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够得着吗,别逞强了,还是我来吧。”顾汐把他按住,硬让他坐下,然后拉开他的衬衣领,往里仔细看了看,可能背部也有烫伤,他不大能看清。
“把上衣脱了。”
香山当然不肯,他还没来得及拒绝,顾汐就凑过去,靠近他耳边低声道:
“我去看过李阿姨,她在疗养院过的很好,但是似乎并不知道你这些年的行踪。”说完,还伸手轻轻抚了抚香山的脖颈。
顾汐不想再提那几年的事,但是他现在要稳住香山,没有别的办法。
香山果然安静了,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
顾汐看得心疼,他固执地重复:
“让我看看。”
香山没有阻止他,顾汐很顺利地解开了他衬衫上的第一粒扣子,接下来是前胸,然后顺延着一直到小腹。
顾汐迟疑了一下,慢慢挑开他的衬衣,把它从香山肩上剥下来。
香山的脖子很长,无论仰起来或者低下去,都十分诱人,有一种白嫩天鹅那样优雅含蓄的美。
顾汐第一次跟他做的时候,一边重重挺动,一边像吸血鬼那样闭着眼咬住他白晰的脖子不放,香山被刺激得胡乱收缩,顾汐停在他身体最深处,感觉灵魂都要被洗净了。
顾汐不动,就这么看着他,他喜欢香山迷乱的表情,他手伸下去,刮了香山的情液,送到他唇边,看他眼睁睁望着自己一点点舔下去时的震惊,顾汐相当满足。
香山感觉他在自己身体里发胀发热,细致到连青筋跳动都一清二楚,香山吃力地吞吐,顾汐使坏,他不停地亲吻香山,但是只肯停在他身体里,细细感受他。香山双腿并紧了,又打开,在他身上反复摩娑。他被顾汐压在身下,只能通过不断收缩稍微抒解满身的欲望,下身沾湿了彼此最亲密连接的部分,顾汐揉捏着他湿亮光滑的臀,问他:“喜欢吗?”
香山仰起头,眼睛里全是水雾:“我喜欢你。”
顾汐把他抱紧了,他的心跳得很快,生怕眼前这个人有一天会消失不见,也许他对香山不仅仅是喜欢而已。
想着这些陈年往事,顾汐觉得恍若隔世。
香山一口气把落到手肘间的衬衣脱了,甩到一边。
他的身体已经不像年轻时候那么光滑美妙,上面全是岁月的烙印,尤其是那一道刀疤,落在顾汐眼里,格外醒目。
但是也更加结实精瘦,香山跟以前大不一样了。
顾汐回过神来,把裹了冰块的毛巾轻轻敷在他肩背上,还好没有起水泡,只是红了一大片。
“还疼吗”顾汐抚摸被烫红的地方,指尖沿着周围的轮廓触碰。
被冰敷过的地方确实舒服很多,香山低着头,也不说话。
“我给你上药,忍着点。”顾汐把药粉洒在烫伤处,又拿了药酒,倒在香山肩背上,慢慢揉捏起来。
“叫个医生来看看吧,烫伤的地方会火辣辣地疼,晚上睡觉注意点,趴着睡,盖薄一点的被子。”
香山把刚脱下的上衣牢牢抓在手里,谢绝道:
“不用了,我家附近有药房,待会儿回去买点烫伤药,我不怕疼。”
顾汐放轻了力道,香山越说自己不怕疼,顾汐越怕伤到他,简直一点分寸都没有。
最后抹好了药酒,他掌心熨帖在香山背上,慢慢低下头,吻了吻他的背。
香山不是一点感觉没有,他愣了愣,然后站起来:
“麻烦你,我差不多该走了。”香山不怕他起歪心思,不怕他像上次那样直白地侵犯,今天他没喝醉,他有力气教训这个人。但是这样暧昧的气氛,意味不明的举动,他实在受不了。
顾汐也没有强留他,只是打开门,香山走几步,回头看看他,顾汐没有说话,朝他挥挥手。
谁知道刚到楼下,又遇到他。
香山这样没脾气的人,也不想再跟他多话,只顾往前走,当没这个人存在。
顾汐把车门打开:
“也许你需要一个司机。”
香山沿着路边小道走:
“不,我习惯一个人。”
顾汐把车开得很慢:
“上来吧,现在太晚了,你家离这里那么远,你要走回去吗?”
香山想了想,他确实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
“香山,你知道吗,我怀念你偷偷在我酒里撒胡椒粉那段日子,如果那时候我就想清楚了,是不是胜算比较大一点?”
香山上了车,刚坐定:
“那个时候,我是真心想跟你重新做朋友的,但是现在……才明白我交不起你这样的朋友。顾汐,你这十年不也好好地过来了吗,我也是,我们就这么继续下去,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47、往事
顾汐把车停在路边,周围寂静,他沉默的时候似乎连时间都过得很慢。
香山没有打扰他,虽然两个人不在一起很久了,但是原有的默契一点都没变。
他们都习惯为对方考虑,在对方想问题的时候,总是安安静静等待。
“香山,你每次说话,只要一紧张,就会手握成拳,还直冒汗。告诉我,就这几句话,为什么会让你紧张?”
香山想跟天天一样,被揪出错来的时候扭头望旁边,或者干脆装作睡着了。
顾汐总是能发现这些小细节,这让香山很尴尬。
“好了,我送你回去。”
车开得很慢,顾汐把车窗开了个小缝,晚风吹进来,带着点路边的草腥味儿,飘飘忽忽的,香山觉得后背的烫伤没那么难受了。
“回去记得趴着睡,别让你家狗乱爬上床,小心踩着你。”顾汐这时候居然还不忘提醒他这些无关紧要的事,香山这次真的把头扭到一边。
下车的时候,顾汐问他:
“不请我上去喝杯茶吗?”
香山想了想说:
“我家里没茶叶,上午就出来了,也没有热水。”
顾汐看他回答得这么认真,忍不住逗他,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但是我喉咙很干,车上没有水了。”
“旁边有家便利店,我给你买瓶水,家里太小,你一进去就连转身的地方都没有了。”
顾汐觉得好笑,这太夸张了,他什么时候变成了香山口中的庞然大物。如果真是这样,就让香山带着他的小狗一起藏在他身上好了,他会保护他们。
顾汐心里涌起一股温情,他死皮赖脸跟着香山进了家门。
天天早就守在客厅里,看到门把手转动的时候,歪着脑袋准备扑上去。
谁知道一块儿回来的还有顾汐,小家伙还记得他,虽然会做好吃的饭菜,但是似乎随时随地都会把主人扑倒,实在是太危险了。
大概是护主心切,小家伙恶狠狠地冲他嚷嚷了两声。
香山蹲下来给它抓背,又亲了亲它的尖耳朵。
顾汐满屋子乱转,最后过来拍了拍它的脑袋,天天露出尖牙齿向他示威,被香山骂了:
“不可以这么凶,再这样下次不带你出去散步了,会吓到小朋友的。”
天天特别委屈,缩到角落里不动了。
它只是想保护主人,但是主人也许很喜欢这个坏男人,连吓唬他一下都不可以。
香山给它做饭,怎么哄它,小家伙都懒洋洋地趴着,眼睛里水汪汪的,显然伤了心。
香山也很自责,他看不得天天这个样子,一把抱住它:
“好了,是我错了,不该随便凶天天,天天是乖孩子,起来吃饭。”
天天抬起脑袋看了看主人,又趴下去。它实在是太喜欢香山了,怕极了香山不要它,不仅是人,被抛弃的小狗也有一种难以抹灭的心理阴影。
香山摸摸它的肚子,平时天天最喜欢露出肚皮让他挠痒了。
小家伙没什么大反应,只是蹬了蹬腿,他把手指伸到天天的长牙边:
“给你咬。”
天天上下牙关含住香山的食指,它当然没舍得咬,只是用舌头在上面来回轻舔,然后站直了,又把前爪搭在香山手里。
顾汐在旁边看了,心里很不是滋味。一只小狗被冤枉了还会难受,更何况一个人。
在香山喂小家伙晚饭的时候,他悄悄离开了。
顾汐这一夜没有睡,他呆在露台上吹冷风,想起很多以前的事。
顾汐从来不轻易相信任何人,他心里总有防备。就算跟香山在一起,顾汐喜欢他喜欢到心都要化掉,也还是留了后路。
爱一个人和完全信任他是两回事,顾汐一直这么觉得,他自己把这两样分割开了。
顾汐的父亲是个老兵,在越战中送了命。
当时战情险恶,他父亲为了保护营长,被炸成了重伤。战地的医疗条件特别差,而且战争已经到了非常胶着的第三阶段,以交替掩护,边清剿边撤退的方式进行。
顾汐的父亲伤势太重,撑不了几天。他决定留下来,不拖累任何人。
结果最后一个人死在了异国他乡的荒郊野外。
顾汐那个时候已经记事,半大的孩子,他知道当时的营长回国后无限风光,但是没人再提起他的父亲。
顾汐母亲在收到消息后不久就跟着一个小老板跑了,听说后来病死在外地,顾汐不太清楚,他那时候对他母亲已经不再关注。
他跟二叔相依为命,度过了最艰难的少年时期。后来遇到香山,他全心投入,但是却遭遇了二叔的死。在二叔跟香山之间,他无法准确地找到那个平衡点,彻底乱了阵脚。
在顾汐的大学生涯中,和香山一起度过的两年是最美好难忘的,他现在都记得。后来他父亲的老战友吴城回头找他,这个人在越战中跟他父亲分散了,这些年不断升迁,使了些手段,让当年的营长落马,以致他后半生境况并不比活着好多少。
他希望顾汐入伍,他可以照顾这位故人之子,所以顾汐的大学并没念完。虽然没有过硬的专业知识,但是顾汐在军区累积了大量人脉,再加上做生意难得的好头脑,使得他退伍之后,不再像以前那样小打小闹,一创业就平步青云。在工业领域做大之后,又投身其他行业,叫人艳羡。
顾汐知道自己的性格,在工作上无往而不胜,至于其他,也许要一败涂地的。
他跟香山会分开那么多年,一切有因有果,他自己明白得很。
顾汐这一夜吹了冷风,又一个人喝闷酒,第二天喉咙口又干又疼,身上还出奇得烫。
本来一大早就要起来的,他要等着香山。但是头疼得厉害,只能又躺回去。
卧在床上的时候,他听着外面叽叽喳喳的鸟叫声,活泼生动,再看看自己,真的是老了。
顾汐很久没有生过病,上一次去医院,还是他跟香山在一块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