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她发现是自己托大了,她怎么也只是后宫妃子,面前这个是帝王,而这里是帝王寝宫。
“陛下,本宫也只是太过心急,天宇也是陛下的皇弟,难道陛下就看着他任人欺负了去?”强硬的态度瞬间瓦解,她那眼泪收放自如,抬手拿着丝帕压了压眼角的泪水。
萧亦然翻了个白眼打了个哈气,伸手对站在门边的小栗子招招手,等小栗子来了身前后小声的吩咐,“去拿盘甜糕来,把这茶水也换了。”
小栗子点点头,快步离开。
“舒太妃这话怎么说的,你张口就说亦然伤了御王爷,你看有证据?亦然当时可没做任何事情,就是他带的那几个奴才都能为亦然证明清白。”掩着嘴又打了个哈气,他眼中带着雾气看向舒太妃,不屑的翻了个白眼。
舒太妃被他理直气壮的样子气的直喘粗气,她要是有证据就不会带着人来闹了,可那几个奴才说了,是因为萧亦然才会变成这样,她不找他找谁!
“你这个该死的奴才不要说风凉话,你以为你做的那些龌龊事情就没人知道吗!”
“哦,那你说是我做的就是我做的吧,反正也死不了人,让他那么躺个三年五载的或许就好了呢。”萧亦然耸耸肩,丝毫不给舒太妃留情面,反正现在除了他们四个也没有外人,要真说有也只能把隐藏在政德宫的那几个影卫一起算上。
“你!你!你!你这个卑微下贱的豢宠居然敢这么跟本宫说话!”舒太妃被萧亦然气的不轻,长长的甲套指着他口出恶言。
砰的一声,殷天齐挥手打碎了放在桌子上的玉石镇纸,瞪向脸色惨白身体颤抖明显受了惊吓的舒太妃,语气森冷脸色黑沉的对她质问。
“舒太妃,你这意思是说萧亦然是男宠?而朕,是个圈养他的昏君?”
第40章
殷天齐身上散发出属于上位者的气势与压力;不只舒太妃被他这种正面威压吓的身体抖动如筛糠;就连一旁坐着的萧亦然也跟着紧绷了身体;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毫无血色。
他从来没见过殷天齐生这么大的气;就算当初自己骗他要出宫的时候也没有过,他紧抿着嘴唇起身跪在地上,他不能在这个时候给殷天齐落了面子。
“陛下息怒。”他半抬着头去看殷天齐;轻皱了下眉,眼中全是担心。
一瞬间散发出那么多内力来压迫舒太妃;他担心殷天齐的身体会受到伤害。
殷天齐冷哼一声抬抬手示意他起来,却见萧亦然微不可查的摇了下头示意他先处理舒太妃的事情。
舒太妃已经从椅子上滑到地下跪倒,她也只是心急才会说了那话;虽然她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可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若是放在平常;她根本不会说出口。
深吸口气来平复心下的畏惧,舒太妃摇着头为自己开口辩解,“本宫没有这个意思,陛下难道还要为了这么个奴才赐死本宫么!”
她一口一个本宫听的殷天齐直皱眉,当初若不是父皇下旨让他们有所生养的宫妃离宫与皇子同住,他还真想把这几个太妃一同拉去殉葬。
看着她那泪眼婆娑的样子,殷天齐示意站在萧亦然身后的小栗子过去将舒太妃扶回椅子上坐着。
萧亦然垂着头跪在地上,心里在想什么鬼主意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太妃娘娘,朕不想听见第二次这种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甚至朕也不想听见有任何人这么说萧亦然。”指了指跪在地上的萧亦然,他冷声道:“他是父皇选给朕的伴读,容不得你胡说。”
哼了一声走到萧亦然面前,弯腰将他拉起,皱眉打量他惨白的脸色,他也知道自己刚才可能是吓到了小孩,可是他真的很生气。
宫里那些嘴碎的奴才怎么说萧亦然他清楚,虽然已经暗地里处置了一批可还是有流言蜚语在众多奴才中流传,他也想彻底将宫里的奴才清除一次,但是他告诫自己不要冲动,若是如此会让人心浮动对于刚刚登基不久的他来说很不好,可他又不想萧亦然受到一丝委屈。
萧亦然轻轻捏了下他握着自己的大手,感觉到手心中的汗湿他抬起头看着殷天齐轻轻摇摇头。
他怎么会不知道殷天齐的想法,可他要做的不是妨碍殷天齐,而是支持他,就算那些人说自己是男宠是佞幸他也不在乎,流言止于智者,若是刻意去压制流言,恐怕会被人说成是他们心虚,那就更加会的难听,到时候不只自己,就连殷天齐也会被泼了脏水。
他的帝王还年轻,他们还要走好长的路,所以要互相扶持,既然那些人说自己只是以色试君,那他就在今年考取个功名来堵住悠悠众口,到时候他可以名正言顺的站在朝堂之上,看着他的帝王指挥江山,让那些朝臣为之折服。
松开手,萧亦然转过身对着舒太妃弯腰行礼,口中请罪,“奴才年小不懂事,若是说了让太妃娘娘生气的话还请娘娘见谅,至于御王爷的身体其实只要用煮沸的热水泡澡就能缓解肢体的僵硬,三日一次,一月后就可见效,这是不常见的突发性石化症,奴才读过的医术上所记载此法来清除病根。”
垂着头他微微歪头看向躺在那里的殷天宇,在舒太妃看不到的地方微微勾起了嘴角,他这个表情只能被转着眼珠却没办法言语的殷天宇看见。
那眼神中的得意洋洋与嚣张明明白白的就是在告诉殷天宇,得罪了我,你想善了?抱歉,那是不可能的。若不让你受些苦罪,还真是对不起你那踹来的一脚。
殷天齐虽然看不见萧亦然的表情,可小孩儿歪了下脑袋的动作他看的清楚,甚至听见他说的那话后,更是差点没忍住笑意,只能赶紧转过身走回桌案边,趁着转身的功夫抬手在嘴边挡了挡。
舒太妃被他平淡的语气说的心直慌,煮沸的热水用来泡澡,那她儿子还不是会被烫伤?
“你这个奴才是故意报复刚刚本宫说的话么!沸水怎么可能用来泡澡!”瞪着眼睛,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已经直起腰正对着自己而立的少年,恍惚中她好像看见了少年微微勾起的嘴角,以及那嘲笑她的表情。可定睛去看却什么都没有,少年的脸上还是那种淡漠的神色,仿佛刚刚的话不是他说出来的一样。
“太妃娘娘若是信不过奴才大可找了太医来为御王爷医治,不过奴才可要提醒了娘娘,御王爷这怪病可不是所有太医都能治得好,若是耽误的久了,就算泡再久的沸水也无济于事。”说完话他又躬身行了礼,叹了口气摇摇头,“奴才知道这些话都是在戳娘娘的心窝子,奴才知罪。”
殷天齐摆摆手示意萧亦然起来回去坐着,刚刚小孩儿就那么跪在地上,他到现在都担心会不会又伤了他那双腿,也不是没问过孔彦这病有没有办法去了病根,可孔彦说了,当初虽然用银针刺穴的方法打通了血脉,可后来的试药又伤了身体,虽是能习武,可这双腿却不能受了寒凉,不然也会疼痛难忍。
“太妃娘娘若是不信萧亦然的话朕可命人将太医院的太医都传召来为六皇弟医治,不过若是真的拖延久了耽误医治,太妃娘娘可不要再怪了朕的这个奴才。”
最后这句话带着浓浓的威胁之意,舒太妃就算还想继续去说些话来挤兑萧亦然都不可能。
她摇了摇头,抿着嘴唇站起身微微屈膝行了礼,“本宫这就带着天宇去太医院,若是真如这个奴才所说,本宫不会再追究此事。”言外之意就是,如果这是萧亦然胡说的,那她还要来闹上一闹,或许还要跑到太后面前去告状。
萧亦然轻轻挑了下眉,也没再说什么话,只不过心里却是不屑的。
他听出了舒太妃话里的含义,可惜他不怕。
别说除了孔彦以外其他的太医都看不出这是毒药,就算是看出来也没办法解。至于孔彦……
萧亦然轻笑,站起身弓着腰给舒太妃行礼,“奴才恭送娘娘。”
舒太妃被他这句话把想要继续说出口的话给堵了回去,只能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叫了殿外的侍卫进来把殷天宇抬走。
对着她的背影吐舌头做鬼脸,萧亦然晃晃脑袋转过头就见殷天齐瞪了自己一眼,他撅撅嘴垂头站在那里不敢乱动。
“你倒是会装乖,过来。”殷天齐被他的样子气笑,抬手招了招示意他到身边来。
迈着小步蹭到他身前,还没站住脚就被一把拉到殷天齐腿上坐着,他也不挣扎,还挪了挪屁股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在他胸前,踢了踢腿他歪头看向殷天齐,“腿疼。”
又瞪了他一眼,殷天齐叹了口气将手掌用内力温热后附在他膝盖处轻轻按揉,凑过去亲了亲他的额头这才开口训斥。
“下次再做这些坏事就把你吊起来抽鞭子。”
“又不是我去招惹的他,再说了要不是因为你……”话说了一半,萧亦然闭上嘴不说了,刚刚带着明媚笑意的脸蛋儿也没了光彩。
他又想起了殷天齐必须大婚的事情,那时候他就会看见许许多多的美貌女人在眼前晃悠,或许还会被赶出政德宫。
越想心里越不舒服,他歪过头,眼圈红红的看着殷天齐,抿着嘴就是不说话。
殷天齐哪可能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见他那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更是心疼的不行,单手将他搂在怀里用脸颊蹭了蹭他冰凉的侧脸,心里为着小孩儿一直体寒的事情而着急,却没有什么办法能解决。
就算现在萧亦然也是一身的内力,可这体寒的毛病却没得到一点儿的解决,孔彦说是药人体质如此无须在意,可他却仍是很担心。
“不想让我大婚?”他知道,今天有些话必须说清楚,要不然这个小东西一定会闹心的晚上睡不着觉。
“嗯。”乖乖的点点头,在殷天齐面前,萧亦然从来不会伪装。他知道自己的这种想法不对,可他不想骗殷天齐说自己无所谓他是不是有其他女人,他很在乎殷天齐,他想让殷天齐只是自己一个人的。
“我不想你有别的女人,”这话说完赶紧补了一句,“男的也不行。”
“为什么?”带着笑意,殷天齐捏着他的下巴让他转过头与自己对视,看见他眼中的迷茫与不懂,他却不打算再多做解释。
为什么?
萧亦然也在问着自己为什么,可那句话却不知道要怎么说出口。
他张了张嘴,随后又闭上,紧紧抿着嘴唇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