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雁眼中闪过一丝狠绝,“看来现在得尽快解决他了。”
“是啊!姐姐。”陈贵妃继续添油加醋,“我们得快点除了这祸害,免得皇上被他迷得神魂颠倒,荒废了朝政。”
好不容易有了空闲,折堇就和彩沙一起出来透透气,彩珠因为家中有事,已经离开很久了。
路过一个废弃的宫殿时,折堇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想不到宫内还有这麽荒芜的地方,只是占地面接很大,之前应该是个很繁盛的宫殿!
折堇站在门前,正想推门进去,却被彩沙阻止,“公子别进去,这是不祥之地。”
“不祥?”折堇疑惑地看著她。
彩沙拉著折堇就走,边走边说:“这是恬颦殿,是先皇後的寝宫。”
“先皇後?”
“是黎晨皇後。”彩沙解释道,“是先皇最宠爱的人。”
“那为什麽这里会这麽荒凉?”
“唉!这就说来话长了。”彩沙停顿了一下,似是在思考该怎麽叙述,“十年前,恬颦宫一场大火,宫内无人幸免,连带著年仅七岁的太子殿下。先皇悲痛欲绝,大火灭了之後,就急迫地走了进去,可是,却看到床上有两具交叠的骸骨,其中,下面一具便是黎晨皇後的。先皇大怒,认为自己被背叛了,就将黎晨皇後的娘家,江家满门抄斩,除了娘娘的姐姐因为有事出门了,才幸免於难。自此之後,宫中就流传这麽一个说法,说是因为先皇後背叛了先皇,触犯了圣颜,所以上天砸下一个火球,将这些罪恶都烧得一干二净。”
“荒唐!”折堇对此嗤之以鼻,“这种鬼话居然有人会信?”
“也并非全是假话。”彩沙一脸正色地说:“後来先皇重修恬颦殿,先後有不少贵人妃子入住其中,结果不是疯了就是离奇死亡。大家便纷纷远离恬颦殿,再也没人敢住进去了。我们都猜测,这里面或许藏著先皇後的冤魂,一见到活人,就要吸他的魂。”
“或许的确有冤魂吧!但也只能证明先皇後的死另有隐情。”折堇极其认真地说:“仅凭两具交叠的骸骨就认定是背叛,也未免太过於武断了吧!栽赃嫁祸这种事不是後宫之中最擅用的把戏吗?猜测一下,若一切是真的,先皇後就算要偷情,也不该当著自己儿子的面吧?再者,起了大火,为何没有一个逃出来?甚至保持那样的姿势,是想死後被众人耻笑吗?”
“这。。。可能太子本身就是先皇後跟那个奸夫的孽种也说不定啊!当时火势太大,想逃出来根本不可能。先皇後或许一时害怕,没想到死後的事,只想在死之前和心爱的共享一丝温存。”
“这些全部都是你们的猜测,怎麽能凭这个就否定一个人呢?”折堇眼中闪过一丝愤怒。
“哎哟,公子,您又何必当真呢?”彩沙见折堇脸色不对,连忙赔笑,“都过去十年了,这些陈年老事根本不值一提了。”
“不值一提?那方才又是谁在那里嚼舌根?”一个温软却严厉的声音传了过来。
、羞辱
彩沙抬头一看,才发现他们已经不知不觉来到了凉亭边,而方寸说话的正是柯雁。
她站在凉亭里,不怒自威,一袭锦衣更显得雍容华贵。
彩沙连忙吓得跪倒在地上,“参加皇後娘娘还有各位贵人,奴婢一时失言,还望娘娘饶恕。”
柯雁居高临下地看著彩沙,“饶恕?在後宫之中散播谣言,便是死罪,本宫作为後宫之主,怎能姑息?来人,将。。。”
“等一下。”折堇打断她的话,“彩沙是我的人,皇後娘娘若是想责罚,罚折堇一人就好了。”
折堇?亭中的众人均一怔,他便是深受皇上宠爱的折堇,一袭白衣显出一份素雅,竟犹如不识人间烟火的仙子。莫说皇上,就连她们这些被抢了心爱之人的妃子也不禁在心中暗暗赞叹。
倒是柯雁及早反应过来,轻笑了一声,“哦?原来是堇妃啊!本宫还以为你只是个装饰品呢。正奇怪什麽时候这里多了个栩栩如生的雕塑了。”
折堇微微蹙眉,这话中的讽刺意味极重。
柯雁从凉亭内走了出来,走到折堇面前,用手指抬起折堇的下巴,“妹妹,哦不,应该叫弟弟才对吧!真是不习惯啊,毕竟後宫就弟弟这一个男妃,一时还真有些改不过口来。不过,弟弟长得当真是倾国倾城,连女子都自愧不如,如此美貌,当男子实在有些可惜呢。”
折堇别过头,眼中有些不悦,“还请皇後娘娘注意自己的言行,折堇虽是皇上的人,但毕竟是男子,男女授受不清,皇後娘娘的行为若是让有心人看了去,恐怕对你我都不利。再者,对於皇後娘娘的夸赞,折堇自是十分欣喜,只是折堇身为男子,从来未曾为此感到可惜或是耻辱,所以,此事不劳娘娘费心。”
柯雁眯了眯眼睛,看来眼前的人并非表面这般的柔弱。嘴角含笑,话中却带刺,“本宫跟弟弟一见如故,故此越礼了实在惭愧。只是,对於弟弟後来说的话,本宫并不赞同。弟弟现在虽然身受圣上宠爱,但毕竟是男子,不能为圣上生儿育女,就算得宠,也得意不了多久。若是失宠,弟弟也不过是花街柳巷出来的,没什麽人脉,到时千夫所指,那会有怎样的後果,本宫真是不敢想象哪!再者,弟弟作为男子,却住在曦语殿,日日在圣上身下求欢,实在有辱男子的尊严。本宫委实替弟弟可惜,这好好的人儿,却连个太监都不如,唉!实在可惜啊!”
所有的妃子贵人都愣了,想不到平时温柔的皇後折辱他人竟然如此厉害,不少妃子在心里窃喜,这回,这折堇,可要吃点苦头了。
折堇紧紧握著拳头,以此来控制心中的怒火,面上依旧是毫无表情,“多谢皇後娘娘关心。但折堇现在并管不了这些,人生自古谁无死?既然注定是这样,那为何不在有生之年,做一些让自己无悔的事?折堇自认为没有什麽本事让他一直爱我,但只要他还爱我一刻,我就要想尽办法去取悦他。”
“爱?呵!”柯雁笑道,“这种词是可以随便说的吗?你害不害臊?难道你父母没有教你什麽是矜持?不过也对,有其父必有其子,你是这样,你娘肯定也跟你一样贱。”
“啪!”
柯雁捂著脸,满脸的不可思议,“你敢打我?”
折堇收回手,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怎麽侮辱我都可以,但绝对不准你侮辱我母亲,她比你这种道貌岸然的小人要好得太多了。”
其他妃子一看到皇後被打了,都慌忙走到皇後身边。
袁妃义愤填膺地说:“大胆堇妃,竟然敢触犯国母,还不快跪下。”
折堇执扭地站著,从袁妃身後走出一个公公,走到折堇身後,狠狠踢了一下折堇的膝盖。
折堇腿上一疼,再也站不稳,重重地跪在地上。骨头撞击地面的声音让折堇眼前一黑,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被甩了一个耳光。白皙的脸上出现一个手印,嘴角扯破了,鲜红的血沿著下巴滴到了雪白的衣裳上,晕染开来。
“公子。”彩沙连忙从地上起来,走到折堇面前,“您没事吧?”说著就要扶他起来。
“你这丫头好生不懂事。”柯雁一脸愠色地阻止了,“本宫在替皇上管教你家主子,谁允许你可以扶他起来的?”
折堇在彩沙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看著柯雁,眼中仅剩冷漠,“皇後娘娘教训得是,只是陛下还等著折堇去伺候呢,管教什麽的可以改日再进行吗?”虽然是问句,却完全没有疑问的成分,而是转过身就走,甩下一句话,“还有一点,皇後娘娘可以再坦诚一些,分明是嫉妒,又何必找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你。。。”柯雁气得说不出话来,眼中满是怨恨。
回到曦语殿後,恒洛彻已经上完早朝回来了,一看到折堇,便过来拉住他的手,“去哪了?”
折堇心里有些烦闷,自然没什麽心情向他解释,“难道我出去一下都要向你汇报吗?”
他的态度让恒洛彻微微皱眉,“怎麽了?是谁惹了你了?”
“没有人招惹我,只是突然觉得,这段时间我实在是过得太安逸了,安逸到让我忘记了做该做的事。”折堇看著他,眼神有些复杂,“所以我决定好好磨砺一下自己。请皇上允许折堇入住恬颦殿。”
“什麽?”恒洛彻不可置信地问:“为什麽?”折堇淡淡地说:“我不是说要磨励一下吗?”
恒洛彻满脸的不赞成,“磨励也不一定非得住到那里去吧?”
折堇笑了笑,脸上却带著一丝讽刺,“难道皇上也相信那些莫须有的传言?”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恒洛彻不满他的语气,口气有一丝不悦,“再者,我不准你离开我身边半步。”
“不准?”折堇冷笑著,“若是折堇执意要离开,皇上拦得住吗?一条白绫就够了。”
恒洛彻眯起眼睛,眼神有些危险,“你这是在逼我?”
折堇不再看他,“随你怎麽想。”
“我不准。”
折堇低著头,满满的痛苦以及仇恨深藏在眸底,“你要是不答应,今日就是折堇的丧生之日,我说到做到。”
“你。。。”恒洛彻气结,“既然你想去,那就去吧!但是,你最好想清楚,进去了之後,没有我的允许,就别想出来。”
“多谢皇上成全。”说完便绝决地走了出去。
“公子。”彩沙追了上来,“公子这又是何必呢?明明是皇後娘娘侮辱了您,才让您有了这个想法,为什麽不直接跟皇上说?”
折堇微一笑,“算了吧!这样也挺好。”是啊!这样或许是最好的吧!我们注定是不可能的,我们之间的距离,或许比天与地的距离还要远吧!爱上你,是我这辈子做的最大也将是唯一的错误。那麽,还不如就此停住,或许会比较好吧。
、闹鬼
走进恬颦殿,发现里面比外面更为荒凉,墙角结满了蛛网,桌椅以及地面都覆著一层厚厚的灰尘,像是铺了一层柔软的鸽子羽毛。素白的轻纱随风飘动。因为是仓促搬来的,还来不及收拾,只有彩沙在外面收拾。
折堇轻轻抚过桌椅,便有一层厚厚的灰尘粘在指尖,折堇脸上漾开一朵淡淡的笑容,即使是荒废已久的宫殿,也还是能感觉到一丝温暖。
夜暮。狂风席卷,窗外传来呜呜的风声,似是冤魂的哭诉。
烛光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