平日里一颗真心喂了狼狗!竟一直看错了你!”
马文才哪里看得下去,怒道,“男子又如何?不就是无后!夫子你也无后!你也是一样的不孝!”
众人俱是大惊失色,陈夫子双目如血,面前一黑,身子歪倒在一旁,险险抱住柱子才站着。梁山伯大哭,“文才你这话也说得!”连忙上前扶起夫子往门里去。
“好……好好好,这回是说了真心话了……”陈夫子气若游丝地歪在榻上,“你也是。你也是啊梁山伯!枉我……枉我……”
“夫子如父,我不想……不想夫子痛失两名孩儿……不想书院里学子们痛失手足……”梁山伯哭得打嗝,“子虽不孝,养育之恩怎忍割舍……”
门外秦谷望烧得糊涂了,听到这话也大哭起来。
陈夫子摇摇头,“出去。”
“那……夫子好生歇息。”
陈夫子一口气哽在喉咙,把脸埋在被褥里急促地喘气。
梁山伯挨着秦谷望跪了,马文才一撩衣摆也跪了下来。梁山伯一哭就止不住,一边哭一边打嗝,看上去相当可怜。他捶了马文才一拳,“刚才你是怎么了!”
马文才脸上寻不见悔过之意,“夫子确实苛刻了。”抬手摸他脸上的红痕。
梁山伯打开他的手,“甘林和秦谷望是太……太过分……嗝。全部学生都……都看见……嗝。还有外面的……”
“好好好,”马文才哭笑不得地给他擦眼泪,“别说了别说了。”
颜如玉和祝英台捧了药碗和饭菜,见这阵仗吓尿了,“怎么回事?!又闹大了?”
马文才无奈地阐明了剧情发展,梁山伯难过地“哇哇嗝哇哇嗝”大哭起来,搞得秦谷望都哭不下去了,甘林则是捶胸狂笑。听得屋内的夫子一口老血喷出来。
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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