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换脸皮大热,简直想钻地。
从此一连五日,苏换姑娘坚决不让霍安碰。
直到第六日,二人又落脚在一个名叫西凤的城里,晚上时霍安开始缠苏换姑娘,想吃点甜头。苏换姑娘扭来扭去正挣扎,猛然觉得身下一热,哦好吧,她好姐妹来了。
霍安只好垂头丧气地摸摸,搂着她老老实实睡觉。苏换嘁嘁笑,安安心心地睡过去了。
已私奔快半月了,一路上挺顺利,风平浪静。于是二人也没那么赶了,在西凤又逗留了一天。
苏换来了月事,全身无力,大上午地赖床不起。霍安把达达和小二留在房内,出去买东西。苏换姑娘口味多变,又想吃甜米糕了。
西凤城是个小城,不比庆余和东阳,但市集也热闹。霍安一边逛一边想,苏换姑娘爱热闹,晚上带她来逛逛。逛了一圈,没见着卖甜米糕,想来越往北走,南方的小吃食就少见了,于是他决定买两块红豆糕回去,反正都是甜的,苏姑娘也不是挑剔的孩子。
红豆糕摊位前,有一个姑娘带着小男孩买糕。
那小男孩七八岁模样,穿一身米黄短褂子,很不满地嘟囔,“阿姐,我不吃红豆糕,我要啃鸡爪子。”
那姑娘穿一身绿裙子,背影苗条,哼了一声,“成成,你再皮我要跟爹告状,下次不带你出来见识。”
成成哼了一声,两手叉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
霍安站在一旁,本待这姐弟二人买了糕,再去买,这时听得那小男孩说话,倒觉得好笑,看了他一眼。
谁知那成成人小脾气不小,瞪了霍安一眼,“你笑什么笑。”
那绿裙姑娘闻声,转头瞅了霍安一眼,只见那男子着天青色短衫长裤,十分挺拔,面目温和地站在一旁,并不因为成成出言不逊而生气。
于是她有些不好意思,微点头,“抱歉。”然后扯了成成就走。
霍安也不在意,走过去买糕,眼角忽然瞥见几个男人交头接耳地跟着姐弟俩而去。他想了一想,低头买糕。
大街上人来人往,毛不顺的成成小朋友,瞥见他姐姐低头看一个小摊上的胭脂,忽然扭身就跑。叫你不给我买鸡爪子,烦死了,红豆糕是女孩子吃的东西好不好?
绿裙姑娘瞥到身边小猴子跑,转身便抓,可惜小猴子太滑溜,她赶紧撒腿追去,“成成你站住!”
霍安正拿了十文钱给小贩,听见声音,抬头看了一下,只见那成成一边做鬼脸一边跑,哧溜跑进了一条巷子,他那阿姐气急败坏地追去,身后若即若离跟着的那几个男人,互相看一眼,也跟着去了,脚下十分利索,根本不是普通痞子。
他沉思一下,转身准备回去。但走两步又顿住了,转过身,往那巷子去了。
那姑娘见着和苏换姑娘差不多年纪,总不能让坏人盯上了,实在不行,他帮个手就走。想到苏换,他的心总是变得柔软。
他刚走到巷子口,已觉得不对了。
巷子里传来打斗之声,夹杂着那成成小朋友毛炸炸的声音,“你敢打我阿姐,我办了你!”
一个姑娘急声叱道,“成成,快跑,回去叫爹爹他们。”
一个男人声音冷笑,“小杂种,口气不小,我们先办了你姐,然后宰了你,让你爹不长眼睛乱抢地盘。”
霍安摸摸额头。
看来是江湖之事,他还是别插手了。他现在有了苏换,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于是转身便走。不料,刚一转身,里面传来唉唷一声男人痛呼,便听得嘣嘣嘣的脚步声。
转身一看,那成成正拼命往巷子外跑,“救命呐救命呐——”
一个男人跑出来,一把揪住他,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提起来。成成双脚离地,惊恐地又抓又踢,远远看着他立在巷子口,哀哀喊一声,“哥哥救命呐——”
没法。这种情况下,他还能淡定走开,就不算男人了。
于是他把包好的红豆糕搁在地上,顺手抄起巷子口一个破簸箕,便向那揪着成成的男人掷去。
簸箕挟着一股风,以凌厉之势飞去。那男人闻听风声,扭头一看,想躲却已晚了,簸箕狠狠砸在他脸上,砸得他嗷呜一声,手一松,放开了成成。
成成是个机灵孩子,一落地便撒腿向霍安跑,一边跑一边嚷,“救我阿姐救我阿姐!”
巷子底又闻声蹿出两个男人,却连人都还没看清,便只觉一条青色人影袭来,刷刷两脚,胸前挨个正着,闷哼一声飞到墙上,又重重跌下。
成成张大了嘴。
哦这个哥哥打架好厉害,手脚快,还够狠。
霍安迅速撂倒三个人,扭头一看,只见巷子底仍有四个男人围着那绿裙姑娘。
那姑娘不是娇柔小姐,会些拳脚功夫,身子很灵敏,蹿来蹿去,但霍安看得出,她以步法跳脱身子敏捷取胜,但真要拼拳脚,她一个姑娘打四个会功夫的男人还是不够,渐渐就慌乱了,娇喘吁吁,鬓发凌乱。
这时一个男人已瞄到他,怪笑一声,“哪里来个不长眼的东西。”说着便步下一错,斜身欺来,手如鹰爪,狠狠罩下。
霍安自是不惧,见招拆招。
这男人练的是鹰爪拳一类的功夫,但极阴毒,专攻下三路,飘忽不定。霍安挂念他的苏换姑娘,想尽快脱身回去,一着急就下了狠手,瞅着空脚下一扫,将那男人逼到墙角,变拳为爪,揪住那人手腕一扭。
那男人顿时发出一声惨叫,霍安又屈膝一顶他小腹,手肘一横,毫不犹豫地将他勒得昏死过去。
拍拍手,刚才还凶悍无比的男人软软滑下,霍安转过身,只见剩下那三个男人和绿裙姑娘都呆呆看着他,一时忘了打架。
他冷冷扫一眼那三个男人,那三人顿时屁滚尿流,叫了一声,去抬起那昏死男人,扶着另外三个歪歪倒倒的人,一窝蜂地跑了。
霍安也不看那绿裙姑娘,转身走向巷子口,捡起地上黄纸包好的红豆糕便走。
躲在巷子口观战的成成,赶紧奔向他阿姐,“阿姐阿姐!”
绿裙姑娘牵了他追出来,“侠士请留步。”
霍安沉默地走,头也不回。
成成喊,“哥哥,哥哥!”
绿裙姑娘又追,“多谢救命之恩。请问侠士高姓大名,我得让我爹爹好好感谢你……”
霍安越走越快,几个转身便消失在人群里。
绿裙姑娘牵着成成,站在街上愣愣看着。
成成仰头说,“阿姐,你说是这个哥哥打架厉害,还是爹爹更厉害?”
回到客栈,苏换姑娘还没起身,慵懒得像只小猫,蒙着头睡,只露出一头凌乱的乌发。
霍安坐在床边揭起被子,苏换嗯了一声,睁开眼看他,“你去哪里了?”
霍安把还有热气的红豆糕递到她眼前。
苏换欢快地哦了一声,爬起来,拿过一个就啃,一边啃一边说,“霍安你真好。”
霍安笑着揉了一下她头发,拿了桌上纸笔来写:“我们收拾收拾,走吧。”
苏换啃着红豆糕,不解道,“为什么呐?昨晚我们说好歇一天嘛。”
霍安想了想,蘸了些墨,简单写道:“去买红豆糕时,遇到歹人欺负姐弟俩,我忍不住帮了一把,你别怪我,我也不想节外生枝。”
苏换吞下最后一口红豆糕,点点头,“我不怪你,霍安你做得对。好,我们马上走吧。”
说完,她便去抓外衫来穿。
霍安笑了笑,苏换姑娘是个不别扭的善良好姑娘,于是歪头去,舔了她唇边的糕渣。这姑娘吃东西,总是没个吃相。
苏换扭了扭身子,“霍安别闹了。过几日我好了,你慢慢闹。”
霍安一听,心花怒放,精神抖擞地去收拾东西。
出了西凤城,也一路平静,霍安放下心来,将买糕那小插曲抛之脑后。
这日有些小雨。越往北走,景物风貌也渐渐变得和庆余东阳那边不大一样,大片大片的原野延伸出去,又平整又远阔,树木也很直,还高,就是枝叶比较萧条,也不知是什么树,立在大路两旁,看去总不如南边的树婀娜秀茂。
这是一处荒凉的官道。霍安戴着斗笠悠悠闲闲地赶马车,苏换撩起黑布车幔,伸头出来看了看说,“霍安,下雨了,你身上伤未好完,淋雨总不好,我看那边有个茶棚子,我们去躲躲雨再走吧。”
霍安点点头,同意了。
茶棚子设在大路边一片稀稀落落的小树林里,这时是下午,冷清得厉害,空荡荡的没有客人,一个十四五岁的茶水小伙计趴在桌上抓蚂蚁玩。
达达率先跳下车,威风八面地一甩头,汪地叫一声,将那小伙计吓得一抖,抬起头来。
哦,来客了。话说那客人出门,怎么还带着两只巨无霸黑狗呐。
霍安系好马车,将苏换扶下车,走进茶棚子。他打个呼哨,在树下撒完尿的达达和小二便跑过来,乖乖趴在他脚边。
小伙计看得心惊胆颤,“客……客官,这人来人往,麻烦您……您看好您的狗呐。”
苏换用灰帕包头,穿一身灰粗布衣裙,扮成不起眼的乡下农妇模样,这时笑着对小伙计说,“小兄弟,不怕,我们家的狗从不伤人,只要你不碰它。”
小伙计干笑一下,“两位要点什么?”
苏换说,“一壶热茶。哦有馒头吗?”
上了热茶和馒头,苏换扔了两个馒头给达达小二磨牙,然后和霍安悠悠喝茶,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那小伙计攀谈。
小伙计说,这里离越州还远着,若是要赶时间,倒也可以抄小道,便可少费些时日。不过那小道时有绿林山贼出没,若非特别急,很少有人愿意抄小道。
苏换看一眼霍安,霍安微摇头。
也是,安全第一,反正想来他们盘缠是够的。
霍安瞅了瞅棚子外灰浸浸的天,雨是越落越大了,他有些愁,这里见着前不挨村后不着店,又逢着下雨天,不好升火,外宿荒野总是不太合适的。
于是蘸了茶水想在木桌上写字,这时大路上却传来哒哒哒的马蹄声。
苏换好奇地转头去看。小伙计来了精神,抖擞地将茶水巾往肩上一甩,笑嘻嘻地迎出去,“客官,歇着嘞——”
霍安抬头看了看。那群人马近了,为首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一身褐衣短打,长得瘦削,但手脚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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