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柳弛就要站起来走人,小孩猛地窜到柳弛跟前抢过手里的乳酥,拼着命往嘴里噻,塞了几口就被噎着了,咳着喷了一地的渣滓,小孩也不浪费,趴在地上把喷出来的渣滓和着泥土往嘴里塞,吓得柳弛赶忙跑上前去抢那些脏的饼渣,小孩看到柳弛跑过来拍他的手,以为是要反悔想要将乳酥讨回去,小孩一边后退一边加快速度塞手里的乳酥。
“诶,你别吃这么快,我这还有两块,都给你,你别吃掉在地上的饼渣,那些脏,快点吐出来···诶,你怎么都吞进去了啊??哎呀,我说你怎么这样,脏东西吃进去可是会闹肚子的啊!!”
柳弛又心疼又着急,小孩这身上指不定还有其他的伤,这再吃坏肚子可怎么得了?柳弛看他饿得很,于是又将另外两块饼一同递给小孩,小孩拿着饼就想往嘴里塞,刚咬了两口就停下来了,像是想起什么一样,赶忙将饼藏进里衣的口袋里,转头看了柳弛几眼就跑开了。
柳弛还没回过神就看着小不点一声不吭地跑了,不远处正有个像是穿着太监服的老人急匆匆地跑到男孩跟前,老人对着男孩说了几句,小孩也不回答,低着头,老人说了几句也就带着男孩离开了。
注解一:以后陆弛小朋友在宫中的时间,名字都叫这个,其余部分再论。
、第七章
#第七章#
年初十过后,太医局里也跟着沉静下来,新任的两位太医在局里报备过后也跟着轮职起来,侍童这边也有些紧张压抑,毕竟再过几天就是选学徒的日子,二十几个侍童趁着还有几天的空当都卯足了劲力争能脱颖而出,甚至有几个打算通宵备战,但挨不住白天还有劳作,只得作罢。
这次学徒考核内容跟以往差不多,统共历时两天。
元宵闹完灯会,太医局里陆陆续续开始回归正常,太医们聚在一起讨论了一下来年的事宜后就开始拟定学徒考核的试题,考核主要由两位太医令和新进的两位太医负责,毕竟主要是为这四人选学徒,最终选取还是得看这几位的意思。
酉时侍童们用过晚膳,还未到就寝的时候,大多数学徒都窝在书房里温习,大家伙的心思都系在明日的考核上,也跟就没那闲工夫去注意谁干什么去了。
正巧今日顾阿虎和叶瑾两人落在最后,晚膳没赶上正点,这会儿子两人上完茅厕回通铺,顾阿虎看到站在通铺门口的何唯还挺高兴,正想扑上去跟人打招呼,何唯此时正警惕地来回张望,叶瑾站在顾阿虎身旁,连忙将人拉着躲在花坛下边。
“诶?干嘛——唔唔唔”
顾阿虎还没说几个字,叶瑾一挥爪子捂住人嘴巴,比了个闭嘴的手势,顺带让顾阿虎看通铺那边。
那厢何唯看了一圈四周估计没人会过来,对着通铺里边打了个手势,然后就站在门口把风,过了大概一刻钟的样子就看到张炘鬼鬼祟祟地从通铺里边钻出来,两人嘀咕了几句,看了看四周估计没人看见,相视而笑后踱着步子离开了。
这厢待到确定张炘他们离开后,叶瑾才放开捂着顾阿虎的爪子,顾阿虎憋得难受,趴在地上喘了几口气才缓过来。
“叶子,你说他两鬼鬼祟祟地在干嘛呀?”
“···不是很清楚,反正我觉着他两肯定没安好心,我们先回通铺看看去?”
“恩!”
两人在铺里上下翻找了一番,倒是没看见什么奇怪的东西,再来回看了一遍,依旧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两人还是不放心,又翻找一番,还是没发现什么疑点,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太医局有四间制药坊,按照天干排列:庚字号,辛字号,壬字号,奎字号,四位太医一人一间,二十六位学徒按照姓氏笔画排位,分成四组,依次进行考核。
柳弛没心没肺惯了,考试当天居然睡过了头,这会儿急急忙忙套上衣裳就赶去排队,正好柳弛秦萱草和梁氏兄弟同一批进去,四人抽签过后,柳弛抽中的是这次太医令里的另一位张郁李张太医,而梁小蓟则抽中了柳梓里,柳弛见着梁小蓟居然抽中了师公的名号,顿时就不平衡了,一脸羡慕嫉妒恨地模样盯着梁小蓟进了奎字号房,看得梁小蓟浑身冒疹子,梁小蓟直到进了屋还情不自禁的打了两个摆子,狠狠地搓掉手上冒出来的疹子,再整理了一下衣裳才进屋。
侍童们平日里的表现都会由负责监督的学徒们会累计成册,定期交由太医令,前些时日太医局群龙无首,到了年末的时候才安顿下来,柳梓里和张郁李为了年后的考核,专门空出几日的时间来细细通览这些册子。
老一些的侍童的表现到基本没啥变化,新一批里边倒是有两位的名号经常出现在册子里,其中一位不用说当然是自家乖徒孙,而另一个经常出现的名号就是眼前这个叫梁小蓟的年轻人。
柳梓里在梁小蓟进门的时候就开始细致的观察起来,梁小蓟今年虚岁十三,眉目与柳弛不同,柳弛的眼目跟杏仁似的,睫毛有些长,瞪着眼看人的时候显得天真无邪,而眼前的梁小蓟眉目透着冷冽,眼角细长上挑,鼻尖挺拔,嘴角原本微微向上翘起,但偏要抿紧嘴唇,小脸蛋愣是透着股老气横秋,看得柳梓里忍不住扯嘴角想笑。
小小年纪倒是冷静自持,不得了啊。
梁小蓟对着坐在上位的柳梓里行大礼,柳梓里站起来回礼,这倒是让梁小蓟有些诧异,毕竟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小辈理应行此大礼,但柳梓里却站起来回礼,这便是将梁小蓟当做同辈来看待,不再是师徒父子,便有些隐约的肯定之意,使得梁小蓟更是信心倍增。
接下来就是抽选考题,每个制药坊的房间摆设跟采药场的炼坊差不多,多不过案几上的工具更繁琐一些罢了,四周的药柜分门别类也要更为繁琐一些,柳梓里面前放着十个木桶,木桶里边放有写有编号的木简,每个木桶抽取一片,抽完后将木简交由主考太医,而后便是将木简中提及的药物在房间里找出,依依作答。
对着对答如流的梁小蓟,柳梓里忍不住问了很多问题,有些草药连种植培育都会涉及,还有两味药草更是结合着行针走穴,虽然在答及腧穴取位时梁小蓟有几处出了差错,但总体来说算得上乘,柳梓里相信不出三年这太医局里的太医便会有此君一席之位。
梁小蓟的考核时间差不多花去了进一个时辰,梁大蓟和秦萱草已经出来了好一会儿,但柳弛那头居然还没动静,三人不禁有些担忧起来。
这头柳弛的情况还真有些糟糕,柳弛来的匆忙倒也没注意什么,进了房间很紧张,一紧张就开始冒虚汗,冒了一会儿虚汗居然开始浑身发痒,起初柳弛觉得可能是担心则乱,结果越到后边越觉着不对劲,就连上位的张郁李也察觉出柳弛的不对劲。
“不舒服??”
“···是有点···怪痒的···”
“要不先休息一下??”
“会影响考核结果么?”
“我们是选学徒,又不是选举人,没那么严厉。”
柳弛一听,心也就跟着平静下来,虽说不再出汗,但这腠理的麻痒却越来越厉害,这会子柳弛也察觉到了不对,赶忙脱下里衣,外人面前宽衣解带是对别人的大不敬,柳弛哪管得了这些,对着里衣闻了一会儿,还真闻出点问题,自己这里衣怎么会沾上无情草的呢???
这些问题先不说,止痒才是首要问题。
“张师公,学生有个不情之请····”
“但说无妨。”
“不知可否借几味草药急用?”
“说吧,只要这里有的都可以借用。”
“龙脑二钱,蛇床子九钱,清水五碗即可。”
张郁李立马帮柳弛上辛字号房找来柳弛要用的几样东西,柳弛就着案几上的药碾子将蛇床子和龙脑磨成粉末,加上两碗清水调成膏状,再将调好的膏状物均匀地涂抹在全身,待到一刻钟后,再用剩下的三碗清水将身上的药物清洗干净,差不多用去两刻钟才算妥当。
张郁李一声不吭地杵在一旁从头看到尾,直到柳弛开口两人才又开始进入正题,张郁李来了兴致愣是拖着柳弛问了很多问题,柳弛压箱底的货都快上缴干净了,张郁李才将人放了出去,结果待到柳弛出来差不多都快一个半时辰了。
秦萱草看着柳弛出来,屁颠屁颠地跑上前去,梁大蓟也笑眯眯的上前询问。
“感觉怎么样??”
“····张太医果真不愧是太医令啊,再问下去我这压箱底的学识都得掏空了···”
“很难??”
“倒也不是,就是问题太多,有点招架不驻··”
“诶??问了你很多问题么??好好哦,我这边赵太医就问了几个问题就没下文了···”
“我的情况好像也差不多···”梁大蓟说道
“梁小蓟你怎么样??”柳弛转头问道
“跟你差不多···”梁小蓟面无表情地答道
“你们两个都好好哦···看来我是没指望了···”
“喂,这才刚开始好不好??明天还有一天呢!!”
“得了吧,明天考的是制药好不好,你觉得我会比那些师兄们厉害???”
秦萱草夸张地叫出声来,引来其余人白眼若干,于是秦萱草被柳弛押着跑回通铺。
张炘愤恨地盯着远去的身影,有些气愤的质问何唯:“你不是说无情草肯定能行么??怎么这会儿人好端端地站在那??”
“······”
“说话啊!!你哑巴啦???”
“···可能是我们太低估了柳弛,原本以为他跟多数人一样只是对一些无毒药草有所了解,没想到类如无情草这类剧毒草药也能从善如流,不得不说这小子有些能耐。”
“你怎么就知道长他人志气,有这时间不如再想想如何整治那小子,最好让他不能参加明日的考核更好!”
“再让我想想····”
晚膳的时候梁小蓟坐在柳弛身边,总觉着柳弛身上有股子怪味,忍不住凑过去闻。
“你···你干嘛呢??”
“你身上有味道···”
“=_=梁小蓟你属狗的吧??再说了谁没闻出来柳弛身上一股子蛇床子的味道啊?”秦萱草白眼
“不是,蛇床子的味道虽然浓郁,但还是能从他身上闻出另一种药味···这药我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闻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