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歌未央的脸色惨白,额上涔涔的冒出了冷汗,眼中的蓝色更是前所未有的深邃,似是痛到了极致,却仍是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声声响。
楚流火见到他的痛苦倔强,亦没有放轻动作,反而带给了他更加深刻的疼痛。
歌未央,歌未央……他在心中一遍遍的唤着这个名字,终究意乱情迷,不经意间温柔了起来,结束了这段缠绵。
与此同时,歌未央觉得有一股热气从心脏的位置涌入喉间,张开嘴,有东西从口中喷出,而后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再次醒来时,眼前是一片漆黑,歌未央有些不适应的向四周看了看,结果刚一动身子,便感觉到下身传来一阵锥心的痛,这才想起自己昏迷前所发生的事情,眼底涌起一阵波澜。
费力的坐起身来,歌未央这才打量起身处的地方,借由前方挂在墙上的微弱的烛光,依稀可以看到身边的铁栅栏以及身下的稻草堆。
几乎不用多想,他便猜到了自己这是被关押在了天牢。
终于,他也将自己弃之如敝屣……
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依旧是自己原来的白衫,只是因为楚流火的撕扯已经有些衣不蔽体。
同时,歌未央像是想到了什么,匆忙的摸了下自己的袖袋,察觉到东西没有丢失时,一颗心才微微放下。
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歌未央透过天牢上隅的窗户看到了夜幕中漫天的星光,心情时前所未有的平静,在这一刻,他再也不亏欠任何人,也再也不用为任何事情操心,这样……真好。
三年的时间已经快到了,自己终于可以毫无牵挂的离去。
在他出神之际,有脚步声自身后响起,不用回头,他便能猜到那是谁。
在自己失去意识的那一刻,他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东西,其中亦包括——他对于楚流火,究竟抱有怎样的心态。
但是,一切都已晚,他不想再去刻意追求什么,命运早就帮他安排好了归路。
楚流火远远的就看到歌未央倚墙而坐的身影,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在他看到他在自己面前吐血的那一刻,他顿时心神慌乱,找来御医为他诊治,得知并无大碍后才放下了心。
可是看着他昏迷中的模样,他又会忍不住的开始心疼,但梁玉的死却又时不时的浮现在他的脑海中,让他愧疚万分。
终于在不堪其扰之下,他狠下心将歌未央打入天牢,似乎这样就能让自己的心里好受些,但是却又矛盾的吩咐狱卒好好的照看。
但是今天早朝时他又因心中的担忧而频频失神,引起一些官员的不满,直到深夜,他因为脑中浮现出的人影再也看不下奏折时,这才下定决心来到了天牢。
“歌未央,你就没有一句话可对我说的吗?”
见到那纤瘦的身影,楚流火那原本就不坚定的心更加动摇了。
歌未央,我只要你一句话,哪怕是稍微软和一些的语气,我便能为自己找到理由开脱。
可是,歌未央听到他的问话,只是淡笑垂目,不语。
楚流火,就这样吧,除了在乎你,我又能对你说些什么?说,你苦,不说,我命……你的人生还有数十年,何必为了我而有所为难。
见到他那冷淡的反应,楚流火那好不容易软化的心再次变回了原样,不说一句话转身就走。
“等等……”
身后传来歌未央的挽留的声音,楚流火心中一喜,极为迅速地回头。
“如果可以,让我再见一次凌童吧。”
楚流火脸瞬间黑成了锅底,更加速度的离开了天牢……
------题外话------
这章写的我头发都白了……
、第二十六章 陛下,只有你的眼睛是瞎的!
第二天天刚亮,天牢里再次传来了人声,让一些被关在里面的死刑犯纷纷奇怪的望了过去。
这才两天不到就有了三次动静,但是要知道,这里是天牢而不是客栈,几年难得见一次人影,出现这样的情况实在让人好奇。
歌未央微微侧首,便见一穿着青衣的俊秀少年向他的方向走来,略一思索便猜测到了来人是谁,目光中闪过了一丝诧异。
“是……童童吗?”虽然有了八成的肯定,但歌未央还是不忘确认一下。
果不其然,那少年点了点头,在看清他的容貌时清澈的眼中盈上了泪水。
“把门打开,我要进去!”
凌童的声音已经不复孩子时的清脆,经过了变声期变得有些低沉和柔和。
“这……不太好吧……”
狱卒听到凌童的指令有些犹豫,要是换做以前,他肯定马上就开牢门了,毕竟这可是凌越最宠爱的一个皇子,可是现在凌越已经变为了过去,在他的眼中,凌童的身价也就跟着掉了。
“怎么不好?你以为我是为什么能够进天牢的?是陛下亲自下达的旨意让我过来看望犯人的,怎么,难不成你想抗旨?”
凌童仿佛看出他的想法,嗤笑了一声,而后趾高气昂的看着他,一副仗势欺人的模样。
这也顿时让欺软怕硬的狱卒傻了眼,再也不多说一句话,乖乖的开门去了。
“未央哥哥……”
一打开门,凌童就像只燕子般窜进了他的怀中,两年来,他虽然也学会了伪装,但是在歌未央的面前,他不需要顾及这些。
“童童,你长大了,变得厉害多了。”
歌未央看着眼前的少年欣慰的笑道,离最后一次见到他已过去两年的光景,再次见到时,他差点就没认出来这孩子就是凌童,如今看他这般,他也放了心。
凌童听到歌未央的夸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从他的怀中退出来事羞涩的笑了笑,但是在视线不经意间落在歌未央胸前的肌肤时,却是再也笑不出来了。
“未央哥哥,你身上……是不是楚流火?”
若是两年前的凌童指不准还不会知道什么叫做吻痕,可是在这两年中,随着他年龄的增长,想要他死的人也越来越多,逼他学会了生存之道,自然也是会进出一些风月场所,这才会看一眼便知是怎么回事。
歌未央听到他的话先是一怔,反应过来后略显尴尬的掩了掩衣襟,转移了话题。
“童童,你可知道,你身上被人下了毒?”
闻言,凌童的眼中有着一闪而过的绝望,没有回答,但是从他的表现中歌未央已经知道他知晓了。
从衣袖中拿出那个他携身随带了两年的瓷瓶递到他面前,歌未央语气平淡道,“这是解药,既然你现在还能出现在这里,就说明你的毒还没有发作,趁早服下去吧。”
凌童听了他的话眼中盛满了惊愕,然后有欣喜的光芒闪过,毕竟如果能活着,谁都不想死。
但是这所有的情绪都在下一刻烟消云散,凌童看着那个瓷瓶始终没有接过来,反而眼神气愤的瞪着他。
“怎么了?”
歌未央瞧着他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自己,顿时有些失笑,这让他想起了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
“为什么把解药给我?我能闻到你的香气,这也证明了,你的毒也没解,是不是?”
凌童的反问让歌未央瞬间沉默了,他怎么就忘了,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已经不是两年前的孩子了,哪里有那么好糊弄的?
“这解药,我不会要的!”
歌未央的沉默无疑是肯定了他的怀疑,凌童刚要起身,却是被歌未央迅速地点了穴道动弹不得。
“你要做什么?!”
凌童心中对他接下来会做的事情隐约有了猜测,眼中有泪光在闪烁着。
歌未央看着他那委屈的样子心中一软,手中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打开瓷瓶倒出里面的一粒丹药就强行放到了他的口中。
凌童张开嘴想要吐出,却不料那丹药入口即化,迅速地溶解在了他的嘴里。
歌未央在旁边等待了一会儿,在确认他已经服下了解药后这才解开了他的穴道。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自己吃了解药?难道你就不想活吗?”
凌童心知事情已经无法挽回,气恼的叫喊出声,在吐出最后一句话时自己的心中也是一惊。
歌未央……他是不想活了吗?
“童童,你走吧,好好的去过你的生活,我终究有我自己的命运。”
歌未央听得凌童的质问只是风轻云淡的笑了笑,而后便闭上了眼睛,任凭凌童和他说些什么,都没有再开口。
“这件事情,楚流火他知道吗?”
凌童走之前最后问了这样一句话,成功的看到歌未央的睫毛颤了颤,只是这样一个细微的动作,凌童却知道了答案。
凌童一出了天牢便有人强行将他压到了御书房,不过这也正合了他的意,借这个机会,他一定要将事情问个明白!
楚流火一见到他出现在御书房,顿时顾不得其他的事情了,脸色不太好的质问道,“他找你说了什么?”
“我又为什么要告诉你?”
凌童本来就不待见楚流火,因为谁都不会对一个杀了自己父皇的人有个好态度,只是因为他心里明白事情的缘由本就是他的父皇不对,这才没有恨他入骨,但是在今天他看到歌未央的情况时,他对他却是讨厌起来了。
“你……”
楚流火被凌童堵得怒气上涌又是无可奈何,刚想从脑中想出一两条可以威胁的法子,凌童却在他之前开口了。
“我倒想问问英明的陛下你,为何要把歌未央关押进天牢,既然你那么关心他,又何必让他进去那种地方?!这就是你对待爱你的人的态度吗?”
“爱我的人?”楚流火别的话没有听进去,独独抓住了这句话,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嘲讽的看向他,“你是说他爱我?”
“怎么?你不相信?那么就让我来敲醒你!”
这时的凌童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强势的让楚流火吃惊。
“他是庆国的国师,那么起初会出现在凌国定然是有目的的,我虽然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他能和你的生活纠缠在一起,那么这个目的定和你有关,其他的不谈,就凭你对他的感情,他取你的性命简直易如反掌,更是会引起凌国大乱,对庆国百益而无一害,可他没有这么做。”
他也有这么想过,甚至因此觉得歌未央心中还是有自己的,可是,梁玉的死却是证明了自己的一厢情愿不是么?
“可能你要说梁玉的死,但是请问,你有亲眼看到是歌未央射出的箭吗?我有打听过,当时箭射出的同时琴声才断,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