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你说怎么就怎么。”白瑾顺道,投在他面容上的眼神柔软温存。
佟初寒不知有没听出这话里的亲昵,也没回应,安静的模样像是睡着了。
初寒——老三和白瑾13
冷气舒适,周围喁喁细语气氛正好,佟初寒原只是有点乏,坐了没一会儿,许是沙发太软太舒服,他居然就真的睡过去了。而白瑾基于定点侥幸心理而迟疑不决,眼睁睁看着时间走过午夜十二点才松了口气,挪到他身旁,轻把他摇醒。
理大的宿舍制度一向严格,即使现在还没正式开学,这时候肯定进不了宿舍了。佟初寒实想在这沙发上睡一晚!
“去酒店吧,我帮你开个房?”白瑾无甚诚意的提议,顿了顿又小心翼翼道:“要不……去我那住一晚?我去别的地方睡也行。”
佟初寒坐起身,声音带着些许沙哑道:“不用了,我去学校附近的旅馆住就行了,方便。”
白瑾一下找不出合理的接口留人,走出大门吹了阵闷热干燥的风后,他恍然清醒,拉住正挥手拦车的佟初寒,把他拖到自己车旁,笑容可掬道:“上车吧,带你去个地方,保证不虚此行。”
“三更半夜的能有什么好地方去?”佟初寒背着光,微垂着眼帘这株了转瞬即逝的情绪,语调低沉冷淡。片刻后,见白瑾不吭声也不动,有些疑惑的抬眼看,却看眼前人素来有些玩世不恭的脸上出现及深沉冷峻的表情,那一直微挑的嘴角此刻抿直了,眼神幽暗,隐忍中带着怒意……这人太敏锐了,他想,和气的笑了笑,拉开车门坐上后座。
白瑾跟着上车,面无表情的僵到:“我送你回学校吧。”
这是……生气了?佟初寒有些想笑,不置可否的随他便,目光绞在他握方向盘的手上,那手在转弯的时候迟疑了两秒,他心理因此而升起某些奇异的感觉,默默看着车子拐进车流中,行了几分钟,这感觉不仅没消,反而随着分针走动而变浓。在上了立交桥后,他开口道:“不是要带我去那儿么?那去吧,反正明天也不上课。”
白瑾楞了一下,脚下突然一个急刹车,居然就在桥上停了!佟初寒原本懒洋洋的身子弹起,迅速朝窗外看了看,喝他快开车。
想好只是听了几十秒,不然连环车祸估计就来了。车子在错综复杂的桥上盘了两圈,往西面去了。白瑾这才开口道:“佟初寒你心里是不是觉得我特别龌龊啊?一时不慎做了件对不起你的事你从此以后就一棍子把我打到恶人行列时时防着我呢?”
佟初寒默了几秒,刚说了个“你”字,就又被他粗声粗气打断了:“行了别说了,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佟初寒摇下半幅车窗,半躺在椅上,懒懒的语气如逗炸毛的猫般,“你也知道自己龌龊,也算有自知之明了,以后别当我的面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这只是做错事的问题么?有种你发誓,白瑾从此以后永远不对佟初寒起歪心思,否则白家断子绝孙。”
白瑾咬牙:“真毒。动心思的是我,跟白家有什么关系,何必牵连无辜呢。”
佟初寒没接口,屈起长腿平躺下,闭上眼,车身偶尔轻微的摇晃愈发的催人入眠,他把脸侧往椅背,似睡似醒,忽然几声音频声响起,午夜电台情感节目也随之传入耳,女子低沉悦耳的声音在说一生一世。
“女人总比男人多情。”白瑾轻笑道,“总有一堆的词句来表达爱情的完美与美好,一生一世天长地久、执子之手与子携老,呵,听起来很美,可真实融入生活中时谁又能保持其中几分美?我喜欢托富勒的一句话:当贫穷从门外进来,爱情便从窗口溜走。听着是挺冷硬的,可一旦把爱情的期许度放低,人才会在种种不合意的爱情中还发现惊喜,对方一个不经意的举动言语也有可能让你开心。”
“你是悲观主义者吧。”佟初寒应声,“一般人基本不会在事情的初始前就是先定下不良结局,设了高的期许度,会激发人更加努力进取;相反了,则容易消极颓丧。”
“你的意思是,你跟我相反了?”车子已入国道,路上车少,白瑾说话的同时也砖头望了望,见他侧着看,只见半张脸,线条清俊,像国画中的笔锋,每一处转折皆是精妙。
“没有可比性。”佟初寒软软的揶揄一句,支起身望了望窗外,转问:“这是去哪儿呢?出城了?”
“嗯。现在还在国道,”他瞄了瞄时间,“再一小时就上公路,三点钟左右应该能到么海边,休息两三个小时就可以看日出了。”
佟初寒僵了两秒,无语倒下。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两人在凌晨近三点钟时到达么海边,把车停靠在防护栏边。听了会儿海潮声,白瑾转头道:“要不要去前面吃点东西?有烧烤有粥有面,这时候人应该挺多的,很多夜猫子喜欢半夜在这附近逛荡。”
“偷车党?”佟初寒望向车道上停着的一长排小车,就着明亮路灯,依稀可以辨认本田、丰田、别克中掺着几辆奔驰或奥迪,“没有停车场么?这里有人帮看车么?”
白瑾伸手指了指路边的住宅楼:“有是有,但僧多粥少。以前这附近还没被开发,生活垃圾在这附近堆积如山,恶臭远闻,后来城市规划是重新改建了海岸一带,房开们纷至沓来,可地方就这么大,他再能耐也弄不出生态大别墅出来。等高层商品房建好了,小资产阶级也蜂拥而来。”他笑了笑,“这是海景住宅,虽离城里很远,但也是寸土寸金。”
佟初寒下车,伸伸胳膊四处观望,不无感慨道:“是个享受生活的地方,是我我也买。”
“你喜欢这儿?”
“喜欢……”顿了顿,他弯身望进车里:“要不要下来?开这么久的车你不累么?”
白瑾努努嘴,他又钻进车里。两人往前百米左右找了车位,随后进路边的大排档,叫了两罐百威,十数串烤羊肉、牛筋及鱿鱼,另外又上了盘炒虾仁和腰果。
佟初寒抚着肚子,望桌上的东西怯筷,招手叫服务员弄两碗饭或白粥。
“怎么了?吃不惯?”白瑾开了啤酒,推给他。
“不是,是不习惯没有米饭。我市各大俗人,农业是国家的基础,米饭是我的基础。”他自我解嘲,见服务员端盘过来了,忙挺直腰背,乖乖等候的模样像小孩子。
“白瑾把饭碗捧到他面前,好笑:“有没有家长在,你做这么直干什么?”
佟初寒没理会他,兀自扒饭。白瑾吃了几根香辣的肉串,血液奔流,西汉也冒了,松了胸口两颗衣扣还不够,一摆也扯出来,大大咧咧的岔开两腿坐,毫无形象可言。佟初寒抬眼一扫,淡嘲:“你好好的一身都市雅痞装到了这儿,跟地痞流氓没什么两样了,染发剂用多了伤脑的,没听过么?”
“谁这么没责任心的话讹传讹啊?我都用了这么多年了,这不好好的依然聪明才智么?”白瑾大力申辩,指了指脑袋:“流言止于智者,你怎么会相信这种谬论呢。”
“我崇尚自然。”
“好吧。”他饶有兴致的道:“我觉得你挺适合做个农场主的,种植果树,养奶牛,养鸡鸭鹅,养马,独自一人住在一间小木屋里,有两条纯种的德国牧羊犬,需要购买日用品或食物时就以马代步上街,两头狗跟后;秋天到了,请几个工人帮忙收果子,分批装箱,等果商过来收走;冬天没什么事就去滑雪,或者背着工具包到森林湖泊里钓鱼,在湖边把鱼清理干净,架上火直接烤着吃。”
“我应该生活在哪个世纪哪一国?”佟初寒玩似的咬着鱿鱼丝,漫不经心问。
“北欧吧。我喜欢挪威和芬兰,你呢?”
“嗯,共产主义国家,欧洲最大的产油国,绿地面积是咱们的好几倍,是居住的好地方。去年我们系上的教授去那边考察,回来后就一直又赞又叹,碰上哪个同学上课开小差了,他就格外的怒其不争,PPT上的照片一遍遍的点给我们看,还一边讲解这是哪哪哪……”佟初寒忍笑,“把班上的爱国人士给惹急了,用溜溜球把各同学电脑里去野外实习拍的风景照全都拷进去,然后伺机篡位,真真实实的给老教授上了堂爱国课。”
白瑾似笑非笑:“你们师生感情真好。”
“跟别的系比起来,确实不错。主要可能是因为我们这专业百分之九十三都是男同学吧。言行举止间少了点顾忌。”
“那你们跟其他女同学多的院系关系好吧?一般来说钢铁是要配丝缎的,你们工科生似乎都比别人聪明些,思维慎密,反应敏捷,言语幽默了应该很受欢迎。”
“IQ基本在平均线以上,EQ则普通低下。你接触过也大概了解了,其他人也差不多,对生说中的很多事物都是大大咧咧的,唯独对专业痴迷,进了实验室差点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说了别人可能不相信。老教授说我们有大生产运动的高涨热情,有革命的热血,让他看到了他当年上学的热忱。”
“哈哈,那你们也来个口号,比文革时那什么‘三忠于四无限’更直接更有力度的。”
佟初寒睨他:“你没听过?”
“听过什么?口号?”见他点头,白瑾见鬼似的叫:“不是吧!真有啊?是什么?”
“少活二十年也要拿下矿脉。”
白瑾楞了一下,笑不可遏。“剽窃违法的吧,可别让大庆人怨你们。”
“有什么关系,地质油田一家亲。”他边说边放下筷子,看了看表,已经过四点了,随即说道:“快点吃吧,我想睡一下,很少熬夜,有点累了。”
“那走吧。”白瑾放下手上冷了的肉串,买了单走人。
上车后,佟初寒依然躺在后座,没一会儿就睡着了。白瑾趴在椅背上出神的望着他平静的睡容,心思繁杂,如今又发现,他其实并不是少言寡语,而是以前对自己防心过重,像今夜这般闲聊,算是把成见放下了吧……挪了个身坐好,他天马行空的乱想着,没一会儿眼皮也盖下来了。
当第一道光线从海面上弹出时,睡得迷迷糊糊的佟初寒倏然惊醒,摇下车窗往外看,灰白的天色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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