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终究不是愔,我只是个顶了愔的壳子的外来者,原主人的影响不可避免,却不会成为我的行为宗旨。
呼了口气阻止云妃:“姆妈,不说这个了,听说三弟也来了,怎么没见?”
云妃松了口气,见我没什么异色,才放心的笑着说:“在后山呢,他每天早上都会呆在那里,说是环境幽静。”
后山?这座神庙空荡荡的伫立在旷野平地上,遗世独立,怎么有山?
随即道:“三弟的性子便是如此,这些年也难为他了。如果他愿意,待玺金再长大些,就随他的意吧。”
听到我的话,云妃惊讶的看着我,看到我一脸的认真,喜色随即布满了整张脸,虽然尽力压抑,语气仍有些急促:“陛下能这么想,当是最好了,遥这孩子,也是过于安宁了,不适合热闹。”
我笑笑,点头:“是啊,如果是寻常人家,早闲云野鹤了,哪留得住。”
闲扯了两句,见云妃疲惫了,便起身离开,小心的掩上门出去。
待得没人,脸色暗沉下来,我捏紧了掩在袖中的手,放开他么,我放的还不够开么?
这么多年来,我紧守着兄弟的情分可有逾越?我站的远远的,看着他步步走远,最后娶妻。
就是这样也不被允许么?也恨不得永不相见么?
既是这样,遥,你为何吻我。
吻了我,又为何躲起来,你把我当做什么?是情绪失控时的垃圾桶么?因为我爱你,所以你毫不在意予取予夺么?
胸口闷痛着,像灌了铅,几乎迈不动步伐。
感觉到胸口微微的颤动,我呼了口气,翕动唇畔:“我没事,不要担心。”没有发出声音,我知道魔镜能明白我的意思,即便我从没有任何解释。
顺着座座空旷的殿堂往后走。
正文 第六十一章 爱在痛的边缘
(今天的加更)
走过一座座空旷寂静的殿宇,来到后山。后山其实不是山,只是历代祭司的坟冢垒起来的山丘,溪水潺潺,鸟语花香。
比起宫中后花园精心修饰的美景,这里别有一番野趣。
穿过层层树荫,简陋的茅屋旁,我见到了那个人。
清茶,古琴,山影幽幽,清隽的脸上不是平日里一贯的浅淡温和的笑容,闲适安逸,舒心的微笑真心的达到眼底。
我站在那里,忽然觉得自己没有上前的必要,他的世界,那么的简单,简单的容不下一个我。
可是,我也舍不得离去,舍不得就放开手,永远见不到。
不知道站了多久,眼前的人才转过身看到了我,惊讶一下,随即又隐去,站起身温和的道:“陛下,你来了。”
你知道我会来,因为你在这里吗?
“是啊,姆妈病了,怎么王弟也不告诉为兄呢?”我微笑着走过去,坐在他对面的位置上。
“陛下近日不是忙着秋试的事情么。”遥拾起茶杯倒上清茶,放到我面前。
“再忙,亲人总是比较重要,不是吗?”
遥愣了一下,随之坐下:“说的是,遥疏忽了。”
然后,又不知道要说什么。我们之间已经生疏到找不到合适的话题,把玩着手里的茶杯,四下打量着周遭的环境。
“这是守墓人的住所,这几日我便住在这里。”见我看着那间茅屋,遥解释道。
茅屋看上去很整洁,但终究太过简陋,遥是从小锦衣玉食数人服侍的亲王啊,一个人单独的居住在这种地方,脸上却仿佛很舒心的笑容,我心里揪揪的疼。
只要可以离开我,哪怕这样,也那么开心么?
我一直不知道,遥,你情愿如此地步。
“听路基老大人说,今年陛下起了几个很难的题目。”遥边调试着音随口道。
“嗯啊,怎么说也是国家的储备人才,没有一定的见识怎么行?”看着遥的琴,很像古琴,又不完全是。上面拉着十七根弦,长短不一,细微的看,质地也有差别,通体乌黑,油亮光滑,是把好琴,保养的也好。
“弹首曲子吧。”我说,都说曲能抒臆,遥,你的心里又在想些什么呢?
“好。”遥欣然同意,十指熟练的在琴弦上滑过,一串清亮的声音响起。
曲子是陌生的,但很好听,淡淡的,柔柔的,像和煦的风拂起耳际的发一般,温暖的让人失神。
叮叮咚咚,溪水潺潺的流淌,偶尔小鱼在阳光中跳跃起来,带出一串晶莹的珍珠,不知名的鸟儿在枝头附和着,喝了口清茶,茶香在口中四溢。
我看着近在眼前的人儿,柔和的微笑在唇畔勾起,光洁的脸颊折射着莫名的光彩,仿佛世界就此消失了,在我的眼里,他的眼里。
那样的耀眼,吸引着我的目光,久久回不了神。
“陛下。”遥收走最后一个音。
我低下头,把已然冷却的茶水喝下,微凉的水让发热的头脑冷静下来:“遥的琴艺又长进了。”
遥微笑:“怎么会。比起陛下,还差的很远。”
我不置可否的笑笑,放下茶杯道:“我打算过几日秋试结束后,从今年的才俊里选出最优秀的教导玺金。”
遥一怔,顿了顿才又微笑,眼底有不知名的东西流淌:“陛下的意思是?”
“以后,遥可以多出时间做想做的事情。”不管想去哪里,我都不会阻止。
我转过头没有再去看他,我怕我看见他掩饰不住欣喜的神采,我怕我会不顾一切的反悔,将他紧紧锁在身边。
“陛下是认真的么?”良久,传来遥的声音。
认真?我几时不认真了?只是,你宁愿我从未认真过不是么?
“是,我已经决定了。”我说。
空气仿佛都凝滞了,鸟儿还在不知疲倦的唱着欢喜的歌谣,半响,遥说:“我知道了。”
我握紧了自己的掌心,刺痛的感觉丝毫没有缓解我心头剧烈的疼痛,眼前一阵恍惚,看不清任何事物。
“那就这样。”我听到自己的声音。
起身,向来路离去,背脊挺得笔直,我不容许自己的脆弱的一面让他看见,即便放手,也要干干脆脆,明明白白。
一直往前走着,直到感觉到溟庆跟在身旁,才恍惚的发现早已离开了神庙很远,身侧只有溟庆,其他人牵着马远远地缀在后面。
好像所有的力气都用光了一样,两脚绊在一起,陡然向一旁倒去,溟庆急忙扶住我,顺着倒势,我靠在溟庆胸前。
温热的体温让我紊乱的心绪逐渐平静下来,我闭上眼睛。
爱有多深,痛有多浓。
不知道是怎么回来的。醒过来时,已在寝宫之中,昏暗的光线,寂静无人。大概晚上了吧。
忽然觉得心里空荡的厉害,直到现在,我都不清楚为什么爱上那个人,是愔的心境影响了我么?还是说那个清隽浅淡的身姿印入了我的心?
我不明白,我爱上他哪一点,毕竟我们相处的时间屈指可数。闭上眼,恍惚感到初见时直入心扉的痛楚,书房内天使般的微笑,花园内的无法忽视的嫉妒,浴室里拥吻的激情。
几乎想不起他的面容,可他的一切却刻入了我的骨血,我的灵魂。
平生第一次,后悔的无以复加,我无法忍受这个人从我的生命里彻底消失,再也见不到,听不到,感觉不到。
就像,前世被关入黑屋时,不知道时间,不知道旁人,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活着,完全陷入荒芜中。
我听见心跳的声音,一下一下,在寂静的屋内响起,眼前模糊的什么也看不到。
不止一次的回想,抱着侥幸的心理在想,可不可能,遥是爱我的,却一次次的失望,最后只剩绝望。
他是那么的平静,平静的完全没有一丝的情绪波动,仿佛完全看不到我的心意,可是他又那么的聪明,聪明得让我手足无措。
其实我又何尝那么无私呢?我不顾一切的留住他,假装看不到他的落寞,他的渴望,将他关在这座华丽的城市中,眼睁睁的看着他眼底的笑容慢慢消失,温和的嘴角弧度成为一种习惯。
是该放手了,够了,拖到最后,伤的就不止两个人。
我还有玺金,还有溟庆,还有很多很多的人,和责任,我不止我自己一个人的,到此为止吧。
“爱上一个天使的缺点,用一种魔鬼的语言,上帝在云端只眨了一眨眼,最后眉一皱头一点,爱上一个认真的消遣,用一朵花开的时间,你在我旁边只打了个照面,五月的晴天闪了电……遇见一场烟火的表演,用一场轮回的时间,紫微星流过,来不及说再见,已经远离我一光年,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懂事之前qing动以后长不过一天,留不住算不出流年,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懂事之前qing动以后长不过一天,哪一年让一生改变。”
寂静的空间,响起我轻轻的歌声。
在我爱上你的时候,就是我放手的时候。
正文 第六十二章 挑-逗卢修斯
转眼又是几天过去了,今年的大考也圆满落幕,不过这不是我的事,是路基他们学务部的事。
七八千的试卷,对于区区几个人的批卷员来说,显然不是个轻松的活,最近偶尔看到路基那张瘦了一圈的苍白老脸,一咪咪升起的愧疚,随之被其目不斜视铿锵有力的话阻的一点都没剩下,这家话天生不讨人喜。
我让御膳房这几天仔细的供他们饭食也就不再多管了,只等他们将最终的几份出彩的文章上呈给我就好了。
当皇帝就这点幸福,当然并不是说只取几人,这个国家是很大的,需求的人才虽不是二十一世纪那么夸张,每年还是得百多人。
那几人就类似古代的状元榜眼探花什么的,在大殿内觐见,再由国王决定名次,不同于直接发放全国各地的录取生,极有可能就此成为国王的亲信留在朝中,比其他人少奋斗十几年。
几千人录取百多人,这个比例比起后世似乎相当仁慈,但是,这只是指的秋试,即最后的大考,事实上真正的考核从春天就开始了,各地用各种手段推选自己最优秀的学子,再进行严格的考试,最终推举几百人来京都参加秋试。
那就是所谓的介绍信,不过不是用于考试前,而是在考试后,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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