敞开着,齐宁一眼便看见了被按坐在沙发上的齐夏。
“哥。”齐夏看见他,苍白的脸上立刻露出了一抹欣喜的神色。
齐宁看着她姣好面容,简直无法想象十年前倒在后巷潮湿地面上那个衣不敝体的女孩子是自己的妹妹,那么苍白那么脆弱,仿佛是水珠凝结而成的水晶,一碰就碎,还好,这一次,他赶上了。
齐夏的衣服虽然有些凌乱,但至少是完整的,堵在胸口的大石终于落了下去,谢东走到他身边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还好你一早打电话给我,要是再晚一步,事情可就麻烦了。”
齐宁感激的看他一眼,环顾了一下宽敞的包房,李风慵懒的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一干手下们除了制住齐夏的那两个外,其余的都拉开了架势准备随时跟谢东带来的人干上一架,包厢的灯光并不强烈,却足以看清人的脸。
“五分钟后报警。”齐宁俯到谢东耳边轻声说,话刚说完便传来李风的声音:“齐宁,考得怎么样?准备上哪所大学?”语气却是非一般的熟稔。
齐宁抿了抿唇并不回答,十年前,他并不知道这世上男人与男人之间除了朋友和兄弟以外还有另一种叫做欲望的关系,那时他也并没有明白齐夏那句话的真正含意,直到他因故意杀人罪被判入狱才真正的明白了过来。
“我本来只想找小夏来聊聊天,哪知道你竟然这么快就来了,甚至,还找了谢东过来。”李风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齐宁,最后一句才象征性的瞟了一眼一旁的谢东,他跟谢东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同为这个城市的地下黑手,两方一直相安无事,若不是今晚事情紧急,齐宁是绝不会将谢东卷进来的。
齐宁走上前一步说:“李风,你要找的人是我,放了我妹妹。”
李风挑眉,脸上的笑容有些模糊:“齐宁,今天怎么就开窍了呢?”
齐宁不说话,拼命的咬着下唇,眼睛有些涣散,怎么说呢,十七岁以前他也经历过人生重大的转变,父母车祸双亡,财产被不相干的亲戚卷走,和妹妹相依为命,除了一间房子能够遮风挡雨和齐夏之外他一无所有,但他依然努力的活着,人们常说他是最有天分的孩子,学什么都很快,年年拿奖学金,每次代表学校参加比赛都会摘誉而归,只有他知道,成功的背后所付出的努力是一般人无法想象的,放学后要赶去打工,除了酒吧吧员以外还有午夜的便利店,零晨五点回家后还要预习课本,于是白天只能在课堂上睡死过去,不知情的人便说齐宁是天才,即使上课睡觉也能年年拿第一。
即使有奖赏金,生活还是无法好转,学费、生活费、水电费全都需要钱,同时打两份工还是远远不够。
他一早便打算高中毕业后就找一份全职工作,爸妈离开的时候齐夏才12岁,没有漂亮的公主裙,没有美美的发夹,没有可以挥霍的零花钱,甚至连吃一块署片都成了奢求,这原本是齐夏应该拥有却又莫名失去的,齐宁每次想到齐夏笑着说她不需要漂亮裙子和零食的时候,心就痛得无以复加。
只是,上天并没有特别眷顾这个过早懂事的小女孩,让她在15岁的夏天被人强^暴后死于非命。
虽然齐夏叫他不要报仇,但是第三天李风还是死在了自家楼下,被人用麻袋罩住头,身上扎了七十多刀,鲜血流了一地,当场死亡。
第四天齐宁自首,法院念其特殊情况从轻判决,处以十一年监禁。
杀人犯本就是一个变态的头衔,凡与其沾上边的都绝非善类,齐宁却是个例外,里面的那些人很饥渴,憋得太久了,齐宁的出现无疑是一盘鲜活的鱼肉,只能任人刀俎。
那些人叫嚣的声音,得逞的笑声在耳边回荡,他们粗喘着冲进他的身体,利刃撕裂皮肤,鲜血混合着浑浊的液体流得满地都是,他只是趴在地上,不吵不闹甚至连眼泪都没有。
这是他应得的惩罚,没能救下齐夏的惩罚。
那些人每天都会轮番上阵,乘兴而来,尽兴而归。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直到有人再也看不下去报了上去,狱长将齐宁调到了经济犯所属的监狱里才得以平息。
这十年的空白与齐夏的消失都是拜李风所赐,齐宁抬起头迎上李风的视线,脑海里模糊的印出十年前李风死时的样子,狰狞而痛苦的脸,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肤,殷红的血液从伤口里不断冒出来,微弱的求饶声,眼睛里哀求的神色,一切的一切都抵不过他要为齐夏报仇的决心,抵不过齐夏死时苍白的脸,抵不过齐夏身上红肿的暗紫以及下身的血肉模糊。
齐宁嘴角牵出一抹笑:“李风,你想上我很久了吧?今天就满足你,怎么样?”十年前的齐宁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只是,如今住在这身体里的是已有十年狱龄的二十七岁男人。
李风愣住了,齐夏的眼泪凝结在眼眶里迟迟不肯落下,谢东一把抓住想走上前的齐宁,吼道:“你疯啦!”
齐宁回头冲他眨眨眼睛,谢东这才会意过来放开了手。
“放了我妹妹,我保证让你舒服。”他边说边开始解衬衫的扣子,夏天的衣服本就薄透,齐宁修长白皙的手指搭在钮扣上无端扯出一道邪魅的风景,李风吞吞口水,示意手下放人,齐夏坐在沙发上却不肯动。
“齐夏,跟谢东走。”齐宁温柔的冲她说道,齐夏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门边的谢东,最后才慢慢站起身朝门口走,直到确认齐夏安全了,齐宁才回过身来继续解扣子。
李风虽对他渴望已久,却并不急着上前,只是眯着眼睛坐在沙发上欣赏齐宁镇静自若的表情,接着冲门边的谢东和齐夏说:“你们两个还不走是想怎样?答应留下来的可是齐宁,你们应该没话说了吧?”
齐夏听了便想上前,却被谢东适时的阻止,齐宁闭着眼睛解开钮扣,心里默数着警察到来的时间。
“呦,阿风,你真是越来越有长进了啊。”带着笑意的嗓音犹地插^入,惊了一屋子的人。
门口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分别不久的萧言,齐宁停下动作,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如果他在这里,那欧阳睿……
“言……言哥,你怎么在这里?”李风看见他就如同老鼠见了猫一样,哪还有刚才的气势,萧言却并不回答他的话,只是看了眼门口的谢东和齐夏,最后视线落在已经衣衫半解的齐宁身上,目光犹地一沉,“李风,我告诉你,若再发生今天这事,你基本上可以被当作一个死人了。”萧言难得的沉了脸,齐宁还有些愣愣的反应不过来。
这意思是不是表示他和齐夏都得救了?
“我……我没有。”李风垂死挣扎。
萧言双手插在口袋里,露出一丝浅笑:“你现在下楼直走一百米,看看蓝情的大门口站着的都是些什么人?”
楼下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和顶沸的人声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令人不安的警笛声,李风的脸刷的白了,眼睛盯着齐宁看,仿佛还在做最后的确认。
齐宁低下头开始像解扣子时一样慢慢的将扣子扣回去,表情看不出喜怒。
萧言安置了李风,又转过头来看着谢东,一脸阴沉“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很难保证你会不会安全无恙。”明明半小时前还是一副无害的模样,此刻却仿佛化生成魔一般令人心怯。
谢东才不吃他这一套,横了他一眼便拉着齐宁和齐夏走了出去,萧言站在原地看着三人的背影消失后才转过身来,李风走上前喏喏的说:“言哥,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萧言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李风的脸颊上立刻多了五个鲜活的手指印,“我刚刚的话并不是虚的,如果你够聪明就最好离齐宁和他那妹妹远点,否则,连我都保不住你。”
“为什么?我只是想要他而已,就算我没有抱他也迟早有人会抱他!”李风摸着肿得老高的脸,在这件事难得的坚持,萧言英俊的脸上一片愠怒,再找不到丝毫笑意,“李风,你是觉得活得太长了吗?”
李风不说话,只是倔强的看着包厢的角落。
沉默一直僵持不下,良久,房间里响起萧言淡然的声音:“是你表哥的意思。”
满室寂静。
从城市明亮的路灯下穿行,走过一片老旧的街区,最后呈现在眼前的是十几幢上了年纪的建筑,齐宁拿了钥匙开门,将齐夏和谢东让进屋里,这是十年间记忆停留得最久的一个地方,这里面曾经有爸爸、妈妈、妹妹和自己,这里曾经被叫做家。
谢东有次来看他说漏了嘴,这幢楼在齐夏死了和他入狱之后便被政府规划成了一座游乐场,他总是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想起以前的美好时光,接着便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和绝望。
还好,现在他回来了,妹妹活了,生活终是有盼头的。
“你们饿不饿?我煮点面条。”齐宁关上房门,对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人说。
齐夏摇摇头,眼睛里有微弱的水气,声音柔柔的唤:“哥。”
齐宁走过去将她抱在怀里,安抚她颤抖的身子,“没事了,哥哥会保护你。”
齐夏拼命的点头,眼泪一颗一颗的滴落下来,打湿了他白色的衬衫。
4 搬
下午被人从后面敲晕了直接绑走让齐夏现在还心有余悸,没多久就沉沉的睡了过去,齐宁替她调好风扇又盖了一张薄被才出了卧室,谢东正坐在沙发上抽烟,齐宁将他嘴里的烟拿走摁熄在烟灰缸里,“你再这样抽下去说不定活不到四十岁。”
谢东被他拿了烟也不恼,径直躺倒在沙发上笑道:“怕什么,反正我干的也是有今天没明天的事。”
齐宁无奈的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说:“李风会不会来找你麻烦?”
“不会。”
“这么肯定?”
谢东看他一眼,撇撇嘴;“有萧言出面,李风还能跳出个天鹅湖来?”
“什么意思?”齐宁皱着眉头,总觉得仍在云里雾里。
谢东从口袋里掏出一包芙蓉王,被齐宁眼明手快的半道劫走,看着自己空空的手心谢东轻声说道:“萧言除了英兰学校的董事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什么身份?”看谢东的表情就知道另一个身份一定不轻。
“欧阳睿同父异母的弟弟。”
齐宁一怔,这个身份的确有点分量,如今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