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被灌注的真理,原来这么不堪一击。就好比小时候所有人都告诉你,世界上是没有鬼的,当突然有一天鬼实实在在的出现在你面前问我是谁。
任谁都会不知所措。
穷极一生所追求的信仰在瞬间坍塌,少将非常理解这种感受。
又一个专家重重地出了口气,失神地低声道:“不是你们疯,就是我们疯了,或者是世界疯了……”
“魑魅魍魉出没,妖魔鬼怪横行!上帝保佑,阿弥陀佛……”这是受了刺激的老爷爷。
方老大也被小波及,眼皮以发电报的速度一闪一闪,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抛媚眼……
很久以后,方老大说他一直以为时光计划就是为了国家元首个人,没想到实情埋的这么深,方老大暗地里腹诽过领导人不止一次,当时就觉得羞愧。
当然,他讲这些话的时候,领导人已经去世啦。
少将环顾扫视众人,然后开口:“诸位都是前辈,做了一辈子科研,我心存尊敬,绝无意冒犯。但是对科学和唯物主义,你们过于信赖并奉为真理,所以拒绝接受一切与之违背的事物,以这样的痴迷程度,又何尝不是‘迷信’?并且,现在所有的科学理论全部是建立在人类已知的知识范畴内,我们对地球对世界的了解有多少,不过沧海一粟。”
“不管是外星飞碟,还是史前文明。”
他笑了笑说:“古人不懂的事情便推给神鬼之力,今人解释不了的便拿所谓的科学理论生拉硬套,其实都是一样的。”
“我一个唯物主义追随者,居然跟你在这里探讨鬼神,真是神奇……”一个老学者捂着脸呻吟。
少将哈哈一笑:“老同志,你和我,人类还有这个天与地,本来就是神奇。”
又是一阵沉默,那是所有人都在凝神思考。
“谢处长,你们实验的依据是什么?怎么就确定方向是正确的?”
很好,这些老宝贝们的头脑开始转了。
达到预期效果,少将很满意。
“根据以往的实验结果,我们猜想脑电波——就是俗称的灵魂,是不受地球引力影响的,换句话说,它是可以摆脱自然限制,也是唯一有超越光速的一种能量。如果可以证明这一说法,那么一些所谓的怪事就可以理解了——也许所谓的外星人,不过是未来的人突破时空限制。”
老头子们听的目瞪口呆,这完全颠覆了他们日积月累的世界观,看少将的眼神就跟看见外星人差不多:“谢处长,你太有想象力了。”
他们还是半信半疑,这很正常,罗马不是一日建成的。
“你们知道他为什么出众?”少将手指向路非同,打出最后一张王牌,“他也是带着前世记忆的异人,他的前世是——”他说了一个非常有名的前苏联科学家,已经去世二十多年。
于是,看外星人的观光团,又把目光齐刷刷的转向路非同。
路非同一脸黑线,当初为了让少将相信自己,查了不少资料编造出这个身份。被他大庭广众之下暴露,路非同觉得万分别扭。
“或者天才就是带有一部分前世记忆的人。”方老大举一反三。
孺子可教!
少将赞赏的笑笑,然后又一份不知道被他藏在哪里的文件夹横空出世,直接丢给老专家们。
“我希望你们能签字同意,让计划继续进行。我不能保证绝对成功,但是这事必须有人尝试去做。”
车窗外的风景不停的变化,看着看着,路非同觉得车内有些热。
他一直刻意留心,几乎草木皆兵,这个念头一起来,越发觉得燥热,路非同一阵心惊,这种感觉在白天出现还是第一次,手下意识地抚上右边的胳膊,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竟然热的发烫——
“那个——口渴,能停车让我下去买瓶水吗?”
那只妖异的大白猫依然趴窝在少将腿上,懒懒地看了路非同一眼,又爱理不理地重新趴下。
少将递了瓶水过来。
“——不好意思,我需要,冰镇的。”这么多要求,他自己也觉尴尬。
少将微讶:“这才刚五月。”
“我,天生惧热。”他胡乱找借口,压抑着想跳车的冲动。“对不起,就耽误一小会儿。”
这下连妲己都奇怪的看过来,路非同强忍着不适,放在车门一侧的手,在没人看得到的地方把衣摆揪的死紧。
他正考虑要不要直接打开车门,少将从车载冰箱里拿了瓶冰的水,轻轻贴在他脸上。
一片冰凉,仿佛救赎。
“谢谢。”
打开瓶盖,咕咚咕咚的一口气灌下去半瓶,姿势实在豪迈。
“还真怕热。”少将轻抚着被惊到的大白猫,抿唇轻笑:“听说怕热的人,都心软。”
那日他用最正经严肃的表情说着最荒诞离奇的理论,说服了那些难缠的老顽固,于是计划得以继续进行。他嘴上不说,应该是对此高兴而充满期待。
想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路非同突然有些内疚,有些沉郁。
“你相信他们会守住秘密吗?”
那天在场看档案的人,都被要求保守秘密。也对,这种事情一旦全部公开,势必引发社会的恐慌。
就好像如果可以预知死亡日期,就算可以活到50岁,那之前的每一天你都会在恐惧中度过,恐惧那个时刻的到来。道理是一样的。
无知,未尝不是另一种幸福。
“他们接受了,就会守秘。国内保守的出乎你意料,就算说出去也会被当疯子。而且,给你们看的不过九牛一毛,在西瓜面前,鸡蛋可不算大个头。”
路非同一愣:“还有什么?”
少将说:“机密。”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他仰头把剩下的水解决掉。
车内安静下来,他们开往去基地的路上,方老大在后面一辆车上。其实本来少将可以不必去的,但是路非同想,他可能并不信任自己。
司机开的很稳,路非同勉强压□体的不适,闭着眼休息,突然听到少将的声音。
“你猜两年前我为什么相信你?”
“为什么?”他睁开眼,有些茫然。
两年前,路非同拿着论文报告直接找上门自荐,自称是前世某某科学家。
“因为她。”少将看着猫说。
“妲己?”
“对,她就是妲己。”
路非同大惊:“你是说这猫的身体里——”住着一代妖妃妲己的灵魂?!
“你理解的没错。”他肯定他未说出口的答案。
少将说:“大概你听说过我有异能,其中之一就是我能听懂一些动物的语言。但这不是与生俱来的,六岁那年险些被雷劈,吓的大病一场。后来有天我被吵架声烦的睡不着觉,打开窗户,没有人,只有窗外的歪脖子树上蹲着两只小麻雀,吵得正凶。”
天方夜谭,路非同听的目瞪口呆,本以为自己的经历已经够不可思议,没想到——
“动物界的名人多么?是不是恶人就不能再转世为人?”
母猫妲己凶狠地瞪他,不满地叫了一声。
少将给她顺毛,有些好笑的给他解释:“并不是听得懂所有动物的话,否则的话夏天我还要不要过了。而且,也不是所有人都能保有前世记忆。”
夏天的蚊子和苍蝇时刻都在发音。路非同想想那个画面,自己也觉得好笑。
气氛放松了,路非同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对,居然脱口而出地问道:“她是妲己,莫非你曾经是纣王?”
下意识的认为,妖妃和昏君,天生是绝配。
少将一愣,随即大笑不止。
连那猫都没好气地白了路非同一眼。
“不是,当然不是。”少将说,“正因为我不是纣王,所以她是猫,我却是人。”
正因为我不是纣王,所以她是猫,我却是人。
路非同一路都在想这句话,他想他要说的也许是缘分,若有缘,同为猫共成人;若无缘,人鬼殊途,咫尺天涯。
他们归来,最高兴的莫过于宋玦。
方老大被请去喝茶调查后,还留在这里的人心惶惶,群龙无首,谁都不知道以后的命运会怎么样,也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
五一假期没人敢休假也没人来通知放假,他们仿佛被人遗忘在角落里。
工作人员搓着胳膊大叹:“生不如死!生不如死!”
路非同垂了眼,自己一时痛快,给别人造成这么负担。
宋玦厚着脸皮吹牛:“我早跟你们说过,老大和路工肯定不会有事的!瞧你们那点出息,自己吓自己。”
同队的战友黑了脸,“宋小玦你个混蛋,是谁整天跟个唐僧似的在我们耳边絮叨,还早说,你跟谁早说啦!”
其余人立马群起而上,拳打脚踢。
言语鄙视之,武力镇压之。
离开又回来,明明才一个月,一朵花开未及落,但路非同的心里却有种一别经年的沧桑。以往只觉得这里是实验室,最常来也最陌生,基地的人他都见过,但是叫得上名字的却没几个。
他离开了,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他回来了,这些人依然守在原地。
没人责怪他的任性,他们反而为他的归来而由衷高兴。
路非同觉得胸口有一处暖暖的,春水要溢出的温润。
这是第一次,他有了,回家的感觉。
55、再来一次
各项工作重新展开,集体开会制定了日程计划表,少将抱着母猫妲己坐在一边旁听。
路非同的变化不大,但效果惊人。
比如他出席了以前从不参加会议。
再比如跟人讲话,他超过三句,并且每句话基本在两字以上。
再再比如他现在虽然也不怎么阳光灿烂,但是不会像之前自备万伏高压,通不通电都能自动制冷。
再再再比如宋玦跑着调唱歪歌,那天唱的是‘朋友一生一起走,喝喝小酒拉拉手……’路非同正巧听到,居然还亲切地夸了句:“歌不错。”
虽然夸的是歌不是人,但是宋玦深受鼓舞,大叹伯牙终遇子期。
基地笼罩一片祥和,幸福之花处处开遍。
方老大饱含深情地说:“一次意外,唤回游子漂泊的心,小路同志洗心革面、一鸣惊人!不表扬不足以表民情!”
说着还拉盟友求认同:“是吧,谢处?”
少将抱着他的猫,但笑不语。
宋玦唱:‘让软弱的我们懂得残忍——’
路非同正对着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标本发呆。
他已经换回了绣着标记的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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