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日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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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日皇帝- 第2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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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明朗的笑容,灿若朝霞,扣人心弦,赵佑毫不掩饰的看着,近乎贪婪的看着,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这样看着他,从今往后,路归路,桥归桥,再无交集。

叶霁风一走,起来气得跺脚,被秦月拉着在座位上坐下,附耳说了几句,方才破涕为笑。

宴席完毕,众人恭送帝后回宫,王公大臣也各自散去,只剩下些年轻人,不知是谁提议,疯疯癫癫闹起了洞房,秦冲也不阻拦,脸上仍是脉脉温情,含笑问了新娘的意见,然后任众人灌酒发疯,闹了个够。

秦月不走,赵佑也没法离开,默默站在他身后,将这些深情的,温柔的,热闹的,喜悦的场景,一幕一幕尽入眼中。

他发誓他不会在意,可是为什么眼还是会热会红,为什么心还是会酸会痛?

是上辈子欠了他的吗?是吗?

即使明白两人之间不可能,还是会这样伤,这样怨,这样恨……

胡闹到半夜,才得以尽兴结束,秦冲亲自送客到门口,脸色晕红,眼神迷蒙,目送一干人等上轿登车。

“四哥你喝醉了,快些回去吧,容容姐还在等着你呢……”秦莱掩口,吃吃的笑。

“我没喝醉,你们相信我,信我……”

马车缓缓启动,透过车帘的缝隙,可以看见他立在府门边,口中微动,不住低喃:“信我,信我……”

秦业放下车帘,哈哈大笑:“他当然没喝醉,这叫酒不醉人人自醉!”

好一个酒不醉人人自醉!

月夜如水,坐在翠庭冰冷的地板上,赵佑念着秦业这句话,胸口钝痛的麻木,忽觉耳蜗一烫,大股暖流倾泻而出,手指抚上,毫不意外摸到一手黏湿。

又来了,这可恶的毒!

算算时日,这一回,当是真正的发作,再没有半途停住的好运。

血越来越多,根本止不住,鼻端充斥着血腥之气,他手足无力,斜斜倒下。

意识逐渐迷糊,也不知过了多久,恍惚中听得院门咯吱一声,有人立在月色里,手一挥,一颗圆圆的丹药抛在他脚下,距他一丈之遥的地上,冷笑着拂袖而去。

空中飘散着一丝熟悉的气味,那是解药,没错。

远远地,风里飘来一句:“要活,就自己去捡;要死,就躺着别动。”

要活,当然要活!

他要好好活着,带元儿回赵氏王国,他日还要卷土重来,报仇雪恨!

将下唇咬的渗出血丝,剧痛使得神智恢复些许清醒,赵佑双眼盯着那颗解药,慢慢爬过去,一点点靠近,再靠近。

片刻之后,终于爬到了目的地,抓起药丸,连上面的泥沙都没擦,一把塞进嘴里,吞入腹中,然后躺在地上不住喘气。

对着天上那轮皎洁的明月,微弱的喘息由细变粗,最后变成抽噎,忍了许久的那滴泪终于流出眼角。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他为他流的最后一次眼泪。

他的洞房花烛,他的剜心重生。

月落日升,黑夜总会过去,而真正让人痛苦的考验,却将随着旭日的曙光,无声无息到来。

后半夜,乌云遮月,冷风阵阵。

风吹在脸上,身上,彻骨的寒冷,渐渐唤醒了他的神智。

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还躺在地板上,窗外风吹树枝哗哗作响,脸上的人皮面具已经被露水泡软,时辰已过,随意搓弄几下,毫不费力就揭了下来。

摸着自己光洁凉润的面颊,他告诉自己,失个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没有必要如此作践自己,更何况他还是自己的仇敌,自己对他的爱早已经消失殆尽,只剩下恨,满满当当的恨。

已经服下了第三粒解药,还有最后一粒,只要彻底解去体内毒素,有袁承志,还有赵氏王国使臣,他与元儿的回国之日已不远矣!

他发誓,要保重自己,要好好活着!

赵佑抹一把脸,从地上踉跄起身,关好洞开的门窗,去到内室看了下熟睡的元儿,然后脱衣躺下,拉好被褥,强迫自己入睡。

一闭眼,满目都是那喜庆的红色,红服红被,红绸红烛,光彩亮丽,明艳照人,所有的红交织在一起,最后汇成大片大片红艳艳的血花,铺天盖地朝他罩面而来。

他在血海里苦苦挣扎,不住翻腾,直至灭顶……

天蒙蒙亮的时候,听得元儿的哭声,他恍惚醒来,迷迷糊糊喂了水,给他把尿穿衣,然后抱着孩子坐在窗前,等着送饭的侍女前来。

只一日时间,院门处的侍卫又增加了不少,其中还有几张从未见过的新面孔。

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事,倒是奇怪了,自己最近表现的自由懒散,并无不妥,没理由秦业会忽然对他强加防守,揣测半晌,不得其解,

乳母是随侍女一同来的,喂完元儿吃了奶之后,并没有立时就走,而是看着他慢慢喝粥吃饼。

赵佑奇怪看她一眼,淡淡道:“有事吗?”

“没,没什么,我就是看殿……质子气色不好。”乳母抿了下唇,欲言又止。

赵佑笑了笑,摸着自己的脸叹气道:“没办法,来了南越这样久,还是有些水土不服。”

“质子要保重身体,听说昨夜宫里闹刺客……来日方长,还是小心为妙。”乳母没头没脑一句过后,便是随侍女一同离开。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八章  定情信物

闹刺客?

这才记起,昨夜回来的时候,的确是闻到院外有些隐隐约约的血腥味,当时也没在意,当成了是自己耳朵里流出的血,现在想来,莫非有人在这里动了手,还有伤亡?

难道是赵氏王国暗地派人来救他?

怪不得门口的侍卫又是撤换又是增加的,远啦是事出有因。

赵佑想的心中一阵振奋,终于来了,虽然没见着人,但总算又多了一份希望。

那救援之人,快来吧,来吧……

顶上,枝叶翠绿,有阳光暖暖照射下来。

赵佑抱着元儿坐在院子里懒懒晒着太阳,一边想刺客的事情,一边无意识摸着耳蜗位置,怔怔出神。

他再是后知后觉,都察觉到自己这一阵的不对劲。

除了被秦业下的毒之外,身上似乎还多了样别的什么东西,就像是活物一般不知在何处蛰伏着,每当他伤情心痛之际,那东西就冒了出来,先是头痛,再是胸口痛,然后扩展到五脏六腑,四肢百骸,与原来的毒素相互影响着,相互制约着,又相互促进。

他不记得自己还受过别的伤,中过别的毒,那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秦业趁他不注意,再一次算计了他?

好像也不可能,若是如此,自己人在他手中随意揉捏,他没必要再绕着弯子来做这些事情。

坐了一日,也想了一日,脑子里乱糟糟的,还是毫无头绪。

只是想通了一点,那就是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要太激动,凡事平心静气,泰然处之。

尽己所能,保全自己和元儿,然后带着他平安回到赵氏王国……

这样的信念在心底愈发坚定。

晚饭过后,暮色尽染,红了元儿睡下,他批了件外衣在身上,抱着只酒壶立在窗前,对着壶口慢慢饮起来。

虽说只是做戏,但是久而久之,居然爱上了这样的感觉,每天不喝一点,浑身都不自在。

天色还不算太黑,宫中各处却已经点起灯,窗外灯火点点,映照在平静的湖面上,宛如星子在银河中闪耀,说不出的优美动人。

这样的景色,让他想起了帝都城外的映日湖,想起当初众人热闹游湖的情景,想起自己乘坐小舟追踪二王兄与兆飞颜,还想起……心口微微一痛,赶紧将思绪扯开,过去了,都过去了。

又喝了一口酒,对着波光粼粼的湖水发呆,忽然见得五六条人影匆匆走近湖边,口中咕咕轻唤出声。

看来人着装,应该是皇宫中的宫女,一名年长,其余年少,声音随风传入耳中。

“怎么没看见呢?”

“真是怪了,四王子寝宫没有,连这湖里也找不到这墨玉跟红粉到底是飞到哪里去了?”

“回沈姑姑,我们也不知道啊,原本好好养在池子里,从前四王子没回来的时候,都是容郡主亲自照料,从来不曾让我们插手,它们的习性我们也不太清楚……”

“不知道,这是理由吗?现在四皇子妃指定要这对宝贝鸟儿送到皇子府去,说是她与四王子从小一同养大的定情信物,要是宝贝鸟儿丢了,别说你我,就是总管大人,都负不起这个责任!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找啊!”

“是,姑姑。”

小宫女们噤若寒蝉,在堤岸上分散开来,沿着湖水四处找寻。

直到夜幕降临,才见她们垂头丧气从花坛树丛中钻出来,两手空空,原路返回。

人皆散去,冷月无声,湖面上一片寂静。

赵佑静静坐着,忽觉背后传来细微风声。

刚要转头,一张倒置放大的俊脸就那么突兀出现在面前,嘴巴咧的大大的,对着他笑得春风得意:“宝贝我来了!”

袁承志!

赵佑倒吸一口冷气,没见门口侍卫都加强守卫了吗,这个非常时期,他又来做什么?

袁承志整个人倒挂在梁上,生怕自己吓到了他,一声招呼过后,立马翻身跃下,将他拥了个满怀:“我跟你开玩笑呢,宝贝我好想你!”

“袁承志,你疯了吗?”赵佑掰开他的手,眼睛警戒看向院落墙头,不放过一丝风吹草动:“天色还没黑透你怎么就来了,最近宫里防卫森严你不知道么,有人发现过你的行踪没有?”

“宝贝你放心,以我的轻功在这南越皇宫那是来去自如,没人发现我,更没人抓得了我!”

“吹牛,你上次都把侍卫引到这里来了。”

“咳,那一回是我故意的,我看见那小子鬼鬼祟祟摸黑进来,想他肯定没安好心,所以略施小计,嘿嘿,我都不用动手,他就……”

听他提起黄易,赵佑心里微沉,没有说话。

袁承志看着他的脸色,哼道:“怎么,你还对他的死过意不去啊?你就忘了他们是怎么害你的,要不是他们居心叵测,你和咱弟弟能在这鸡不生蛋的地方待这样久?你被人下毒,吐了那么多血,身为金枝玉叶却过着囚犯的生活,你就心甘情愿?”

赵佑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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