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着,如果被发现,我们就要无家可归了。”
小家伙竖着尖耳朵,一直被捂到那人走过他们身边,才松一口气。
发蜡男人最后居然走到香山身边,虽然隔了几张桌子,但是距离不算远,他们的谈话隐约可以听到。
“你是……李香山?”
香山点了点头:
“王辉?”
两个人面对面坐下,顾汐正对着那人,心情简直糟糕透了。
接下来他们开始点菜,顾汐听到那人说:
“我对另一半其实没什么要求,最起码要实用又能拿得出手。”发蜡男上下左右地打量着香山:
“看你的模样还算拿得出手,但是耐不耐用我不知道,也许今晚可以试一下。”男人说完,用手抹了抹自己的头发,似乎觉得不过瘾,又使劲抓了抓,指甲里嵌了厚厚一层发蜡。
顾汐想冲上去给他一点教训,这人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让他胃里直泛酸。
不过他忍住了,想看看香山究竟什么态度。
“两位先生,这是你们要的沙朗牛排、意大利面……甜点稍后就上。”服务生刚要把盘子放下,被香山止住了:
“等等,这两份可以先收回去吗,我朋友还没来。”
“但是……这位先生……”可怜的服务生小哥很郁闷,才因为店里钻进了一只大萨摩,跟顾汐据理力争,结果被经理骂了一顿,现在又碰到了提出奇怪要求的客人。
“不好意思,我另约了人,我想咱们到此为止吧,萧哥那边,我会跟他解释。”香山喝了一口白开水,没有抬头看对面的男人。
“……”发蜡男半天说不出话,震惊地站起身,最后甩下一句话:
“一把年纪了,你以为还有谁肯要你?滞销货,什么东西!”
顾汐眯着眼看男人离开餐厅,天天也出奇镇定,居然没有追出去咬人。一人一狗今天难得步调一致,天天的尖耳朵竖得直直的,想从香山口中再听到一言半语,顾汐坐在位子上没有动,静观其变。
闹了这一出,也到了午饭时间,香山看了看表,还在等人。
连香山自己也没想到,这回出现的会是个将近200斤的大胖子。据香山目测,他肚子上至少有三堆游泳圈,而且比香山本人矮了大半个脑袋。
这人倒是和善多了,他的性格似乎跟粗犷的体型很不成正比,先跟香山打了个招呼,然后挺不好意思,一直在翻菜单。
“萧哥刚跟我提到你的时候,我还挺意外,像你这么好的人,怎么会到现在还没有对象。”
顾汐这算是明白了,他在心里暗暗骂道,萧一鸣,你这个老淫媒,什么人都往香山这里送,挑拣一下就有那么难吗。
香山没想到胖子一开口会是这副阵势,而且似乎还挺讲究,往大腿上放好了餐巾,脸弄得倒也干净,指甲修得很平整,仔细一闻,大概还擦了点男式香水,只是对着他这么个人,实在有点神魂颠倒的错觉。
不知道该作何反应,香山只好清清嗓子,故作镇定地问:
“看你年纪似乎不大?”
“李哥,我过完年28,也不小了,工作还算稳定,就在家编编软件程序,半个月去一趟公司,工作比较自由。”
工作自由?顾汐默默扭开了头,到底是谁比较自由,他如果愿意,可以一整年都呆在家里,难道这也算优势吗?
香山不知道怎么开口了。萧哥昨天软硬兼施,劝了他一大通,香山不置可否,最后明确告诉萧哥,就算自己不爱顾汐了,也不可能再喜欢上别人。
萧哥急了,他摸出一根烟,手气得发抖,打了好几次火,才把烟点着:
“你这个年纪,还谈什么喜欢不喜欢,两个人凑一块,能把日子过好就行,趁早把你那点心思断了。有的人,既然一开始就走不到一起去,那就别浪费彼此的时间,更何况你找谁都好,只要那人不害你就成,其他小毛病也别乱挑了。”
香山根本来不及反驳,萧哥喝一口水,紧接着又说:
“成了,别磨蹭了,这周五,我先给你把人约好,你自己过去看看,合适的就试着发展看看。”
“李哥……”
香山走神了,胖子很失落:
“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萧哥给你的照片是我前两年拍的,那时候我还不像现在这样,唉,不谈了……”
香山记得当时看到照片就震惊了,挺清秀一孩子,怎么也拉到相亲队伍里来了。看到真人更诧异,不过还不能像应付上一位那样把人打发走,太伤小孩的自尊了。
“咱们……先叫东西吃吧。”
服务生这时候正好过来:
“您好先生,您刚才点的沙朗牛排,现在可以上了吗?”
香山点头,服务生小哥转身上菜,经过顾汐那一桌的时候,大天天蹲在墙角偷听两人对话,差点把惊魂未定的服务生连同他手里的菜盘子绊个底朝天。
“说实话,李哥你要是跟我在一块,我这体型,确实成问题,劳您费心了。”胖子说得很虔诚,香山反而无措,这单纯孩子是萧哥从哪里骗来的,不过要他费心是什么意思。
香山低头不说话,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胖子以为他这是默默拒绝了,站起来打算离开。
香山最后终于明白了,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红,这胖孩子想得真够多的,一点也不单纯。
“李哥,我走了,你不用把话说开,我明白的,我不是那种死乞白赖的人。”说完了还把唇膏扭出来,往嘴唇上随意补了几口,是那种透明润泽效果的,不过给顾汐看到了,还是一个没忍住,直奔厕所去了。
香山这回实在冤枉,一个字还没来得及说,看着胖子的背影,只得又叫来服务生。
小哥相当神伤,他低头把桌上的菜都一一收走了,要放进厨房温着的时候,又经过大萨摩的旁边,它主人才从洗手间出来,恶狠狠地盯着大门外的胖子,直到对方走远。小家伙则无处发泄,一口咬住了小哥的裤脚,扯了个大口子才肯松开。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家三口,真让人神伤~~
上次的定制,有的姑娘说签约作者只能在晋江,而且我问过工作室的价格,实在是太高了,所以我想如果我能买到封面,就在晋江定制,买不到就算了~~
59、相亲(下) 。。。
这次等待的时间有点长,香山没想到胖子走的那么利落,他本来给每个人都预留了半小时。
最后一位走进店里的时候,这里已经冷清很多,店长在大堂里转悠,几位服务生闲下来,聚在一块儿说话。
“你们看那位,好眼熟。”
“是吗,坐拐角带着一只大狗的?”
大家一齐把眼光移到顾汐那边,一个人一只狗,正默契十足地牢牢盯着靠窗边那桌客人。
“像不像顾氏集团的老总?”
“不会吧……他会光顾我们这种小店?”
被天天咬到裤脚的服务生小哥在一边郁闷地听着,不发表任何意见。客人是谁不重要,关键是,他能不能赔了自己身上这条裤子。
“很清闲是吗?”店长走过来,聚众的那几位满脸尴尬,纷纷散了。
当进来的人落座到香山对面时,顾汐不知道该欣喜还是愤懑,或者萧哥这是在暗中帮他。今天的三位全是歪瓜裂枣,就连天天看了,都绕着桌子烦躁地踱步,小家伙垂下尾巴,显得十分落寞,大概是在为主人伤心。
这一位不像发蜡男那样,一进门脑袋上就一股呛鼻的味儿,因为他根本没有头发。确切地说,是脑袋上少量毛发呈地中海式分布。
顾汐心里暗骂萧哥,这都是从哪儿给找来的人,连个正常的都没有。
香山已经见怪不怪,安静地坐在位子上,彼此介绍完之后,就开始上菜。
“马先生,有什么事吗?”香山见他一直盯着自己,放下菜单开口问道。
“没有,没有……”马国平盯着香山看了半晌,然后砸了砸嘴道:
“这一顿,得多少钱?”
“啊?”香山不明白他的意思,这算什么问题。
“我是说,要是咱们以后定下来,就别老来这种地方了。”马国平顿了顿又补充道:
“真是不巧,今天出来得急了,身上钱带的不多。要不,这顿你先付着,出门就有个自动取款机,到时候我再给你钱。”
这人绕了一圈,香山总算明白他话里的重点:
“不必客气,你是萧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接下来,马国平把房价物价,包括菜市场白菜大蒜的价格都扒拉了一遍,这位很明显是实干派,一边说话一边风卷云扫一通,最后面前只剩一堆空盘子。
“这咖啡,我看你一口没喝。”
香山刚想答话,又给他打断了:
“不能白便宜了店家,放心,我帮你解决。”说完,拿起自己搁在桌上的茶杯,里面还有小半杯茶,他把飘荡着枯黄叶子的茶水倒在了空盘子里,然后再堂而皇之地把咖啡倒进杯里。如果不是他自己实在吃饱了,也没有肚子装,他绝不会费这么半天功夫。
马国平年纪比香山大了不少,喜欢捧着茶杯走街串巷,说不定另一只手还拎了个鸟笼子。
天天打了个喷嚏,它可不希望今后躺着晒太阳的时候,被大鸟啄脑袋。
这人又四处张望一通,最后把桌上的餐巾纸和牙签瓶统统塞进口袋里:
“这些店简直贵得离谱,带点赠品走也是应该的。”
香山没说话,他是真觉得头疼了,不过想想又没有任何立场阻止对方。
“你等等,我去趟厕所。”
等马国平出来之后,香山发现他衣服里明显鼓鼓囊囊了不少,不知道又揣了些什么东西在身上。
不过香山没有点破,待他坐下,又开始受盘问:
“我听说你是个工程师,市里头应该有房吧?”
香山当然听出这是什么用意,只是摇了摇头:
“没有,现在住单位宿舍。”
“那,车总该有一部吧,不然去哪儿都不方便。”
“也没有,我连驾照都没考。萧哥应该跟你说过,我跟他就是在牢里认识的。这两年才出来,所以还没有什么积蓄。”
“我刚想起来,下午约了个朋友,地儿挺远,在郊外呢,现在这个点儿就得走了,您慢吃……”
香山垂下眼,面对着一桌子的杯盘狼藉,他自己实际上没动两口菜,肚子里空空的,但是一点不觉得饿。
顾汐没等那人走远,第一时间就冲了过来,拉着香山往外走。
天天呆在角落里,刚才急得直转圈,小傻狗把自己结结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