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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五点钟时天又阴了下来,干燥的空气盘踞不散,两人在咖啡馆里闲坐,翻杂志等时间过去,萧香抬眼望向乌沉沉的天空,看样子是要下大雨了,正好,这两天太闷热了。
沈破浪也扫了眼,皱眉招服务生买单。
两人还没出门,豆大的雨点就啪啪砸落了下来,顷刻间,覆盆而下,浓重的尘土味弥漫开来,萧香赶紧又退回室内,找今天的报纸翻看天气预报,还好是阵雨。
坐会原位,沈破浪打了个电话跟沈乘风,皱眉望着窗外雨水涟涟,心情不爽。“早不下晚不下偏偏这个时候下。”
“这叫及时雨。”萧香伏在桌上,看着小广场上原被晒得滚烫的米白色大理石地面此时已被雨水浸润,凌厉的雨势把表面冲刷一净,积水全往地势低的下水孔处流去,露出天然的浅色纹理,莹泽剔透。虽然出门在外碰上大雨很不便,但他喜欢看雨水清洗物体的过程,有奇异的成就感。
过了一会儿,沈破浪突然朝门口招手,他转头,见沈乘风拿着柄紫色花伞正站在玻璃门外,服务生开门帮她把伞放好,她神色欢快的朝这头婀娜走来,招手叫了杯黑咖啡,随后继续讲电话。
此时浑身透着精明劲的沈乘风有别于在家时的懒散,萧香觉得这样的女子实在难得,她在不同的场合能扮演不同的角色,而且角色拿捏把握的很好。
看她收了线,沈破浪说:“姐,喜人说有时候一起吃个饭认识一下,只要你答应帮他经营小店,乐人就给你了。”
萧香闻言紧盯她的反应,原以为会看到她害羞的模样,结果她却是哈哈两声又恢复一脸矜持,优雅的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悠悠然道:“他们家现在是喜人做主吧,既然他开口了,我也没什么好客气的,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陪小姨买东西不费多少时间,顶多一个半小时,你打电话跟他约一下,八点钟请他们到家里坐坐,顺便跟家里人打个招呼,别突然的把老人家吓着了。”
这也太雷厉风行了吧!萧香瞠目,完全无法从她从容坦然的面貌上看出她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
“喜人说,你不介意养小白脸?”他小心翼翼的低声问。
沈乘风甜腻的笑了笑,眨眼间又换上正经的表情,轻道:“其实喜人也知道,乐人是个认真勤奋的人,不论是做什么,他都是不动声色的努力着,也许别人会觉得他乐观过头犯傻了,但对我来说,那份乐观难能可贵。这样的人可遇不可求,我有什么好介意的?”
萧香愣住,想起沈破浪说过她小时候“等花”的事,忽然觉得可以理解她了。这些年即使她不等米乐人,米乐人依然是她心里的送花人。
“我拥有的很多,所以我求的少。”她微笑道,表情淡然。
这场阵雨下了约十五分钟,骤然停止,三人步出咖啡馆,一同去造型室。
韩清幽已经做完最后一道护理,正在吹头发,见了同是女性的沈乘风,忍不住抱怨做个头都这么累人。她身后的小伙子笑道:“我们这那么多客人,极少有抱怨的,谁不是兴匆匆的来、期待的等、最后容光焕发的离开。”
“我刚从乡下来的,需要时间来适应这一切。”韩清幽打趣。
“您这模样在乡下可绝对是一枝独秀。”他笑,用细梳把她吹得凌乱的发丝梳顺。之前的长发已修短到颈中,层次分明,弧线优美,额前流海也修成自然的弯弧,衬着一张鹅型脸异常秀丽。
“很不错。”沈乘风盛赞,看看表,迫不及待拉着她往楼上去。(非、凡、txt)
萧香和沈破浪慢吞吞跟后,对触目所及的女装店没什么兴致,只觉得那花花绿绿色彩斑斓的衣裙真让人眼花缭乱,索性坐在过道的沙发上等候,顺便打电话给喜人和兰伯。喜人倒没说什么,稀松平常如吃饭睡觉一般“哦”一声就挂了;倒是兰伯不知是惊是吓的半晌说不出话来,待知道那人是乐人后,又笑呵呵的没问题,叫他们早点回家。
沈乘风眼光一流,心思一流,行动力更是无人能及,不到半小时把大包小包提到两人跟前,随后又把韩清幽拖到别的区域去,龙卷风般搜刮了商场内她早计划好的店,不出多时又是大包小包的收尾回来了。
“乘风,那单子你给我,刚才你刷卡……”
韩清幽一直试图跟她说明这件事,但一直被她拐弯抹角过去了,这一次是萧香打岔:“小姨,姐姐是款姐,就当是送你的见面礼,你别跟她计较这些了。”
“是嘛小姨,我还是头一次见亲家呢,总不能两手空空来,又两手空空走啊。”沈乘风乐道,把袋子整理好,每人提几个一道下楼,除了大门口,她问:“老三,你先帮小姨把东西送回家,还是直接去我们家?”
“去你们家……有事?”韩清幽心里忐忑。
“嗯。”她简应,沉吟了片刻,断然决定:“木头,叫上你妈他们一起,今天干脆一次性凑足了。”
“那还是先回香苑吧。”萧香说,“那里不好找,叔叔刚来,还不太熟悉路。”
“行,别托太久喔。”沈乘风交待罢便翩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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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和三七今天被找回花家了,夏时在学校还没回来,萧香暗自庆幸少了不少麻烦,帮着把诸多袋子放到客房,下楼跟夏行若和母亲知会一声,夫妻俩无异议的回房换了身衣衫,随他们一道出门
到清平山脚的沈宅时,兰伯正站在门边等候,夏行若下车彬彬有礼的问候一番,又送上几份小礼品,不成敬意。
兰伯笑容满面的接过,见沈破浪停好车返回了,便叫他接班等人,自己则领夏行若几人进屋。
沈破浪随地坐在大门边的灰砖地面上,从裤袋里摸出烟和打火机,低头衔了一根,点上,烟雾开始缭缭绕绕的升腾。萧香走了几步又返回,无声无息的走到他身后,揽颈伏在他身上,粘稠的嗓音问:“你不高兴么?”
沈破浪吐掉烟雾,单手扣向他脑后,贴上去就是一个浓重的深吻,退开又在那嘴唇上啄了几下,低沉懒散道:“高兴是肯定的,姐姐以后有个人陪着也好:不高兴也是肯定的,她以后会把主要注意力分一部分到另外一个人身上,她不仅仅是我姐姐而已了。这是正常的心理现象吧。”
“很正常,调查表明,有一部分人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产生恋母或恋姐情结。”萧香安慰。
沈破浪失笑,发狠的在他下巴啃一口,又转过去专心的吸烟。
暗淡光线下,两个叠加的身影有些朦胧和清冷,却又无比的契合。萧香把玩着他的衣扣,忽然想到沈家父母今晚不在场,遂问。沈破浪道:“他们早以前就见过乐人了,没关系的,到时候回来了再登门拜访就好了。”
“什么时候回来?”
“中秋节前一定会回的。”
那也快了。萧香暗忖。又无声的等了许久,他开始有些不安了,直接打电话给喜人,连响了几次都被挂断,他忐忑道:“喜人他该不会是反悔了吧?他土生土长的应该不至于找不到这地方啊。”
“不会的,放心吧。”沈破浪语气笃定。
又过了十分钟左右,一辆小型货车堂而皇之的在两人跟前戛然而止,喜人高高在上的探出头来打招呼:“不好意思啊,开到半路发现快没油了,到处找加油站。”
“……”无语凝咽。
“开进来吧。”沈破浪拖着萧香起来,打开大门让车子进去,示意他停在车道旁的小空地上。
喜人先跳下车,打开后座门,接过一只苍老的手,小心翼翼的把人扶下来。乐人拿着拐杖跟后跳下,面带微笑的介绍:“这是我奶奶,今年七十二岁,身体健康。”
“米奶奶。”萧香欣喜的上前握她的手。以前外婆还在世时,这老太太时常到香苑喝茶聊天,三年多前她回源江乡下生活,可能是最近才回来的。“您还记得我么?我是萧香。”
“怎么会不记得。”米奶奶一头银发,笑得慈眉善目,眼神温和的望着他,“你是丁香的小宝贝呀,长得最像她,俊极了。”
萧香一听她软糯的语调便心酸,忙摒开多余的杂思,掺着她进屋坐下,一一给她介绍两旁坐着的所有人。
米奶奶笑着一一寒暄,视线定在韩家两姐妹身上,欣慰道:“清淋清幽啊,能看见自己坐在一起真是太高兴了。”
替你们母亲高兴。韩清淋韩清幽知道她话后的意思,心里针扎一样疼。(非、凡、txt)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这何止是为人子女的遗憾,更是为人父母的莫大悲哀,生前享受不到的种种关怀、贴心与孝顺,死后得到再多的悔恨、哭泣与抱歉也都如烟云,飘渺无形。
“奶奶,还有一人您没见呢。”萧香蹲在她旁边腻歪,“您就不好奇么?”
“乘风么?”米奶奶笑,眨眼戏道:“小丫头肯定还在房里梳妆打扮吧?呵,哪个丫头在见家长前不紧张,怕头发没梳好,怕衣服颜色没选好,怕口红没抹好,怕指甲没涂好,嗐,一堆的烦心事。”
“米家奶奶,您可真幽默。”兰伯笑道,“听说喜人和乐人是您带大的,可真懂事。”
米奶奶觑了眼乖乖端坐的兄弟俩,心里叹气,面上笑意盎然的谦虚:“哪里哪里,喜人小时候很调皮,总想着上屋顶学小鸟飞,被打多了才懂事的;乐人……倒是从小就很乖。”
喜人嘴角抽了一下,又恢复正常,余眼扫向一直噙着笑的某人,眼角抽了一下,此人从小就很没个性,除了乖,没别的形容词了。
“乐人真是越看越让人喜欢。”兰伯又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喜人,眼光跳到萧香身上,趣道:“我们家萧香已经够乖了,再来个乐人,哈哈,真是,恐怕永远都没有吵架的机会了。”
“和和睦睦的多好,家和万事兴嘛。”夏行若笑着借口,“古时千宇文上就有‘孔怀兄弟,同气连枝’,诗经里也说‘妻子好合,如鼓琴瑟。兄弟既翕,和乐且湛。宜尔宜家,乐尔妻孥’,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是啊,长辈都是这么希望的了,就是小孩子们有时候会嫌冷清,不够热闹。”米奶奶调侃,“喜人就经常嫌乐人没趣味。”
“乐人是挺没趣的。”沈乘风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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