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瑟,我很想你!”少年哀怨的扑到他身上,俊俏的脸上似乎载着中华上下五千年的沧桑,让人不忍目睹,声音哽咽:“木木,你别不理人家,人家错了,以后再也不凶你了……”抽一个鼻子,“瑟瑟,跟我回去吧,回家了我给你洗衣做饭,把你侍候得好好的……”
“滚!”木瑟激动得几乎要窒息——给怒的,用劲气力想把少年扒拉开,结果闹得自己气血上涌,脑子里一阵黑暗,他,活生生厥过去了。
“木瑟!”少年一慌,捉住他单薄的肩使劲的摇,就差没把人骨架给摇散了。“木瑟,你醒醒啊,快醒醒!不醒我就把你扔出窗外去!”
木瑟一哆嗦,哪还有功夫晕,赶紧叫一声表示自己已经醒来。少年眯眼一笑,捏他的脸:真乖,我给你买白粥去。
我想吃田鸡……粥。木瑟在淫威下屈服了,敢怒不敢言。
木瑟再睡会儿 09
这是一辆短途煤车的末尾,乘客除了黑乎乎的煤块外,还有两个少年——准确说来,是一个姿容出众的少年和一个顾影自怜的小青年。
小青年木瑟耷拉着脑袋,可怜巴巴地望着道路两旁风驰而去的景物,苍白细瘦的手搭在窗边上,大有跳车逃跑的冲动。
“木瑟乖,妈妈说好孩子不能学超人。”少年特有的清亮嗓音毫不掩饰的戏谑和嘲笑,“不过,你要是真想跳车玩玩,我海华丝能费心费力给你找气囊的,诶,谁叫我天生善良呢,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啊。”
你什么意思?谁是人善谁是马善啊啊啊!
木瑟当然不会明目张胆着问,他天生就有弱小动物自保的直觉,所以他只是狠狠的把少年腹诽得千疮百孔遗臭万年,然后埋头伏在背包上,闭上眼睛开始自我安慰:苏柳书在世人眼中,一直被看作愚痴,好似在帝王身边取笑逗乐的呆子,只会插科打诨说些无聊的蠢事,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之间其实是有差距的,我知道。
想到这,木瑟偷偷的、欣慰的噙起笑,调整了一下姿势。心中哼起那支削苹果的歌,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车轨起伏连绵的韵律扰乱了他的美梦,就在他浑浑噩噩没完没了的削苹果时,脑门被狠CEL了一下,立即条件反射的蹦起来,怒视罪魁祸首——苏柳书你他娘的越来越放肆了!别以为老子不发威就当老子是面团猫了,把老子惹急了老子亲手送你下地狱!
“木木,你好凶喔,吓死人家了。”少年的语气哽咽着委屈着,脸上却是似笑非笑的兴味表情,伸臂勾上他纤瘦的腰肢,暧昧地在他耳边吐气,“木瑟,晚上一起睡觉吧,一个人好孤独呢。”
木瑟气息紊乱的眯着眼,下意识就抬手掩耳,余眼觑到少年狡黠的笑容,顿时如被冰水倾头淋下,心底哀切泣嚎:人有人的妈,妖有妖的妈,这小妖他妈的贵姓啊!
少年明媚的眼冷冷盯着他愁苦的脸,轻嗤了声,把腿驾到对面的空位,两臂抱胸的闭眼睡觉,再也没有跟他搭过话。
木瑟暗自欣喜,小心翼翼的戴上耳机,单曲循环听崔健吼一无所有,状态愤青得无以复加,恨不得踩上桌子扯嗓子——告诉你我等了很久,告诉你我最后的要求,我要抓起你的双手,你这就跟我走……他不知道,少年的眼帘微掀,沉静的视线一直绞在他一目了然的脸上。
煤车的终点站是一个名字古怪的小镇——鼓尾镇,木瑟站在铁轨边研究中国地图,望眼欲穿想找出这小镇的地理位置。少年忍无可忍的扯过地图,撕拉拉几下解剖成彩色碎片,兜上木瑟的肩膀踏上铁轨,同步走了十来分钟,他木然的望向只有一条街的灰溜溜的小镇,断然道:“明天回城!”
“要回你自己回,我还要到处看看。”木瑟忿忿道。靠!谁叫他跟来的!娇生惯养跟绣花枕头似的,中看不中用。
少年斜睨他一眼,嘴角勾起志在必得的笑。
木瑟心跳加速了,迅速回想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没发觉有何不妥的地方,于是又安心了:保持警惕,勤于防范,谅他也不敢怎么样。
花了二十分钟转遍了整座小镇,终于找到一间比较像样的旅馆——有电热水器和吊扇。
因少年的强制施压,木瑟不得不屈服在淫威下,跟他合住一间只有一张双人床的房间,放下包,他忙不迭翻出干净的衣裤去洗澡。
卫生间很简陋狭窄,塑料门板看起来非常不结实,他一边盯着门,一边胆战心惊的淋热水——他体虚,热水能让他精神些,想快点出去,又舍不得落在身上的舒适的温度,于是这澡洗得很纠结很长久,愁并痛快着。
待他神精气爽开门时,发现少年并未在房里,坐着等了十来分钟,少年拎了两份饭盒回来了,语气嫌恶的抱怨道:“鸟不拉屎的地方,连个快餐都没有,只有油腻腻的炒米粉!”
“啊!我喜欢吃炒米粉。”木瑟自动忽略他的话,眉开眼笑的打开一份,津津有味的吃将起来。
少年臭着脸凑过去,故意伸舌头舔一下他的筷子,抬眼挑衅的睨他。
木瑟如吞了苍蝇,再也无法津津有味了,不动声色的把他舔过的地方向后转,自欺欺人食如嚼蜡的继续吃。少年气呼呼的踢他一脚,转身进卫生间,那塑料门被强劲的一甩后,摇摇欲坠了。
木瑟趁机迅速的吃完粉,蹑手蹑脚的带上门下楼。
端坐门口嗑瓜子的瘦老头眼皮一抬,用带地方独特口音的普通话说:“小伙子,关门的时候小心点,那门花了我三十块钱呢,坏了要赔的。”
木瑟呆了一下,把到嘴角的话吞下肚,和气的点点头,笑问:“大叔,您这儿有卖吃的么?零食。”
“有啊,那柜里头。”他指屋檐下的小玻璃柜。
木瑟兴匆匆走过去看着里面的东西,那些包装上印有小金刚牌的辣虾、小豆豆牌辣豆干、无牌的柳酥和福满多方便面等,越看越心惊胆战,转头干笑道:“您这儿的东西真不少,不过我口腔溃疡吃不了……”
“诶呀,你咋不早说呢。”老头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捉住他手腕不由分说的拖到路口,钻进一家灰乌乌的小店,对正眯着眼哼曲的老头道:“快冲两包黄莲冲剂给小子喝,他内热了。”
老头马上利落的倒水冲药剂,递给他。
木瑟俨然已经进入科学怪人状态,捧着陶杯便仰头灌下,老头问他好喝不,他笑容满面的说好喝。待回到旅馆房间、见到美人出浴的少年时,他恍然发觉自己不仅嘴里苦臭,连汗液都苦臭了。
“啊!木瑟你好色喔,进来也不说一声,人家还没穿裤子呢。”少年娇声呛呼,手上的毛巾却慢条斯理的拭水。
木瑟睁着两只死鱼眼,佯装目不斜视的从他身边越进卫生间,掬起一捧水往脸上泼去,脑子里还在自动的闪电放大少年修长柔韧的裸体——那裸体对于好美色的木瑟来说,不啻于沙漠里的绿洲、荒野雪地里的火苗、处男的意淫对象!
“木木,你流鼻血了。”已在门边倚了几分钟的少年闲闲道。
木瑟抬手一擦,顿时血液疯涌上脑,眼前一片灰暗——这种丢大脸的事从来不在他的预计范围内,更何况还是因为这小妖,天欲亡他啊!
少年好心的把风中凌乱的可怜青年掺上床,摆平了,又火上浇油的贴上他淡色的嘴唇,极具侵略性的吻了半分钟,皱眉退开:“好臭!你吃了什么?”
……刺激过度的木瑟已然厥过去了。
“笨蛋。”少年又嘀咕,长指顺着他的眉眼一一描摹,眼神沉静。
番外:青葱已过犹记多情·宁珂
夜风有点凉,路灯幽暗,一个身形修长挺拔的男孩儿坐在国道旁高高的护栏上,模样恣意狂放,抬头仰望镶嵌了零星亮点的漆黑夜空,侧脸线条却呈现寂寞的弧度。他身边依着个细挑的长发女孩儿,同样的恣意,同样寂寞的侧面剪影。
远远两束亮光射过来,一辆融入漆黑夜色中的车子停在他们跟前,车窗摇下来,有着一张斯文温润脸面的司机露出友好的笑容问:“需要帮忙么?”
“谢谢。”女孩儿大咧咧的挥挥手,甜笑如蜜。
“荒无人烟的,你们早点回去吧。”司机好意提醒,点点头摇上车窗,透过一层浓重的茶色玻璃再次看了面容潇洒的年轻俊俏的男女,压下想再次询问的冲动,离去。
“珂,这是第十五辆了。”女孩儿歪头笑,没心没肺的模样,“你确定咱们能安全的度过今晚么?在这破地儿?”
“只要我还活着,保证不让人动你半根头发。”宁珂一脸平淡的说着狂狞的话,脸依然朝着天空。
“我自己也可以。”女孩儿同样狂狞,拢了拢垂落腮边的几缕发丝,一手撑栏面轻巧的跳起来,高高站在窄栏杆上,习习夜风吹着她一身白衣衣袂飘飘,她张开双臂,欲乘风归去的出尘姿态。
“你说他们什么时候会经过这儿?”她低头问。
“不知道。”宁珂摇头,平静的脸上出现一丝波动,转瞬即逝,“可能不会经过。”
“那咱们在这儿还有意义么?”女孩儿颓然放下双臂,重新坐回他身边,脑袋靠着他肩膀,声音已然蔫了:“回去吧,都一点了,也许已经结束了,也许是改路线了,也许这会儿跟哪个女人在一起还不一定呢,早来前你应该跟他说一声,咱也不至于瞎等。”
宁珂伸手抚摸她的小脑袋:“戒武乖,再陪我坐一会儿咱们就回去。”
“一会儿是多久?”戒武仰起小脸问,表情纯真,眼眸黑亮。
“也许半小时,也许一小时,说不准。”
“时间不短啊。”戒武朝天空伸出手,张开,纤长五指就这么印在天幕中,虚幻缥缈,像一幅光处理过的艺术相片,“打电话叫他过来吧,活着叫三少过来?”
“半夜三更的扰人清梦,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一睡下去泰山压顶都不醒。”
戒武闻言打了个呵欠,跃下栏杆往地上一坐,困倦的伏膝瞌睡。宁珂低头看她缩成一团,像只小兔子版,也跟着跳下,把她揽进怀里,漫不经心的搭着话:“戒武,你大师兄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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