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以萧说:“当然不,胡寨主英雄人物,怎能就让鹿鸣山庄这种奸猾之徒给欺负了去。”
胡漠说:“就是!说起来,神医你和鹿鸣山庄的过节怕是不比我们寨子和他们的轻,我这一去,顺带也帮神医你出口恶气,当是还你的人情。”
梅以萧说:“胡寨主,恕我直言,你这一去,不是讨回场子,怕是要连面子里子都输个精光了。”
梅以萧是贵客,可贵客也不能明目张胆地拆台啊。
土匪们都不服气,李传叫骂道:“玉面神医,别以为你担着个神医的头衔我们就怕了你了,再乱说话小心你的舌头!”
胡漠反手就给了李传一拳头,打得李传眼球凸出。
胡漠说:“都他娘地给老子放尊重点,神医是张虎的恩人,也是我胡漠的朋友,谁对他出言不逊,就别怪我要教训人了!”
事实上,梅以萧的话别说李传他们听着不舒服,胡漠听着也不舒服,他自认是个一流高手,论武力,江湖上能赢他的人真心没几个,怎的他还会里子面子都输了呢?可不舒服归不舒服,胡漠也不是个没脑子的一根筋,他想听听梅以萧的见解。
梅以萧说:“胡寨主别怪我危言耸听,我与鹿鸣山庄打的交道比你们多得多,对他们的实力,我是门清儿的。鹿鸣山庄没有顶尖的高手,可是,他们人多,又喜欢用些阴损的法子,纵然胡寨主你武功盖世,也双拳难敌四手。”
胡漠一想,确实是这个理。
说起来,梅以萧的武功在全江湖也是排得上号的,他之前也被鹿鸣山庄追杀得东躲西藏的,侧面说明了鹿鸣山庄不是好相与的。
胡漠说:“那你有什么办法?”
梅以萧说:“等。”
“等?等到何年何月?”
“等到我们洞悉鹿鸣山庄抢占荒路的真实意图,等到我们能联结到更多的势力!”
刘全忽然道:“鹿鸣山庄的真实意图,会不会和这密洞有关?”
刘全排开人群,向密洞深处扔了一颗石子,这石子石沉大海般,没传出丁点回响。
这条密洞,很长很深。
洛阳下雨了。
淅淅沥沥的小雨把路面淋得透湿,行人戴着斗笠,有人在在雨中穿梭,也有人寻个屋檐避雨。
刘大和刘二在客栈的屋檐下吹牛。
刘大说:“入秋了啊。”
刘二说:“多事之秋。”
刘大接了点雨水,雨水冰凉,他又把手缩回袖子里拢着,说道:“群芳阁的事从来不少。”
刘二说:“谁让群芳阁是魔教呢。”
刘大说:“哎,二弟,此言差矣。”
刘二洗耳恭听状,“大哥有何见解,不如说来与愚弟分享。”
刘大说:“群芳阁不偷不抢,不无故滥杀,不仗势欺人,和历来的所谓魔教相比,算得上是循规蹈矩了。无奈群芳阁势大,别的门派帮派的都眼红,这才给人安了个魔教的名头。这样的话,他们要对付群芳阁,也只需一句他们是魔教就完事儿了。”
刘二深有所感地点头,“大哥说的是,这不,中原武林一出了岔子,甭管哪门哪派的,不还是得请群芳阁阁主出马善后。”
刘大嗤笑道:“嘿,武林正道。”
刘二掐着嗓子,低声道:“有传言说花阁主与裘满川一战,唐盟主会来做评判呢。”
刘大说:“唐盟主倒是武林正道中难得的真正的正人君子。”
刘二说:“是啊,唐盟主的儿子年纪轻轻的,在江湖上也闯出了一番名堂,很给盟主长脸呢。”
刘大说:“蝶舞纷飞唐锦?我曾见过一次,是个了不得的小子,可惜了……”
可惜什么呢?可惜唐锦迷恋花自开成痴,这在江湖上可算不得什么秘密。
两兄弟的话题越扯越远,可说着说着,他们都不约而同地住了口,屏气凝神地盯着那从街道另一头缓步而来的人。
那人身材魁梧,五官深邃,犹如刀刻一般,是中原人不具备的特色。
他并未撑伞,也未戴斗笠,可那雨水却淋不到他,他的周身仿佛凝出了一层无形的盔甲,水滴在没碰到他的衣物前就已飞溅开。
“罡气!”刘二惊呼。
罡气,刚劲之气,为世间最利之气。练成罡气者,水火不侵,刀枪不入,可杀人于无形!
那人走近刘大两兄弟,用略显生硬的中原话说道:“我不识得中原文字,请问二位,此处可是客栈?”
刘大说道:“是的。”
那人说:“谢谢。”
那人与刘大擦身而过,步入客栈。
刘大鬼使神差地把人叫住,问道:“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那人侧过头,眼神锋利似刀,“裘满川。”
裘满川已入洛阳。
次日,这个消息就传遍了洛阳的街头巷尾。
群芳阁。
唐锦腻着花自开,提议道:“不如我去把这裘满川引出来,用麻袋绑了,打他一顿。”
卫道说:“想法很好。”
唐锦邀功般地对唐锦摇摇尾巴,“花阁主,你觉得呢。”
花自开轻咳了几声,说道:“异想天开。”
景辰说:“花阁主,话不能这么说,所有的异想天开都是能实现的。如果没有古人的异想天开,也不会有后人的苦心钻研,让科技如此发达。”
唐锦说:“就是,那裘满川再厉害也是个番邦人,哪儿懂得中原武功的博大精深。”
花自开淡然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怕我会输。”
唐锦像听到了天书般瞪大了眼,十分无辜,“我才没觉得花阁主会输呢,花阁主是天下第一,没人能强过你的。”
柳若寒讽道:“那阁主与你的父亲相比呢?”
把心上人与自己的老爹相提并论,这无论偏向谁,都不是个事儿。
唐锦含蓄道:“唔,我爹老了,花阁主正当盛年呢。”
几人都不厚道地笑了。
花自开说:“你若是不怕我输,又何必想方设法地要在决战前把裘满川给处理了呢?”
唐锦讷讷道:“他……唔,我讨厌他不行啊!一个塞外的蛮子,妄想挑战你,哼,别是想在打斗中趁机占你的便宜!”
花自开:“……”
其他人:“……”
唐锦这话太不像样,却没人责怪他。
卫道沉重地说:“裘满川,已练出了罡气。”
、第四十九话
一个人习武的最高境界,就是剑随心至,随心所欲,以无招胜有招,而要达到这个境界,练成罡气必不可少。
要练就罡气,需得有极深厚的内力,且要有一定的天分与机缘。
卫道说:“一般来说,练成罡气需得五十年,当然,若此人天赋异禀……”他换上恭维的口气,“比如说阁主您,那二十来年也是能练成的。”
柳若寒说:“这裘满川也就三十几岁吧,嘁,这关外蛮荒之地,竟也出了个武学奇才。”
卫道说:“确实难得,在这中原武林里,有罡气护体的人也就寥寥几个。”
几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罡气,唯景辰不明就里。
景辰问:“罡气是何物?”
花自开说:“我给你演示下吧。”
花自开让唐锦走远,向他扔暗器,唐锦对花自开那是拳拳之心,哪儿舍得伤了花自开呢。
唐锦说:“这不行,要不花阁主你向我扔暗器吧,我下不了手呢。”
柳若寒呛道:“你又没有罡气。”
唐锦说:“那我给你几颗飞蝗石,你打花阁主啊。”
唐锦不敢,其余人更是不敢了。以下犯上,那是大罪!
花自开说:“无妨,你们伤不了我。”
唐锦说:“理智和感情总是分开的。”他塞给景辰几枚飞镖,说道,“景辰前辈,你来吧!”
景辰没顾忌,飞镖一接过手,就连甩出几枚射向花自开。
但是,没一枚是射准了的。
景辰用枪时能打准目标,那是因为枪有瞄准镜,且经过他改造的枪支,有个相当变态的功能,那就是自动锁定。这就是说,即使是个瞎子来开枪,也总能射中几个目标的。
可这飞镖就不同啦,全凭手感和眼力,景辰这没有过专业训练的人,当然就扔不准了。
景辰扔出的飞镖,要么飞得不够远,要么径直绕过花自开飞到房顶上去,要么干脆四散开去,把站得老远的柳若寒给打着了。
花自开当了半天的木头桩子,愣是没挨着半下。
柳若寒嘲笑道:“你傻啊!这个把月的武功是白学了。”
他才嘲笑完,又一枚飞镖冲他飞去。
柳若寒:“……”
花自开说:“你站近点吧。”
景辰果断缩短双方间距,站到花自开一米开外。
众人:“……”这特么还是放暗器么?!
这离得近了,景辰总算有了准头。
景辰的飞镖直冲花自开而去,而那飞镖在挨着花自开的衣角时,却像是撞上了坚硬的钢铁,硬生生拐了个弯,没伤到花自开分毫。
景辰不信邪,连试了几次,皆是如此。
“这是……”
花自开说:“你碰一下我的身体。”
景辰不客气地摸上了花自开的……胸。
花自开:“……”
唐锦和柳若寒的脸一起黑成了锅底。
花自开看着削瘦单薄,但在那白裳裹覆之下的,是强而有力的肌肉。他的胸肌硬如岩石,像是块能抵挡世间一切利器的盾牌。
花自开说:“这就是罡气,能最大限度地强化一个人的肉体,也能凝结成实质,抵挡风雨刀枪。”
景辰说:“这不太科学。”
花自开说:“这是武学。”
验证了花自开的罡气,景辰有了新的疑惑,“既然罡气能让人刀枪不入,那你和裘满川的罡气谁的更强呢?你的剑伤不了他,他的剑也伤不了你,这要如何判断胜负?”
卫道解说道:“罡气的强弱取决于内力的强弱,在阁主和裘满川都有罡气的前提下,拼的就是谁的内力更深厚了。”
景辰若有所悟,在许久没使用过的生词本上记下“罡气”二字。
决斗定在了七天后。
在第三天时,唐问天来了。
唐问天入了洛阳,并不是先递拜帖给群芳阁,而是游于盘桓在洛阳城内居心各异的名门正派之间。
唐问天当起了群芳阁的说客,请崆峒派以及崆峒派的帮手们能将秦立的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唐问天义正词严地说:“崆峒三秀一事并无确切证据证明是群芳阁所为,各位英雄何必非得逼着群芳阁呢。塞外裘满川侮辱我中原武林,花阁主大义,替中原武林应承了这份邀约,这不仅仅是为了群芳阁的颜面,更是为了中原所有英雄的尊严。”
来帮手的人都乐得卖唐问天的面子,有好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