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头,萧亦然虽然觉得刚才主子的动作很不解,可也没问,他一直认为自己这条命都是主子的,所以被主子咬一口不要紧。
闭目养神的殷天齐抬手轻轻抚摸着他柔顺的黑发,对于刚才自己情不自禁去亲近萧亦然的做法他没什么心里压力,还有身体上的变化更是如此。已经十二岁的他在宫里也不是没看过那些春宫画本,只是那些画的全都是男女之事。
殷天齐半眯着眼看了看自己怀里靠着的小孩,嘴角勾起笑意,龙阳断袖之癖自古被人唾弃,他居然会对这么个小家伙起了反应。
微微眯着眼,抬手捏了下他的耳垂,凑过去在他耳边轻声道,“你要是敢离开,爷就把你剁碎了喂狗。”
萧亦然抖了下身体,点点头在他胸前蹭了蹭,闷声嘟囔,“要是爷敢把我扔下,我就吊死在祁阳宫的大梁上。”
“哼,你倒是学会了那些宫女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殷天齐低头看着他,挑了下眉虽然语气嫌弃,却带了笑意。
萧亦然撇了下嘴,撩开帘子看了看外面天色,“主子,入夜了。”天已经黑了下来,康安城的城门却仍是紧闭未开。
城门楼上的灯笼被卫兵点着,殷天齐招了招手示意刘闯带人过去叫开城门。
一来一回大概半个时辰,刘闯一人策马回来,“三皇子,城主有请。”
殷天齐点了点头,敲了下车壁,小栗子拉了下马缰,马车哒哒哒的前行而去。
城主府内,康安城城主王兴一脸的愁容,跪在地下直打哆嗦。
“奴才,奴才给三皇子请安,三皇子吉祥。”
殷天齐坐在主位上摆了下手,“起吧。”
王兴站起身弓着腰来到殷天齐身边,斜眼去看站在一旁的萧亦然。
“这位小公子是……”
“城主大人,奴才萧亦然给城主请安。”抱拳弯腰行了礼,萧亦然站直身挪到殷天齐身后垂着眼看脚尖。
“王大人,瘟疫是怎么回事。”殷天齐瞄了他一眼,语气冷漠表情淡然。
王兴深吸口气,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最后低着头不敢去看殷天齐的表情。
“嗙。”殷天齐一掌拍在了桌子上,指着王兴怒骂:“三天死了十七个人,你把尸体放在义庄是准备生虫子吗!”
萧亦然撇了下嘴,差点笑出来。
这不是瘟疫吧?怎么听着王兴的说法更像是中毒。
“三皇子,奴才城里的大夫都来看过,说是必须单独停放尸体,要不然恐怕会发生病变。奴才,奴才也是没办法啊!”
王兴也挺郁闷的,本来收留难民的事情让帝王对他的印象好了不少,他还指望能因为这事儿在朝里弄个一官半职,可自从连续有人病死的事情报上去以后,帝王没有任何反应不说还只派了个皇子来这里,而且看情况这位三皇子根本就不知道有病情发生。
期间的弯弯绕不是他们能去说的,皇家的事情自古都水深的很。
萧亦然转了转眼珠,伸手拉了下殷天齐的袖子,见他回头看向自己,便凑过去,“主子,奴才去看看那些尸体,让小栗子去叫孔彦过来这里。”
“你去?”虽然这几天他没少看医术看那些药材,可怎么说也是个刚入门的学徒,冒然过去看了会不会不太好。
点点头,萧亦然直起腰,对着王兴躬身行礼,“城主大人,亦然曾经在宫里跟太医学过一些医术皮毛,能否请大人带路让亦然先看过那些尸体,太医最早明天中午才能到城里,这期间为了防止再有人感染病毒,亦然想先去瞧瞧。”
“这……”王兴对于看起来还很小的伴读有些不放心,瞄了眼殷天齐的表情,见他皱着眉,他开口想要拒绝,却被打断。
“王大人,去义庄。”殷天齐站起身,摔了下袖子。
让萧亦然一个人去看那么多尸体肯定不行,先不说他有几斤几两,就小孩儿没见过死人这件事情来说他就担心不已。
万一被吓到怎么办。
王兴只能硬着头皮答应,赶紧叫了人提着灯笼带路。
义庄外把守着卫兵,萧亦然鼻子动了动,小脸有些苍白,越离的近了那种散发着腐臭味道的空气越重。
他抬起手挥了挥驱散浑浊的空气,瞄了眼背着手往前走的殷天齐。抿了下嘴,主子真厉害,味道那么难闻居然没什么反应。
殷天齐扭过头看了他一眼,见他那表情嫌弃的样子心底发笑,这还没看到尸体就已经先被气味恶心到了,真看见以后别直接吐出来给他丢脸就行。
不过也还算给面子,萧亦然在看到了那些盖着白布散发着恶臭的尸体后,除了脸色苍白外还真没什么其他的反应。
可能是适应了这刺鼻的味道,萧亦然放下捂着口鼻的手走上前,撩起其中一块白布招招手示意拿着灯笼的士兵上前点。
皱着眉,他伸手想要碰一下那腐烂的位置,却一把被殷天齐抓住,“找死呢!”
刚才王兴说的多清楚,只有接触过尸体的人才会发生病变,难道他也想被传染么!
萧亦然摇摇头,伸着细细的指头点了点那处被隔开外翻的暗红色伤口,边缘的位置已经腐烂发白,但里面的肉却不是正常的颜色。
“主子,这是被毒死的。”凑到殷天齐的耳边,他小声开口,语气却是酌定。
“真的?”殷天齐皱着眉,他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同,而且这小孩儿怎么会那么清楚。
耸了耸肩,萧亦然拉着殷天齐往外走,边走边说,“主子,还记不记得我前几天让你给我弄回来的那几只兔子?”见他点点头,萧亦然撇了下嘴,“这毒叫一日亡,中毒之人会先发热高烧,然后从血肉内开始发胀,一天之内毒发三天内胀破皮肉,谁碰到伤口谁中毒。”
巧了,他对这个神不知鬼不觉就可以传播的毒药很喜欢,所以特意找了几只兔子试药。
对于他能快速掌握记住那些毒药的名称与药性,殷天齐还挺高兴,这小孩儿没让他失望。
“怎么解?”
摇摇头,撇撇嘴,萧亦然摊手,“不会。”他只记得怎么毒死人,可没记住那些解毒的方法。
被他那理所当然的样子气的发笑,抬手敲了下他的额头,“小栗子,连夜把孔彦带来这里,告诉他配好一日亡的解药带来。”
“主子,这些尸体不能留,会招来虫蚁啃食血肉,到时候……”萧亦然回头看了看,这义庄都得烧了,如果已经有虫子爬出去,那真是谁碰谁死。
殷天齐点点头,带着他出了义庄,扭头吩咐一直跟在后面的王兴,“烧了吧。”
王兴也听见了他俩的对话,虽然在现在火烧尸体是对死者的一种亵渎,可要真像萧亦然说的那样毒性霸道,那还是烧了安全。
第22章
孔彦连夜赶到康安城,带来了足够控制一日亡之毒的药物,不过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他们不知道还有谁碰触过中毒的人,而且尸体已经停放在义庄三天,先不说因为中毒的原因快速腐烂,光是腐臭招来的蚊虫苍蝇就有不少,如果真的把那些微凉的毒药带了出去,城内也已经不再安全。
萧亦然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杯清水,静默了一会儿,抬起头看向一直阴着脸的殷天齐,“主子,要不然将解药丸磨成粉,从高处洒下?”
殷天齐想了想,摇摇头,这虽然是种办法可一来太浪费药材,二来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制作解药。
孔彦在愁眉苦脸的坐在一旁,伸手啪的一下拍在自己的侧脸上,拿下来一看,是只蚊子。
萧亦然眼睛一亮,兴奋的挥舞着手臂比比划划,“主子,我知道怎么办了!”
“嗯?”殷天齐转脸看他,挑了下眉,不明白怎么孔彦只是赏了自己一巴掌就能让他想出解决办法。
“咱们不就是担心被蝇虫带出去的毒么,既然毒药能携带解药也当然可以,去乱葬岗找头死猪死狗之类的将它身上倒满解药,自然会有蝇虫扑上去,这样不就行了?”
虽然这个方法可行,但是殷天齐仍旧摇摇头,看着小孩儿一下褪去的笑脸他叹了口气,伸手捏捏他的脸蛋,“你倒是不嫌恶心。”
萧亦然撇撇嘴,不服气的哼了声,什么恶心不恶心的,能救人不就得了。
“那你说怎么办,这不行那不行,再等两天人都死没了。”
瞪了他一眼,殷天齐扭头看向孔彦,“还是将解药投到井里,虽说麻烦些不过也是个安全的方法。”其实最初的时候投进已经被他自己否决过一次,康安城里不说家家户户都有水井也差不多了。
王兴转转眼珠,站起身对殷天齐行了礼,“三皇子,奴才与孔太医一同去投放解药。”
原本还打算挨家挨户送解药,可是你突然上门让人家吃药也不是回事儿,再说了解药吃了万一没中毒,等药效过了才中毒那怎么办?
家家户户都要吃水,水井里撒进解药的方法可行。
“让刘闯带着侍卫连夜去皇城采买药材,至于银两……”殷天齐斜眼看向垂头不出声的王兴,哼了声,“银两从本皇子的月银中扣,去吧。”挥了下手,让他们二人先退下。
“是,奴才告退。”孔彦与王兴躬身行礼,退出殷天齐下榻的房间。
等房内就剩下他们二人,萧亦然轻声哼了哼,不满的瞪着殷天齐,“主子你倒是大方,那些草药虽然不名贵却也不便宜,你就那么点儿月银,都给了去你怎么办。”
他这话说的好像是用了自己的钱财一样肉痛,总觉得康安城的事他们自己没办法解决就算了,连银子也不出。怪不得那城主没办法进朝当官,就他这种吝啬鬼的样子朝中大臣能帮忙说好话才怪。
“你以为爷就那么几个银子?要是真那样还怎么养兵造反?”带着调侃的味道,殷天齐转身去了内室。
萧亦然歪歪脑袋,撇撇嘴。还造反呢,就现在看来那几个皇子根本没有能力和殷天齐去争抢,要不然也不会有宫妃吹枕边风这一举动。
咂咂嘴,他端起已经凉了的茶杯喝了口水,站起身跟进内室。那城主没给他安排房间,这几天就跟殷天齐睡在一个屋里,又不是没睡过,他这种一年四季都会被自己的体温冻醒的人巴不得能有个人给取暖呢!
原计划三天就回宫的,结果因为大批量制造解毒药而浪费了些时间,过了七天殷天齐带人才离开康安城。
那些已经被安置在城中的流民听说他要离开,全都跑来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