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恰到好处。”
杨峰眼睛一亮,活像是天上掉下金元宝砸在他跟前了:“上将军,您终于下决心了?”
瞧着杨峰的兴奋样,柏钧和嘴角有点抽搐。有这么一群誓死相随忠心耿耿的属下,他是该哭还是该笑啊?怎么他们一个个说起造反比自己还起劲儿?
“还没有。”柏钧和摇摇头,“他毕竟是本王的兄长,不到万不得已本王也不想兄弟阋墙手足相残。一旦本王动手,即便本王不想要皇兄的命,皇兄也未必能保全。如今他的所作所为已经是在挑战本王的底线了,希望皇兄不要变本加厉更进一步。”
成都传来的消息让柏钧和万分忧心。柏钧昊对木炎太过依赖了,甚至到了言听计从的程度,朝政大事全凭木炎的意见决断。虽然柏钧昊一直没有给木炎实权,木炎还是只挂着国师的虚衔,可柏钧昊俨然已经把木炎当成了对付王府和付泽凯的依仗。照此下去,大楚江山岂不是要拱手让人了。
皇上和王府走到如今的境地,不能简单地说是某一方的错误。诚然,瑞王府看上去更强势一些,但这份强势是先帝一手造就的。
如果没有柏焱对柏熠的过分宠爱,瑞王不会是世袭罔替的亲王爵位,更不可能在得了最高爵位之后还手握大楚一半以上的兵马调动之权。羽林军不作战时常驻成都,等于是把皇帝的身家性命交到了王府手中。可并不是每一对兄弟都能像柏焱柏熠一般彼此信任亲密无间。
至于先帝晚年对于皇位继承人的安排……柏钧和不能说无法释怀或者是心有不平,只能说是很难理解。
“上将军,末将知道您心里这份过意不去是出自真心的,可您也容末将说句老实话,老百姓还有我们这群当兵的,并不在乎皇上本身什么样,皇上离我们太远了,高不可攀,我们只在乎自己能不能过上好日子。皇上是正人君子光风霁月,我们自然高兴,可皇上不咋地……只要我们还能吃得饱饭过的上好日子,又有谁在乎呢?”
“跟着咱们现在这个皇上,末将真是看不出前途来。至少当今圣上不是能一统天下的雄主,哪天就被北燕打过来了都说不定。您若是一味地按照圣人说的那些做,固然是个好人是个忠臣,可大楚就……”
杨峰这话很是大逆不道,饶是知道柏钧和不会跟他计较还是小心打量着柏钧和的脸色。
“杨峰,给你的嘴上好锁,有些话在本王这里说说也就罢了,若是到外面乱说,惹出乱子来别怪本王不保你。”
嘿嘿一笑,杨峰点头哈腰地道:“这不就是跟您说说嘛。”
“传令下去,严密监视令狐纯的军队,让羽林暗卫的人去把那几个忠于史朝义的副将解决掉,这次本王一定要令狐纯死。”
虽然很期待与令狐纯当面锣对面鼓地堂堂正正厮杀一番,可付东楼已然出手在先就绝不能给令狐纯活路了。否则打蛇不死,谁知道令狐纯会不会狗急跳墙再去刺杀付东楼一次。
“上将军,我们干脆直接暗杀了令狐纯算了,杀他身边的副将做什么?”
“杀了令狐纯,曦瑜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令狐纯一死,无论他生前做过什么叛国的事儿都会被一笔勾销。北燕的柱国上将军死在咱们手里,刚好激起胡人的斗志让他们齐心对付大楚,更是解了史朝义不名誉的危局。北燕要是铁板一块,对我大楚就该寝食难安了。”
尤其是大楚内乱将起,此时只有让北燕比大楚更乱才行。
“您的意思是杀了令狐纯的那几个副将嫁祸给令狐纯,做成令狐纯恼羞成怒杀人灭口的样子?”杨峰恍然大悟,“这感情好,史朝义肯定恨死令狐纯了,他们君臣定有一番较量。”
柏钧和颔首:“令狐纯不会束手待毙的,如果史朝义真的要杀他,他很可能兵变。凭着他狼王的威望,怎么也能狠狠恶心史朝义一阵子。不过他们俩斗到最后,输的人一定是令狐纯。”
“末将不懂这些,只管听上将军的号令,你说怎么办末将就怎么办!”
柏钧和瞪了杨峰一眼:“枉你还顶着智将的名头,竟然说自己什么都不懂,回去把《孙子兵法》《六韬》一样抄上一百遍,三日后本王验收。”
“上将军别啊,末将最怕抄书了,末将就是表个忠心,怎么还挨罚呢?”
受不了杨峰哈巴狗似的无赖样,柏钧和直接把人哄了出去。
令狐纯从汉中败退,长安短时间内无后顾之忧,从江南调来的驻军再有半个月就可全员到齐。待到换防结束羽林军班师还朝,就该是与曦瑜大婚的时候了。
靠在扶手上抚弄着胸前装了诗文的锦囊,柏钧和英俊优雅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如春日阳光般温暖柔和的笑意。
“曦瑜……”
付东楼此时此刻亦是满心想着柏钧和。在他的心里,柏钧和是个很有原则的人。尽管看上去他想做什么柏钧和都纵着他,但那都是因为他想做的事儿是合情合理的。如果他要无理取闹,结果一定和两人初见时一样,柏钧和就算不和他吵架也还是要生气的。
将令狐纯引来汉中歼灭,最主要的目的居然是为了给自己制造战功,付东楼几乎不敢相信这种儿戏军国社稷的事儿会是柏钧和的手笔。
把所有人都打发出去,付东楼躺在榻上,从衣服里拿出柏钧和给他的墨玉麒麟贴到面颊上,付东楼闭了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卓成离开多久了呢?好像很久了吧,算算大婚的日子都要到了……
洞房花烛夜……付东楼一下子从榻上坐起来,真尼玛是搬石砸脚啊!难道还要老子求着他上老子不成!
就算是穿越来的也没长前后眼啊,早知道今日,当初怎么可能说出“不准上床”之类的脑残话。想到柏钧和使坏拿着那个承诺挤兑自己的样子……付东楼猛拍了自己发烫的脸颊两下,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事儿解决了。要不让花院配点不伤身的春药?
正胡思乱想呢,外面传来霜衣的声音:“主子,王太卿殿下遣了人来,您现在是否要见?”
“当然要见,让他们进来。”长辈派来的人代表的是长辈的面子,付东楼就算已经是正式册封的瑞襄王卿也不会在顾贤面前摆主子的款儿。
整理了下衣冠,付东楼从后帐饶了出来,见来人是两个年纪偏大的工匠打扮的人,笑着招呼了一句:“两位师父是从成都来的?一路旅途劳顿辛苦了。”
“见过王卿殿下。”两人规规矩矩地行礼问安自报了家门。
二人一个姓赵一个姓程,是瑞王府名下一处窑厂里的师父。之前付东楼一直想找高岭土,顾贤柏钧和就把这事儿交给了他们二人去办。
“殿下要的高岭土小的们没见过,只能按照殿下的描述去浮梁县周围找了好久,终于找到了这种白色的土,您给掌掌眼,可是您要的高岭土?”
赵师傅说着从腰间解下一个小包裹放在地上便退后了两步。霜衣见二人极有规矩也放心了几分,上前打开包裹才请付东楼过来看。
浮梁县就是景德镇,付东楼一听赵师傅的说辞就知道他们找对了东西的可能性极高。
果不其然,包裹里的土质莹白细腻,正是付东楼烧瓷器梦寐以求的高岭土。
“没错,这土就是高岭土,有了高岭土窑厂就能烧制更加精美颜色更多样的瓷器了。”付东楼一时高兴拍了拍程师傅的肩膀,“真是辛苦你们了。”
“不敢当殿下的夸奖。”二人哪受过这待遇,当即跪下磕头。
“两位师傅都是有些春秋的人,怎么动不动就跪,我不是总拿着架子的人,等接触久了你们就知道了。说起烧瓷器,今后仰仗各位师傅的地方还多呢。”
“岂敢,殿下教我们烧的秘色瓷已经是见所未见的精品了,我们不过是给殿下打下手罢了。”程师傅赶忙谦辞。帮着主子做事儿谁敢居功?功劳还不都是主子的。
“程师傅这话就不对了,我不过是动动嘴,真正手艺好的是师傅们,没有你们我自己可烧不出瓷器来。”付东楼让霜衣将包裹重新包好交还给赵师傅,“两位师傅来的巧,如今大战刚刚结束,汉中正是消停的时候,两位师傅不妨在此休整几日解解乏,我也好和两位多讨教些烧瓷的手艺。”
“多谢殿下恩典。”
赵师傅程师傅谢过之后便退下了,人一走,付东楼又想起了那件糟心事儿……
“柏钧和,看在我勤勤恳恳给你挣银子守家业的份上,到时候可别捉弄我了……”
北面的长安,柏钧和坐在帐中打了一个喷嚏,“秋凉了……不知曦瑜有没有想着添衣服。”
、第九十七章
与柏钧和预料的差不多,汉中之战的结果传回洛阳,史朝义立刻下旨让令狐纯将大军的指挥权交给副将自己孤身返京,甚至连亲随亲卫都不许带。
令狐纯当然不会坐以待毙老老实实奉召回洛阳,他上书史朝义申辩,可奏折还没到洛阳,他军中的三个史朝义派来的副将就死了两个,另一个也是身受重伤。
柏钧和原本是想把三个一起解决,可念头一转留了一个活口。杨峰闻弦音而知雅意,特意找了个身形与鲜卑人相似的暗卫用了胡人特有的弯刀去行刺,那个死里逃生的副将果然认定了是令狐纯想杀人灭口,不顾身上有伤带了侍卫逃命似的奔回了洛阳,竟是和令狐纯的奏折前后脚到的。
朝野舆论本就不向着令狐纯,南酆之事尚未解决又添了这么一出,眼红令狐纯的人落井下石的劲头更足了。史朝义自是震怒,就算把令狐纯叛国的嫌疑放在一旁,身为柱国上将军不能垂范群臣分君之忧却把朝局搅合成这样子,已是罪无可恕。
史朝义索性又追加了一道圣旨,将令狐纯的所有爵位职衔扒了一个干净,直接派人去锁拿他。秦国公主史钰儿听了信儿在万象神宫外跪了大半天也没能让自己的父皇回心转意。
可史朝义的圣旨并没能带回令狐纯,甚至连令狐纯的军队都给丢了。收复长安的大军中令狐纯一手带出来的那部分亲信摸约两万多人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竟然一夜之间从军营中消失了,令狐纯本人更是不见踪影。
这下不说史朝义,柏钧和都慌了。令狐纯固然会恨史朝义无情无义听信谣言,但他更恨让自己身败名裂的付东楼柏钧和两口子,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