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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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横行-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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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堆理由罗列得实在有条有理,可见封檀倒是费了一番心思。不然放眼朝中大臣无数,怎么也轮不到他这个从不参政,连朝也没上过的王爷身上。

皇上钦点钦差的名声固然好听,实际却是相当费力不讨好的差事。江南郡下地方官无数,真开仓放粮,落到灾民手里又不知道能剩下多少。到时候若执意生事,罪名倒是信手拈来。更何况京城离江南何止百里,途上舟车劳顿,加急赶程,就算普通人都未必受得了,这借机养病的理由也亏皇上能想得出来。

这先发制人的一策,一看便知是封檀的主意。

虽然不确定他要做什么,但还是先行下手,以绝后患。

唇上浮起一抹浅笑,“既然皇上信任……臣接旨。”

“不过,臣想向皇上要一个人。”

绝帝面色和善:“白王尽管说。”

白辞轻轻吐出三个字:“容神医。”

白辞话音刚落,绝帝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却还是耐着性子道:“白王去赈灾,带容神医做什么?”

白辞道:“臣虽病已无碍,但恐怕水土不服而再度发作,延误了正事。而且据臣所知,景太后的病已大有好转,只需按时服药,就不会有碍。赈灾一程不需太久,臣会尽早使毕而归。”

绝帝的眉心慢慢舒缓开来,沉吟片刻,道:“也好,那就让容神医随你去这一趟,也算有个照应。”

白辞起身一揖,“那臣谢过皇上了。”

容镜一个人在药房里煎药,拿着大扇子在火边扑扇,听见后面有人推门进来,张口就道:“阿拓,过来给我捶捶背!老子煎了一天的药,累也累死了。”

身后的人闻言停了下来,在他背后俯□,一双手轻柔地按在他的肩上,顺着颈骨一点点按捏。容镜舒服地转了转脖子,长长地“嗯”了一声,“看不出你手法变好了嘛,往下点往下点。”

那双手按着他的指示从颈尾滑到肩胛处,顺时针用掌心按压着穴道,用力均匀,不重不轻。容镜一边扇着火,身子有了支撑,便心安理得地向后靠去,张着嘴打了个哈欠。

就在他如坠云雾快睡着了的时候,那双手突然撤了去,容镜措不及防地倒进身后那人的怀里。

“阿拓你干嘛!”容镜撑着那人的膝盖爬了起来,呼吸间却隐约闻到了那股药香。容镜猛地转过身,就见白辞半蹲在他身后,雪白的长袍上还沾着他身上的药灰。

“白白,怎么是你?”容镜吓了一跳。

“怎么不能是我?”白辞拿过一张蒲垫,一揽衣襟,席地而坐。

“当然能。”容镜点头,“既然来了,就帮爷爷我扇火吧。”说完,扇子一扔扔到白辞怀里,然后真的跑到旁边的软榻上靠着去了。

白辞捡起蒲扇,真的就着容镜刚才的方向扇了起来。

炉火挺旺。容镜靠在榻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看着,就见那腾起的黑烟就要从扇子的两侧扑到白辞脸上,一骨碌又爬了起来,走到白辞身边抢过蒲扇,嘴里道,“算了算了,给爷爷我一边呆着去,看你那细皮嫩肉的样就不适合干粗活儿。”

白辞看了看他那张更细皮嫩肉的脸,没说话。

容镜道:“你不会真是来给我打下手的吧?”

“当然不是,我还没有这个爱好。”白辞理了理前襟,“我是来问,容神医有没有兴趣去江南一游。”

“江南?”容镜瞪大了眼睛,“这回是去干什么,秋钓?”

“只是去游玩而已,顺便办点事。”白辞道。

“大约多久?”

“最长不会超过十日。”

“那好。”容镜满口应下来,“天天在皇宫里呆得真快闷死老子了。等我去安排好景玥娃娃的事就走。”


第二日朝堂上,绝帝任命白王为钦差,携容镜去江南放粮赈灾。

容镜这边还在景太后的寝宫里给景玥诊脉。十余日的调理,景玥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支着床沿自己坐了起来。长及腰间的黑发被亚儿用一根玉钗绾在脑后,看去更是年轻了几分。母仪天下多年,兴许是因为一直抱病卧房,那双眼依然清澈,周身也感觉不出太后应有的威严,倒是有种年轻女子的灵秀。

容镜摸着下巴想,这么清秀漂亮一个姑娘,皇上看上了后娘的传闻不会是真的吧。

景玥一句话打断了容镜的寻思,“容神医要去江南?”

容镜回过神来,“啊,你怎么知道?”

亚儿将灌好的手炉递给景玥,景玥抱在怀里,道:“皇宫里的事,哀家多少还是知道一些。今晨听亚儿说白王要携你去江南赈灾,下午就要启程。”

容镜安慰道:“小娃娃别担心,你只要乖乖听话吃药,爷爷我就是去月亮上转两天都没问题。”

景玥没接话,继续道:“听说容神医最近和白王走得很近。”

容镜略为不解地看了她一眼。

“无论容神医怎么想,哀家还是要奉劝你一句,离白王远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下周期末考,从周一到周五五天,期间尽可能保证更新T___T如果偶尔断个一两天求原谅。蛋痛啊。各种跪求rp。




、动手动脚


容镜懂了,深有同感地点头:“我也觉得应该离他远一点。”

景玥欲言又止,将手炉向怀里按了按,又恢复了娴静的笑:“那容神医一路小心。”

容镜从太后的寝宫出来,连招呼也没跟肖拓打一个,就跑着去了城门口会合的地方。

本来以为是跟上次秋狩差不多的阵势,到了城门口,才发现方圆数丈,什么东西也没有,只有孤零零的一辆马车停在路边。

容镜纳闷,自己别是又走错了吧?

容镜绕着城门转悠了一圈,还是只见着了这一辆马车。

容镜跑去问城门口的侍卫:“哎我说,你们京城有几个东门啊?”

侍卫甲瞪了他一眼,拿矛枪向旁边拨了拨,“别找事,要过过,不过一边呆着去。”

容镜道:“爷爷我要知道是应该过还是应该一边呆着去,还过来问你?”

“你是来闹事的?”侍卫甲一个眼神过去,旁边的几个侍卫都围了上来。几柄矛锋齐刷刷指向容镜。

容镜举起手:“各位英雄好汉大哥大侠有话好商量,你们这里真的只有一个东门?”

对面的一个侍卫刚要发作,忽然放下矛枪拜倒下去。

容镜连连摆手:“不用跪不用跪,爷爷我没压岁钱给你们。”

几个侍卫唰地都跪下了,“参见白王。”

容镜回头,见白辞幽灵似的突然出现在他身后,扫了跪在地上的侍卫一眼,说了句“平身”,然后对容镜道:“我就过去买了点东西,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在马车上等我一会儿。”

容镜愣了,往旁边那辆孤零零的马车一指:“马车?那辆?”

白辞道:“不然你要哪辆?”

容镜又指了指自己:“就咱俩?”

白辞想了想,“准确来说不是。”容镜松了口气,白辞又道,“还有一个车夫。”

容镜立刻打退堂鼓:“我不去了。”说完转身就走。

白辞不急不缓道:“此地去江南千余里,虽走官道,但免不了路途颠簸。如果路过山林,还可能会有山贼和野兽出没。”

容镜停下脚步。

白辞道:“如果我一个人……”

容镜转过身来,连连挥手,“上车上车。”

车夫是个不爱说话的老者,白辞叫他“莫伯”。两个人上了马车,莫伯就一言不发赶起车来。

马车里很宽敞,白辞坐在一边,容镜就远远坐在另一边。

屁股刚一坐稳,容镜转脸就盯住了白辞,一脸认真道:“这一路上我们得约法三章:不许对我动手动脚、不许对我动手动脚、不许对我动手动脚。”

白辞笑得清淡:“那你记得跟我保持距离。”

“我会的。”容镜信誓旦旦道。

马车驶得平稳,一路上,白辞果然一直安静地做在马车一角,连话也没跟容镜说一句。

容镜可就坐不住了。容镜是典型没人的时候也能自言自语的主,如今身边还坐着个人,没一会儿就靠了过去,“白白。”

白辞不说话。

“白白,我饿了。”

白辞示意旁边的包裹。

容镜从包裹里翻了张芝麻饼出来,咬了一口,伸到白辞嘴边,“白白,你要不要吃?”

白辞摇了摇头。

容镜终于受不了了:“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不会连口也不动吧?”

白辞终于转过头来:“我不是君子。”

容镜一脸坚定:“没事,我会让你变成一个君子的。”

“……”

过了一会儿,容镜突然想起了这一梗:“我们不是要去江南游玩的吧?”

“不是。江南水灾泛滥,颗粒无收。我们是奉旨去放粮赈灾。”

容镜不解:“放粮赈灾?那你带我去干什么?”

白辞波澜不惊:“因为我想对你动手动脚。”

容镜深觉自己挖了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马车连夜赶路,在官道上疾行。大路虽平稳,但不多时便到了人烟荒芜的小路,地势时而平坦,时而坑洼,上坡下坡接连不断,马车渐渐开始颠簸起来。原本白天无事,到晚上的时候,白辞的脸色已经有些苍白。

虽然知道白辞身弱体虚,但平日里白辞看上去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时间久了,几乎让他忘了这回事。容镜第一次见白辞气色这么不好,凑过去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手心被冰冷的虚汗沾满,所及之处一片冰凉。唇上几乎都失了血色。白辞正微微闭目,容镜拿出绢布擦去他额上的冷汗,他也没睁开眼,任由他动作。

容镜这边擦着汗,马车忽然颠了一下,一个不及防险些划到白辞的眼睛。容镜朝外面吼了一声:“停车!”

车速丝毫未减,容镜正要掀开帘布,白辞睁开了眼:“我没事,继续赶路。”

容镜道:“你有没有事是你说的?”转头又冲车夫喊了句,“停车!”

手腕突然被白辞握住,“我说了没事。”

手心里也是冰冷的汗。容镜无奈,知道说不过白辞,便从衣内取出一粒药丸给白辞服下,又从包裹里取出小茶炉,点上了火,从水袋里倒了些水在茶壶里,放在茶炉上烧。

容镜寻了个舒服的角度,让白辞躺在他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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