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森的脸容转眼平复过来,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对不起!我失礼了。”
他伸手探向盛着碧绿液体的杯子,指尖轻触杯身,这使我记起了每一张他的宣传海报,不是手上拿着这盛满液体的杯子,便是放在一旁;小森和这杯子,已成了秤不离砣的标志。
霍金衷心赞道:“你真有一颗伟大的心,嫉恶如仇,我……”
我不耐烦地打断他道:“霍金,记着我们是来办案的,你省回气力留在音乐会里叫喊吧。”
小森道:“在我音乐会里从来没有人能叫出声来的,杜队长!”
我愕然想道:难道那群在机场迎接小森时叫得声嘶力竭有若疯子的乐迷,到了音乐会里会变成一声不响的小羊儿?
我不但未到过他的音乐会,连他的唱片也没有听过。报刊杂志上对他推崇倍至,对我这没有什么音乐细胞的人,实在不值一哂。
霍金兴奋嚷道:“明天晚上的音乐会我们一定……哎也!”
霍金当然会叫起来,因为我踹了他一脚。
我和霍金在小森对面的大沙发坐了下来。
小森英俊秀美近乎诡异的脸庞上,再次笼罩着一贯的沉郁,像这世上再难有令他心动的人或物。
我开门见山道:“已发生的十三宗凶杀案里,每一位受害的少女都有几个共同点,霍金你说说。”我并非懒得自己说,而是希望能更专心去观察小森的反应。
不错过任何可能得到资料的机会,是我成功的一个秘诀。
霍金干咳一声,清清那因面对小森而兴奋过度的声带,说道:“第一宗凶杀案发生在三年前一个炎热的夏天,直到现在,每一宗凶杀案都是在夏季发生。而凶案发生的日子,都是异常酷热反常的天气,似乎凶徒很受炎热气候的影响。”
小森保持着清冷神情,不过,那对如梦如幻的眼珠泛起了一层薄雾似的光彩,使他看来更具扑朔迷离的诡秘。
我插入道:“而且,每一宗凶杀案都发生在你举行音乐会后的十二个小时内。受害的少女均曾参加你的音乐会,她们都是公认的美人。凶案现场可能是最大分异的一环:有的回到家里才遭奸杀;有的在车内;有的在音乐场附近的公园丛林里。这些年来你作世界性巡回演唱,而同样的奸杀案,也在不同的国家发生,似乎那凶徒一直跟着你巡回各地,你不断开音乐会,他不断奸杀你美丽的乐迷。”
小森眼中现出茫然的神色,那既带惊惧,有包含着不尽的抑郁和化不开的哀愁。可是他的脸容却平静无波,使人很难联想到他刚才脸肌扭曲的模样。
无可否认,他那魔术般表达感情的眼睛,确有夺魄勾魂的魅力。
霍金接着道:“这些被害者大多都有男朋友或友人和他们在一起的,可是当那凶徒出现时,他们会突然陷进昏迷里,醒来时惨剧已经发生了。到现在为止,仍然找不到使他们昏迷的原因。”
小森眼睁睁地望着前方,我肯定这时他正陷进视而不见的沉思里。
我直截了当地道:“小森先生,为何每一个音乐会都选在夏天举行?难道气候也对你有影响吧?”我终于提出了最关键性的问题。
“你没有权这样问,这完全是小森的自由。”一个冰冷愤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和霍金两人回头后,小森的经理人冯礼站在打开的厅门前,眼睛射出凌厉的神色,看来动了真怒。
我冷冷地回答道:“为了将凶徒正法,有什么问题是不可以问的?”
冯礼紧盯着我,好一会才道:“总统派来的车子到了,小森你立即起程。”
我正色道:“我说过这次问话最少要两个小时。”
冯礼道:“请你的局长去和总统说吧,对不起!不过,你最好先和你的局长解释你问的不是废话,我想那会有点困难吧。”
这冯礼也算辞锋凌厉,我转向小森道:“小森先生,可否让我再问多两个问题?”
小森如梦如幻的眼睛凝视着我,我忽地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他凝视的力量象电流一样,毫无隔阂地钻进我神经里。
小森低首沉吟,“叮!”,他的指甲弹在杯身上,杯内碧绿的液体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冯礼大步走到小森身后道:“小森!总统为你而设的晚宴快开始了,你再没有时间。”
小森蓦地抬起头道:“杀死他,杀死他。”站了起来,顺手拿起酒杯深深望我一眼后,缓缓往卧房那边走去。
冯礼将手让向厅门,毫不客气地道:“请!”
我知道跌进此君的陷阱,故意安排我在小森赴总统的晚宴前匆匆的在半小时内见小森,教我不能详问。
我一肚皮气离开。
到了大堂时,侧眼望望身旁的霍金,看他的神气,就象是个皇帝,只差了顶皇冠。想不到见见小森也可以令他如此趾高气昂。我故意道:“老霍!你忘了拿签名。”
霍金脸色一变,跳了起来,气急败坏回头便去,给我一把抓住,喝道:“不过,你先要替我做一件事。”
霍金哭丧脸道:“老总吩咐吧!小人能做的必做,不能做的也做。”
我正容道:“你立即动用所有人手,二十四小时监视小森,最好向酒店借份图纸,我要你看紧每一个出口,特别是总统套房到下层去的通道。”
霍金愕然道:“你不是怀疑小森吧?”
我冷冷道:“案未破前我怀疑每一个人,包括你在内。不要多言,立即去办。”
霍金呆了一呆,领命去了。
我沉吟半晌,发觉自己的思绪非常混乱,心想不如去喝杯啤酒。遂往酒店内的酒吧步去。
才走了几步,香风袭来,纤纤玉手穿进了我的臂弯,高耸的乳房压着我肩胛。
我侧头一望,美丽的明星女记者左诗雅的如花笑脸正向着我,令我想到开屏的孔雀。
我微笑道:“想色诱联邦密探吧?”
她以灿烂的笑容回报道:“只不知小妹有没有这样的能力?”
我叹道:“你就算减二十分,对我这色鬼依然管用得很。”我夸张地咽了一口口水,色迷迷地盯着她银丝质企领衬衣低开处若隐若现的乳沟。
她俏脸一红道:“你可否看得含蓄一点。”
我愕然道:“你既然不打算对我这色鬼投怀送抱,那就拉倒,不要阻我一个人去快乐。”
她俏脸一红再红道:“来!让我们作一项交易。”
我笑道:“若不是献出玉体,一切免谈。”
左诗雅忍无可忍,一把摔开我的臂弯,怒道:“你当我是什么?出来兜售人肉的妓女?”
我眯着眼上上下下在她高佻修长的动人身段上巡弋一番,才道:“你也以为我是什么?随便出卖国家机密的傻瓜?”
左诗雅呆一呆,噗嗤笑了出来,手一伸,再穿进我臂弯,嗔道:“早知你是正直不阿的蛊惑密探。来!让我先灌醉你,再来套取国防机密。”
在酒吧一个幽静的角落坐下后,每人要了一大生啤。
左诗雅道:“想不到酒吧里这么清静。”
我哂道:“所有人都挤到大堂去看小森微服出巡,谁还有兴趣到这里来。”
左诗雅眨了眨那对长而秀气的凤眼,眉头轻皱的样子非常好看。
我饱餐秀色之余,轻松地道:“好了!画下道来。”
左诗雅看了我一会,轻声道:“你这人倒有趣得很。”
我道:“比起小森怎样?”
左诗雅一鄂后笑了起来,喘着气道:“没有人能和小森相比。他是无可比拟的天才。”
我失望地道:“看来我也要买张小森的唱片听听,好使我们的分歧减少些。”
左诗雅摇头道:“听小森音乐一定要到他的音乐会去,听唱片完全不是那回事。”
我心中一动,好象捕捉到一点什么,可是却不能具体地描述出来。问道:“怎样不同?”
左诗雅俏脸泛起迷醉的表情道:“那是说不出来的经验,或者可以这样说,每一个他奏出来的音符,都可以引发你脑海中现出一幅美丽的图画,那种感觉,是无与伦比的。”
我默然不语,仔细咀嚼她的描述。
左诗雅道:“当然会去。”
我站起身来道:“你不是要套取口供吗?”
左诗雅道:“只有白痴才想套取名震全世界的杜大队长口供,与其白费力气,不如留个较佳印象给你吧。”
她附身,丰润的红唇印在我左面颊,娇笑声中蝴蝶般飞了开去。
我回到办公室时,心中还缠绕着那印在脸上刻在心里夺魄勾魂的一吻,希望这不是堕进爱河的先兆。
敲门声响。
白其安博士推门进来,他是犯罪学的第一流专家,也是负责研究我们称为“乐迷杀手”专案小组的主要成员。
我道:“老白!这么晚还不回家看孩子?”
白其安道:“只要能见不到家中的黄脸婆,什么苦我也能忍受,包括和你说话。”
笑骂声中,他已不客气地坐在我台前。大家十多年老朋友了,除了他身上有多少根汗毛我不知外,什么也了如指掌。
白其安道:“我集合了所有有关‘乐迷杀手’的资料,得到了几个奇怪的结果,你先看看这几幅图片,看你是否也和我一样有观察力?”
我拿起他递给我的一大叠图片,仔细过目。那都是乐迷杀手奸杀少女的现场图片。
我将整叠图片卷在台上,道:“这是我第一百次看这些不堪入目的裸女奸后照。她们都是在极度亢奋下暴毙,就象吃了过量的兴奋剂,血管栓塞引致爆裂。问题是她们的血液没有留下药物的痕迹,她们的下体阴道有明显撕裂的破损,显示这凶魔有着比我还强一丁点儿的性器官和能力。”
白其安接着道:“最奇怪的是她们身上一点其他伤痕也没有。在一般这类案件里,受害人身上一定布满暴力留下的淤痕,强奸者的齿印。可是这些受害者却什么也没有,似乎被奸是全无挣扎的意图。”
我叹气道:“白大专家,你已是第一百次和我说这些无聊的话了。”
白其安不屑地闷哼一声道:“你有没有留心看她们死后的脸容?是那样安详和美丽,就象死亡是快乐的顶峰,一点儿也不难受。”
我全身一震,再捡起那些相片,仔细端详。白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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