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葵被摆布得浑身发麻,只能边骂边呻吟着迎合。激情中看着身上那张年轻英挺的面孔,不知怎地心中满当当的,他知道在高潮的那一瞬间,这整个世界都已经变得不同了。
结束之后,两人还是纠缠在一起不住爱抚,怎么都舍不得分开。
戚葵滚来滚去,突然想起那张结婚请柬,忙压到李道文身上提议:「明天那个婚礼,我跟你一起去吧。」
「什么意思。」李道文皱眉:「你又不是我男朋友。」
戚葵心里一紧:「切,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他悻悻地翻个身:「多少人求我帮他们充场面,老子还懒得合作呢。不识抬举。」
李道文长叹一口气,跟着转身,从背后紧紧抱住戚葵:「那就麻烦你了。」他顿一顿,仿佛忍不住一样,低头在戚葵左边肩胛骨下面轻轻咬一口:「你明天就跟人说是我男朋友好了。」
「知道了知道了!」那一口仿佛真的咬在心脏上一样,令戚葵蜷缩成一团,全身上下滚烫地泛起粉红。他忙不迭命令:「睡觉。」
「真的要睡?」李道文身上某样比戚葵体温还要热的器官,精神抖擞地在他臀缝里磨蹭,男人吃吃笑着,虎牙闪闪发亮:「再来一次吧。」
次日戚葵起了个大早,虽然腰酸腿痛的忍不住骂人,但还是勤快地把李道文的小礼服与宝石袖扣全翻了出来,悉心张罗两人梳洗打扮。
穿好了肩并肩站在穿衣镜前照照,两人都是高大俊朗的中西混血儿,五官深刻气度高雅,穿着黑色小礼服的样子活像对双生公仔。
李道文盯着镜子里的戚葵眯着眼笑,抱牢他的腰不肯放,又找出手机来拍照留念。
两人紧紧粘着接吻,手指缠在手指上,很有些情不自禁。
半晌戚葵气喘吁吁地放开李道文,突发奇想:「不如你跟我一块回英国去,我家的床很大很舒服的……咳,」他摸摸下巴,有点难为情:「我不是舍不得你,但我总有一天要走,咳,也不是那个意思,你照顾我,我总得尽地主之谊报答报答你……」
李道文把额头抵在他额头上,轻声打断他:「好,我跟你去英国。婚礼之后就去。」
戚葵闻言楞住,随即抓过电话比划着笑:「那我订票了。」
「行。」李道文简单地回答,在他嘴角吻一下,呼吸很急促:「不如我们不要去婚礼,现在就走。」
「也行,」戚葵屏住呼吸,盯着李道文的眼睛:「只要你不后悔。」
李道文垂下头,咬紧嘴唇。
他这样犹豫而悲伤的样子显得格外无助,戚葵看着就心软了,立刻将自己的立场抛到九霄云外,柔声哄他:「你乖,我们去看看就走好了。反正我来做你男朋友,你不知道多有面子……等婚礼结束我们就去英国,好不好?」
「好。」李道文深吸一口气,紧紧抱住戚葵:「我跟你走。」
一路无语,戚葵怀揣着两人的机票与护照,想着就要跟那个传说中的「程浮」见面,多少有点忐忑。
李道文则明显地表现出了紧张,车子开到婚仪场外居然熄了火,他一头一脸的汗,搞得戚葵连着骂他没出息,心中的不安又更重一层。
然而等见到程浮,戚葵楞住了,他情不自禁转过头,冲着李道文用口型问:「你说我……长得像他?!」
瘦小白皙的东方青年穿了黑色小礼服,正抱着个三、四岁大的白人女娃娃在台阶上与人寒暄。他长得并不难看,可以称得上清秀温柔,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总未语先笑,甚至还会脸红。
但是……也未免太……平凡了……吧?
就这么个毫不出奇的小男人,竟然能把李道文搞得那样遍体鳞伤?
戚葵觉得自己撞鬼了。
「我跟他像?」他再一次问李道文:「像我?」
「他……他也不能吃柠檬,」李道文在会场入口站得笔直,看着程浮的表情就像梦游一样,语气既温柔又伤感:「他只要过敏,就会哮喘,还有,起风疹块……他很多东西都不能沾。」
戚葵目瞪口呆,觉得受了莫大的羞辱。
他不止一次想象过那个能把李道文玩弄于股掌之上的男人的样予,觉得既然能跟自己相像,怎么也得是个倾城倾国的尤物才行。
可对方不过是个瘦弱的、相貌毫不出奇的青年,而李道文这些日子对他的爱护与温柔,竟都不过是因为两人药物过敏时的症状相似而已。
他满心酸苦,正要发作,手掌却被李道文紧紧拉住了。
李道文掌心湿润,体温高得很异常。他把戚葵扯进自己怀里,顺势将脸埋进他颈窝,湿热的呼吸灌进戚葵的领口:「戚葵。」
他这种受了委屈的孩子样,让戚葵一肚子气都发不出来了,他恨恨地反手揽住李道文,不由自主,把满心激愤转移到了程浮身上。
程浮已抱着孩子迎过来,笑得非常真诚:「李道文,你来了。」
「嗯。」
戚葵觉得怀里的躯体突然僵硬起来,心里又酸又涩,忙推一把李道文,牵着他的手,风度潇洒地冲程浮点头致意。
程浮见到戚葵有些意外,等他自我介绍说是李道文的男朋友,又毫无芥蒂地笑了,忙着把怀里的小女孩放到地上:「Rose,去把爸爸叫过来,David带男朋友来了。」
那小女孩金发碧眼,想必是李道文养父的种──啧,还真会摆后母架子,戚葵嗤之以鼻。
李道文则一直默默地,跟戚葵手牵着手并肩站在一块,看上去似乎笑得非常温馨而幸福,可只有戚葵知道,那人手指越来越冷,已经抖得让他几乎要抓不住了。
戚葵原本就对程浮充满反感,等见到被轮椅推过来的橙弗兰,就更满肚子鄙夷。弗兰与照片上相比容貌变了许多,冷清清地没有表情,虽说看不出年龄,但能收养李道文,总不会年轻到哪里去。
放下李道文这样的人不要,跑来跟这么个病怏怏的老残废,戚葵心里暗骂,Lex说得没错,程浮就是见财起意,为了攀附富贵什么都做得出来。
不过他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心里骂得越恶毒,脸上就笑得越秀气温柔,顺着程浮的话不住打趣,时不时跟李道文「含情脉脉」地对视一眼。
外人看过来只觉得这边欢声笑语不断,气氛融洽非凡,原本应该关系尴尬的人,在这喜庆的春日里前嫌尽释,和乐得简直有如知己一般。
半晌程浮被其他客人拉走,弗兰才将轮椅移近些,仰面与李道文对视。
李道文默默低着头,眼眸藏在黑睫毛后,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半晌弗兰沉声道:「小文,难得你今天来了。」
「我怎么可能不来。」李道文在戚葵掌心轻轻转动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白金的质地磕得两人生痛。
「既然来了,请你给我个面子,」弗兰眯起眼睛盯紧李道文,声音冷冰冰的:「请你不要打扰仪式。程浮现在爱的人是我,我要在Van de Oost家给他个将来,希望你配合。」
李道文的手指突然变得滚烫,他浑身发抖,轻轻退后将脊背靠在戚葵肩上,低声回答:「我答应你。」
「……小文,」弗兰深吸一口气,低下头:「我知道我欠你很多,对不起。」
「没什么。」李道文咧开嘴笑了,虎牙白生生的:「程浮是你的了,你要好好对他。」
「我尽力。」弗兰仍低着头,手指在轮椅扶手上敲一敲:「小文,」他按动电钮令轮椅转身,前进几步距离才低声说:「你要好好的。」
「我知道。」李道文看着弗兰离去,轻声应承。
戚葵默默听着两人对话,用肩膀支撑住李道文后背。
微风拂动树叶,将花园中煦暖的阳光与香气带进来。然而虽然是站在衣香鬓影的高级宴会厅,人来人往却都像是发生在另一个星球一样,除了自己与身前那个高大的男人心跳相互呼应着,其余就什么都没有了。
两人跟客人随便寒暄一会,到最角落的地方找了个休息室,关上门在长沙发上紧紧依偎。
「喂,戚葵,我那些药呢?」李道文突然问。
戚葵知道他是指那从西班牙黑帮取回的大信封,昨天两人忙着车震,也没收拾东西,想必还在车里。
「帮我拿来。」
戚葵叹口气,欲言又止,乖乖地出去把信封找来:「你不要乱嗑药。」
他按一下胸口,礼服内袋里两人的护照与机票硬硬地磕着心脏,被暖得滚烫。他忍不住提议:「不然我们现在就走吧,看能不能搭上早一班飞机。」
李道文充耳不闻,撕开信封抽出张硬纸板,对着窗口照照,笑得很恍惚:「戚葵,我要不是被逼无奈,不会跟黑帮合作……虽然弗兰对不起我,但我一直不愿跟他翻脸的。」
他手指在纸板上弹-下:「这本来是坦白剂……谁知他妈的吃下去效果跟春药一样。」
那张纸板上贴了一层层半透明的「N次贴」,印着粉红色心形图案。李道文揭下几条填进嘴里,朝戚葵顺手挥一下纸板:「要不要一起玩……啊!」他随即回过神,把纸板收回来:「差点忘了,你过敏。嗯,戚葵……」
李道文抽一下鼻子,梦游一样幽幽地说:「程浮也过敏的。我发现他的过敏体质,就是因为给他吃了这个药。」
李道文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团,将脸埋进膝盖:「戚葵,一开始,我根本不喜欢程浮,他爱说教,还那么像女孩子。可弗兰当时在追他,我觉得,我觉得……」
他哽咽一下,仿佛找不到该怎么形容似的,半晌才继续:「我觉得连弗兰都感兴趣的人,一定很有意思……所以我把他抢到我家跟我一起住,骗他我爱他,哄他跟我上床……本来我想上了就把他扔掉,可是……
「可是,嗯,戚葵,可是我爱上了程浮。」
戚葵站在他面前,默默听他倾诉这些事情。
李道文乌黑柔软的头发就在他掌前,偶尔蹭在他手背上,然而无论用多大力气,都无法伸手去给李道文一丝安抚。
李道文这些词句就像道透明而悲切的墙壁,将周围一切都隔离开来,明明是能感受到彼此体温的距离,却仿佛隔了千万里般,无论如何都触摸不到。
「我不敢告诉程浮我爱他,又怕他离开我,就故意在他面前和别人做爱,好试探他的底线。」
李道文恍恍惚惚地抬起头来,服下的催情剂已经起了作用,在他脸上染出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