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省了许多麻烦,晏南山心中有一丝奇怪,但更多的松了一口气,当下便也不去想太多,从容步入不游阁中。
傅川此刻正躺在里堂的床榻上,昨夜与皇帝激情欢爱过后,只因□里的东西没有及时清理出来,因此到了后半夜,他便有些低烧。脑中昏昏沉沉的,翻来复去尽是昨晚皇帝走后的画面。
以及,叶琛那张苍白得像死人的脸庞。
那时的傅川,衣不蔽体的伏在床上,浑身酸疼,连手指头都动弹不得。好不容易伺候的皇帝走了,而叶琛却依旧在床下没有动静,急得他低声唤道:“琛哥哥……你快出来吧,陛下已走了一刻了。”
“我不想出来。”叶琛的声音听来似乎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似乎是因为床板的回音,有些发闷有些空洞。
“你快出来!还没听够没看够吗!这会儿还死懒在这里做什么……”想起刚才那几个时辰的羞耻折磨,让傅川急得又快哭了,心里又担心着这不游阁会不会还有旁的人来。若是他此刻还有力气,非要拉他出来将他推出这不游阁才好。
叶琛一口气已经憋了很久了,被傅川这词不达意的短短数语重重一拳击在胸口,已要呕出血来。当下利索的从床下爬起来,一把揪住傅川身上的小衣,破口骂道:“老子我不想出来,是因为实在不想看到你被人操烂的样子!在床上你就那么骚?那么不餍足?明知旁边还有别人,你也能叫得那么浪?!”
傅川猛地抬起头,被这话羞辱得浑身颤抖,脸上本就所剩无几的血色刹那间褪成惨白。眼中的泪如断线的珍珠滚滚而下,哆嗦着张了张嘴,口中却是连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叶琛话一出口,已是懊悔不已。压抑太久的痛苦竟让他失了神智,怎么能说出这般下作的话来。
看着眼前瑟瑟发抖的少年,那双原本清澈如山泉的眼睛渐渐失了光彩,叶琛急着想说些什么来弥补转圜,但平时口齿伶俐的他,不知怎地一时竟笨嘴拙舌起来。
“小傅儿,你别多心,我刚才不是那个意思!我……我混……我猪油蒙了心!”
心脏好象裂开一个缝,疼痛潮水般涌起,傅川别过脸,颤抖着伸手指向院门:“滚。”
只这一个字便已是让叶琛痛彻心扉,刚才自己那一串恶毒的话伤他有多深,这回算是明白了。惨然一笑,叶琛捡起地上那凉得硬透了的鹅油酥饼,拍了拍灰,犹豫着还想要搁到傅川床头。但听到少年的哽咽声,心中却有那一瞬的绝望,终究还是收了手,将饼丢入怀中,任凭那片冰冷凉了自己胸口。
“小傅儿,我只恨……我为什么要喜欢你。”
叶琛走的时候撂下的这句话,让傅川捂住了脸,又是泪如泉涌。
初升的太阳隔着院子里那浓郁碧幽的马尾松,只透出惨淡的金光。晏南山匆匆几步踏进厅堂,却见傅川满脸泪痕的躺在床上,伸手一摸,额头滚烫。
少年烧得昏沉,口中犹自喃喃道:“不要……不要喜欢我……我不配……”
晏南山听得心中一惊,忙掀了被子瞧时,傅川身上满是情事痕迹,淤青红紫,白液浊浊,叫人看得触目惊心。他知道昨晚皇帝一直在龙渊阁,思量着这必是叶琛干的好事,一时真是懊恼得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如果不是昨晚一时心软将玉牌给了那小混蛋,如何会闹出这种事来。
南山虽怒火冲天,心思倒还清明。便先打了点水来帮傅川擦拭了,一时却还不敢传太医,怕这事被皇帝知晓惹出祸事。
安置好傅川,晏南山去龙门巷找叶琛,找到他的时候,这家伙居然正在蒙头大睡。怒极攻心之下,南山一把将他从被窝里揪起来,劈头盖脸便是一巴掌。他生平还未动手打过人,这可算是破天荒儿头一遭。
“你倒睡得舒坦!你昨夜干的什么好事?!你简直狗胆包天!”
叶琛也恼了起来,将晏南山用力一推,骂骂咧咧的躺回床上,用被子蒙着头喊道:“我能干什么事?我昨夜才和小傅儿说了二句话,皇帝就来了。我在破床下面趴了几个时辰,就光听着他和皇帝不停的**!这算是好事?你要喜欢你去试试!”
皇帝?这怎么可能?陛下昨儿不是一直在龙渊阁?晏南山只当是叶琛不敢承认,这时还在与自己推委扯皮,一时更是火冒三丈。但转念一想这事万不可泄与人前,只得强按捺着怒意,坐在床沿,压低了声道:
“叶琛,我万没料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你敢做却不敢认?玉川被你欺负成那样,可瞒得过谁去!万一被宫里的人,甚至陛下知道你与他做下这苟且之事,立即便是一场泼天大祸!”
“晏南山!你得了失心疯了吗?!昨夜小傅儿和皇帝弄了那几个时辰,我听得已是够伤心了,你就别再来烦我!”叶琛心里实在是窝囊,昨夜那么憋屈,今天天还没亮,这人又跑来胡缠,也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
晏南山也奇怪叶琛平日素有担当,怎地今日在自己面前却死活不认。但此刻也不是争辩这个的时候,一想到傅川还躺在不游阁发着烧,嘴里还在胡言乱语说那些泄了形迹的话儿,南山便心急如焚。
“罢了,我且先放过你。你起来,赶紧去弄些退烧药来,玉川还在发着烧……”
“小傅儿发烧了?”叶琛一咕噜爬起身来,也瞪眉急眼的囔道:“既是病了,怎么不请太医!”
晏南山真真要被他气死,“你把玉川折腾成那样,我怎么敢请太医?你做下的好事,藏着捏着还来不及,还要闹得人人皆知吗?”
叶琛怒极反笑,“南山,我是喜欢小傅儿!这事不怕你和世显知道。但我叶琛是何等人物,岂会为了自己一时享受,毁他一世前程?只教小傅儿在后阁一日,我对他绝不会有一分贪欲染指!”
晏南山狐疑的看着叶琛,瞧他神色,倒不似作伪,但若说昨晚和傅川欢爱的真是皇帝,那也未免太过不可思议!难道这皇帝还有分身术不成?!还是自己漏看了,其实皇帝曾中途离开过龙渊阁?
“还愣着做什么?快回宫去请太医啊!”叶琛怒喝一声,拽着晏南山便要他赶紧回宫。晏南山一步一迟疑,心里满是浓浓的困惑。
16。 誓奉陪到底
雨过天晴,云图阁。
早春的晨光最是清新明媚,宗赫睡了一夜,正感精神充沛,待皇帝前脚刚走,他便迫不及待的从床上爬起来,让阿蛮扶着他去花园坐坐。
因是前一日才下过雨,园子里空气仍是水润润的,又含着轻芬淡雅的草木花蕊清香,便是宗赫眼睛上蒙着纱布,瞧不见这花园美景,只轻轻的呼吸,亦能感受园中那令人愉悦的勃勃生机。
宗赫躺在铺了厚毯的楠木椅上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笑着对阿蛮道:“以前眼睛看得见的时候,从不曾留心这花园。这些天瞧不见,却又想得紧,也不知园子里的花草长得如何了。”
阿蛮握着嘴直笑,因怕他着凉,一边将暖阁子里头薰笼上的那方羊羔绒毡子轻轻盖在宗赫腿上,一边娇声道:
“园子东面的金钟蜡梅开了一冬呢,月初天一暖和花才榭了,如今那一树的叶子又新长了出来,倒也青葱翠绿的煞是喜人。落霞亭旁的金桔和兔子花这些日子长得也盛,西面还有一片紫花瑞香,花开只怕就在这几日,这可不正是预兆着侍郎眼睛快要复明的祥瑞么!”
宗赫心中自也欢喜,自今晨醒来,褚云重便欣喜万分的告诉他,九龄公的手术很是成功。虽自己的眼睛还要再蒙两天纱布以清淤血,但复明的希望有九成九。
“何爷爷还睡着吗?”少年心中对何九龄真是又爱又敬,自己两次重伤,都亏了他妙手回春。整个皇宫的太医都指望不上,只有他一来,便手到病除!与太祖同一辈的人,还真个都是非凡人物呢。
“何爷爷他老人家忙乎这一夜可是累极了,睡得正香呢,呼噜打得震天响。”阿蛮嘻嘻一笑,又倚在宗赫耳边悄声道:“婢女瞧着陛下也疲累的很,眼睛都熬红了,适才侍候更衣的时候,陛下的手都僵得抬不起来呢!又半刻都歇不得,还得去早朝!等侍郎大好了,可怎么回报陛下这圣眷隆恩呢……”
说罢,小丫头不怀好意的嘿嘿直笑,倒叫宗赫没由来的脸上一红。
“去去去,小小年纪没个正经!日后也不知哪个倒霉,会娶了你回去!烹饪女红一概不会,溜舌滑嘴倒是精通!”
阿蛮皱了皱鼻子,懒得理会他,心道我会的可多着哩。一时又听宗赫问起傅川咳疾好些了没,这可又触到她心底之事,便低声抱怨着道:“傅中令早儿就已被羁押到不游阁去啦,这事后阁谁人不知,就只侍郎你一人还蒙在鼓里呢。”
“什么?!”宗赫吃这一惊,腾得站起身来,追问道:“傅川犯了什么事?怎地这么严重,要关去不游阁?”
这云图阁上上下下原怕影响侍郎心情便一直瞒着外头消息,此刻,因宗赫的眼睛已是要大好了,阿蛮便也不怕说与他知道,便轻声回道:“听说是因为傅中令往‘疾风’的饲料里头掺了曼陀罗,是害侍郎坠马受伤的罪魁祸首呢!”
宗赫怔得一怔,又缓缓扶着椅子坐了下来,沉吟道:“纵然有一千一万个人要害我,也不会是他。”
“侍郎说得何其不是!”阿蛮心里头为皇帝的不做为甚是不满,便轻哼一声道:“只因陛下这些日子一心牵挂着侍郎的伤势,没能亲自主持追查此事。这案查得甚是荒唐!金昭体元殿的季承乾行事也有些蹊跷,倒把个死对头搁一旁,却把罪名栽在傅中令头上……”
宗赫眼睛虽不好,心思却清明,听丫头似话中有话,便沉声问道:“听来你倒似知道这事的首尾?怎么不早说与我知道?”
阿蛮从地上捡起羊羔绒毡子,轻拍了拍,重又帮宗赫盖上,这才犹豫着道:“我原以为自己料的清爽明白,只道必是谢宣奉做下的好事。不过,被季承乾这么一闹,我倒又有些拿捏不定呢。”
她心里原只疑心谢仲麟一个,但季莲生此事办得如此不地道,却也叫人疑窦丛生。思来想去,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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