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太浪费了!”吕雉着急的叫了一声。
扶苏吸了口气,缓缓落下几笔,等渐渐掌握了力道,下笔也越发从容,那散开的墨迹不过几笔勾画就被变成了绽放的梅花。
吕雉惊讶的睁大眼,嚷道:“这……这是咱们院子后的梅花树吧……”
师父拍着手赞道:“好!好!今日一见才知何为妙笔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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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武?”扶苏有些诧异的道。
师父道:“扶苏来山上已有数年,难道不想知道自己的武技练到如何程度?”
吕雉也跳了出来,拍好叫好,说,“阿羽老是一个人练武有什么意思?害的我也只能与山中的小动物们玩,实在没劲!”
最后两位弟子便来了一场比武对决。
吕雉解下缠在腰间的软剑握于手中,笑着对扶苏道:“阿羽,师姐来了哦!”说着,轻轻一跃,人已扑向扶苏。
扶苏只觉得眼前银光一闪,手执银枪将吕雉的一击挡了回去。吕雉腾空后翻又落回地上,扶苏的手中的银枪已送了过来,吕雉连连后退,避开银枪的锋芒,手中的剑亦挥向扶苏。两人开始只是互相试探,并未动真格,越到后来却打得不可开交,
都认真起来。
扶苏的一杆银枪舞得虎虎生风,吕雉的剑亦是飘忽不定,令人防不慎防,胜负一时难分。
这么交手了几百个回合,吕雉寻了扶苏一个破绽,软剑缠上银枪,一用力那头的红缨便落到吕雉手中。
胜负已定。
吕雉收回剑,拍着手直叫好玩。
扶苏输了一招,心中不快,瞧着吕雉满脸得色,冷哼一声道:“武功高又如何?学武只不过能敌过一人,既要学便学万人敌!”
师父听了他的话,愣了好一会话,而后哈哈大笑起来,对扶苏道:“好!好!难得扶苏有此志向,明日起,师父便授你兵法。”
岁月匆匆,转眼扶苏到了及冠之龄,师父为他行及冠礼准备了丰厚的礼物。
吕雉望着那杆霸王枪和乌金甲眼睛都红了,直嚷着师父偏心。
师父笑道:“阿雉及笄时,师父也曾赠你寒铁软剑与五彩霞衣。”
吕雉摸了摸扶苏的那身乌金甲,无比羡慕的道:“阿雉不喜欢那条裙子啊,太长了,阿雉穿上都不会走路了……”
扶苏闻言捂着嘴偷笑。
等为扶苏行完冠礼,师父对二人道:“你二人在山上也有数年,也该是时候下山历练历练。”
扶苏与吕雉皆是一脸震惊。
师父叹了一口气道,“也不知我有没有算错,扶苏,你既成了我的徒弟,你的命也就不仅仅是扶苏而已……”又转头对吕雉道:“阿雉也一样……”
这话说得太过高深隐晦,二人皆是一脸懵懂,如坠云雾。
师父又笑了一声道:“将来你们就会明白了……”
翌日,师父为他二人送行,吕雉再次咆哮起来。
那也难怪,扶苏骑的是一匹俊朗的踢云乌骓马,而吕雉面前的则是一头黑驴。
师父笑道:“阿雉跑得比乌骓马还快,还要它做什么?”
吕雉虽然赞成师父的话,但还是撇着嘴道,“我不要那头笨驴啊……”
、月下竹林
扶苏与吕雉结伴下山,吕雉欲往下邳去探望黄石公,两人便在山脚下的村庄外分道扬镳。
扶苏骑着乌骓马漫无目的四处乱逛,突然想起多年前曾答应帮阿籍寻找家人,虽说人海茫茫不知从何找起,不过他还是决定往楚国旧地去一趟。
他一路顺江而下,游历了衡山七十二峰后,又来到了南郡。进了城,他牵着马在街上缓缓行走,四处张望,欲寻一家客店住上一宿。终于找了间合适的客店,想要间上房,谁知那掌柜却告诉他,后面的天字号房都给一位贵客包了,只剩下地字号的房间,好在扶苏也不太挑剔,住就住吧。
他把乌骓马交给店内的小二带去后院马厩喂食,正准备进房间的时候休息,突然响起一阵锣鼓声。他往外一瞅,原来是对面的酒楼在外敲锣打鼓引得一堆路人驻足观看,不一会儿就聚集了不少人。
只见四个伙计模样的人抬了口一人多高的大铜鼎出来摆放在酒楼的正门口,一个掌柜模样的人站在人群中央指着那口鼎高声道:“今日若是有人能举得起我这口大鼎,今日便免费请各位吃我店里的羊肉汤。”
话音一落,这人群中就炸了锅,几个壮汉站了出来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其中一人撸起袖子伸出双手贴在铜鼎上,架势摆了半天,他大吼一声,双手用力,那铜鼎晃了晃,依然在原地巍然不动,壮汉咿咿呀呀的吼了半天脸都憋得通红,那铜鼎也就抬起一角微微抬起又重重落了回去,那壮汉反而因力竭而跌坐在地上。
又有几个人上去试了下,结果都以失败告终。
那掌柜敲了敲那大鼎,面有得色的道:”我这口鼎可是重达千斤,非一般人物能轻易举起,还有人敢试吗?“
这话喊了好一会儿,无人敢上前尝试一把。
掌柜又下了剂猛药,让伙计直接牵出一头黑羊来。
人群里顿时议论纷纷,依然没有人动。
扶苏在对面客店里瞧着外面热闹,遂也跑出来混在人群当中。他不做声色的听了老半天终于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原来这家叫鼎香居的酒楼乃是这城中数一数二的酒楼,羊肉汤又是这家酒楼的一项绝活,据说用此鼎熬制出的肉汤芳香扑鼻,香气绕梁三日不绝。昔年楚王就还曾亲自招了楼里的大厨前去楚王宫做膳食,做的就是这道汤。从那以后这家店就声名远播起来,名气大了,这道菜也跟着水涨船高,平日
里是不做的,只在每月初一、十五两天才开鼎做上那么一回,也一下被人抢光了。
那口鼎摆在门口已有些年月,至今还无人举得起来。
扶苏听得新鲜,倒真有几分兴致想尝尝这羊肉汤的滋味,于是拔开人群走了出来。
“少年郎,你要试?”掌柜不由得怀疑的问道。他把扶苏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见这少年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生得唇红齿白,看上去文文弱弱,不免生出些轻视之心。
扶苏见状也不以为意,只道:“行与不行,试过才知道。”他说着,先围着那铜鼎走了一圈,挑了个合适的角度站定后,将一只脚伸到大鼎的底部。稍稍运起气,脚下这么往上一抬,那大鼎就在他面前笔直往上升了起来。扶苏的手顺势一捞,将大鼎抱在怀里,双手再往上一托,那千金大鼎便被他举到头顶之上。
人群一阵静默,继而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叫好之声不断。
扶苏就势托着大鼎绕着鼎香居的掌柜走了一圈,方才将铜鼎放回落原地。他这一番动作皆是一气呵成,连粗气都未见喘上一口。
那掌柜愣在原地张着嘴不知道该说啥,直到完全清醒过来方才扑向扶苏,抓住他的手激动的道:“今日终于见到能举起这大鼎的英雄了!”
“掌柜的,你说不要钱,是不是真的啊!”人群里有人起哄。
掌柜急忙应道,“自然是真的!千真万确!来啊,宰羊!”一边唤来伙计,一边热情的对扶苏道:“小英雄这边请!”
扶苏跟着掌柜进了酒楼,外边看热闹的人群也跟着散了。
殊不知二楼的厢房内,一双眼睛目睹了这一切。
炖好的羊肉汤,第一碗自然是饱了扶苏的口腹,老板说今日酒楼里的客人人人有份,自然也包括二楼厢房里的贵客。
小二端着热气腾腾的羊肉汤蹭蹭的上了二楼,却被两个侍卫摸样的人拦在外面。
羊肉汤被留下,一番检验后,原本热气腾腾的汤送到房中也不如先前那般烫口。
房间内,嬴政端起碗浅尝了一口。果然很香,但那食材比起精挑细选的宫廷御膳还是差了些,但贵在原滋原味。
这顿饭始皇吃得也算满意,而那个力大无穷的少年形象也印入始皇的脑海中。
再说始皇此次出巡,登泰山封禅,又至
琅琊山刻石,可谓风光无限。嬴政一路豪情万丈,激荡澎湃的心情即便在返回咸阳的途中也不曾减弱半分。一路缓缓而行,等到了这南郡的客店之中,到了夜里竟然辗转反侧,无心入眠。
夜不能寐,嬴政遂披了外袍推门而出,挥退了欲跟上来的侍卫,独自一人往客店后面的一片竹林走去。
明月当空,月光给竹林披上一层银纱。林中一片静谧,只在有风吹过的时候会沙沙作响。不知何时,月光被云层遮挡住,整个竹林顿时暗了下来。几道黑影趁着夜色闪入竹林之中。
“谁?”嬴政似乎也感觉到身后的异样,他转过身,藏在袖中的剑不知何时也滑入手中。
朦胧的夜色下,少年跌跌撞撞的冲了出来,摸着脑袋支支吾吾的道:“我……我……不是有意要打扰你……”
少年的话音未落,剧变已发生。
林中突然窜出一道黑影直直扑向嬴政。
“砰!”银光闪过,刀剑相接。
嬴政早有防备,将那突如其来的致命一击挡了回去。
黑影见一击未成,执起刀再次向他扑来。
嬴政似乎对那刺客的招式十分熟悉,手中的剑翻转之下轻松的将那刺客的招式一一化解。
他冷声道:“尔等还不速速就擒!”
黑影亦回他一声冷笑,“谁生谁死尚未知晓。”
云层渐渐散去,月亮又露出柔和的光辉,没了黑夜的遮掩,黑影也无所遁形。
打斗已结束。刺客手中的刀指着嬴政,刀尖泛起阵阵寒光,而嬴政手中的剑已浅浅的插入刺客的胸口。
“燕丹,我就知道是你!”嬴政抽回剑,淡淡的说道。
刺客一手捂着胸口,试图阻住伤口处汩汩流出的鲜血。“赵政,这么多年,你一点没变!”
原来这刺客竟是前燕国太子丹,当年嬴政与母亲赵姬在赵国作人质,太子丹亦在邯郸,两人尚有些交情。等嬴政回秦国当了秦王,太子丹又到秦国做质子。太子丹后来跑回燕国,立马找了个叫荆轲的刺客来刺杀嬴政,着实把嬴政吓了一跳,立刻派了王贲率大军把燕国灭了,俘虏了代王嘉,燕王喜和太子丹则逃掉了。这两人的恩怨还一时半会说不清。
“当初我既顾念旧情放你一条生路,今日你又何必回来自寻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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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路?呵呵……赵政,那可未必。”燕丹低下头,眼中闪过意味不明的光。
“你不必指望你那些同党,他们比你也好不到哪去。”嬴政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