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封锁江面!——虽然这行动大抵也会为陆涛所料到。免不了一场水上的争夺恶战。但依旧是韩军最值得争取的机会。
当然,这份战略,她只存在于自己心里。并没打算透露给韩国任何人知道。
没想到,韩笑还真有几分谋算大局的眼光,与她所见略同,在奇袭抢下周国几个城镇地同时,亲率大军前往临江的前线重城滨州,争取在周荣率领大军到达之前得到制江权。
如今,这个计划似乎已经有了一个好地开头——他们已经快到目 的,而从汴京前来的部队还在江北的石城——那是离江岸还远的一个地方。
不过,也慢得有点出乎意料了吧?
万素飞微微抬起眉头,无意似地望望四周,当然,此时都是平静 地,宽广的天空上飞过几只白色的鸟儿。
男人地说话声把她的思绪拉回来,“国主放心!就算那什么陆涛有所防备,他也不过一个黄口小儿,老臣吃的盐比他吃的饭都多,一旦当真拉开战阵,也定杀他个片甲不留!”
万素飞看过去,还是开始说话那两人之一。
两人中紫膛面皮的叫张广,五短身材的叫李延,也曾都是晋国将 领,而后归顺韩国——韩笑遵守了对她的承诺,不顾众人反对,把莫言派去攻打南汉,而是带了这两人,他们虽然也算久经沙场,但无论能力还是声望,都较前者
多。
她的唇角悄悄弯了一下。在舰队绝对数量上,周国确实比不上韩 国,况且还在前一段的突袭中焚烧了一些去,陆涛资历也浅,韩国人并不知道他就是锦帆贼甘涛的事情,记忆还停在那个模糊的总是跟在陆将军身后的少年,还是韩复上次宴会上看见他,才惊异他如今也在周国。
可是,她相信,就是莫言来,也绝不见得能轻易赢下他。
然而……
她的笑意凝固在嘴边。
因为,她的立场,究竟在哪里的呢?
希望陆涛赢,周荣赢?可那样,她现在身处之处又如何?她是否真想看见,这边也是从小就认识的人全都死去?而如果受到太大的压力,莫言不得己被召回,她已经眼看可以触及的目标又要横生多少枝节?
算了,不要再让我选了……
就让我什么也不做,随波逐流地下去,看着到底会发生什么吧……
她有些昏昏然地低下头去,继续她仿佛永久的沉默。
、
、
建业。
才是蒙蒙亮的天色,空气已经泛着潮热,弥漫一种烦躁的味道。
“唉,你说陆都督这仗能赢吗?”,一个半秃的老兵一边扫着军营的过道,一边向另一个牙稀的道。
“怎么不能呢?”
“我看悬!”,前一个突然有些愤愤的样子,扫把在土地上的印痕都重了几分,“我看这陆都督,可比不上江都督,原来咱隔几天还能吃顿肉,现在连每天的口粮都少了半个饼!这不就是说的什么‘失人心’了嘛!”
“失你的人心,可得了别的人心呢”,另一个老兵倒没他这么义 愤,只笑笑,“咱们减那些份儿,都到精壮能打仗的年轻小伙子碗里去了。”
“这陆都督和江都督不是一路人”,他接着说下去,“江都督那时候,其实是对咱们这些老弱的照顾了,可因为江都督那人是这样子,自己吃的还不如我们,大家都敬他服他,倒觉得自己要是计较就让人看不起了。”
“可陆都督这么做,也是天理公道,没什么说的!你想,那好吃好喝的要是不给在前线杀敌的精壮后生,倒给我们这样后院扫地的老弱残兵,那打仗的时候,靠谁啊?”
“我说啊,咱谁也别怨,就是不服老不行啊……”
门牙呈现两个黑洞老兵虽然这样说,抬起的眼睛中到底流露一丝怅怨,目光没有焦点地落向营外的大路,似乎想起了当年也有战功累累的时光。
“我倒也不是这个意思……”,先前的老兵被说得无言,可又有点不甘心就这么被说服了,转 道,“那韩国是以水军起家的,舰船本来多过我们,我是担心陆都督啊。”
“这个你也不消担心,难道你不知道,现在我们大周有一支厉害的舰队?”,另一个笑着,想要附耳过去说什么话。
正在这时,外头突然传来得得马蹄,听上去,却至多不过几个人 的。
这种时候,谁会来呢?
老兵的视线中,高头大马踏上他们刚刚扫过的土路,马上人个个身穿黑色斗篷,头脸都覆在兜帽中,如果不是身形线条显示是男子,倒像些不敢抛头露面的的女人。
“还不快去通报!”,其中一个掀了头上兜帽,露出一张白净无须的脸来,声音当真女子般尖细。
两个老兵突然反应过来,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
抱歉让大家久等了,其实我还是一向的毛病,大块的情节有,过渡的章节写起来吃力,并非对书不用心了。谢谢大家一向对我速度的包 容,鞠躬:)
第一四一章 炮击
第一四一章 炮击
阔云低,明黄的云龙与血红的赤蟒在空中翻滚,各自 向恶狠狠伸展,仿佛当真要从旗帜上飞下,去绞斗得鳞甲四飞一般。
旗下,两只舰队却对峙得少见地冷静。
因为互相都已料中彼此的行动,韩笑需要在周荣大军赶到之前夺下制江权,而陆涛也不是愿意呆等防守的性子。索性两边都列开舰队,准备敝开了打。
“我就说嘛,周国的水军不堪一击!”,张广大跨步立在船头,用“千里眼”瞄瞄对面的阵势,哈哈大笑起来。
确实,韩国地处南方,军力以水军为本,舰船数量、种类上都较为周军占优,就拿万素飞知道的数据来说,此次韩国集结的船只超过四百艘,而周军全部的战舰也只有三百余只;再就拿她脚下这只船来说,足有两三层楼高,上覆铁甲钢锥,行驶水面,如同移动的城堡,遍观周军里头,几艘船联合起来怕也不能抗衡。
不过,看到对面稀稀疏疏的小船们,似乎她在的时候,周军的实力也不至于这么差吧?
万素飞眉头挑动一下,心中已猜知个八九分。
张广还在做战前的动员,言语间雄心壮志,将麾下军士也激励得呼喝不止。
这对万素飞却有些煎熬——看着别人要落入深渊,明明有能力阻 止,却打定主意不闻不问,实在不是件让人心安的事情。
好在,随着一声令下,赤蟒飘扬的大船向前冲去,终结了她的忐 忑。
大船地船头各画着狰狞兽面。单是看那向两边急速分开地波浪。就能感受那种雷霆万钧的气势。它们冲向周军的阵列,几乎是一边倒的局面,扬着“陆”字旗的小船四散奔逃,简直像被狮子冲入的兔群。
此时韩笑在后方督战,身边除了万素飞,是几个同样不会武艺的内监。
看着江上的景象,内监们纷纷拍起手来,大声叫好,却只有韩笑,神情严肃。一动不动。
万素飞心里略略惊诧,这孩子再怎麽阴诡,对军事却应该从无直接接触,却难道说,他看出了什么破绽?
“你懂得判断战场局面?”,这诧异终于化为低低的一声。从她唇间吐出。
韩笑一愣,回头看她。眉眼间竟是因她罕见的主动开口地一点雀 跃。
然而,这点欢喜转瞬被乌云一样的表情压过了,他缓缓道,“不 懂。可我知道,一件事情若是好的过了头。里面八成就有什么阴 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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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军的战斗一般无非两种。一种是用舰船相撞,若能把敌舰撞沉,士兵纷纷落水。自然就是大获全胜,另一种则更多见,靠近船体,由水兵跳上对方船只进行肉搏。
现在张广所采用的是第一种,因为眼见两边舰船装备相差实在悬 殊,他驱使坐船狼奔豕突,冲进敌方的战阵,几乎如入无人之境,周军小船都像兔子见了狼似地逃跑,但凡跑得慢点的,汤着韩军大舰地钢 刺,无不被拦腰冲断。
“冲!冲过去!”,张广挥舞着大旗,指向前方斜拖着陆字旗败走的一艘大船,眼睛里简直能喷出火来。
敌军的主将就在前方!那是周军的水军都督,生擒住是多大一功!
他打仗的年头也不比莫言短了,凭什么就久居人下,出不了头?
或许明天之后,“韩国第一名将”地称呼就要易主了呢!
这些念头在他脑海翻滚沸腾,变成歇斯底里地大吼冲出口来,士卒也都被主帅的情绪感染,呜呜怪叫得如群魔乱舞。
却突然,瞭望手一声大呼,“不好!有埋伏!”
张广一惊,忙夺过“千里眼”来看。
众人心惊,都等着他的判断,不想却听主帅哈哈大笑起来
“他们那些小破船,就有埋伏,我们怕什么!再说……”,张广笑得岔了一口气,“水军打仗,都是用船头去撞别人地船腰,他们倒好,船是在江上横着的!这不是等着给我们撞断吗!!”
士卒们有眼力好的,定睛细看,远方的江面总有一点淡淡的雾气,掩映中,却能判断对方的船影确实是横在江面,以脆弱的船舷来面对他们疾走的锐利撞角。
于是一阵杂笑欢呼,“大人英明!那姓陆的一个黄毛小子,懂什么用兵!”
巨大的舰船不但没有减速,反而将画着赤蟒的风帆张如满月,如同全力奔跑的巨兽,带着雷霆之势向那些阻隔的障碍冲去。
五十丈、三十丈、二十丈、十丈……
只要再一点,就可以捉住周国水军都督,就可以立下偌大功劳,就可以大碗饮取美酒,大步走向晋升!
……
就在船上的士兵全都红了眼睛仿佛金山银库在向他们招手时,江上突然爆发一声巨响!
或者,应该说,那是很多声巨响,因为太过整齐而汇成一声,使得整个天空在那一刻像裂开一道大口,整个大地在那一瞬都震荡不休。
踌躇满志的卒子们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见身边的江上溅起数丈之高的水花,巨浪像无形的大手,将笨重的舰船如一片小舟般轻易举起,而这还是好的,更有许多船只铁甲上突现边缘熔化的黑洞,海水在尖叫声中大肆涌入,只一瞬间,那船便好似头重脚轻的醉汉,斜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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