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兽之斗是越挣扎越冷厉暴戾,气焰辐射到让校内一些目标任务非常之不满,要知道,新生就敢这么目中无人出尽风头的实在不多见。
人生往往是复杂的,要使复杂的人生简单化,除了暴力就别无他法了。于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名为“教育”的暴力事件在信息楼后顺势而生了,七个打一个,绝对的小人行径。
沈破浪当然不是什么善茬儿,在国外,一个异国少年若想好好的生存,光有钱是不够的,钱在别人出其不意想爆你脑袋的时候是无法给你安全的遮挡的,你需要的,还是有压迫人的狠劲和强硬的拳脚,而这些都是靠多少次实战积累出来,绝非天生拥有。可是,任凭他拳脚再厉害,那一次他依然被打得非常惨。
人多力量大也就那意思吧,那些人同样是在暴力中摸爬打滚着过来的,狠劲同样也不少,更知道往哪些部位下手可以打得他痛不欲生又死不了,对于这个狂妄到天理不容的小子,他们打得热血沸腾,打得自信、勇气暴增。
这就是弱肉强食啊小子!以后记得做人要低调!他们狂笑。那如海市蜃楼般奇异的强者心态如同腐尸上开出的糜烂花朵,扭曲而阴毒,那是某些人类在某些特殊、特定的边缘化时期会产生的,无可厚非。
罗意与他结交的过程颇凑巧,有点侠胆相照的意味。当时罗意本来是在足球场上踢球,因为肚子饿了,临阵脱逃了,想抄近路先从信息楼返回宿舍拿饭卡,不想却亲眼目睹了一起真正的校园暴力。他躲在拐角处迟疑又迟疑,犹豫复犹豫,他不知道自己是该挺身而出做英雄呢还是视而不见当狗熊。
就在天枰砝码逐个往狗熊这头加时,他鬼迷心窍的又探出头望了一下,不巧正对上一双森冷桀骜的黑亮眼眸,就是这双眼,让他突然间豪气冲天,脚下自有主张的冲了出去陪着挨打。
战乱过后,俩人瘫在地上要死不活,身上没一处完好,淡罗意却觉得痛快,也许是因为身边那个冷傲的少年让他觉得快意吧,微妙的战友情也就此而生了。
当然,这打也并非白挨了,早说过沈破浪不是善茬儿,谁在伤了他之后还试图“皮鞭过后再蜜糖”道个歉了事,做梦去吧!人不犯他他不犯人,人一犯他他必犯人,你伤他五分他绝对返还你十二分!
“……大三的时候,学校组织了个划艇比赛,我们系居然输给了一年级的小菜鸟们,赛后不得不请他们在海源大排档吃饭。”罗意回忆道:“那天你和单令夕他们不知道赶上么去了,很晚才到,一来就一个个个的灌他们喝酒,嚣张得不行。有个小孩儿差点跟你们打起来了。”
“有么?”沈破浪绞尽脑汁,隐隐有些印象,但淡如轻烟,风一吹就散了。
“有啊。”罗意大大咧咧的回应,翻过身背对着他,“那些孩子对你们恐怕是又恨又羡慕吧,这世上的幸运儿很多,但外在于内在同时幸运的却很少,没有足够的条件是无法嚣张的,人们不允许。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嚣张下其实也是豪达,我也很羡慕啊。”
“你可别羡慕,我承受不起。”沈破浪咸咸道。
“看看,就是这爱理不理的德行让人想揍你一顿。”罗意弹坐起身,抬脚想踹他,半途又顿住,恍然大悟的惊道:“我想起来了!我说那名字听着怎么那么耳熟呢,原来是他啊!”
“谁?”
“就乔翌啊,当时差点跟你干架的小子,模样长得不错,跟花家老六好像挺好的,关键时刻就是因为花六拉住了他,才避免了一场祸事的发生。”
“……”沈破浪无言。原来各有前因莫怪人啊,难怪有人说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不过,为了那点未成形的仇记恨到现在,他未免也太小肚鸡肠了吧?至于么、
“哈哈。”罗意大笑,“是个男人都想打压你的气焰。你天生就有让人想抽的气质。”
沈破浪捡了颗花生米砸过去,正中脑门。抬腕看了看表,近四点钟,随即起身道:“我先回去了,晚上再找你喝酒。”
“单令夕回来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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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香苑吃了晚饭,沈破浪威胁加恐吓的甩掉几条小尾巴,带萧香一同到苍山脚下的酒馆,从窄小的正门进去时,见单令夕等人已经来了,正在指挥服务员清移场中央的桌位。
“清场了?”他走近,拍老板叶加的肩膀,“不需要吧,一晚上损失不小啊。”
一身黑布衫裤的叶加诡异一笑,不答,倒是饶有兴趣的盯着一旁的萧香看突然大吃一惊:“嗬!画皮!”
“画屁啊画!”单令夕大笑,三两步跳过来,搭上他肩膀戏道:“这一位可是真真实实表里如一的妖精,萧香,我们头儿的心头肉。你以前只闻过名没见过面,现在赶紧认识一下吧。”
叶加颓然,滑稽的吊着一双狐狸眼睨萧香,蔫巴巴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像我叶某人的美貌傲睨整个苍山脚,谁人敢争锋?多少男女老少慕名而来,要是让他们见了你,那我以后出门还不只有接臭鸡蛋和马姑娘的份?”
“所以说人比人气死人,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单令夕安慰他。
“你爷才前浪呢!”叶加抽他,两颊生艳的凑进逼问:“睁大你的狗眼给我看清楚,我这么一张年轻美丽的脸上有那一处像‘前浪’了!博科鸡蛋也就这程度明白吧?我刚才那叫谦虚!谦虚知道么?川泽纳污,所以成其深;山岳藏疾,所以就其大。这就是谦虚,咱们老祖宗几千年传下来的优良美德!早叫你好好学习祖国博大精深的汉语,你脑残的就是学不好,看看你,大庭广众的献丑了吧,可怜的。”
单令夕无语了。本来要好好的捋虎毛的,一不小心就捋到了虎须了,霉!这家伙根本就是个公主脾性,是给根杠杆就要翘地球的盲目自信人类,任性不讲理到了极点,只要别人围着他转才甘心。
沈破浪似笑非似的投了一个眼神给单令夕,转问:“你在玩什么花样?大老远的非要到这儿来……”
“这儿是哪儿?”叶加冷哼:“怎么?嫌我这儿够不上老爷您的档次了?那行,把人留下,您赶紧滚吧。”
“不是,上次我们来,他还说喜欢你这里呢。”萧香忙解释,眼神频频在他和从容自若的沈破浪间游荡,加重效果的又强调一句:“真的,我记得。”
“诶你别这么可爱行不行?这不存心来打击我的么!”叶加哀怨不已的丢了句话,转身就走了。
“没事,他就这样,转个身又能跟你笑了。”沈破浪不以为意的说,环了眼室内,除了花四,其他朋友们几乎都来了。他朝单令夕努努嘴,拉萧香到角落处坐下,悠闲的看着他们忙活。
十来分钟后,场中央被清理出一大片空地,爵士鼓、电子琴等乐器相继被推出来摆好,周边的桌位随即也被摆成一条长长的弯弧,两个服务生端着酒盘忙碌的来回穿梭,罗意等人帮忙调置灯光,原先的明亮白光慢慢变成幽魅的金属光,每个人的脸上都仿佛被施了层蜜粉,看上去极有油画的美好细腻的质感。
待场内整理好,花四也来了,随同的还有花二、花六、乔翌、木瑟四人。在沈破浪身边入了座,他讪讪解释道:“那什么,机缘,其实也就是意外的意思。我今天下午跟他们在家里玩扑克,本来约了一起出去吃晚饭消遣消遣的,刚收拾残局单令夕就打电话来了,哈,众人拾柴火焰高嘛。”
沈破浪不置可否。萧香在跟几人打了招呼后,忽然问:“木瑟,你以前是不是到过岛上?大概四年多前?”
木瑟愣了愣,点头:“是去过,我那时候特地跟花琰过去做毕业设计的。怎么了?你怎么知道的?”
“还记得晚上一直闹着要见你的十一么?听说当年他就是因为见你在海边画画,才开始对美术这些东西感兴趣的。”萧香笑道,“说起来你还是他的启蒙老师呢。”
“我说那粗野小子怎么突然开了天眼似的想玩起艺术来了呢,原来其中还隐藏了这么一段。”花四带着自我解嘲的调侃,“萧香,以后十一的教育工作就交给你了,他只听你的话。”
萧香笑笑不语。不管怎么答,都可能会让其他花家人心存芥蒂,除了大咧咧的花四外。看花二虽然面色平和,但眼神却时不时瞟向他;花瑜则是玩味的挑着一抹笑,看好戏似的;乔翌目光复杂,看不出具体成分。
“小四,去帮拿些果汁过来。”沈破浪不容置疑的声令。
花四自觉失言,摸摸鼻子领命去,拿了盒西瓜汁和小食品返回,讨好的倒了杯给萧香,又举杯跟沈破浪碰了碰,随即借口去找单令夕了。
“你不喝酒?”木瑟奇怪的问了问,随即又笑:“是,你看上去就是与酒绝缘的人,干净的过分,少见。”
嗯?萧香不明白他是不是在说自己,也就没答,低头吸了口果汁,在口中转了一圈才吞下。
沈破浪忍俊不禁,凑过去有意无意的贴着他的脸颊,不着边际的耳语了几句又退开,笑意盎然的望着他。萧香正欲抬头,灯突然全灭了,乌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几个叫嚣声,他握住沈破浪的手,静等了几分钟,小射灯一盏盏的亮开,光线重回之前的金属色,而场中央的空地上不知何时罩了层暗色帘布,把原来放摆好的乐器全挡住了。
“各位,今晚要奉送的绝对惊喜华丽登场!”叶加高高坐在吧台上,眸光婉转的巡视全场,扬起手啪啪拍了两声,一个刺耳的电子音钻从帘子里钻出,他扬着脸得意的笑。
话落,一阵紧凑的直击太阳穴的击昂前奏龙卷风般在须臾间扫荡了所有人的耳膜,男人嘶哑的叫声传出。
沈破浪眉头猛地一跳,瘫软的身体也挺直了,端起酒杯灌了一口,拧着眉忍耐的听,最后一串“tum tata tum tata tum tata tum”落音后,他跳起来冲向场内,大力撩开帘布,与早站出来的蓄着一脸络腮短胡的粗犷高壮的男人紧紧拥抱,彼此握拳拍肩,貌似激动。
花瑜盯着场中那几人,惊喜交加的差点弹起来:“这不是那什么……什么乐队么!就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