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换听到院子安静了,才小耗子一样偷偷梭出来,跑到补好的围墙边,东敲敲西打打,欢天喜地道,“哦哦哦,霍安,我们家围墙补好了。”
霍安刚送走村民,从院门迈进来,目不斜视往厨房走。姑娘,注意说话了,这是我家围墙。
苏换瞥他一眼,又扑到院门旁兴高采烈地摸那一大竹筐东西。
村里人朴实,没付钱的人家以物易物,拿了米蛋面粉青菜什么的来换新鲜野猪肉。霍安也不客气,照单全收,堆进一个竹框子里,下午因为忙着补围墙,也就没收进去,搁在院门旁。
苏换一边摸一边笑,“好划算好划算,换了这么多吃的。”
她摸着摸着忽然听到咯咯咯的声音,急忙扒了面粉青菜去看,顿时大呼小叫,“霍安,居然有只活鸡!他们居然逮了只活鸡给你!”
那只芦花母鸡被闷在框里半天,还剩一口气,有气无力地咯咯叫了两声,歪着脖子萎在那里。
霍安从厨房里拿了两块血淋淋的野猪肉,走到槐树下,丢给达达和小二。
二狗大快朵颐,无心观摩那大惊小怪的姑娘。
霍安还是不理她,又回到厨房里,开始升火做饭。
苏换摸摸鼻子,觉得好生无趣。
他上午生气,是因为她暴露了自己,可那真心不是她的错。他下午生气,是因为她说花穗喜欢他,可那真心是事实,花穗姑娘站在人群后,老偷偷瞄他,他不知道么?
他这会儿还生气,又是为哪般啊?
苏换叹口气,觉得这霍安真难打理,凶起来毫无前兆,气起来不知所谓。于是灰溜溜跟去了厨房,带伤坚持切肉做菜。
霍安一直默默烧火,没有要问候她的意思。
青蒜爆炒野猪肉,肉丸子白菜汤,霍安焖了一锅白干饭。
二人吃饭,互不搭理。
达达和小二吃了新鲜野猪肉,脑满肠肥,这会儿懒洋洋在树下打盹,也没像往常一样跑来守食,因此屋里就更安静了。
苏换看一眼面色平静但眼眸冷飕飕的霍安,心想糟糕,今天美食也不能收买他了。
于是支支吾吾道,“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霍安拿过木牌刷刷写字。
苏换顿时振奋,他还愿意和她谈心,那就有救。
木牌竖起来,苏换姑娘瞬间萎靡。
上面写干脆利落四个字:我今天累。
洗过碗筷,霍安早早就关门睡觉,留下苏换独自在院子里折腾。
苏换像只勤劳小蚂蚁,辛勤地把竹筐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搬进厨房里去,末了把竹筐拖到小柴房里,将框子里的母鸡往地上一倒,撒一把白米,放一碟清水,嘀嘀咕咕道,“我不会让凶巴巴的霍安宰你的,你好好下蛋。你若敢不下蛋,我就亲自宰了你。”
霍安躺在屋里,翻了个身,觉得睡地上硌得慌。话说真是的,自己一个大男人,干嘛和姑娘置气,笑死人了,再说,那是朵奇葩啊,从不走寻常路的。
------题外话------
话说封面怎么换了,嗯还是比自己胡乱弄的好看些~~
姐这趟鸡血开始有些萎靡了~~嗯得找找乐子去~
桃花村 第十七章 你有眼光,我哥是好货色
翌日清晨,霍安睡眼惺忪地走出门时,发现院子里扫得干干净净,厨房烟囱炊烟袅袅,达达和小二放开了,达达正撅着屁股冲着柴房叫。
苏换两手糊满面粉跑出来,横眉竖目道,“达达,你要敢吃我的鸡,我……”
她正要撂下狠话,忽然瞟见狗主人正站在偏屋门口,默不作声地将她看着,顿时气焰一萎,讪讪笑道,“那只母鸡活过来了,我们留着它下蛋吧。”
霍安径直走到槐树下洗漱,看来坏心情已睡没了。
早上苏换摊了一碟子薄面饼,就放了点盐,用来卷了昨晚剩下的青蒜爆炒猪肉,嚼着也挺香。
霍安也不得不承认,在摆弄吃食上,奇葩姑娘的确高他好几个层次。
刚吃完饭,敲门声就响起了。
春婶子在院子外笑盈盈喊,“阿安兄弟,阿安兄弟。”
苏换用小指头想,啊哈,那花穗姑娘肯定也来了。
霍安去开门,苏换扒着厨房门框看,果然,她小指头很聪明,猜对了。
花穗姑娘今天换了一身碎花青布裙,躲在母亲背后,羞答答挽着一个竹篮子,还真像田埂边一朵娇羞的小花。
小二躺在树下养伤,达达跟在霍安脚跟后,盯着那母女俩,喉咙里不友好地呜呜响。霍安轻轻踢它一脚,它瞬间老实了。
春婶子不敢贸然进来,探头看了看院子里,向扒着厨房门看稀奇的苏换招招手,笑嘻嘻道,“闺女,来。”
苏换愕然指指自己。她们不是来找霍安吗?
霍安侧过身,也疑惑地回望苏换一眼。找这奇葩干嘛?
苏换姑娘于是穿着染狗血的粉布鞋,系布条的青布衫,裹着一头布帕子,灰扑扑地走到院门边。啊,相比之下,人家花穗姑娘穿得可整洁漂亮了,她生平第一次为自己的形象感到揪心了。
春婶子热情拉了她的手,上下打量她一番,啧啧叹道,“这怪可怜的闺女,一个人跑来找你堂哥,可不知这路上吃了多少苦头。瞧瞧,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昨天还光着脚丫子跑来跑去,姑娘家怎么能这样……”她责怪地瞪了霍安一眼,“阿安兄弟,不是婶子说你,怎么着也该给自家妹子添两身衣服……”
苏换听得心里直叫苦,大婶您放过我吧,本小姐一大早爬起来扫地烙饼,好不容易才把霍安这小子的毛捋顺,您就别添乱了。
于是甜笑着打断话痨大婶,“阿婶,我哥对我好得很,嗯……”她咬着手指头瞥一眼霍安,拼命想该怎么个好法。
霍安倒是不急不躁,悠闲靠门边看苏换表演,一双眼睛黑闪闪的,反正他不会说话。奇葩姑娘,你尽兴。
很没存在感的花穗姑娘将篮子换了个手臂挽。
苏换顿时受到启发,大喊一声,“哥,你太没礼貌了,赶紧让阿婶她们进来坐呀。”
春婶子笑道,“大家都叫我春婶子。”
苏换赶紧甜甜喊了一声春婶婶,又看了花穗一眼,这可怜姑娘一直都没好意思抬眼皮瞄霍安。她于是主动去拉花穗,“你叫花穗吧?名字真好听,来,进来坐,我给你们倒水喝。”
花穗腼腆笑了一下。
于是三个女人说说笑笑就走进了院子。
霍安在门口空荡荡站了半晌,一时间有些茫然,谁是这个家的主人?
春婶子是个话痨,眼睛四处打量时嘴也没闲着,“唉,说来还是你母亲在时,婶子来这院子坐过了……”
霍安不大喜欢别人提他的亡母,从围墙上取下两条牛筋绳,将达达和小二套在了槐树下。母亲说,来者是客,不能让达达和小二惊了客人。
阳光正好,苏换搬了两条长凳出来,三个女人坐在那里就嘁嘁喳喳说起话来。苏姑娘还很淡定地使唤了一下霍安,“哥,快给春婶婶倒些热水来喝。”
霍安沉默而凌乱。好吧,来者是客。
花穗从篮子里拿出一个黄纸包,递给苏换,“嗯……”她还不知道这姑娘叫什么,犹豫了一下道,“妹妹,昨天不小心吓到了妹妹,是我不好。这个送给你,希望你不要嫌弃,我……我昨天是好奇那个洞,真不是故意的……”
苏换笑眯眯的。姑娘,你长得好看又文静还送东西给我,我就不拆穿你了吧,你不就看上霍安那小子了吗。
于是她高高兴兴接过纸包,打开一看,顿时惊叫连连,“呀呀呀,是双鞋!”
一双崭新的浅青棉布布鞋,样式简单,鞋底雪白,青布鞋面上各绣着一朵黄色小雏菊。
苏换高兴疯了,抱着鞋两眼贼亮,“送给我的?送给我的?好好看呐。”
花穗看她笑得明亮活泼,也忍不住笑,诚实道,“本来是做给自己的,昨天我看你的脚,觉着也和我差不多大,便想拿来送给你,给你赔个不是,你不要嫌弃。这是新的,我真没穿过的,就不知合适不合适。”
苏换赶紧蹬了脚上那双狗血粉布鞋,急不可耐地穿了新鞋子,站起来走了两步,猛点头,“合适合适。”她冲着花穗灿烂一笑,“谢谢你,花穗,你是好人呐。”
春婶子笑得有些得意,“我家花穗别的不敢说,这做鞋的手艺可是村里顶好的。”
霍安提了热水出来,正好看见苏换那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小满足样。
他默然走过来给春婶子母女俩倒热水。花穗瞅他一眼,鼓足勇气从篮子里又拿出一个黄纸包,递到他面前,细声细气道,“阿安哥,我娘说你帮我们家补屋顶,我……我们家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我……我就做了一双鞋送给你,希望你不要嫌弃。”
霍安愣了一下,抬头看了花穗一眼。那姑娘顿时满脸火烧云,微微低下了头。
他忽然想起昨日奇葩说,花穗喜欢他。当时他还认为她胡言乱语,难道是真的?可他到花穗家帮忙时,花穗见了他总是低头不说话,他还以为别人见他是哑巴,自然懒得和他说话。
这一人出神,一人羞涩,直看得春婶子笑呵呵,苏换姑娘狗血沸腾。
啊啊啊,话本子里写的天雷勾地火,是不是就是这个样子?是不是就是这个样子?
于是她一激动,伸手帮霍安接过鞋,笑眯眯道,“花穗,我就说你是好人,以后谁娶了你都是福气。我替我哥谢谢你啦。”
霍安看她一眼,用凉飕飕的眼神问她:姑娘,你入戏太深了吧?
但入戏太深的姑娘不自觉,思维又飞跃到另一个层次,“花穗,你叫我妹妹,你今年多大啊?”
花穗眼风俏丽地瞟了霍安一下,“十七。”
苏换将黄纸包往霍安手里一塞,激动道,“啊啊啊,我也十七。你几月的?”
花穗道,“六月的。”
苏换小脸一垮,“哦,我冬月的。”她坐下来嘀咕,“我还以为我可以当姐姐。”
霍安拿着鞋站在那里很是尴尬。女人聊天他是不是该回避?对了,这奇葩十七岁?怎么成天蹦跶得跟十一二岁的孩子似的?
花穗道,“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苏换咳了一声,含混道,“你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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