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吻一吻戚葵的嘴唇,泪水滑下去渗进嘴角:「戚葵,求你,给我个机会,别让我再错过。」
「傻瓜,」戚葵笑笑,闭上眼睛:「我要是跟雷鸣一样,半年後就死了,你怎麽办?」
「我跟你一块死。」李道文回答得不假思索。「戚葵,就算不得爱滋病,我或许也会很快得遗传病,或许活不过十年,或许会跟弗兰一样瘫痪。可我会用全力研发治疗方法,我也会一直好好待你不让人欺负你……所以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戚葵紧闭著嘴,不去看李道文。
李道文摇晃戚葵一下,苦苦哀求:「给我一个机会,我们从头开始,好不好?」
「……」
「求你。」
「……」
「好不好?」
「……」
「好不好?」
「我考虑考虑,如果我不死的话,」戚葵想一想,补骂一声:「蠢蛋。」
「你保证。」李道文充耳不闻。
「……我保证。」
尾声
戚葵从浴室里出来,看著床上趴著的一大团,气不打一处来,随手抓个什麽砸过去:「起床了,畜生。」
李道文被打得生疼,在床单下蜷缩起来,呜呜地哀鸣著装可怜:「啊,啊,要死了要死了。」
「屁要死了。」戚葵恨得牙痒痒,一把扯开床单:「待会我得去参加公司年会,你快滚。」
「不要……我好冷……」李道文嘟嘟囔囔,拿只枕头盖在脑袋上,顺便翻个身,下身精神抖擞地冲著戚葵站了起来。
戚葵越发没好气,一脚踹过去:「滚!」
从印尼回来已有一段日子,虽然当时HIV病毒检验结果幸运的是阴性,戚葵双脚一沾英国的土地就扑到了诊所。
直到昨天医生才把两人的详细检查结果送过来,打包票保证绝对健康无恙。
戚葵兴奋莫名,之後又觉得自己因为怕死而嚎啕大哭非常丢人,忍不住就要把李道文这个目击证人赶走。
李道文打蛇顺杆上,假装要戚葵送自己去机场,在车里把戚葵捆起来好好地疼爱了一番。之後当然是大摇大摆地把人扛回公寓,再接再厉地做到彻底尽兴。
「装死,老子让你装。」戚葵磨著牙,去厨房开了瓶冰镇啤酒,对准李道文小腹下面铁棍般的那一根浇上去。
李道文被整得嗷嗷直叫,只得捂住下身嘟著嘴去洗浴,骂骂咧咧的。
「骂,骂个屁。」戚葵扶著腰,一想起又被李道文上了就郁闷。
正打算换衣服,堂弟小蒙打了电话来,说有重要的事情要戚葵下到停车场商量。
戚葵往浴室里看一眼,独自下了楼。
「葵哥!」小蒙笑著迎上来,神采飞扬。
「什麽事?」戚葵见他不像出了大事的样子,也笑笑,紧紧身上的浴袍:「我家里还有客人。」
「哈,是李道文对不对?那很好,恭喜。」雅人从停著的车子里出来。
「咳,好个屁。」戚葵摸摸下巴,不知为何有点难为情:「……你们什麽事找我?」
「啊,」小蒙张张嘴,看一眼车子,突然摇头:「没什麽,就是来看看你。」
「我们打算出国一段时间。印尼那边的帮会纠纷已经顺利解决,悠人想到南美去做义工,我跟小蒙送送他,顺便过来跟你交代一声。」雅人把话接过去。
戚葵见是正事,忙拍著胸脯表示「公司交给我了」,他想一想,觉得悠人跟雷鸣那种人婚姻一场落得如此下场,又同情心爆棚:「悠人还好吧?我是说……咳,被传染了吗?」
「雷鸣的确是HIV病毒的携带者,但悠人没有被感染。悠人现在跟自己爱的人在一起,那个人错过了他很多次,还好现在终於回头了。」雅人意味深长地笑著摇摇头:「雷鸣跟悠人……他们应该会幸福。」
戚葵让雅人说得满头雾水,暗自嘀咕日本人就是爱神神秘秘的,忙又去跟小蒙叮嘱,在南美稍微待一段时间就回来,千万别错过伦敦大学的开学仪式。
「葵哥,你越来越爱为别人操心了。」小蒙缩著脖子笑。
「可以出发了,」那边车子窗户摇下来,露出悠人的面孔,他气色很好,冲戚葵笑笑:「你请多保重,跟李道文要好好在一起,别辜负我们一片心意。」
「喂,咳,」戚葵越发觉得莫名其妙,打著哈哈跟对方摆手:「我跟他就是普通朋友,没什麽好辜负的。」
「喂,葵哥,那天你跟李道文互诉衷肠我们都听到了的……」小蒙笑嘻嘻地:「其实你也亲身体会了李道文面对不治之症的恐惧,现在很有共同话题吧?」
戚葵情不自禁地点点头,随即脸红脖子粗:「胡说八道!」
雅人过来给他台阶下:「小蒙胡说的。你们慢慢来,但是戚葵,」他口气诚恳:「李道文完全不知道实情,他对你是真心的,请你给他个机会。」
「什麽实情?」戚葵问了半晌,见对方只是笑著要他好好对李道文,只得转头去套小蒙的话。
可惜没说两句悠人就已经把车开过来:「飞机准备好了,走吧。」
戚葵无可奈何,目送堂弟与雅人上车,猛地觉得後座暗处坐著的高大身影未免太过眼熟,而对方见到他,甚至轻轻点了点头致意。
但他来不及发问车子就已经发动,熟练地转了个圈滑出去。
戚葵呆在原地,虽然光线不好,但他自问没看错。
手机在口袋里响起来,是条简讯:「那晚你跟我什麽都没发生,现场是伪造的。祝你跟李道文幸福||雷鸣。」
「操!」戚葵看著手机愣了半天,想明白後摇著头摸摸下巴,终於望著天空对自己微笑了。
回到公寓时李道文刚洗浴完毕出来,只在下半身斜斜地系了条毛巾,见到戚葵就似笑非笑地往墙上一靠,赤裸裸地开始勾引。
戚葵看他一眼,径直拉开柜子找衣服。
「喂,戚葵。」李道文带著水气从背後抱上来,呼吸滚烫:「去哪里了?」
「办事。」戚葵装入定状。
「嗯,」李道文再接再厉,啃他耳朵:「那你事情办好了,该轮到我了。」
「……」
「我今天不走了好不好?」李道文探手进戚葵的衣服里上下摸索。
「不好。」戚葵直起腰,将小礼服搁在床上。
「你真的要丢下我去参加酒会吗?」李道文委屈了,眨著眼撒娇:「别赶我走。」
戚葵看著他,哼了一声:「把礼服穿上,王叔待会来接我们。」
「嗯?」李道文夸张地做出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状。
戚葵清清嗓子,转身去翻另一套礼服:「我们一起参加酒会,我可以带个同伴的。」
「啊,好。」李道文抖抖衣服,侧头去看戚葵:「我已经没再插手合作案了,你们公司的年会我去合适吗?」
「……你是我男朋友,可以去。」戚葵回答得很快,低著头去翻袖扣。
「啊,好。」李道文再抖抖领带,拖著长腔在他身後探头探脑:「戚葵,你在脸红什麽?」
「红个屁,」戚葵恼羞成怒,反手把双皮鞋扔在李道文脸上:「穿衣服,不穿就滚。」
「好,好。」李道文脑门被砸得通红也不生气,笑著去抱戚葵:「先做一次再穿。」
「做个屁,」戚葵心里满当当的尽是甜蜜,只是放不下面子:「滚。」
「我不滚,」李道文紧紧抱著他双臂,往後倒在床上:「我以後再也不让你离开我。」
「……你……咳。」戚葵小鹿乱撞,清了半天嗓子把脸埋进李道文肩窝:「李道文,我不会离开你。」
「嗯,」李道文把他的脸扳过来,盯著他眼睛:「我相信你。」
两人纠缠著滚进床单,戚葵喘息著爱抚李道文肩背,手指在他左边肩胛骨下停住。
「我把那个刺青去掉好不好?」李道文一下下啄吻他嘴唇:「磨皮手术很简单的。」
戚葵沉默了一会,突然笑起来:「去掉干什麽?」他抱紧李道文,在他喉结上狠狠咬了一口:「我不喜欢背上有疤的人做我男朋友。」
天色渐渐暗下去,英国夏天的夕阳透过雾气洒进卧室,跟情人间的爱语承诺混在一起,弥漫在整个房间。於是那些迷茫与忧伤就都被驱散了,因为刺青总有一天会褪色,但拥抱的双手永远不会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