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白当,他自任伊始,就在黄浦滩开始了掘地三尺的搜刮,不管是活物还是死物,只要从他的地界一过,活物变成死物,死物再死一次,死过几次的,就扒一层皮下来。而陈群与之相比就收敛得多,只在叶生秋开业当天受邀到场之后,就再也不曾来过,究其原因,一方面是与家中范双娥、程飞燕两个美娇娘恩爱不足,再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外面寻欢作乐。另一方面他也嫌这些雏妓不够档次,觉得她们除了面孔漂亮之外,再无任何可取之处。
雏妓院开业后的一段时间里,不但叶生秋忙的是不亦乐乎,就连龙邵文也跟他忙的焦头烂额,龙邵文的朋遍布天南海北,形形色色,有军阀政客,富商大贾,更有强盗土匪,这些朋但凡是来海,多数都要龙邵文领着去霞飞路走一遭,好像来了黄浦滩不到霞飞路就枉此一行了,龙邵文无法,只好迎来送往地给叶生秋领去客人,有时一天竟然能领来三拨之多。这样一来,雏妓院的客源是有了,但是可供客人挑选的雏妓却是越来越少,没过多久便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客人预约的时间也是越来越长。叶生秋正苦恼之时,有一个情况传入他的耳中……所售雏妓之中,居然有十之三四未被客人成功开苞,而客人却懵懂不知,居然还洋洋自得。叶生秋闻言大喜,唤来这些雏妓亲自落实,验证了情况的确属实,算是解决了部分雏妓的来源,即便这样,雏妓的缺口也是日渐扩大。无奈之下,叶生秋只好故技重施,挑那些美貌且没有名气的妓女,随身带了鸡血鸭血冒充雏妓,就算这样,生意照样好的出奇,竟然从没人怀疑过自己是被冤了……
叶生秋在此基础,更是把雏妓院的生意扩大化,他从【文】所属众【人】女中挑那【书】姿色出众【屋】且识文断字的,专供高档客人叫堂差。并把寓中对妓女的称呼直接拿来就使用,把这些应召出堂差的雏妓一律称作“小先生”,并规定这些尚是女儿身的“小先生”卖笑不卖身,每次她们应召出堂差的时候,均乘坐“福特”敞篷车出行,且都有一名颇有姿色的“阿姐”随行伺候。“阿姐”的工作名义是扶助这些“小先生”,在“小先生”出堂差时跟局,以防中途发生意外,实际则是监视“小先生”的行动,防止她们受诱惑失了身,掉了身价。碰到有那强行骚扰、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客人,阿姐便战斗在第一线,主动献身,灭了客人的欲火,保全“小先生”。
随着二八三雏妓院名气的增大,也带动了此处副业的兴旺,在霞飞路二八三号附近,只一月之间,突然就多了许多沿街兜售自己身体的野鸡,她们的出现,在一定程度倒也满足了那些想进雏妓院,却又不够资格或档次客人的欲望。更有许多嗅觉敏锐的老鸨,干脆举家搬迁,把妓院开到了霞飞路附近,期望借着雏妓院的风光火一把,随之而来的就是做衣裳的、做头发的、做丝绸软缎鞋子的、绣花的店铺,这些店铺的生意靠着附近妓女光顾、消费,生意也是好的出奇。有那卖珠宝首饰的女商贩,每隔一阵就在雏妓院门口叫卖,首饰盒里装满了昂贵的玉簪、金钗、珍珠和珊瑚头饰。对于这些前来沾光发财的人,叶生秋从来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不管不问,只是有时她们叫卖的凶了,要闯到院子里来的时候,他才叫手下人前去驱逐。
随着霞飞路娼业的集中,一些流氓地痞、帮会中人也纷纷把眼光盯到了此处,他们趁着妓女出堂差的时候等在沿途下手抢劫,还有那有心计的强盗,则采取了迂回作案的方式,他们花钱同妓女过夜,然后将妓女麻醉,待其睡过去再偷盗。偷得最多的是金手镯、珍珠头饰和钻石戒指,有时也偷衣服。对于这种情况,没有牌照的野鸡只好认倒霉了,只是野鸡身也不会带那么多名贵的手饰,通常不是抢劫者的对象,而一旦名妓被抢,因她们是城市生活中的公众人物,是合法经营者,出了事情不怕报官,而租界当局为了维护租界的治安及权威,也努力破案,盗贼往往一被抓获,通常都要被判入狱一至六个月。
当然,这些帮会中人的胆子再大,也决不敢打万顺堂叶生秋的主意,谁都知道叶生秋是有了名的杀人魔王鬼见愁,一旦惹了他,他绝不会用报官这种简易手法处理事情,而是千方百计要找到抢劫者,非得要了对方的性命不可。因此二八三号的妓女个个安稳的很,哪怕是一个人招摇过市,也绝没人敢打她们的主意……
第三百七十七章 大开销金窟(上)
叶生秋的二八三开张后,由于一改黄浦滩娼门业的风气,把妓院这类的社交场所改成了纯粹的皮肉交易场,只要到了这里,即便再不懂得规矩的男人,也不会遭到妓女的奚落,因此极受那些想嫖高档妓女,又不愿守高档妓院繁复规矩之男士的欢迎,开创了自满清以来娼门业由繁入简的一个极好先例。
张啸林自从去过一趟二八三后,对叶生秋这个首创是赞不绝口,一心想仿效叶生秋,也开这么一家名气极大的堂子只是他觉得再模仿叶生秋开妓院怕遭人耻笑,就决心在赌业上大大地下一番功夫,准备在黄浦滩边开上一家规模空前绝后的豪华赌场有了这个想法后,张啸林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杜月笙,想获得杜月笙的支持……
岂知杜月笙一听张啸林的想法,就极不赞成,反而劝张啸林说,“南京国民政府刚成立,这崭世界的画卷才刚刚打开,咱们就这样大张旗鼓的开赌场,往这蒸蒸日上的图卷上泼脏水,画污迹,这样干,岂不是在塌总司令的台再者说,咱们现在还没摸清蒋总司令的态度,万一咱们干的生意蒋总司令不喜欢,岂不是开罪了他?”
张啸林听后怒气上涌,像个金鱼般鼓着两腮,“蒋总司令,蒋总司令,你一口一个蒋总司令,他是你的祖宗?妈个x的,咱们组织共进会,帮蒋介石撵走共产党怎么说也算是有功之臣难道有功之臣开个赌场,开个妓院,他老蒋也会不高兴?咱们一不吃他的、二不喝他的,凭自己的本事赚钱,关他什么事儿?何况我这赌场是开在租界区,又不是开在华界,他蒋总司令管的着?他要是有本事,那就把租界的洋人都赶走,把租界收回去。月笙,趁着杨虎、陈群二人现在是黄浦滩老大的机会局势对咱们可是太有利了,正是放手大干的天赐良机,咱们还是赶紧下手捞钱的好,万一将来再发生一个变故咱们就是想捞钱也没了机会,你就敢肯定将来这天下一定就是他蒋某人坐定了?”
见杜月笙不说话,张啸林又不无妒忌的说,“月笙,你看看叶生秋开窑子的时候,龙邵文是怎么帮他的?龙邵文现在是什么人名声、势力不比你小他就肯为了兄弟的生意,一趟趟地跑来跑去给拉人,现如今我是想拉你一起发财,你反倒不帮我?咱们还算不算是兄弟了”
杜月笙看了张啸林一眼,皱了一下眉“啸林哥,咱们二人向来一体,我怎么不肯帮你?我的意思是先看看风向,看看蒋总司令有没有什么下一步的动作以后再动手你就是急着发财,也不在乎这一时三刻”
“妈个x的,我就在乎这一时三刻了,你要是不帮我,我就自己单干,你看着办”张啸林怒气冲天地摔门而去……看着张啸林的背影,杜月笙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张啸林虽与杜月笙置了气但开赌场这件事儿还真不是他一个人能张罗的起来的,他事先算过,要开一家他想象中规模的赌场,前期没有三十万银洋的投入,怕是拿不下来三鑫收入虽多但他素来手脚极大,有钱时候狂造海花到用钱时,却发现手边并无现钱他一个人既然筹集不到这么多的钱,就非得求杜月笙帮忙不可但杜月笙不肯同他合伙,他只好硬着头皮去找黄金荣,想得到黄金荣的支持,岂止他见了黄金荣说明想法后,黄金荣却是一个劲儿的咳嗽,咳嗽完问他:你刚才说什么?我是一个字也没听到啊触你娘,唉真是老了……
张啸林知道黄金荣故意同他装糊涂,耍笑于他,一怒之下从黄金荣处甩身而走,心底暗暗发了狠,“妈个x的,不信离了你们,老子就干不起来这桩事体”
张啸林倒也真有一股子狠劲,他不声不响地卖房子、卖地,押东西,又把老婆的首饰也都给当了,筹集了一笔资金,用一个月四千两银子的租金,租下福煦路一百八十一号的一幢洋房开起了赌场,赌场的前门开在福煦路,后门直抵巨籁达路上共占地六十多亩,双扇铁门常年大开,以备汽车直进直出这一座豪宅是鄱阳湖匪席蓦山在上海的产业,席蓦山死后,他的夫人手头拮据,就将席蓦山在法租界的这幢洋房出租,只不过这幢洋房的租金委实昂贵,放置了一年多才被张啸林给租了洋房是典型的中法合璧式建筑,最初由一名叫做师洛朗的法国设计师精心设计而成,进门是一条碎石铺就的车道,车道左侧的绿树掩映中是一座古色古香、江南园林式的亭台楼阁,右侧是一滩碧水,水面上架设了一座青石板桥,直接通向一座大花园顺车道前行不远,就到了正式庭院,庭院正中是一片被修剪成一寸高的碧绿草坪,草坪中间种植了法国梧桐,草坪后就是赌场那一栋三层楼大洋房,洋房的窗户极大,用许多直棂贯通分割,窗顶则是较平的四圆心券纤细的肋架伸展盘绕,极为华丽豪宅的一楼二楼辟为赌场,每层四张,共摆了八张三十六门的轮盘赌台,环绕在中间大厅的四周每层又有十余间大小赌室,一楼的赌室里面都是些牌九麻将等赌桌,二楼赌室则是梭哈摇缸之类的小型赌台在一、二楼赌厅的边角,还放置了若干台式的角子机及一些听说过没见过的赌具一言概之,凡是涉及到赌博的用具,这里是包罗万象,无所不有赌场三楼设为赌客休息之所,共有大小房三十间,里面陈设颖、用度俱全,只上好的鸦片烟就有十数种之多,从印土、云土到热河土、冻土全部摆放其间,供客自选,赌客一旦想吸烟过瘾,马上就