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没有见过的严肃。
身形愈加的清瘦了,透过春开时节稍薄的衣物,似乎都能看得见骨头,一阵风都能将他刮倒。
心口隐隐的疼,我低下头,竟是不知道怎么定定的看了好久。
推开门,踏进去,他头也不抬:“放在一边就好,先下去吧。”
也许是因为久久没有听到脚步声,他终于抬起头来,见到我的时候,呆怔了,手下的笔滑过了纸张留下了很长的浓墨。
“我回来了。”我说,试图微笑,鼻中却是有些酸涩。声音很轻,在寂静的室内,却似乎有回声。
没有听到回答,我正要说些什么,几乎没有办法看着他的眼睛。
却见遥放下了手中的笔,绕过桌子直直的走了过来,穿过我的身畔,带起一道风,从门口走出去,我愣在原地,一时间几乎没有办法回头。
将晚饭放在一边的桌子上,果然是被讨厌了吗?连伪装都不屑了。
转过身,微微苦笑了一下,就要离开,却看到遥站在门口,手中拿着一件厚外套,看着我:“又要走了吗?”
一个又子,我看到遥淡淡的眉角,却是掩饰不住的萧瑟,竟是口笨舌拙的呐呐无言。
他上前,给我穿上,干净的外套还能闻得到阳光的香味和遥特有的若有若无的莲香。
近在咫尺,恍然如梦,我愣愣的随着他的动作抬起手,却在他整理好仪装放开的一刹那回过神来——或是下意识的举动——我狠狠的抱住了这个清瘦的人。
他的身体僵硬了一下,旋即放松下来,后背似乎环住了什么,却轮到我僵硬了,是这样吗?遥回应了我的拥抱,我可以这样猜测吗?
上天终于厚待我了吗?从窗外看得见霞光满天的红晕,在这寂静的空间中仿佛时间都凝固了。
谁说,傍晚时分,逢魔时刻?如果时光能停住,我希望永远都是群魔乱舞。
我爱遥,当我看着他的时候,我会心疼,当我抱着他的时候,我会心酸,那种几乎要掉下眼泪的东西,让人觉得脆弱的东西,让我曾经不屑的东西。
原来,还能矜持,是因为我爱的不够深。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 天堂和地狱的瞬间
第一百九十五章 天堂和地狱的瞬间
“不走了,”我听到自己说。“再也不会走了,这辈子就这样好了。”
就这样结尾吧,没有那些千秋大业,没有那些红颜知己,没有那些悲欢离合,在筠的小院中我就感觉的到,平静的生活不是不适合我,只是不能忍受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发呆,会让自己疯掉的寂寞。
只要,有一个人,有一个在我的身边,能让我满足,能让我平静,这样执手天涯,无怪乎有人说,只羡鸳鸯不羡仙。
那是一种灵魂的宁静和幸福感,就像现在,也许,这个繁华的世界会让我遇见很多很多精彩的人,会让我不由自主的被吸引情不自禁。但是,再也没有一个人,可以让我放开一切,可以云游天涯的冲动。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理智胜于情感的,其实,是因为没有人能牵动我的情感,到足以毁掉全部的计划的地步吧。
“陛下……”怀中的人儿动了一下,却终是沉默。
是的,最让我悲哀的,就是这份沉默,遥到底是怎么想的呢?他是有点喜欢,还是迫于无奈,还是不忍拒绝,还是顺其自然?
猜不透,不明白,让我一再的彷徨,我放开手,望着清瘦的人影,虽然比我矮上一些,孱弱一些,却是一股身体中散发出来的坚强的气质,宁折不弯,骄傲的,自信的,优雅的,清隽的。
几乎是用一种近乎迷恋的眼神看着他,温润如玉。君子如莲,软而不弱,自信从容。
忽然之间,我似乎顿悟了,落塔也好,奉嘉也好,筠也好,即便是完全不同的几个人,硬是有些几乎重叠的相近气质。
也许,就是因为穿越到了愔的身上,才会理所当然的对第一眼出现的落塔心生好感,才会理所当然的爱上遥,才会对筠莫名其妙的在意。
他们都是一类人,更久远的说,前世的苏浅,云落,沁心,也很相近吧,那些人的身上都能找到同样的词汇。
我觉得我几乎快要抓住了重点,却终究是过眼云烟般稍纵即逝,眼前的人。用一种我从没有见过的凝视的眼神看着我的脸,脸上似乎有种火辣辣的感觉,那种感觉,那种初恋情结的傻帽情绪,我以为不会出现在我的身上,却不受控制的激荡起来。
他会说什么呢?我期待着,随即又想,估计最后什么也不会说吧,只会说什么吃饭了之类的,转移话题的,要不就是问我好不好,什么的。总之就不是我期待的,所谓期待愈大失望愈大,只是,有什么办法呢?
这种情绪,根本不是理智可以磨灭的,我闭上眼,感觉一下陌生的情感,也避免了不由自主的散发出自己近乎痴恋的眼神。
“这样就好,国不可一日无君,虽然没出什么大事,终究还是能免则免,说不得什么时候就引来了豺狼。”遥静静的说,没有一丝波澜。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的嘴里就说不出什么甜言蜜语的好话。
飘到半空中的心一下子被打回了原地,我沉默,遥,就是天生的刽子手。残忍的刽子手,温柔的慈悲。
你丫就不能在这甜蜜的重逢时刻,忘记你摄政王的身份,忘记我国王的身份吗?就是记着,也暂时抛下贤臣的剧码,来点兄弟情深,或者真心为主的奉承话也好啊。
心里拔凉拔凉的,都没心情了,本还打算再战三百回合的说。
不顾我幽怨的瞪大的眼睛,遥继续:“如果陛下想去哪里了,就带上我也好。”
啊嘞嘞?我怔愣了,你说什么了?刚才我听到什么了?还是我幻听了?遥,说想和我一起出门,是两个人的世界数度蜜月这个意思吗?还是我想多了?
见他就打算转身离开,我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了好机会,直接抱住他的后背,耳鬓厮磨:“你什么意思?”
不要让我有希望,如果你真的没有那个意思的话,其实,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明确的拒绝过愔,也没有明确拒绝过我,只是默认,只是沉默。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想着知道,真的。
遥停住脚步,然后握住我环住他腰身的手,往我脸这边侧过,一种前所未有的亲昵的姿势:“别闹了,陛下,虽然刚回来,不应该这么说,可是南边的局势也该收拢了。”
似乎是情人间的温情和亲近,一种难言的感动在心中汹涌。不会掉下的眼泪好似在眼中慢慢酝酿:“不要,你陪我,人家好久没有见到你了。”
以前,我从不会这么和遥说话,现在想来,似乎是很少说话的,大都是国家大事,要不就是沉默,寥寥数语,代表了很多很多的意思,几乎都是在猜测,在诗坛,在打量,在赌博。
从什么时候变成那个样子的呢?我几乎记不起来了,在还没有称帝的时候,我和遥朝夕相处,话到也不是很多,主要他这个人比较喜静,很少言语,但两个人之间的温情却是谁都能感觉得到的。
现在,几乎就让我以为回到了从前,恍然隔世的错觉,有一种异样的心酸。
“说清楚,你说清楚我就放开你。”我不依,晃荡着,就是前世身为女孩子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小儿女姿态的时候,却在这么大男子的时候,对一个比我孱弱的男子使性子,有种面红耳燥的感觉。
却怎么也不舍得放开。
“你要我说什么?”遥撇开头,避开我在他耳边,两者几乎要接吻的距离。
“你知道的。”我坚持,不能再让他躲开了,我想知道,这种心情几乎要爆炸了。
“即便要说,你可不可以先放开一下。”遥有点不知所措的尽量离我远一些,耳根都红了,面颊更是几乎滴血。我回望了一下窗外的如火的火烧云,难道是不是霞光的关系?
然后,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貌似有点情-动,正斗志昂扬的抵在遥的后腰上,难怪遥要挣开些距离。
我真是禽-兽啊,在这么浓情蜜意的时刻,居然想那些事情,好吧,即便我这些日子有点禁-欲,但这不能成为我那啥的理由。
忽然想到一句话,男人可以和无爱的女人上-床,但是如果是心爱的女人,一定会想得到她。
换算过来的话,就是男人可以无爱而性,但是有爱一定会性。汗水,我这又是想到了哪里的哇,悲剧的是,随着我的思考力度,更加汹涌澎湃,还身不由己的情不自禁的在他的后腰上摩擦着。
遥现在的脸色已经不是红晕了,几乎是羞耻的没办法说话了,一个劲的低头,虽然是傍晚了,但老大的太阳还挂在天上,窗户开着,门开着,即便没人,也是和大庭广众,白日宣yin没什么差别了。
是男人,就得说话了,想了想挽回局面的说辞,我在他发烫的耳边低语:“怎么办呢,看到你,就想你。”
表面上很没有逻辑的话语,不过我想遥不会听不出来我的意思,就算听不出来,这情形也想到了才是。
所以他僵直的身躯,任我为所欲为,却是没有挣扎,是不想挣扎,还是知道没有意义呢?
没办法,也许,不是遥的缘故,只是我自己,疑心太重,太喜欢猜忌了,任何事情,我都要想上一通才是。
我知道这不好,做人还是简单一点的好,上天偏爱笨小孩,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即便有时候我轻易的猜的很大胆,确定的很干脆,却在别人亲口说出来之前,我却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也许,是我自作多情?
所以,我既想逼迫遥说些什么,又怕他说的言不由衷,或者是我不愿意听的,但是,但是,在反复猜度之中,那种不上不下的忐忑和痛苦,谁说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
我觉得,我正在等待上帝的宣判,而我的预感是,我会是无期。
放不下,拿不起。
“你爱我吗,告诉我,你爱我吗?”情动之时,我不由自主的将内心的问题问出来,都说男人在床上的时候会言不由衷的说些甜言蜜语,那么起码给我一个死缓,一个虚假的诺言。
就是这样也好,我伸出手,在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