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再迅速的向前进。
明明原先只是存在于臆想中的,只在书上读到过的感受,现在切身的体会到,才知道有些事情必然需要经历过才能明白中间的美好。刘大哥说这就是使命感,但是张静觉得,这分明就是走进了一个最不可思议的梦境,而奇妙的是,这个梦境是真实的,不会随着醒来而消散。
一路想着一路驱车向工地跑去,心情高涨,嘴角弯弯眼睛亮亮,文瑞从账房屋子里出来抬头看到的就是这样神采飞扬的张静。一时间天地都仿佛安静了一般,只剩下了那个人光芒四射的笑容。
深吸口气,微敛心神,文瑞迎上去:“贤弟,你来了。”
张静从马车上跳下来:“文兄,多日不见,一向可安好?”
“托贤弟的福,还算不错!”
张静一愣,反应过来文瑞是在借自己酸腐的开场白打趣,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明明又是好多天不曾见面,但是这种愈发融洽的感觉却让两人都觉得十分舒服。
“贤弟多日不曾来工地,愚兄几次看望文祈也都不曾遇到贤弟,听说学里事务繁忙,也着实不敢去打扰。”
想是真想,可是当这个人开始在心里的份量变的越来越重,也就越来越不希望自己的行为带给对方困扰。这二十来天文瑞简直是百爪挠心,但是知道张静是在忙碌,唯恐自己专门去找他又耽误他时间,就一直克制着,这是咱们睿王爷人生里第一次有了这种一心要为对方着想的心情。
“文兄见笑了,其实都是夫子在操持,小弟只是跟班而已。”
马车自有接应的仆从过来牵走卸了喂料,文瑞上来一把拉住张静胳膊:“你我兄弟,就莫要说这场面话了,快快进来先坐下歇息片刻。”
张静这二十来天里天天在大刘的监督下早起锻炼,虽然说没可能一夜成英雄,但效果还是很显著的:从城里到工地也有二十来里的路,以往驾车过来都觉得浑身颠的要散,现在基本上已经没啥感觉了。文瑞让他休息,也没觉得有什么必要,干脆摆摆手:
“小弟不累。倘文兄也并不觉得劳累的话,可否陪小弟在学府内走上一遭?小弟多日不来,都不知如今进度如何了。”
六月的天,日头已经很有力度了。不过新学府选的位置很不错,四周都是田野,围在学府建筑中间还有一方很大的荷塘。两人沿着荷塘慢慢边走边看,不时有风从水面吹来,带着一阵阵清香,凉意就从身上拂过。
张静边走边和文瑞说话,先邀请了对方过两日到旧学里和钱夫子见面,顺便见见新招的十名夫子。然后又听文瑞唠叨了一会儿这几天的事情,包括进度方面,还有一些发生在工匠中间的趣事。
比如有个木匠做惯了小姐的绣楼,于是错手把鸳鸯戏水给刻到了新学堂书房的廊檐上。
又比如有个瓦匠食量极大,每天怀里都揣着饭团上房铺瓦,有天突然发现饭团找不到了,最后发现被压在身下刚铺完的瓦片底下,而且已经同瓦片粘合成了一体。
还比如守门的兵丁中间有人养了一条小狗,于是每天拌泥沙的时候匠人们都能从沙堆下头挖出来被藏进去的骨头。
张静听的忍俊不禁,偌大一个荷塘,绕着走了一圈也没觉得太累。
最后两人来到荷塘中间的凉亭上坐下,文瑞不由感叹:“事情至此,方有了你我可以一展抱负之感。”
张静深以为然,用力点头,想说点什么,突然就听大刘也跟着感叹道:“这事儿成了,咱也不枉来这世上走了一遭。”语气里竟然带着一丝淡淡的遗憾,张静心里突然就咯噔一下。
大刘还在自顾自的继续说:
“弟啊,学府这事儿,哥哥唯一还有的建议就是找准机会,一定要办女学,这个事儿绝对是泽被后代的。
“然后呢,每天的锻炼计划我已经给你拟好了,写成了册子,就在你的枕头下面,一定要记得坚持啊,这事儿对你自己有利。
“还有,不管将来发生什么,记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千万一定要乐观的去面对,不要想些没出息的念头!这世事无常,就连朝代更替都是常事儿,莫要在意……没时间了……”
张静觉得奇怪,又觉得心慌,刚想问刘大哥你怎么了,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喉头腥甜眼前发黑,一头就往地上栽倒下去。
文瑞几乎要吓的魂不附体。
之前才说着话,突然就看张静沉默下来,脸色发白,接着就直接往地面上倒下去。慌里慌张抢过去一把抱住没让他直接摔到地上,仔细看去,发现张静竟然瞬间面若金纸气若游丝,唬的文瑞什么也不顾了,直接把跟在身边的文十一和文十四喊了出来帮忙。
文瑞身边这六个影卫,从文十一开始按数字往下排,一直到文十六,都是文十一从江湖市井中找来的奇人异士,其中今天跟在身边的文十四恰好就是医术高手。
当下也不多言语,上前一步先替张静把脉。手指刚一搭上就觉得张静的脉搏十分奇特,跳动的剧烈而无规律,但是却又十分强劲。
“爷莫担心,张公子并无性命之忧。”
“那他怎地如此脸色?”
“依属下看,张公子倒似乎是被雷殛了一般……只是,又并不完全像。无论如何,还请爷暂歇,先让我同十一将公子送到房中卧榻上,再论其它罢。”
文十四这么说了,文瑞才意识到自己过分紧张,反而在碍手碍脚。连忙直接抱起了张静,对两名下属道:“都随我来。”
第48章 第 47 章
文瑞将张静送到新学府学馆后面的宿舍里头一座四合院的正房里。这座四合院本来就是文瑞打算将来说服张静带着文祈和自己一起搬过来的,所以房里的一应用具在张静没办法注意到的这段时间里,已经被他安置的差不多了。
现下小心的把张静放到正房卧室里的大床上,文瑞才回头对文十四道:“你再仔细瞧瞧,要用什么药就用。”
文十四不多说话,直接上前继续给张静把脉。就觉得这么一会儿工夫,脉象平和了不少,好像已经缓过来了。站起身把床帐拉的开一点,阳光透过窗户直接照到床上,于是这次文瑞也看清了,张静的脸色明显红润了很多。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文十四又从桌上取过一个茶盏,把怀里荷包里存着的药丸摸出来一颗,碾碎了放到茶盏里;又从腰上解下常年不离身的玉葫芦,从里面倒了小半茶盏的酒;把酒和药混匀了,掐住张静下巴给他灌下去:
“张公子当无大碍,我又喂他服下这固元丹,少时应当就能醒来。”
“十四,依你看,他方才到底是……?”
文十四犹豫了一会儿,又看看文十一,这才回答文瑞:“爷,这个事儿属下实在不敢妄议,但依属下看,似乎应当同十一调查有关张公子身世有关。”
文瑞明白文十四的意思。
当初让文十一去查张静的事儿,就说的是查张静的身世。后来查出来很多奇怪的情况,自己并没有完全要求文十一保密,所以虽然对外肯定没人知道,但他们兄弟几个大概都有点数了。
文十四既然这么说,多半跟张静本身的异象有关。
文瑞挥挥手:“你们且先退下吧。”
这件事毫无疑问是张静的一个巨大的秘密,文瑞心里暗暗叹息,就算自己再担心,也没办法直接就这样来问。眼下所能做的,也只有先等张静苏醒过来,看他身体感觉如何了。
这一等就是将近半个时辰。
张静只觉开始的时候浑身灼伤般的疼痛,几乎快要支持不住;后来就有一股热辣的液体混合着某种清凉的味道进入了嘴里;再后来,身体的感觉舒爽了不少,人也支持不住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通体舒泰,所以他迷迷糊糊的还卷着被子打了个滚,引的文瑞凑了过来看。
但是等文瑞靠近,却发现张静脸色又变的不那么好了,而且更糟糕的是,眼睫轻颤,似乎挂上了泪珠。
这会儿张静已经从迷瞪里头清醒过来,眼没睁开,就先去喊他刘大哥,喊了好多遍,心里的猜测也就被验证了。
其实这也是迟早会发生的事情,但是有心理准备是回事儿,等它真发生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而且之前说了那么多次,但最后他刘大哥都没走,在张静的内心深处,就有点像那个狼来了的故事一样,早就潜意识的把这种可能给刻意的排除了。
只是这次不像以前,就算他刘大哥之前什么也没说,就冲这次人走的时候身体那么强烈的反应,自己都知道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何况之前两人还讨论了好几次。
想到这些年来虽然不至于到朝夕相处,但也始终陪在自己身边的人就这么离开,而且大概再也回不来了,张静心里就忍不住的难过。这种委屈,就好像小孩子被最信赖的亲人丢弃了一样。
当年父亲去世的时候自己还小,在灵堂上哭了三天三夜,最终是晕了过去才停下的。而现在,长大了,反而不像小时候那样可以痛快的哭出来,于是心里越发的难受。
文瑞不知道张静到底是怎么了,着急的不行,一脚踩上踏床,坐到床边,把张静扶了起来靠住自己,轻声焦急的问:“贤弟,醒醒,怎么了?是哪里难受么?”
被文瑞一叠声的喊,又轻轻的摇晃,张静的意识这才算正式转回到眼下。张开眼看了文瑞一下,结果眼睛里包着的泪水挂在睫毛上就往下掉,看起来比刚才还凄惨的样子。
文瑞就觉得自己的心都扭到一起去了,一把把人搂在怀里轻轻的拍对方的背:“贤弟莫担心,无论如何,为兄就在这里。”
虽然本能的觉得现在这个状况似乎很有点囧,但是文瑞温柔的举动还是让张静渐渐的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趴在文瑞怀里哭了个痛快,哭累了,这才又沉沉睡去。
文瑞至此才总算稍微安心。虽然张静突然情绪波动的原因还有待将来慢慢了解,好在眼下总算发泄出来,人应该就没有大碍了。
只是联想到刚才文十四的猜测,又觉得有点不爽,张静在为了别人哭而他连对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那万一要是个帅哥呢?那就是劲敌啦!不过这种小心思当然只能深深的埋在心底,自己醋给自己看了。
自从那天突然昏倒,又在文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