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你是何人……白凤若自嘲,从此她收了心,一心只为报仇。
后来灵鹫被武林高手连同少林寺高僧关了起来,关在何处无人知晓。开始的几年江湖人都以为灵鹫死了,后来才知道,没有人能杀死灵鹫,所以只能将他关住,让他永生永世不再见天日。
白凤若武功日益大进,她每日在江湖中行走,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杀尽天下所有轻薄女子的男人,终于有一日她亲手杀了夺命手李半,江湖上却传出当年的空余大师出山,要去救那个当年作恶多端杀人无数的魔头灵鹫。
若不是那个和尚,她白凤若不至沦落到此,她要这个和尚身败名裂!背着耻辱的罪名死去!
“我不会自废武功,”和尚开口说话,歪歪斜斜站在墙根处,抬头看了看屋顶,道:“若是我救了灵鹫,他仍旧作恶多端,我会以死谢天下。”
“哼!你死了有何用!那灵鹫仍会……”白凤若顿觉好笑,她不屑笑出声,话才说了一半,猛然顿住去看和尚。
“他不会,我若死了,他便不会再杀人。”和尚只是如此说,似乎坚信这一点,他说的无悲无喜。
“你不过是他的师父而已!便是你们有那种关系,可他是个嗜血的魔头!他杀人如麻,残忍暴戾,岂会因为你死了,他就会停下!”白凤若仍旧在说,她不过一个女人,没有那么大的心要去为保护江湖做什么贡献,只是她不想让她的仇人就这样被人救出。
“也是,他是嗜血魔头,所以我也只有四五分把握。放了他,然后死在他面前,去赌一赌他是否会放下屠刀。”和尚如是说。
『秦央,等我杀光所有该杀的人,我们一起走。』和尚偶尔想起魔头灵鹫对他说的话,每一次灵鹫杀完人回来,就会抱住他对他说这话。
多年前他把灵鹫带回来,灵鹫连话都不大会说,害怕所有的人,将人视为敌人。
和尚第一次离开少林寺下山,灵鹫依然不说话,只是拽住他的僧袍躲在身后,然后伸出手抱住他,问他『秦央,你可还会回来?』
『嗯,回来。』
、第十一章:狼子痴骨
和尚知道,灵鹫对他爱入骨髓,所以任他打骂。因为灵鹫敬他、爱他,所以从不做造次之事。便是那次逼迫和尚当着武林人的面承认他们两人情人的关系,也只是带着他回了草屋说要与他成亲。
灵鹫那日不知从哪里抓了一个喜婆来,硬是要那喜婆为他二人主持婚礼。灵鹫自己穿了嫁衣,让喜婆为他开了脸画了新娘装,顶着厚厚的红盖头与和尚拜堂成亲。
和尚自然不愿意,却被灵鹫点了穴道,给他换上新郎喜服,自己按着和尚的头拜了天地。喜娘哆哆嗦嗦的递上两杯喜酒,便寻了个空隙逃了,这黑天白日里,竟是两个男人成亲,这传出去当真是个莫大的笑话。
拜完天地,灵鹫才解开和尚的穴道,和尚不说话,也不来掀他的盖头,鲜红的盖头上绘了一只凤,金色的线密密的挨着。
灵鹫跪坐在地上不动,他一手拽着和尚的衣袍,不放手,不言语。
因为被灵鹫逼迫,和尚才在那么多武林人士面前丢了尊严,他不能不说不恨灵鹫。这人不仅杀人无数,还异常的倔强,也从不考虑他人的感受。
可终究这是他一手带大的徒弟,和尚掀开灵鹫的盖头,那张脸被厚厚的脂粉遮盖住,雪白的一层上面晕染上胭脂,然后两道细眉延伸到鬓角,一对眼眸是温柔的,一张唇红的仿若滴血。这张画皮的脸,没有一丝灵鹫原本的模样,这张脸被画得像是个卖艺的女子在向客人讨赏。
和尚看着,突然愤怒起来,灵鹫手里还端着交杯的酒水,被和尚一把夺过直接泼在灵鹫的脸上。那胭脂晕了开来,往下流,脸上的妆容沾了水,一层层晕染,淌下来,流到脖子间钻到衣领里。
和尚站起身往外走,灵鹫从始至终一动不动,不言不语,他见和尚出去,目光随着和尚移动,仍旧跪坐在地上。
从傍晚到深夜,和尚的气才消了一些,他进了屋,发现灵鹫还跪坐在原地,盖头在灵鹫的面前被铺开,灵鹫伸着手沿着盖头上的凤慢慢描绘。
和尚终究是叹了口气,走到灵鹫面前,伸出衣袖给他擦那一张花脸。
灵鹫默默的将和尚抱了起来,将他放到床上。给两人脱了外衣,灵鹫便抱着和尚睡了。他们两人一直是清白之身,便是亲吻,灵鹫也不会去做,顶多拥住和尚共同躺在一张床上。
“他们明日不会放你,你也可以告诉他们人是我杀的,想来也不会有人相信,空余大师你好自为之。”白凤若终究是走了,那个女人摆动腰肢,风情万种的离开。
和尚觉得有些困意,择了一处有茅草的地方,坐了上去。他调整好姿势,便闭上眼沉沉睡去。
第二日和尚被白苍鹤带到开封府午门,那里已经有许多的武林人士在等候,和尚像个即将被行刑的犯人,带着手铐脚镣被拽上搭建好的擂台。
那些武林人士像是围观的农夫民妇,口里对他叫骂,只差没扔东西。
“这和尚辱我武林!害我江湖好儿女,白道长,我们就在这里将他杀了!”一个男人说出口,立刻有人附和。
白苍鹤皱了皱眉头,他俯身去看和尚,和尚闭着双眼,双手合十已经打坐。
白苍鹤叹口气,只能轻声道:“空余大师,有人要致你于死地,我道观的弟子也是尽数被那人抓了,你莫要怪罪小道心狠。”
“这是我该受的。”和尚淡淡说,仍旧没有睁开眼。
有陆陆续续的武林人士赶往过来,多数人都是幸灾乐祸,只是那和尚仍旧那副样子,只是闭了眼打坐,却叫人不得不心生佩服。即便是底下人骂的再难听,说他辱没少林名声,与自己的徒弟媾和,做伤风败俗的事情,甚至更难听的话也有人骂出口。可和尚仍旧那样,似乎所有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和尚知道自己死不了,那个带头的人不过就是想看他出丑的样子而已,更何况这些人骂的虽然难听了些,却也都是事实。他与灵鹫确实有过那些关系,而且自今而后他若是能救出灵鹫,也会继续那种关系,他从不承认自己是和尚,他动心之时,便已经向善缘方丈请求还俗,只是一直没有被应允。
“爹爹,他们骂的可真难听。”人群中有个女子,手中握着把青剑去看自己身旁的父亲。
“我倒是挺佩服这个和尚的,只是,他情人做下的错事却全都怪罪到他头上,也真是可怜。”女子依旧在说,水润的大眼眨了眨,她的父亲已经转身挤过人群走了。
“爹爹?等等青儿。”那女子本想看看这些人到底会怎样对待那和尚,但见自己的父亲走了,她也只好跟了过去。
“这么多武林豪杰,有谁与空余大师有过恩怨的,就可以将你们的怒火发泄出来!”白苍鹤的每一句话虽说声音不大,却稳稳的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中。
那人确实这样吩咐白苍鹤,不会弄死和尚,但是要让和尚偿还魔头灵鹫的罪孽。他既是修佛之人,就要忍受的了这种苦痛!
“把他杀了!”
“我要将他剔骨扒筋!”
有些人已经等待不了,挤在擂台下想要上去。
“空余大师虽然教出了一个魔头徒弟,但空余大师也是一代名僧,诸位又有几人没有受过空余大师的恩惠?”白苍鹤话锋突然一转,双目冷冷去望四周的人,那些人面面相觑,一时竟是无话。
“我今日是受了高人之命,才将空余大师绑来这里向诸位赎罪。大师愿意用一己之躯来让你们泄愤,他就当是为了自己教出了那样一个魔头赎罪,你们将怨气发泄之后,往后不可再找空余大师的麻烦!”
白苍鹤如此说着,他身边的一个小童递上一根长鞭,白苍鹤甩手用力挥起。一道鞭痕深深烙印在和尚的背脊之上。
“我白苍鹤不怕各位笑话,我曾有一妻,却因为魔头灵鹫,她不仅离我而去,甚至企图杀了我那几个徒弟去向灵鹫邀功。”白苍鹤声音愈大,抬首又是一鞭笞在和尚的背脊上,这一下和尚的衣服已经破裂,伤口处已经渗出血丝。
“我那时恨不能生食魔头灵鹫的血肉,于是将愤怒转化到空余大师的身上,联手了许多武林人士放火烧了空余大师的生身父母秦家,就因为这把火,引起了杀心,秦家百余口人,被我们这些所谓的正道人士杀的一个不留。”
白苍鹤说到这里时,和尚才有了反应,一口鲜血喷出,缓缓睁开眼来,那原本淡然从容的双眼变得呆滞迷茫起来。
“这两道鞭之后,无论空余大师是去救魔头灵鹫也好,是和那灵鹫私奔也好,我白苍鹤再也不会去阻止,便是他们联手要来将我千刀万剐也绝不皱一下眉头!”白苍鹤说完这话,突然跪倒在地,朝着和尚磕了三个响头。
三个头一毕,白苍鹤挥袖站起,目光凌然,看向四周人,道:“当日火烧秦家的人应该不止诸位吧,不仅如此,诸位也问问自己,那灵鹫杀你们亲人,可是无缘无故?今日我们就将这恩怨暂且了了。你们若是真想阻止空余大师,当真能阻止得了吗?这道鞭之后,我们任何人都不得再阻止空余大师!”
“哼!那也要看他能不能活得了!”苗青叶突然从人群中飞奔上来,抽出腰间的铁鞭去看和尚。
和尚的眼神有一瞬间的茫然,随后又缓缓闭了上,双手合十。
“灵鹫杀我父母叔伯弟兄,你说这仇我如何去忘?”苗青叶嘴角露出诡谲的笑,没有丝毫的悲痛,他手中铁鞭带了倒刺,狠狠一鞭下去,便是骨肉分离。
和尚吃了这一下,险些晕过去,背脊的鲜血已经浸湿了衣裳。
“你这厮,是要做什么?”白苍鹤刚想上前阻止,身体却一个踉跄倒在地上,动弹不得,于是擂台下的人也是纷纷躺倒在地不能动弹,口不能言,身不能动。
苗青叶伸出舌头舔了下铁鞭上的血,啧啧了两声,附身贴在和尚的耳边道:“怪不得灵鹫喜欢你,血都这样好吃。”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二章
作者有话要说:
苗青叶如此说着,突然盘腿坐在了和尚的对面,一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和尚不知这阴柔少年的意思,只是看着这少年,总觉得这少年邪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