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结账时他才知道随随便便剪一个头就要三十块钱,好贵……记得段越然脚骨折时,他去超市买菜,三十块能买好多呢。想到这里不禁庆幸没做那个护理,否则一定更贵。
路上虚桐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也没注意,车子停下的时候,才发现面前的是个金店。他抱着圆圆,段越然拉着他,走进店里只觉得满眼金灿灿白花花的。
“越然兄,来这里干什么?”
“等下你就知道了。”
段越然在一个柜台坐下,售货小姐立刻笑盈盈地上来问他需要什么。
“想看看婚戒,白金镶钻的,先拿个男款的看一下。”
售货小姐立刻推荐了好几款,很专业很细心地介绍每款的长处和区别,分别让段越然试戴。段越然对首饰并不热衷,觉得简单大方就可以,大概挑了挑,然后把手伸到一脸茫然的虚桐面前。
“你觉得这个怎么样?喜欢吗?”
虚桐怔了一下,“啊,很好看的。”其实在他眼里,这里所有的都好看。
段越然点点头,“小姐,这款戒指有小一号的吗?”他记得,虚桐的手指挺细。
“有的,您稍等。”售货小姐有些疑惑,买的是婚戒,男款的必有搭配的女款,这个人不要女戒偏偏要小一号的是什么意思?但她仍是很职业地微笑着,将盒子放在段越然面前打开。
段越然捏住那枚戒指,对虚桐说:“手伸出来。”
虚桐正左手拖着孩子,右手护着,此时很自然地就伸出了右手。
“伸左手。”
虚桐一愣,将圆圆倒了个手,左手摆在段越然面前。
段越然很满意,抓起他的手掌,把小号戒指从无名指套了上去。
虚桐顿时怔住,好像明白了什么;售货小姐的脸色变了,恍然大悟。
“不错,刚刚好,那就它吧。”段越然自言自语,把两人的戒指都卸下来,交给售货小姐,“就这一对,帮我包起来开票吧。”
售货小姐在震惊中办完了购买手续,最后装袋交给段越然说欢迎下次光临的时候舌头还有些打结。虚桐更是震惊,抱着圆圆跟在段越然屁股后面,想问一问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上了车段越然笑着揉他的头发,虚桐的疑惑,他早看出来了。
“今天是我们结婚的日子,结发是古代礼节,买戒指是现代礼节,以后戒指要一直戴着知道吗?”
虚桐点点头,半晌嘟囔起来,“可是好贵啊。”
“这是大事,一辈子只有一次,贵是应该的。”
虚桐撇撇嘴,心想越然兄说得也有道理。
“明天我就要开始上班了,你一个人在家带孩子小心点儿。”
“噢,我知道。”虚桐点头,段越然确实该上班了。
他看得出来,自从宝宝出生后,宝宝和他的吃喝用度,段越然从来不手软,什么好买什么。家里的一切开销都归他,车子要养,好像每个月还要给父母寄回去一些钱。以前这些事他从不关心,但现在渐渐知道了。他还听说养一个孩子特别费钱,尤其是以后上了学更是大头。
想到这里他不禁开口:“越然兄,以后我们还是节省一些吧,毕竟需要花钱的地方越来越多了,尤其是我,其实我怎么都过得去。要不等我身体好一些,我也出去寻个活计。”
说是这么说,他自己知道,身体好一些,怕是不可能了。
段越然笑,“瞎说什么呢,我上班,你就好好待家里,孩子现在离不了人。等我再奋斗上几年,以后混个总编主任什么的,就比现在赚得多了。就算是现在,我养你们也绰绰有余。”
虚桐知道他说不过段越然,埋头想了一会儿,突然伸手在空中画了个圈,“如果说昨天我的元神有这么大,”段越然看看他,想了一下那个圈的大小,大概是个脸盘,“那么今天就只有这么大,”虚桐又画了一下,圈比刚才小了些,“所以,等过几年你做了总编主任,不知道我还……”
段越然握方向盘的手一抖,车子猛地一震,虚桐未说完的话咽了回去,连忙抱紧圆圆。
“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段越然目视前方,表情镇定,只是觉得自己发声有些困难,“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要高兴。”
虚桐沉默,戳了戳圆圆的脸,睡梦中的圆圆不高兴地撅了撅嘴。虚桐笑,段越然总说圆圆很像他,如果他也有小的时候,应该就是这个样了吧。
晚上回家他们做了,在特殊的日子里做这件事也有着非凡的意义。段越然怕虚桐身体吃不消,动作很轻很柔,看到他因为自己的爱抚而浑身呈现粉红色便更是不能自已。
突然恨起自己曾经的游戏人生,虚桐给了他全部,而他,却不是百分之百地回报了。
那就把自己的整颗心给他,这辈子给他,下辈子也给他,这样的补偿,够不够?
最后两个人酣畅淋漓地抱在一起,段越然咬着他的耳垂,动情地说:“桐桐,我会尽我所能,想尽一切办法让你好好的,一定……”
虚桐往段越然怀里缩了缩,伸出手描摹着窗外的天空,那句话给了他很大的震撼。那些星光背后,有另一个世界,原本是他的归宿,而如今,他有了更好的归宿。
修劫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说不定这回……他真有另一条出路?
作者有话要说:唔……最近总是有种淡淡的忧伤……【望天
41
41、奇遇和偶遇 。。。
段越然和同事站在病房里,看着躺在病床上毫无生气的人,不禁唏嘘感叹。报社每天要接很多新闻采访,但真正刊登在报纸上的只是一小部分,还有很多新闻因为各种客观原因不能公开发表。
比如眼前这个——男同性恋,交往了一个男朋友,结果被骗钱骗身体骗感情,相依为命的母亲本来就有病,知道真相后心脏病突发去世,他简单料理完母亲的后事,自己也一病不起。当时是邻居好心送来的,说明情况后就走了。可能因为他性格内向,没朋友,住院期间一直没人来看他。
医院说他身体已经没问题了,但就是醒不过来,账户上为数不多的钱花光,医疗费没法支持,医院只好找来媒体,看能不能在保护当事人隐私的情况下想个募捐之类的办法帮他凑医疗费,毕竟这年轻人确实太可怜了。
跑社会新闻的记者几乎每天都要面对人生活中最凄苦最无助的一面,可偏偏大家都是感情动物,麻木不了,只能一遍遍承受,然后一次次让自己的心变得坚强。
而对段越然来说,这不仅是同不同情的问题,面前这个人让他足足愣了五分钟还没反应过来,因为……他居然跟虚桐长得一摸一样!就连名字都很像,他叫许桐。
如果真要说有什么不一样,应该是这个许桐因为久病的缘故,脸上很干很瘦,有些变形。
难道世上每个人在天上都有相对的一个人?虚桐穿越而来是意外,眼前这个才是人间的虚桐?为什么每一个他都这么命苦……
同事跟院方的交涉他已经无心参与了,只是隐约听见说这个问题他们会一直关注,一定会想到最好的办法,希望院方继续给予积极治疗。回报社的路上他还在神游天外,看着相机里那个和虚桐长得一摸一样的家伙,越来越觉得这件事不简单,这两个人,一定有联系。
随手拨了虚桐的电话,不久前他也是那样虚弱地躺在那里,好像随时都要闭上眼睛。所以现在哪怕一刻听不到他的声音都不放心。
电话里的虚桐心情不错,笑嘻嘻地说圆圆醒了,正哄他玩气球呢。随后段越然便听见听筒里圆圆那独有的甜美的叫喊声,想起那一大一小十分肖像的两张圆脸,不禁微笑出来。
“圆圆乖,不许跟爹爹抢电话哦,是爸爸打来的,你要不要跟爸爸说话?”
听到这句,段越然脸上笑容更胜。
停了几秒钟虚桐又说:“他玩气球玩得高兴呢,顾不上你。”
“没关系,我没什么事儿,就问问你干嘛呢。我挂了,你小心点儿。”
“噢,那你上班也小心。”即使段越然看不见,虚桐还是认真地点了点头,“还有啊,晚上吃什么呢?我先把菜洗好切好,你回来炒一下就行了。”
“我记着冰箱里有香菇青菜,还有西葫芦吧,正好做两个菜。”
“知道了,那你继续忙,再见。”
挂掉电话,段越然笑意还没退,旁边同事就凑了上来,笑得诡异:“小段,跟女朋友通电话?”
段越然愣了一下,随即晃晃无名指的戒指,“不是女朋友,是媳妇儿。”
“媳妇儿?你什么时候结的婚?”
“前一阵,没办仪式。”
这话一出来整辆车都躁动了,怪不得他之前请了那么长时间的假,紧接着又纷纷责备他太低调太不够意思居然连结婚这么大的事儿都不说,他们又不是掏不起礼钱,一定是他太抠口连个像样的仪式都不给女方办,实在不像话。
段越然从无数怨声载道中爬出来,摩挲着手上的戒指,淡笑说:“他们家父母都不在了,就他一个,他也是个简单的人,太复杂的受不了,所以主动要求不要仪式,就前阵子去旅了下游。”
这话说的七真三假,却也让同事们恍然大悟。段越然又说确实是他疏忽了,改天一定请同事们好好吃一顿。同事们连连叫好,还说让他把媳妇儿也叫上大家见见,段越然想起虚桐那总是茫然的眼神,便说他是个很腼腆的人,不喜欢出门,到时候再看吧。
同事们有的失望,有的忍不住猜测起段越然到底捡到了个什么样的宝。
只有段越然一人一路上莫名的笑着,有媳妇儿的感觉,真好。
晚上回家抱了一会儿圆圆就开始张罗着炒菜,但圆圆很黏他,使劲儿抱着他的脖子不肯撒手,小腿踢着还不停地点头努嘴,意思是要跟段越然一起去厨房炒菜。段越然哄他,说厨房油烟味太重,你进去会被呛得不停打喷嚏,说着还夸张地做了几个打喷嚏的动作。
圆圆有些紧张,虚桐便趁机把他抱回来,说我们俩就站在外面看爸爸炒菜,还能闻见饭菜的香香,可好可好了。几乎没有人能对虚桐那笃定而认真的眉眼有抵抗力,圆圆也一样。虚桐又给他塞了个奶嘴,他便吧唧吧唧地咬着,看段越然在厨房忙碌的身影,时不时咯咯笑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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