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不雅留言都会灰飞烟灭。这是和萧宇一样,世家名门用千百年时间精心培养和保存的高贵,不单单是美貌就能形容的淡雅。
而且这张完美无瑕的脸,更有一份玉质的温润,清晨时分,光线灰暗,竟觉得他不似这世间的人!
出尘若仙!
确实是出尘若仙了。
若非他的面容带著苍白,衣衫沾著尘土,平生汶必定将他当做天人。只单这份气质与淡漠,便不是寻常人能够拥有。
“平神医。”
声音是温柔的,带著少许的哀伤。
“左使到底还是和教主……”
“我本不想和他为敌。但是再任由他胡来,整个意尼教都会万劫不复。”
“那,还请左使恢复本来面目,我好为左使诊断。”
点点头,墨竹取出一个药瓶,吃下药,痛苦的闭上眼,再睁开,黑色的双眼已经成为浓郁的紫色。
於是,原本就精致无暇的面容,再匹配双罕见的紫眸,果然媚气十足,色香横溢。
平生汶吞了口口水。
墨竹伸出手,如玉雕般的手腕横在平生汶的眼前,平生汶的手悬在空中半晌,终於落下。
这一落下,平生汶的眉头皱起了。
“左使,你的身体──”
“只有一年半的性命了,对吗?”
墨竹倒是不以为然,径直说出口。
平生汶点点头。
“左使,我早就想劝左使不要再用这些个伤身体的易容药物,不想左使竟修炼这等邪门的武功,相较之下,易容药物对身体的危害,竟还是轻了。恕老夫直言,这种武功能够速成高手,但──後患无穷。还是及早散功为好!”
“我知道,你不必讳言。这种武功虽然威力无穷,却也邪门,不过寻常人练到顶点已经是古稀之年,竟没有人看出它消耗人的性命的弊端。但是我有非做不可的事情,不能不练。”
平生汶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不免一怔。
墨竹却也转了话题。
“其实一年半已经很长了,足够我做很多事情了。倒是所谓的克制凝玉功的毒,有法子驱散吗?”
平生汶认真地思考著,最终摇摇头。
“怎麽,没有办法解毒?”
“不,是左使完全没有中毒。”
墨竹不解地看著他。
平生汶解释道:“左使体内有数根银针,不知道是何时何人扎下。这几根针扎入体内,促进武功快进,也影响了血液流畅,只是这银针虽然对身体利害各半,却也能制住毒素。这一次,左使所中的毒药也亏得有银针制住血脉,凝结在针周围,并未扩散。左使只要用内力将银针逼出体内,再剜除银针附近的毒肉,敷上生肌散,不日便可痊愈。”
墨竹点头,打坐运气,於是数根浅影从体内飞出,射入墙体。他内力充沛,这些银针也是整根都没入墙中。只是银针在体内时间已久,粘连著血肉,一旦拔出,衣衫上也染了几处血迹。
平神医以烛火炙烤银刀,墨竹也脱下上衣,果然,曾经扎入银针的地方,皮肤呈现淡淡的青紫色。
平生汶走到他身边,见他的肌肤润滑细腻,弹指即破,握著银刀的手也不忍割下,於是转身取出一卷银针,炙烤後,扎在凝结毒素的皮肤周围,针尾熏烧草药,又将驱毒的药粉洒在肌肤上,如此一盏茶的时间,伤处渐渐有紫黑色的毒血流出。
拔出银针,又在毒气凝结处敷上些药粉,平生汶擦净额角的汗珠,松了口气。
“左使体内的银针不知是何时扎入,看这针的工艺,乃是大内御用,倒也确实做的不错。其实……御医之中何尝缺乏高手,只是皇室娇贵,太多的药方不能随便使用,御医如履薄冰,战战兢兢,自然不能一展所长。”
墨竹点点头,不予置评。
平生汶知道他性格冷漠,於是不再自讨没趣地逗他。
将银针等物都收拾停当,平生汶又取出些药物,交给墨竹,同时嘱咐他每日服用的剂量和时间。墨竹漫不经心地听著,心神不定。
平生汶叹了口气。
银针封入体内的穴道,是封穴练功的古法。墨竹所扎的穴道,分明是最为霸道的绝情断爱针。此刻银针逼出,往日经历的事情汹涌袭来,墨竹内心深处自然是情感汹涌,不能自控。
於是,平生汶也不想打扰他回忆往事,将需要交代的事情交代清楚,又与张淼嘱咐了一遍,便离开了墨竹处,前往醉香楼,与好学的萧公子讲解房中秘术。
33 醋味纵横
封闭了四年的感情铺天盖地的袭来,墨竹感到一阵昏眩。
闭上眼,看见的都是熟悉的面容和亲身经历过的事情。但是因为记忆中属於感情的部分的苏醒,一切都变得不再一样了。刻板的记忆,有了百转千回的暧昧,甚至连眼神话语,也都带上了苦涩而急切的滋味。一切都不一样了,冰冷的回忆被炙热的感情燃烧,剩下一个令他害怕而陌生的全新世界!
这……这些都是我……真实经历过的事情吗?
恐惧,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惧,对未知世界的害怕,凝结为撕裂头颅的剧痛……
──和煦的春风里,看不清面容的青衫男子,坐在小船上:“允明,能能有你这个知己,便是万户侯也可以舍弃了。”
──火光冲天的夜晚,空气中满是令人作呕的血腥,骑著高头大马的铠甲武士挥舞著利刃,砍向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到处都是妇人的哭喊,到处都是男人悲愤的嘶吼。
“杀!全部都杀光!一个也不留!”
…… ……
更往後的记忆,染上了大片的红和大片的白,香豔的空气,淫靡而混乱的身影,低沈的喘息以及永远看不清的面容……低喃,潮湿的记忆……
那原本是他最不愿意被人知晓的过往,他清楚的记得发生在身上的每一桩耻辱,也记得那些施加耻辱的人的名字和面容,但当这段记忆叠加了情感的浓烈以後,那些人的面容却突然模糊了,看不清楚了,只有黑色和红色之间,白色的模糊面容不断地在眼前晃著。
这倒是怎麽回事!
为什麽……我……我到底是怎麽了!!!
混乱不堪,无法自拔。
墨竹的手指在发抖,无法克制地发著抖,记忆混乱了,记忆因为感情的叠加,变得一片混乱。
那总是默默地准备著温暖的床铺等他的人是谁?
那将他推进万劫不复的深渊的人又是谁?
还有……划过脸庞的手,是谁伸出……
思维的混乱带来身体的加倍痛苦,偏偏这时外面传来零碎的脚步声。
“左使,白翼这奸人明天将会进城,知府派人过来问您,我们是否出席地方官绅们为白将军准备的接风宴?”
……白……翼……
好熟悉的名字,想不清面容的名字。
但是他……他绝对不是自己的心中藏得最深的思恋,那个人是……
……宇……萧……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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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
“白将军,您贵人事忙,才一年不见就把我萧宇给忘记了。”
看见萧宇的时候,白翼有些吃惊,但是他是个聪明人,萧宇抢白的行为证明他不想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於是,虽然不明白这位小王爷为何此刻会出现这里,却也是识相地称呼对方为萧公子,而不是大煞风景地说出他的真实身份。
“原来是萧公子呀,瞧我这记性,真是该死呀。”
白翼恭敬地说著,萧宇对他的知趣很是满意,哼了一声,态度理所应当的倨傲,白翼也是陪笑著。但这份傲慢落在其他陪客眼中,却惹来了不满。
在场的都是苏州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为了巴结上京城的白将军,他们花了多少心思才得到这接风宴的请帖,本想著借机好好表现一番,却被这不知何处冒出来的萧公子抢了风采,白将军甚至还要请他坐在上首!
只是还没等发作,门房传报,说是张淼掌柜和他那位深居简出的东家到了。
“张大官人也来了?”
商户们立刻转头,围上前去嘘寒问暖。原来张淼虽是墨竹的管事,却也是意尼教在苏州的生意的打理者,在苏州也是个连知府都要礼让三分的人物。反倒是墨竹,虽然气质不凡,却因为带著个面具,一言不发,於是在场诸人都只熟悉张淼,竟对他异常陌生,无人理睬。
萧宇也看见了墨竹。
站在那群商户之中的墨竹,鹤立鸡群,卓然不凡。只是他看著墨竹的同时,墨竹也在看他,面色孤冷,不免有些意兴阑珊。
反倒是白翼,看出萧宇对这带著面具的人很有些兴趣,走到面前:“这位公子气质不凡,不知这面具下的容貌是否也如我预料般的出尘若仙?”
“在下墨竹,只是个商人。”
轻巧地回答著,墨竹取下面具,并不耀眼却如白玉般无暇的面容教周旁的人都忍不住地吞了口口水。
这番美貌,清丽卓然,高贵天成,果真是天下无双。
但看在白翼眼中,却是胸前一击闷响,吓得他倒退了两步。
好在此时已经开宴,知府引诸人入席,墨竹则请知府将他的位置调到白翼的下首,宴席之间,虽然言辞不多,却是字字珠玑,更引得周围的人都关注他,而坐在墨竹对面的萧宇,只因看著他与白翼谈笑,醋意横生,不时地借机打岔,无事生非。
上菜的速度慢了萧宇挑剔,菜肴上的快了他又是抱怨,菜冷了自然会被说,菜太热了,又是会被说,即使那菜不快不慢不冷不热不咸不淡,也还是被挑剔的萧宇说得俗不可耐一文不名。
好在他虽然无理取闹,却因为相貌妩媚声音绵软,加上言行举止高贵非常,抱怨的理由虽然有些牵强,却也不至於令人生恶。而知府和白翼都知道他的身份,马屁还来不及,怎麽会与他计较?至於一旁的商户,看主家都不生气,自然也是涵养一流的看著。
只是墨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终於──
“萧宇,你闹够了没有!”
原本墨竹便是个性情淡漠之人,即使取出了绝情断爱针,也是喜怒不形於色。但是这一次,眼看著萧宇整个接风宴搞得一团糟,更害得他原本的算计付诸东流,即使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