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燕啧啧道,“不像呀,今儿上午做糕,你还甩得粉剂子嘭嘭响呢。”
苏换盯着她,“还想不想有晚饭吃?”
非燕立马什么好奇心都没了。
睡觉时苏换很沮丧,一个人在床上翻来翻去想,要是她真是只不下蛋的小母鸡,霍安会不会另娶呀?唉以前她就不该嫌弃小孩的,结果遭报应了。
嫌弃?
她猛然翻身坐起。
想起覃婶今日在她耳边说的话,“大夫说的伤天害理,是指打胎的药方子。”
啊呀呀啊呀呀!
怎么办,她好像撞破了一个大秘密!
第二日她精心做了一盒糕,选了成蕙爱吃的口味,蜜豆酥和栗子糕,留了非燕看铺,然后亲自提了糕,去探望青帮大小姐。
结果青帮大小姐拒见,理由是风寒,出不得门。
苏换觉得吧,风寒这种梗,都要被用烂了。不过既然成蕙不愿见她,她也没法,这事情暗里委实波涛汹涌,她不能乱掺和,只好留下糕,走人了。
回了糕铺,却见覃婶提着菜,喜气洋洋走来,见着时辰还早,就吃了块糕,顺便喜气洋洋地和苏换八卦了一下永荣,“我这几日做了些干菜,隆叔最喜欢吃,我就给他捎了些去。他很高兴地和我说,他瞅着有家的姑娘挺好,想说给永荣。”
苏换一听,兴致勃勃道,“怎么个好法?永荣是个好人,得讨个好姑娘。”
覃婶说,“说是马市一家绸布庄的女儿,今年整好十八,隆叔说长得眉眼端正,体态丰腴,是个好生的模样,还让我改日去帮着瞅瞅。”
苏换摸摸鼻子,她就不好生,真是伤自尊。
覃婶说得兴头上,没注意这些,继续说,“隆叔说,虽然一直养在乡下,可陪嫁是有的,还做得一手好饭菜,人家也不嫌弃永荣干走马这个营生。”
苏换说,“隆叔怎么想着给永荣说亲了?”
覃婶说,“隆叔说,永荣上次走马前,和他提了提,说是阿婆走了,他孤家寡人冷锅冷灶,也该成个家室了。太美的姑娘他也配不上,通情达理能洗衣做饭就好。”
苏换赞道,“永荣就是实在。”
一下积累了这么多八卦,苏姑娘真是好想有个人来分享,于是天天盼霍安回来,又纠结地想,成蕙那事她也不确定,要不要和蔡襄说呢?
憋了半个月,五月初十,押货的马帮汉子,平平安安回来了。
苏换把糕铺关了,去蔡襄家帮着覃婶做饭。
半下午时,蔡襄一行说说笑笑回来了,苏换飞奔出去喊霍安,惹得曹风阴阳怪气,“有媳妇就是好。”
一群人热热闹闹吃饭,蔡襄见着又恢复了往日神采,嬉笑怒骂,苏换心事重重地纠结,人家当事人都雁过不留痕,她乱管闲事不好吧?
吃过饭,曹风兴致勃勃去怂恿蔡襄,“襄哥,咱们去金玉楼吧,你的晚晚,好久没去看了吧?”
苏换去看蔡襄的反应。
蔡襄面色微僵,撑着头似有醉意,挥挥手,“今儿累得慌,你们去吧。”
曹风于是又去怂恿永荣,低低说,“永荣你就是菩萨下凡吧,就从来没有想的时候?”
永荣很是尴尬。人家四姑娘还在呢,这个曹风真是口无遮拦,正要开口拒绝,不想四姑娘响当当说,“永荣,覃婶说隆叔帮你相了个姑娘。”
啊?永荣愣住。
苏换斜也曹风一眼,这个曹风,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花天酒地最得行,不能让他带坏永荣这种好孩子。
蔡襄倒笑了,眯着眼妖模妖样,“是么?永荣你得好好把握。咱们走马的,命长命短都不好说,没多少姑娘愿意嫁的。”
他站起来,看了霍安一眼,笑道,“不是每个都霍安这么好福气,娶着自己喜欢的姑娘。”
说完摇摇晃晃回房去睡觉了。
这晚回去,霍安洗个热水澡,跑上床就欢快地扒苏姑娘衣服。
苏姑娘内心挣扎了一下,严肃地说,“霍安我有两个事要和你说。”
霍安点点头,扒了她中衣就啃她,一边啃一边听她说,反正苏姑娘话多,想来也没什么要紧事。
苏换去揪他耳朵,揪了几下不见效,只好放弃,“我去瞧了大夫,大夫说我受过寒,有些血淤之症,所以大概不是很容易有孩子。”
霍安猛然从她胸前抬起头来,黑葡萄眼溜溜亮,盯着她。
苏换紧张道,“你很介意啊?”
霍安从床头拿过木牌就写:“那我勤奋点。”
苏换吐血,霍爷你已经够勤奋了。
霍安甩了木牌就开始勤奋,勤奋得苏换啊啊乱叫,“等等,等等,还有事……啊……啊啊……”
没法,霍爷一勤奋,脑子里都不想事的,苏换只好积极配合他,反正这时说了他也听不进去。
夜深人静,勤奋的霍爷终于爽透了,拍拍苏姑娘后背,翻个身舒舒服服睡觉,他还以为什么大事呢。
苏换光溜溜地趴到他肩膊上去吹气,贼兮兮说,“我觉得,你兄弟蔡襄,搞不好有儿子了。”
霍安有些迷糊,他太勤奋,好累,半眯着眼抖抖眼睫毛,没理苏姑娘。
苏换好气愤,你爽完了话都不和老娘说半句,倒头就睡,于是狠狠掐他,“喂你不觉得这很劲爆吗?”
劲爆?
蔡襄有儿子关我屁事,又不是我儿子!
霍安腹诽着,猛然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
苏换扯了被子来裹住自己,坐在床上高贵冷艳地一撩长发,“哼,继续装死不理我呀。”
第二日,蔡老板早早就爬起来了,拿过堂子里送来的账本,细细核计,心里盘算着休整几日,月底还是该带人出去走马了。
霍安和苏换来时,他漫不经心看了一眼,低头去看账本,“大清早的,不要来我面前秀恩爱。对了霍安,月底要出去走马,这趟你去不去?”
苏换赶紧帮霍安回答,“他不去。我们要去白头山找彭公。”
白头山?
蔡襄怔了一下,淡淡道,“哦好。”
苏换走过来,坐在桌对面,“襄哥。”
蔡襄嗯一声,认真翻账本。
苏换说,“半月前,我陪覃婶去瞧大夫,碰见成蕙了。”
蔡襄嗯一声,抬头眯眼看看苏换,又看看霍安,冷冷道,“霍安你什么都给媳妇讲啊?”
霍安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
苏换赶紧说,“襄哥你别生气,你先听我说。我碰见成蕙,成蕙说她生病了,可……可我觉得她不像是病了……”
蔡襄不知她吞吞吐吐要说什么,干脆不耐烦地一关账本,怒道,“人家都不稀罕见我,我便是想探病也……”
苏换毫不犹豫打断他的话,“我觉得她有了。”
蔡襄两眼瞪得老大,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苏换道,“你冷静冷静,我也不知是不是……”
话还没说完,猛然眼前一条人影晃过,她坐在那里瞪着那账本,“人呢?”
她转过头去看霍安,呆呆道,“霍安,出大事儿了吧?”
霍安心中顿生不祥之感。
青帮总堂子真的出大事儿了。
南关马市的蔡老板来求见大小姐,大小姐拒见,于是蔡老板硬闯,一路闯进去,将三堂五庭的青帮弟子打得人仰马翻。
众人皆知这蔡老板,平日里和他们帮主是交好的,也不知这一大早闹了什么失心疯,就吵着要见大小姐,想来想去,众人就明白了,有奸情吧。
奸情什么的,果然令人愚蠢不要命啊。
蔡襄一路从外堂打到中堂,又从中堂打到内院,打得青帮总堂子七进七出的大院,简直有如一锅沸水,终于惊动了正在用膳的成临青。
他走出来,站在内堂门口眯眼看去,院子里一片混乱,看了半晌皱眉道,“蔡襄?”
他转头问身边一个阁老,“他们的走货佣金,没给?”
阁老赶紧道,“回帮主,昨儿就让人给送去了。”
成临青沉下脸,“那是怎么失心疯了?叫他们别打了,让蔡襄来见我。”
不想身后传来他宝贝女儿的声音,“让他打。”
成临青转身看去,“蕙蕙?”
成蕙一身孔雀蓝长裙,长发用一支祖母绿的翠石发簪绾起来,虽然面色苍白,但身姿依然俏丽,眸色极亮。
蔡襄也看到了。
他一边打一边扬头喊,“成蕙,你让我说句话,我说了就走。”
成临青微皱眉,“你们怎么回事?”
成蕙衣袂飘飘,不说话。
成临青觉得不对,他行走江湖,少说也是几十年了,这些小儿女情怀,他也是历经过的,当机立断道,“放他进来。”
众青帮弟子立马收手。
成蕙转身就往内堂走,蔡襄跑过来,心急火燎地想追,但很不幸被成临青一把揪住,“蔡襄,你有事瞒着我?”
不等他说话,成临青揪住他衣领就往内堂走,一面走一面吩咐阁老,“让他们各归各位,不得我令,谁也不许进内堂。”
内堂冷冷清清,还放着未撤的早膳。
成蕙坐在那里,低头用一只勺子搅粥。
成临青走进来,一推蔡襄,然后把门一关,叉着腰,“你们谁说?”
成蕙慢慢道,“爹,我上次中媚药,不是什么高人解的毒,是蔡襄。”
成临青有些懵,蔡襄会医术?
成蕙又说,“我……”
可惜她刚说了个我字,她慢半拍的老爹反应过来了,盛怒之下,一记老拳就甩过去,蔡襄闻听风声,挡都没敢挡,结结实实挨了一拳,整个人往后一飞,飞到门背上嘭的一声,又重重落地,整个心窝子火烧火燎地痛。
他还没爬起来,成临青两步走来,提起他又打。
成临青能打出青帮这片天下,除了手段,拳脚也是必须硬的。蔡襄觉得理亏,哪里敢还手,只敢护着头,被成临青二话不说一顿乱揍,揍得他口鼻里鲜血长流。
成蕙原本还镇定,本想事已至此,怎么也该有个了断,可她低估了她这拳头打天下的老爹,这时见他一言不发往死里打蔡襄,也稳不住了,站起来一手撑在桌上,嘶声喊,“爹你听我说!爹!爹!呃……”
她一激动,胸口闷胀,又一阵翻江倒海,干脆把才吃的清粥又原封不动吐了一地。
成临青根本无暇关注这些,恶狠狠一阵猛打,“蔡襄,亏老子信任你,让蕙蕙与你们同行,居然骗到老子头上来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